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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我们家不是陆家那样的人家。我姐就一心盼着你哥上门,可你哥呢,不露面不上门,起初我们还以为你哥让你家里的人给关起来。至到昨天上午你们家退亲,你哥也没露个面,连你们家里人一个都没有出面,只让个媒婆匆匆上门说了一声退亲,然后给五十元赔偿。我们家还觉得奇怪就算退亲也没得这样匆匆忙忙的,既然真打算退亲,风声传出来的时候就应该退亲,而不是拖到现在。后来我们听人说才明白,你们家怕我们家上门闹,才安排上午退了我们家的亲,下晌你们好去跟人家订亲。怪道那天媒婆跟鬼撵似丢下五十块钱就溜了。”说到这里,阿娟抹了一下眼泪,这些日子队上风言风语,她们家里人出个门都是匆匆忙忙。
“我姐还抱着希望认为你哥不乐意,是被逼的,要亲自去问着你哥,转了七八道弯托人带信给你哥,结果你哥不露面不说,竟然还传出话说我姐不要脸,退了亲还死缠着你哥。”阿娟重重地吐了口唾沫,“我呸,你以为你哥是谁?还真当自己是王家老三,人人上赶着嫁啊。亏我还以为你哥会是王家老三,赶王家老三指甲盖都赶不上。你们一家人也不是东西,狼心狗肺的东西。”
“阿娟,阿娟,我哥……我爸妈……”东子想不出话来为哥辩解,也找不出来理由为爸妈反驳。他没有想到一个晚上,哥就答应了人家,跟阿娟的姐姐退了亲答应娶那边的姑娘。
想到这里,东子垂头丧气,“我也以为哥不会答应,毕竟哥当初和你姐那么要好,我还打算帮哥一把,要是哥给爸妈关起来,我就偷偷打开门让他跑。我问过我哥,为什么不和你姐在一起,要答应那边。”
“我哥说他不想像爸妈那样背朝天脸朝地的过一辈子,也只是勉勉强强吃个肚饱。而那户人家有亲戚在城里面,有一个招临时工的名额,可以给我哥,说干几年就可以转正,吃商品粮。”
十三四岁的少年有些惆怅,还不懂明明昨日相见甚欢,转眼就要各自嫁娶。
临时工?商品粮?啥东西?好像王老头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而逼迫花儿她爸的。
王善娘打算弄个究竟,从树后探出来头来打声招呼,“哥哥姐姐,你们好。”
两人被这突来的声音给唬了一跳,回转身见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阿娟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小妹妹,你是谁家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家是红星七队,我叫王善娘,姐姐叫啥?”瞬间王善娘决定改个名字,她叫不叫王花儿倒无所谓,但是王草却不能再叫草儿,他不再是路边的草可以让人随便踩。
“红星七队?王家老三王有贵不就是红星七队的吗?”
王善娘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是啊,我爸就是王有贵。”
阿娟看着眼前瘦瘦的王善娘,满眼的同情,谁不知道王老三死后,留下的一儿一女受王家两个老家伙的磋磨。
阿娟是红星五队的,家里姓刘。而东子则是红星六队的,大名叫胡东。两家虽然不在同一个队,却临着很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着一个山坡。
三人互相认识一番后,王善娘就问出心中的疑惑,啥是商品粮。
听了这话,阿娟心里还有气,拿眼刮着东子,“王妹妹,你问对了人。他家对这些最了解了。”
东子急得抓头,“咋说我最了解了?我也只是了解一下下。”
“还不说。”阿娟抬了下巴,她其实也不太明白,只是听大人说了几句。
“商品粮就是国家根据城里的人口定额分配的,每月发多少粮票,拿着粮票去粮站买米,成人每月好像是三十斤白米。”
“还不如队上呢,队上可是把一年的粮食都发了,这些人为啥都想去吃商品粮?”王善娘大眼睛瞪的圆乎乎的。
东子学着大家的样子叹了口气,“那是你不知道,每年秋收后,国家的粮食是一定要先交的,就是说要先满足吃商品粮的,剩下的才是我们农民的。就算是收成不好,粮食照样要先交。所以说吃商品粮的人饿不着。”
原来如此,王善娘明白了立马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钱呢?去粮站买粮食只要粮票?不用花钱?”
“怎么可能?”阿娟翻了白眼,“城里人都有工作的,有工作就有工资拿,每月最少也有十来多块一个月呢。听说人家还发什么布票,粮票,糕点票,反正你想买啥都得要票,就算你有没票也买不到东西。”
王善娘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头次听说有钱买不了东西,看来她得好好了解这个世界。
最后王善娘问:“做啥赚钱?”
两人一脸怪异地看着王善娘,互相看了一眼。
阿娟开口道:“王妹妹,你家大人没有告诉你吗?”说到这,阿娟猛地想到王善娘的父母早去逝了,立马接着道:“农民种田,工人上班,一切国家分配。不允许私人做买卖,养鸡鸭也不成,种菜也不成。都有队上统一安排了然后队上分配,偷拿集体的东西要坐牢的。”
阿娟怕王善娘人小被人忽悠做了坏事,板着脸把事说的很重。
王善娘脑袋转了几下弯,又问:“如果我拿自己的粮食出去卖呢?”
阿娟急了,“那是私人做买卖,逮住要去游街的。”
“看来有人做这事?”王善娘从阿娟的话中听出漏洞。
东子小声道:“有人胆大去黑市做买卖,抓住不得了,钱财没收,还要拖去游街。之前听说红星二队的一个小媳妇拿米去换点鸡蛋,让人抓住了游街,当天回来,那小媳妇上了吊。”
王善娘倒抽了一口冷气,做个买卖,就丢了命,也没有了心情再听下去。这不是要逼死她吗?她还以为养活自己和王草稀松平常的事。看来还得另想想办法,这个办法在她走回去的那一会功夫就想出来了,不能做卖买,她总可以物易物吧,这不叫买卖吧。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她给人抓住,反正她年纪小,总不能抓住了游街吧?再不,她哭哭让人家同情同最坏的抓住了大不了游街。王善娘下定了决心,决定干一票,先把身上的钱弄到明处再说。原来她打算摘了这山上的好东西去卖钱,可听阿娟说不能私人买卖,还不知道这样行不行,毕竟好东西值钱给没收了心痛。
回去的时候王善娘看到王草正在吹嘘他家的小黑如何,小黑又如何,总之他家的小黑是个历害的家伙。
王善娘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王草还记得小黑,看来她得找个鼠姐或是鼠哥来扮一下小黑了。
王善娘把刚才心中的打算跟大灰小红说了说,她打算弄些松子核桃之类的果子去换别的东西。在她三寸不烂舌的忽悠下,大灰总算点了头,同意她拿一些去交换。
眼看太阳正午了,王善娘背起王草快步往王家走,心里却想着回去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留饭。实在不行,她就准备拿出手上的钱和粮票去街道吃饭。
两人到家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发现大家都没有吃饭,正在等着他们姐弟俩。
王有财也没有摆出大伯的样子要教训他们俩,兵子更是一声没吭。
王善娘的大眼睛四处转了一下,大房众人的脸上是忍耐,二房一家子看不出什么神色。
王老头向王善娘和王草招了招手,“来,上桌,大家一起吃饭。老婆子,摆饭了。“
王草还有些怯怯地,不敢上桌。王善娘拉着王草坐上了她从未坐过的桌子,大眼睛笑眯眯的,“谢谢爷爷,我们今天上桌吃饭咯了。“
“草儿,哦不,翱儿。爷爷,我给弟弟重新取了一个名字,翱翔九天的翱。”王善娘低头对着王翱道,“弟弟,姐姐给你重新取了一个名字,你喜欢吗?”
“姐姐取的,我都喜欢。”王翱点点头,完全信赖姐姐的模样。
王老头眼睛微眯了起来,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姑娘懂什么翱翔九天,知道那个翱翔怎么写吗?
“花儿,告诉爷爷,这个名字谁给取的?”王老头脸上一片和善。
“爷爷,我也改名了叫王善娘,名字是爸爸托梦给我们取的,爸爸在梦中说我们苦尽甘来,名字也得换一换。”王善娘随口撒谎,别想从取名上给她按一个不尊老的名头。
“改啥改?都叫习惯了。就按原来的名字叫。”王老太婆可不爱听什么苦尽甘来的话,就算要苦说甘来也是该她和老头子,而不是下面两个不孝的儿子留下的种。
王老头叹了一口气,“儿大不由娘,改吧改吧。老婆子,我们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也是最后一次团圆饭了,吃了这一顿,我们把家分分。”
分家?两个字如一滴水炸入热锅中,王家大房和二房面面相覤,脸上难掩不置信,当初他们三兄弟娶媳妇的时候就言明不等王老头王老太婆过世不分家的。
王善娘闷声给王翱夹着菜,静待好戏。她要看看王老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连大房二房也给蒙在鼓里。
第027章
从未想过分家的王家老大老二乍然听到这两字,只有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的心情:懵了。
王有财自认自己老实不及老二有心眼,但从当年老三的事情中得出一个理,就是啥事听爸妈的,爸妈让他朝东,他决不朝西。但有时候要分清爸妈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比如现在这个时候,他敢百分之百的确定,爸妈肯定是不想分家的。
“爸妈,咋想着分家呢?是儿子和媳妇做的啥不对,你们尽管说尽管打。爸妈,儿子离不开你们啊。”三十好几的人嚎啕大哭,哭得一把泪一把鼻涕,让王善娘简直怀疑是不是王老头或是王老太婆有一个今儿要蹬腿,离开人世。
光哭不算,王有财说到后面还跪了下来,抱着王老头的腿直嚎,“爸,不要分家啊,这个家里离不开你啊,没有你和妈当家作主,儿子没法活……”
听到分家两字,许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想到可以自己当家作主,胸口滚烫滚烫的。转眼瞧着王有财的样子,她立马弯下双腿跟着跪下,垂着头掩饰着眼中的失望,分家无望了。
大房两口子一跪,王大妞二妞也跟着跪下,也拉扯着兵子一同跪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二房王有福和周如兰互相使了使眼色,牵着一双儿女跟着跪下。比起王有财,王有福更胜一筹,微微抬起头仰望着王老头,双目含泪,声音哽咽,“爸妈,你们为儿子操心这么多年,还未享过啥福,咋就分家了呢。儿子不成器不能让两老享福,只好培养你们的孙子,等你们的孙子军军有了出息,还要好好孝顺你们两老,咋能分家呢。”
王有福的一番话说到王老头的心坎上了,养儿不就是为了防老为了享儿孙后代的福,要不生儿干嘛。
对于两个儿子的态度,王老头很是满意,王家还是在他手心里捏着。当他的眼光扫着王善娘姐弟俩稳坐钓鱼台,闷声吃着饭时,王老头的气不打一处出,好歹记得今天这一出的目的,忍气道:“花儿……”
王善娘立马打断王老头的话,“爷爷,我爸重新给我取了一个名,王善娘。爷爷以后记得叫我善娘,多好的名字。善娘就是善良,我以后会是一个善良的人。”
王老头拦住要破口大骂的王老太婆,“好好,善娘啊,你和你弟弟是什么个想法?”
王善娘心下一哂,王老头这是打算分家逼她就范。想来也是她和弟弟一个七岁一个三岁,分了家能干啥?连个工分都挣不上,没有工分没有粮食分,吃啥?
可如今坐在这里的可不是真正的那个七岁的王花儿,是一个拥成人灵魂的伪小孩,怎么会畏惧他的这种威胁。
“想法?分家吗?”王善娘拧了眉梢,愁着小脸,“爷爷能不能说说分家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看着王善娘装傻充愣,王老头憋了憋气,“分家就是把你们姐弟俩分出去,你们两个自个儿养活自己,你们自个儿管你们自个儿的吃穿。”
王有财止了哭声,他就说无缘无故的分啥家,这压根是把两个小灾星分出去,免得给王家带来晦气,要他说早该把三弟一家分了出去。
自觉不管他啥事的王有财站了起来,于是,其余跪着的王家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各自端上碗拿上筷开始吃饭,气得王老头牙痛,他这威还没有立呢,就让老大给搅合了,真是个蠢货。
“哦,原来这就是分家,可我和弟弟怎么养活得了自己呢?我们这么小,队上又没有工分分给我们吧。”王善娘一脸焦急,眼巴巴地看着王老头。
如大暑天吃了冰棍,王老头浑身那个痛快。他还是心太软,早些想出这个法子,那用如此费劲,早把这两个小兔崽子整治的乖乖地听话,提脚卖了他们俩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不过,眼下也不差,看在这俩长相俊俏的份上,先养个几年,等养出点颜色,趁着年纪还小卖个好价钱,千万不能等他俩翅膀长硬了再卖,老三就是前车之鉴啊。
王老头心里打着小九九,王老太婆可是鼻孔朝天,边端着碗吃饭边骂,“你们怎么活关我啥事?养了你们爹一场,丁点回报没看到,又养了你们两个灾星好几年,还指望我们两个老家伙伺候你们?养你们一辈子?”
“姐姐,我怕……”王翱扯着王善娘的衣角,眼泪汪汪。
王善娘搂着王翱,在他耳边轻声道:“翱儿不怕,姐姐能养活弟弟。弟弟是小小男子汉,长大要养姐姐的,不要哭鼻子哟。”
王翱止了哭声,捏着小拳头,“姐姐,我长大了养你。”
王善娘哄好弟弟,眼神都没给王老太婆一个,直接对王老头道:“爷爷下定决心只把我和弟弟两人单独分出去?”
王老头皱了眉头,这话他要是听不出来音,白活了几十岁。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老三的崽子,以为吓唬几下就能糊弄了过去,想来也是老三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蠢笨的崽子。
王老太婆想得简单,直截了当,“对,就是分你们两个出去。只晓得吃又挣不了工分,还不听话,对老人不敬跟老人对着干,不分你们出去分谁出去。”
王善娘嘱咐王翱只管吃饭不要管别的,自己慢悠悠地吃了一口饭,“爷爷,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我们先清清静静把这顿吃了吧,说不定这就是一顿散火饭了哦。”
王老头点了头。
一桌子人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各自找了个地方坐在堂屋。
王老头拿出烟杆,王燕燕贴心地给王老头卷叶子烟点好火。王老头心满意足,还是老二家不错,教的孙子孙女都孝顺又乖巧。
王老头突然道:“老婆子把上次我拿回来的糖果拿些出来给燕燕。”
王老太婆不动,“早没了。”
王老头那里不知道老婆子的心思,不就是嫌燕燕是个女娃不肯给。
这个年代买点糖果不容易,他们家没有个亲戚有工作,得不来糖票,这点糖果还是他上次去街上赶集,一户人家搬家,他给搬了好几样东西,人家才给了巴掌大的一小包糖。他当稀奇宝贝样揣回了家,当时就给了两个孙子两颗,剩下的就给老婆子收起来了。偶尔拿出来给两个孙子甜甜嘴,要说给孙女,他也有些舍不得。但想着今天这一出,他拿眼使劲地瞪了瞪老婆子,王老太婆才挪了挪屁股抬了腿,从屋子里拿了一颗糖出来给燕燕。
王燕燕欣喜地接过糖,再三地谢了谢爷爷奶奶。
这糖弟弟偷偷给她尝过,不至甜还有水果味道,可好吃了,没想到她今儿也得了一颗。
兵子看得眼红,嚷着:“奶奶,我也要吃糖。”
王老太婆忙不迭地回屋拿糖去,王老头咳了一声,道:“兵子,刚才那糖是奖励燕燕听话懂事孝顺老人的。”
兵子马上道:“爷爷,我也听话懂事孝顺爷爷奶奶。”
这话说的得王老太婆跟喝了蜜似的,早忘了上晌的那一跤和王老头的话,急忙忙地进屋拿糖去。
王老头无奈,只好在背后喊:“多拿些出来,给大妞二妞燕燕她们一人一颗。”
王老太婆黑着脸给几个孙女一人一颗,当然是没有王善娘姐弟俩的份。
兵子接过糖猴急地剥了糖纸,塞进嘴里,发出响亮地吧唧吧唧声。
几个孩子嘴馋,纷纷把糖剥了衣塞成嘴里,那怕十五岁的王大妞也偷偷地把糖塞嘴里,几人的腮迅速地鼓起来。
王善娘在肚子里笑个不停,这是想糖衣炮弹攻势了。但当她看到王翱那巴巴的眼神,蠕动的喉咙,心中叹了口气。在王老头招手让他过去的时候,王善娘推了他一下,“去吧,爷爷叫你呢,不怕。”
瞧着这一幕,王老头发自内心地笑了,一脸慈祥地道:“想要吃糖吗?”
王翱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要。”
“以后要乖乖地听爷爷奶奶的话,爷爷就给你糖吃。”王老头手中拿着一颗糖在王翱面前晃来晃去。
王翱眼珠子跟着糖转来转去,嘴里却答道:“我听姐姐的话。”
王老太婆直接推攘王翱一把,“滚远点,听你姐姐的话,找你姐姐要糖吃。”
王善娘赶紧拉过弟弟,护在身后,“爷爷,把戏耍完了吗?是不是该说正事了?”
听了这话,王老头黑了脸,刚才他那一出竟然成了下贱戏子。
王老头拿烟杆拍了桌子,“分家,把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分出去。”
“爷爷可想好了?”王善娘不慌不忙道,“有大伯二伯在,孝不孝轮不着我和弟弟,何况我们还小。真要分家也得找王叔叔来做个见证人,分家的名头,爷爷还是想个别的吧。要不,我替爷爷想个,比如王家卖孙女孙子不成恼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