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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仔浩却平静似水:“知道父皇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吗?是抢来的。皇爷爷有两个儿子,父皇是老二。皇爷爷原本是将王位传于大儿子的。可是父皇却不甘心。那一年,皇城外的野岭坡杜鹃花开的正艳,父皇约大哥到那里狩猎。其实他早已在那里设好了埋伏。他的大哥就那样落入他的陷阱。万箭射穿了他大哥的身体。他的大哥倒在杜鹃花盛开的野岭坡。他大哥的血比杜鹃花还要艳。父皇回宫谎称大哥意外身亡。其实皇爷爷早已看透父皇的野心,更是因为大儿子身亡,悲从中来,大骂父皇心肠歹毒。父皇被骂的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皇爷爷登上了皇位。
第九十一章 大队遇袭
落雨被他的叙述震惊着,心里沉沉的,将娇小的身子向他的怀里更紧的靠了靠。
燕仔浩如悠扬乐曲的声音继续响起:“自此以后,这件事便如一根刺一般扎在父皇心底。他不允许人们提起关于任何弑父篡位的话语。《周书》原本是记载前朝旧事的书。上边有一个故事,讲的就是一个帝王弑父篡位的事。这便成了父皇心里的一个梗,所以便定《周书》为禁书,全部销毁。”
落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诗文大会上皇上见到《周书》会如此愤怒。”
燕仔浩笑了笑,将他俊朗的下巴抵在她的秀发上,抓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把玩着:“《周书》倒也不算什么。还有让父皇更恐怖的。那便是皇爷爷当初留下的圣旨。皇爷爷临死前,将父皇如何谋害大哥,弑父篡位尽数写下。皇爷爷将这圣旨藏于御书房匾额后。希望有后人发现,揭露父皇的罪行,将其大白于天下。不想,这圣旨却被全公公偶得。恰好,本王的母妃对全公公有恩。母妃死后,全公公瞧着本王年幼可怜,便将圣旨交与珠姨保管。希望日后能够派上用场。不想,这圣旨果然有用。”
落雨似是被雷电击中一般,震惊了,“圣旨?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道圣旨。无良当初进宫,就是用这圣旨要挟皇上吗?”
燕仔浩爽利的点头:“雨儿真聪明,不错。”
落雨似想起什么,猛然起身:“无良在除夕夜的封妃大典上将雨儿救下,无良更是与王楚楚退了婚,都是因为这圣旨?”
燕仔浩用赞许的眸子将她凝视:“是。本王那晚将圣旨给了父皇,以表明本王的决心。本王用那圣旨换取你我二人的自由。自此,那圣旨再不是父皇的要挟。父皇便同意了。”
“可是,”落雨将忧虑提了出来:“可是,无良将圣旨给了皇上。如果皇上想要害无良,那可如何是好?”
燕仔浩笑了,将大手抚在她蹙起的柳眉上,用了懒散而霸道的语气道:“雨儿觉得本王会害怕父皇的谋害吗?”
落雨怔了,不错,朝堂上人人都道三皇子五年间势力迅猛壮大,在朝中已形成自己的圈子。他更是有出众的军事才能,令敌人闻风丧胆。这样的三皇子,想是傲帝不会轻易招惹的。
落雨的心稍稍放下了些,重又陷回他的怀里。可是她的心底却有一丝隐隐不安升腾而起。
马车的车轱辘声依旧“咣当,咣当……”的响着仿佛趟着时间的一丝丝,一缕缕。两人相拥着,细细数着这美好的难得的温情。
半晌,落雨如铃铛般美妙的声音响起:“无良的母妃是西域公主,怎会于全公公有恩的?”
燕仔浩继续把玩她的小手,声音如流水叮咚一般:“提起这件事可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了。你可知全公公与本王身旁的刘公公原本是兄弟。”
落雨惊诧:“什么?两人是兄弟?怎么兄弟两人都入宫做了太监?”
燕仔浩如老僧一般,没有多余的表情,继续道:“三十年前,大洛与西域连年战争,老百姓苦不堪言。就是那时,全公公与刘公公兄弟两人被西域军抓去做了俘虏。西域军对待俘虏是非常残忍的。他们将俘虏当做活靶子用来练箭术。与大洛开战时,他们将俘虏当做盾牌,让俘虏挡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们对俘虏随意呼喝打骂。随意处死。那时,全公公与刘公公还不到二十岁,被西域军榨干了血汗。当时,有两个西域王爷进行了一场赌注。他们想出了好玩的点子。他们将全公公与刘公公绑在木桩上,分别用箭刺射。但是,只能射四肢。谁的俘虏最先血尽而亡便输了这场赌注。”
落雨的背后窜起一股股凉意,“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残忍之事?”
燕仔浩将她的两个小手紧紧抓握,以抚慰她的不安,“西域原本地处荒蛮之地,发生什么事都不为过。兄弟两人被一支支箭射穿,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裳。或许,天可怜,他们命不该绝。就在他们奄奄一息的时候,恰巧本王的母妃从此路过,看到那两个红色的人影,心生怜悯,为兄弟二人求情,救下两人的性命。后来,兄弟二人返回大洛,因贫困潦倒,无奈进宫做了太监。三十年前,母妃还不到十岁。兄弟二人一直牢记救他们性命的小女孩。当他们再次见到刚入宫的母妃时,虽然母妃已长大成人,他们依旧认出了她。”
他的讲述告一段落。她却依旧沉浸在遥远往昔的血腥残酷里。天上人间,老百姓的命运由谁定?还不是与当权者息息相关?一个人哪怕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努力,哪怕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没有当权者的青睐,不过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猢狲罢了。
如果无良做了皇帝,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车厢外,飞星将鞭子甩的啪啪的响。白马“哒哒……”的努力奔跑。晃动的马车让车厢里的两人昏昏欲睡。落雨不争气的就这样在燕仔浩的怀里睡着了。
傍晚时分,马车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落雨也适时的清醒过来。她伸了伸僵直的腰,绝色的小脸蛋上写满慵懒“车停下了吗?奴婢要下车,坐在车里累死了。”
燕仔浩的眼睛里充满了宠溺,用大手摸摸她的小脸蛋,随即拍打着他修长的大腿,叫着屈:“你这个小懒猪,睡得倒是舒服,将本王的腿都压麻了。本王要补偿的。”
落雨有些内疚,向着他讨好的笑:“无良要什么补偿,奴婢一定答应。”
她没有觉察他眼里的一丝坏笑,只听他耍赖的声音响起:“让本王亲一亲。”
她愣了,还没反应过来,他火热的唇便贴在了她娇软小巧的唇上。她更是感受他粗重的呼吸,她瞬间便如发了高烧般滚烫,慌张后退,慌乱说着:“奴婢下车了。”
她就那样慌里慌张的下了车,依旧心跳紊乱。以至于车外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竟毫无察觉。
听得燕仔浩在她背后也下了车。他向着飞星深沉如海水的声音传来:“情况如何?”
飞星恭敬的禀道:“禀主子,主子的料想果真没错。大队伍遇袭,空马车被火箭烧毁,其他人员伤亡并不严重。”
燕仔浩沉默着,想要看穿这夜的黑暗,片刻后吩咐“告诉他们继续上路。”
“是。”飞星飞身离开,去执行任务。
落雨这才惊异的发现停在这里的只有他们一辆马车,整支队伍不见了。她暗暗骂着,她果真是猪。
天色已近黄昏,树林里昏暗朦胧,她惊慌的问“无良,人呢?怎么只有我们了?什么空马车?什么遇袭?”
燕仔浩笑了在昏暗里如星星般明亮“本王料定此去西域的路上不会太平。便将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与我们的马车调换了。果然,今日下午队伍便遇袭了。那辆空马车被烧毁了。”
落雨变了脸色,惊恐之色骤然而起:“是太子吗?他原本以为你在那辆车里,想要加害于你?”
燕仔浩的脸色如重峦叠嶂一般深远:“无论是谁想要加害本王。若他们发现那只是一辆空马车,决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我们此后的路会更难走。”
落雨反而平静了心海,小手抓着燕仔浩粗壮的大手,语气里充满坚定:“无良,无论怎样,雨儿都会陪在你的身旁。生死与共。”
燕仔浩傻笑着,如所有坠入爱河的男子一般,“娶妻如此,夫复何求!雨儿放心,本王有对策。大队人马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行,本王与雨儿绕路走。然后在大洛西边的名为日夕的小镇汇合。”
落雨如一只小麻雀般拍手叫好:“好呀,这样他们便找不到我们的踪迹了!”
这时,一身黑衣的飞星在昏浊的黄昏如幽灵般回转,“回主子,已吩咐他们继续上路。”
燕仔浩轻轻吐出一口气:“好。飞星,距离前边的苄离镇还有多远?”
飞星脸色僵硬,只答:“大约两个时辰的路程。”
燕仔浩牵着落雨的手上了马车,吩咐飞星:“走吧,到前边的苄离镇,找个地方住一晚。”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夜色中驶入苄离镇。虽然还不到深夜,街道上已鲜有人迹。三人找了一家较大的客栈走了进去,立刻有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三位客官,住店吗?”
燕仔浩音律般的声音响起:“麻烦准备两间上房。”
“好嘞,客官请随我来。”那伙计瞧这三人的气质打扮异于常人,忙不跌的带路。马车自有其他伙计拉去照应。
那伙计将三人带入客房,又周到的送来了饭菜与汤水。三人赶了一天的路,早已饥肠辘辘,各各吃的肠肥肚圆。
伙计收拾了碗筷,飞星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落雨揉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打量着房间的布置。这房间很大,虽有些霉尘的味道,床铺、桌子倒也干净整洁。地上还放着一个绣满美人的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
第九十二章 碰瓷
燕仔浩也在打量着房间,瞧到那张大床,便四脚朝天舒服的躺了上去。
夜深人静,又赶了一天的路,到了休息睡觉的时候了。落雨打着哈欠问:“飞星呢?”
燕仔浩依旧仰卧,随口答“飞星到隔壁房间休息了。”
落雨瞪圆了惊讶的大眼睛:“什么!隔壁的房间不是奴婢的吗?也好,奴婢去找伙计再要一个房间。”
她起身便去开门,却不妨有人自房间外推开了门。两个伙计抬着浴桶走了进来。
一个伙计恭敬地行礼问:“夫人,洗澡水送来了,小的给夫人放到这屏风后,可好?”
落雨瞬间羞红了脸,竟无言以对。
燕仔浩慢慢踱了来,慵懒的将手臂搭在落雨的香肩之上,向着伙计绽开笑脸:“麻烦小二哥放到屏风后边。”
看着伙计放好了水桶即将出门,落雨忙道“小二哥,请再为我们准备一个房间。”
那伙计一愣,这二人男的俊朗,女的美艳,原以为这是一对夫妻,难道不是?突然,他感到一股股冷嗖嗖的低气压向他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伙计偷眼环视,燕仔浩沉着脸正阴森森的盯着他。他心里一惊,哪里还敢细想这二人是什么关系,匆匆道“夫人,我们这小店已经客满了。”不等落雨答话,伙计匆忙逃窜。
燕梓浩满意的露出奸诈的笑容。
落雨撅起小嘴“什么眼神嘛!明明是个大姑娘,为什么唤奴婢夫人?”
燕仔浩自背后将她轻轻拥抱,“你与本王一个房间睡觉,不是夫人是什么?”
落雨猛然明白了燕仔浩的心思,将他轻轻推开,“奴婢去找飞星过来,和他换房间。”
背后燕仔浩的警告之声就那样响起:“你确定要去?飞星已经睡着了。他即使睡着,听觉也是非常敏锐。他可能在睡梦里将你的手砍掉,或者将你的脚砍掉,或者……”
落雨终是变了脸色,极不情愿,“不要说了。奴婢陪你还不行吗?”
燕仔浩满意了,走到她的近前,声音满含了蛊惑“本王的夫人,与本王洗个鸳鸯浴可好?”
“才不要!”落雨拒绝着,忙转过身来,心跳乱成交响乐。
“真的不要吗?奔波了一整天,不累吗?”他继续劝说着。
“不要!”她明了他的阴谋诡计,她打定主意即使累散了架,即使臭的如垃圾也不要洗!
“好吧,”她执意不洗,他也无奈,“本王去洗了。”
他来到屏风后,宽衣解带。泡在温热的水里,一日的疲劳一扫而光。他舒适的闭上了眼,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想好了明日的计划,他放松下来。
不知怎的便回想起车厢里的那个吻,他不由得热血沸腾。盘算着一会儿该怎样调戏她,才能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沐浴完毕,他披着松松垮垮的衣服,露出小麦色健康的胸膛,黑黑的头发披在双肩,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英挺的鼻梁,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可惜落雨欣赏不到了。她虽然在车厢里睡了一会儿,仍觉浑身乏累,早已躺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他自然是很失望,他敲桌子,摔凳子,弄出很大的响声,想要将她吵醒,可是失败了。
他躺在她的旁边握她的小手,拍她的小脸蛋,她只微微睁了下惺忪的睡眼,不乐意的嘟囔着“不要吵,睡觉了……”他好无奈,他的女人是猪吗?这么能睡?
他无奈的躺在她的身旁,美人在侧却不能一亲芳泽。她身上独特的少女体香撩拨着他。他辗转反侧,燥热难耐,一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落雨精神饱满,如小马驹般跳跳窜窜。燕仔浩却如劳苦的奴隶一般,顶着两个黑眼圈,萎靡不堪。
飞星担忧的瞧着主子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不由得轻声道“主子,晚上不要太劳累了,身体要紧。”
落雨自然没听懂,嚷嚷着要到前厅吃早餐。
燕仔浩有苦难言,向着飞星沉了脸“你平日倒不怎么说话,今日的话太多了!”
燕仔浩与落雨携手到前厅吃早餐,留下一头雾水的飞星呆愣着,他说错了什么吗?
用完了早餐,燕仔浩提议到苄离镇逛街,美其名曰了解民间百姓的疾苦与当地的风土人情。落雨自然欢呼雀跃。她巴不得与燕仔浩共度寻常百姓的生活。
三人慢慢踱着步出了客栈拐上了苄离镇最繁荣的一条街道。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布店、绣坊、当铺……还真是应有尽有。不过最兴旺的要数赌场与妓院了。赌场内人潮拥挤,妓院内百花聚集,歌飞燕舞。
落雨被这街道上摆卖的物什吸引,精神兴奋如发现新大陆般挎一下竹篮子、摆弄一下珠花、戴一下手链、瞧一瞧胭脂……她兴致勃勃的左看看,右看看,一切新奇又有趣。
落雨正满心欢喜的逛着,一旁的燕仔浩突然捂住了肚子,皱起了脸露出痛苦的表情“哎呦!本王肚子痛,一定是早餐不太干净。”
落雨蹙起了眉,担忧着,忙扶住了他“痛的厉害吗?我们找个药铺抓点儿药吧。”
“哎呦!卑职……卑职也肚子痛!”平日里面无表情的飞星终于有了新的表情,便是痛苦的表情。他也捂住了肚子。
落雨惊诧了,“怎么回事?你们都病了?”
“雨儿,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本王去找茅厕。”燕仔浩迫不及待便向一旁的小巷跑去。
“落雨姑娘,卑职也去了。”飞星如燕仔浩的影子般紧随主子跑入小巷。
落雨望着二人的背影,无奈的噘起了小嘴,摇着小脑袋。没办法,她只得等在原地。
旁边有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子,玉镯晶莹剔透,步摇做工精致,就连最普通的木簪子也是雕刻的很用心。
百无聊赖下,落雨被这些首饰吸引,抓起这个瞧瞧,拿起那个看看。她正要问老板这些首饰的价钱,突然,听到背后“咣当……”一声巨响。她忙回头,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正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她身后的地上有一个摔碎的瓷瓶。
这时,从一旁的路上摇摇摆摆走来个富家公子哥儿,穿着很夸张鲜粉色外套。在这样的寒冷冬日,他的手中还很骚包的拿着一把羽毛扇,用力的摇啊摇。他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身材中等,如赖皮蛇般柔细;脸如猴精,精细瘦长;眼如绿豆,小而精悍。嘴巴似小鸡,尖刻的噘起。
公子哥儿的身后跟着一打随从,各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这些人经过之处,行人无不躲闪,小贩无不逃走。就连那卖首饰的小贩也急忙收拾了摊子瞬间消失了踪影。
那公子哥儿的绿豆眼瞧了瞧摔在地上的瓷瓶,操着乌鸦般呱噪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刚刚在落雨背后的那个家丁忙露出谄媚的笑:“公子,是这位姑娘刚刚转身的时候,打碎了公子的祖传瓷瓶。”
落雨心里一惊,呆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根本没有碰到那个瓷瓶好不好?况且,那摔碎的瓷瓶距离她还有好一段距离。
她忙辩解“这位公子,你的瓷瓶摔碎了,小女子也很惋惜。可是,小女子并没有碰到公子的瓷瓶。刚刚小女子转身之前就已经听到瓷瓶摔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