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月华浓也被包裹了起来,像是蜘蛛捕捉了食物似的,她被盘在了网中央。
“我有你的心脏,你还不能对我动手。”
月华浓把他的心脏抓在了自己的手中,凤夙手中的悬丝,一瞬间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他脸上隐现出痛苦,可也拼命忍下来了。
月华浓不可置信他会如此做,
可是她仍然不死心,她想尝试着去挣脱他的悬丝网,却不妨凤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手下一用力,她竟然活生生地被他抓出了心脏,然后凤夙狠狠地击碎了她的心脏。
月华浓,终于也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
不远处传来了姬伊的嘶吼声,他以为她受了伤,他急忙跑过去,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正躺在一级台阶上,大口喘着气。
她脚边都是尸体,庄梦沅的尸体上,还插着那把赤红色的长剑
百兽仍旧和众傀儡纠缠不清。
她有气无力地躺着,但也时刻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凤夙走上前,一把将她拥在了怀中,“姬伊。”
“是你啊!”
姬伊也不知是累及,还是其他什么,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好像还有一些冷意,她把红莲耳钉塞回了他的手中,“这是我备上的新婚礼物,你的红莲耳钉,既然不再属于我,那就还给你好了,我不稀罕。”
“收着,给我收好了,这辈子都不能再丢掉它。”
凤夙用力握紧她的手,他脸上都是血渍,她竟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有了先前的那件事,姬伊反正是不太高兴,她不满地说,“你什么意思,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对我这么差。”
“姬伊你知道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我们一起回家吧!”
他拉起姬伊,眼中里,竟然流出了泪,“回家后……告诉长欢,我没有丢下他……我怎么舍得啊!”
姬伊心中越来越不安。
“凤夙,你怎么突然又变了一个样子?我不明白。”
凤夙郑重地说,“姬伊,我的妻子,我如何能忘记?”
“你竟然已经想起来了?”
姬伊脸上顿时爆发出狂喜之色。
“我不敢忘记。”
凤夙笑着说,那真是极美的笑,可是依稀之间,却透露出了一抹惨淡。
凤夙走在前面,她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她们要一起回家,这样一想,她心里就挺美的。
可是,忽然走着走着,凤夙的脚底下就出现了一个漩涡。
漩涡之中,月华浓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脸怨毒地盯着他们看。
“我若死,你们也休得活下去。”
凤夙几乎没有来得及考虑,就把姬伊推开了。
他扑上了月华浓。
他心中已有了和她同归于尽之意
所以,他身上的火将她包围。
紧跟着,两个人就一同堕入了漩涡中。
炸裂,炸裂。
血肉溅出。
天地一瞬明灭。
地面回归平静——
而她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血月下的那个女子,脸色苍白到透明。
凤夙,真的死了……
连残存的尸骨都堕入了虚空中。
“今天出太阳了,天色如此好,那我们也一起回家吧!凤夙!”
她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涌出,“这么久了,和你在一起,真是累啊!”
她疲惫地躺下,躺在遍地的尸骨里——
“我的家呢,被你丢去哪里了?呵呵呵呵,凤夙,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今年的初春,如何会怎么地冷?”
新的一年到来了。
她看见花开,看见月落,独独不见他。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她把很重要的东西丢弃了。
这样东西,别人无法弥补。
新月上,荼蘼开。
她仰头长啸道,“凤夙,我恨你,我恨你。”
正文 第三百零二十章 我死我生,我爱我故(六)
今年的初春,开了一场很明艳的花。
开得灼灼而华,可却无人有心赏花。
花凋零了,被人们踩在脚底下,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还有一个女人——姬伊。
百姓们都认识她,他们也都恨着她,看见她失意,看见她好像一切尽失,他们除了低声奚落外,还有一些胆大的人,竟敢上前,狠狠地碾过她的脊背。
她无动于衷,任人踩踏,更多的人一拥而上,撕扯着她的衣物,痛击着她。
姬伊就以这种方式来平复自己内心的钝痛。
后来,奄奄一息的姬伊就被言寄情带走了,她是来收拾残局的,每次收拾残局的人都是她,何况现在以珠和公子羲都被封印住了,她已经实至名归地接管了忘川族。
她仿佛是实现了自己驾驭忘川族的愿望,可是实际上,那感觉只会更差,不会更好。
她更累了,承担的责任也更大了。
洛朽前几天还向她抱怨,狗屁的族长之位,我们自由尽失。
言寄情只一味地沉默。
上位者的滋味,已由最初的喜悦变成了如今的麻木,而她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推卸责任。
为什么这忘川族有执法者还会有一位首领,共同掌管这偌大的一族,她到今日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其后言寄情就把她带给了今妗,今妗看见她衣衫褴褛,一夜枯槁的模样,不自觉痛哭出声,“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姬伊被人打晕过去了,她一身凄惨,今妗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为她清洗身上的污渍。
言寄情沉痛地说,“人已经没了……”
今妗登时一愣,“是凤夙吗?”
“最近别在她面前提及这个人的名字,我怕她真的会疯掉。”
言寄情任务繁重,也不便在这里有过多的停留,说完这一句,她就走了。
姬伊在第三日醒来,看着天花板的模样,眼神是空洞的,无妄的。
今妗默默地守候在她身侧,如今想听到她开口说一句话,都已经是奢望了。
长欢来过几次,可是面对自己的孩子,她也像失了魂似的,没有丝毫的反应。
有一日,长欢无心问她要凤夙。
她瞪直了眼睛,忽然从床上爬起,“我差点就忘记了一件事,我要在他出殡的那天放三天三夜的烟花,从前我答应了他,他死了,我就这么欢庆他的死。”
她像是个疯子似的,前前后后地忙碌,张罗让人放烟花,摆戏台。
台上的戏子唱着戏,她在台下喝着酒,哈哈地大笑。
今妗见到她这般模样,脸上只剩下了满满的骇然,“你别这样……你还有长欢……你就算不考虑别人,你也得考虑他啊!”
姬伊不理会她,只说,“你们都给我笑啊,给我大声地笑出声。”
那人在唱什么,她辨不清,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大笑声,“凤夙,你死得真好,哈哈哈。”
今妗苦苦劝她,“你不要再这样了,至少让凤夙走得安心。”
“我都不安心,他凭什么安心?”
姬伊当朝掷了酒杯,满脸发白,“凤夙说好了不丢下我,结果还是弃我去不顾,我恨他,恨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覆在地上,呕出了一大口血,和她的眼泪一起汹涌地流露。
“其实他没有死对不对?”
今妗无话可说。
因为凤夙是尸骨无存,所以只是勉强捡了一件白衣服,象征性地代替了他的尸体,可是她没有看见他的尸体,就固执地认为凤夙没有死。
今妗忍痛道,“他已经死了。”
姬伊发疯地朝她吼,“我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我就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今妗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凤夙不光是尸骨无存,还是魂飞魄散。”
姬伊凶狠地瞪着他,“你闭嘴,他就是没有死。”
今妗无奈道,“姬伊……你病了。”
“是,我病了……”
姬伊的身体无力地滑落下来。
她病了,确实已经得了疯病,也确实已经无药可治了。
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是她的心药,永远都找不到了。
“娘娘,不要哭。”
长欢将蹲坐在地上的她一把推醒,他为她擦干净眼角的泪水。
而她笑了笑,语气轻如梦呓,“好,我不哭了。”
今妗看见她的笑容,总觉得有几分不祥之感。
办完丧事之后,姬伊就一个人缩在了屋子里,不让任何人见她,也不想见任何人。
长欢总能在夜里听见她压抑的嘶吼声,后来有一天突然就听不见了。
他赤脚跑过去的时候,发现姬伊已经消失了,地面上有一件被揉破的白衣,上面滴了一些鲜血。
他垂坐下来,心中一阵沉重。
姬伊还能去哪里?
她还有最后的事情没有了结。
萧百意大概是这场血战中唯一的幸存者,最大的两个敌人,萧血衣和月华浓都已死,他好运地捡了这场便宜。
说到这里,有一人不得不提,那个人就是他昔日的得力手下迦元,南屿之战的时候,他得知迦元是萧血衣派来监视他的人,本名其实叫做小伍,他还为此发了很大的脾气。
可是如今他发现这个迦元虽然不忠诚,但也不失为一个能干的人,不是他,萧百意也不能收归掉所有萧血衣势力,并在短期内,形成了一股独属于他的势力。
趁着此时,天下大乱,群龙无首,他干劲十足,打算一展手脚。
甚至还想着,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日,都是他的命数。
什么二十六岁就会死,他明明过了二十六岁,不也没有死吗?
他从此不再信命,只信他自己手中的这把保命的武器。
他正要赶去北陵,收走最后一部分势力的时候,在战场上,姬伊出现了。
她穿得一袭惨白缟素,面对千军万马,死死地瞪着他,喊出他的名字,“萧百意。”
她说,“我来夺你的命了。”
萧百意开始有些慌乱,继而又想到她只一个人,前段日子,又听说她受伤过重,以这样的身体来对付他们这么多人,多半是痴心妄想。
他遂轻蔑地说,“你只一个人,凭什么夺我的命,看看你的四周,他们都是你的敌人,我倒要看看,你一人如何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杀到我精疲力尽为止,杀到我鲜血流尽为止,杀我死为止。”
她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断剑,手掌发烫,发抖,她闯入人群里,几乎是杀红了眼,可是从头到尾她的眼睛里没有思绪。
就这样放空自己吧!
这样麻木,就不会想到凤夙了。
这场战争,只是她一人的,所有人都是陪衬。
忽然间,她仿佛能感受到,凤夙有点凉有点暖的目光,从远处投过来。
于是她回看一眼,一人拿刀刺中了她的手臂。
她退身,眼中是一片的悲凉。
“凤夙说,他要保护我到死,他又说要和我白头到老,可见又是欺骗我的……”
“他怎么那么爱欺骗人,好不容易我改掉了撒谎的毛病,怎么就让他患上了这毛病?”
她全身浴了血,犹自愤恨地杀着人。
正文 第三百零二十一章 我死我生,我爱我故(七)
到今日才知道,她的血是流不尽的,她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愈合后,她又会承受刀割裂的痛楚。
也或许只有那样,才会平复自己内心中的剧痛了吧!
“凤夙遇见我的那个冬至,他于皑皑白雪中,望了我一眼,我这辈子记得那样的眼神,藏着缱绻和呵护,虽然他总是会和恶毒地损我,但我总是相信着,他会用一生去陪伴我。”
她对自己说,对天说,对地说,对虚无说——
“凤夙有他用不完的耐心,但他说,只是对我才会如此,那今日我这样,他怎么不耐心地来说教我,他放弃我了是吗?”
“这个混蛋啊,他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哭泣,他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留下来……我会骂他的,我一定会狠狠骂他的。”
“可是我再怎么骂他,他也不会醒来回我一句啊!”
“凤夙,你这个混蛋,你竟敢丢下我……有种你再也不要来见我了……不,我不能发这个毒誓……”
她踉踉跄跄,毫不把自己的生死当一回事,这样不顾一切地杀伐也终于让迦元怕了,原本迦元是大力主张萧百意去杀死她的,可是此刻他反倒自己先退缩了起来。
他发抖地说,“大人,这个女人是疯子啊!”
已经离掌控天下那么近了,他怎么敢就此放弃。
萧百意还试图想再负隅顽抗一次,谁知迦元已经带着剩下来的军队率先跑走了。
迦元固然聪明,固然有计谋,可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他贪生怕死的毛病,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就要做那颗随风向而动的墙头草了。
萧百意只得宣布撤退。
他们要收拾残军逃走的时候,姬伊便在后面追。
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她受再多的伤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这些将士毕竟是凡夫俗子,一旦伤口流血不止,就会就此死去。
姬伊已经不能在明辨是非,她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哪一个是逃脱的,迦元死时,奋力地告诉她说,“我是小伍,我帮过你的,这次我要来投诚,我告诉你萧百意的所有弱点……”
姬伊面无表情地砍下了他的人头,身侧萧百意的脸上,有被背叛的憎恨,也有对她的恐惧。
姬伊朝他笑了一下,手掌合十,往下一劈,他的人头就像切西瓜似的,被她平整地切成了两半。
顿时鲜血,白花花的脑浆溅了她一脸,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这种惨无人道的报复,乃至后世,万万年以后,都为人唾骂。
人都被她杀光了,她就躺在那些尸骸中,枕着沾血的白骨入睡。
至夜,明月高悬,这种月色是没有任何光泽的,她渐渐地想起,凤夙在时,明月的光比任何的时候都要明亮。
凤夙……那个人怎么就不在了,怎么就忽然说是死了……
她甚至都没有看见他是怎么死的,他们又凭什么都说他死了。
她不信。
眼泪哗然而落,不可抑止。
白骨里的异动很大,每到了夜晚,这些异鬼就会冒出来,吸取她身上的煞气为生。
前不久,言寄情还告诉她,如今她的心魔不是一般的重,那就意味着再这样下去,她就会被拖入幽冥司,接受惩罚。
她做的错事太多,犯得杀孽太重,已经没有一人可以再救赎她。
地狱不收留她,她要是真的被拖入了幽冥司,反而是件好事。
她一路走下去,一路地杀人。
已经半夜了,言寄情还赶着过来,给她收拾烂摊子,她遂无比恼怒地说,“杀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谁来洗清你的这份罪孽。”
姬伊不迭地问她,“凤夙真的已经消失了吗?”
言寄情不耐地说,“他确实是魂飞魄散了,当日他和月华浓同归于尽之前,应该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当时只有我们执法者在收拾局面,他找不到任何可靠的人,因此只好差人来告诉我,让我去给花余年传信,告诉花余年让她照顾好长欢和你……只是现在,你已经疯了,你根本接受不了凤夙的死。”
姬伊盯紧了她的眼,“那他真的没有轮回了吗?”
言寄情忽然变得很急躁,“这是你第十三次问我。”
“我说过了,已经说过了无数遍,他永远地消失了,我也知你心里有多难受,不过你还活着,你就必须接受这一切的事实。”
“我不信。”
姬伊的身子僵硬,脸部僵硬,身上哪一处都是僵硬的。
言寄情忿忿地说,“你没要必要来问我了,信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纵我告诉你,他还活着,那又如何?”
姬伊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今妗总算是找到了她,她抓住了姬伊的手臂,抓住了一道很深的血痕,“你不去见见长欢吗?他是你的孩子,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凤夙,就弃他于不顾吧!”
姬伊难得和她说了一句话,“我不敢见他,我这个样子,我要如何见他,他要是问我要父亲,我又要去哪里给他找回来。”
今妗黯然地说道,“他昨天问我,凤夙去哪里了?我只能回答他,凤夙睡了,等这一觉醒来,你就能看到他了,哄孩子就应该这样哄,你说呢?”
姬伊眼中隐现着血泪,“你在骗他。”
“我在骗你。”
今妗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双肩,“你同样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你看你这几日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凤夙看见你这样,他会有多么的难过……”
姬伊满脸煞白,“凤夙已经死了,他无论怎样都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