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姬伊心头没来由地不安,一下想到了某种套路,她慌忙去摸自己袖子里的钱袋,然而那里面已然空空如也,那个贼连她放在袖子里的糖葫芦棍子都顺走了,可以说是非常丧心病狂了。
她的血汗钱,本就得来不易,给凤夙和卫彦两大爷剥削就算了,连个贼都要欺压到她头上来,她难道真的看起来很像个大善人吗?
她斗不过凤夙,无能制伏卫彦,总不能还放任一个贼欺负自己。
姬伊思及此,连忙循着贼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贼应该还没有走远,她一边追,一边扫视四下,陡然看见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少年站在一家客栈前,虽然辨不清面目,但姬伊心中已然确定这就是那个贼。
她跑上前,攥住他的衣襟,抡起两拳头就要砸上他的脸,少年也反应灵敏,他的手阻挡住了她的拳头,“你干什么,怎么突然打人,你家里人都看不住你吗?”
“你偷了我的钱,还给我。”
姬伊睁大了眼睛,方才看清这少年人虽然品行不端,但这容颜还是绝色的。
对,就是绝色,这是最适合他的形容词,那个绝色的少年犹如冬日里盛放在深雪里的红梅,凛然而妖诡,妖冶而孤傲。
她见过许多美人,各式各样的都有,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矛盾的美人,他生得眉眼无邪,却有一双过分深邃的瞳子,显得他为人几分深沉。
这种长相还出来做贼,姬伊估摸着这个贼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她因此不敢小觑。
少年要从她手底下挣扎出来,嘴上还不住地解释道,“我怎么会偷你的钱?”
姬伊不松手,反倒还抓紧了,她忿忿指责道,“就是你,穿着蓝衣服的,你虽然长得很俊美,但是我绝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姑息你的行为,把钱还给我,那是我的命啊。”
少年脸上悲喜交加,“你的夸赞我听了很高兴,但姑娘你讹钱委实很不应该。”
“你偷了我的钱,结果你还要反过来说我是诈骗,天在你头上,你说话时就不害怕被雷劈吗?”
姬伊看到他这么无耻,眼神也不禁变了。
少年皱眉,“我问心无愧,你放手。”
姬伊绝不肯让步,“你把钱还给我,我就松手。”
少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可我真的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说我偷了你的钱,我分明一直站在这里等一个朋友,从来都没有动过。”
姬伊见他怎么也不肯松口,深知这人不好对付,只好和他晓之以情,她从眼角边奋力挤出一点泪花来,试图给人以楚楚可怜的假象,“我跟你说,我家里有一个地主,他每天欺压我,把我当成狗,我以前是一百四十斤的大胖子,在他的折磨下,硬是瘦成了现在这皮包骨头样,你看我可怜吗?”
少年看着她精彩的表演,面无表情地说,“确实有点可怜了,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姬伊怒目瞪圆,“你不把钱给我,我回去后就没命了,他会用鞭子抽我,放蛇咬我,还挖我心脏,吃我的肉,吞我的骨,抽我的筋,扒我的皮,我到时候死不瞑目一定来找你。”
少年顿了片刻,才犹犹豫豫地问道,“难道这……这便是新型的诈骗手段?”
“你居然还说我诈骗,你不还给我,我自己来取好了。”
姬伊不再和他讲道理,她在他身上摩挲了一遍,还要往衣服里面探去,少年慌忙阻止她,“姑娘,你别,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别碰我,我怕你了,我给,我给就是了。”
他看起来似乎很厌恶她的碰触,还不知道是不是厌恶任何人的碰触。
姬伊神色一喜,眼见那少年摸出了一袋银两,她刚要伸手去拿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嗓音,“不许给她。”
少年不复在她眼前的淡定模样,他像是突然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欢喜地迎上前去,“凤哥哥,你终于来了,等得我好苦啊。”
“凤……凤哥哥?凤夙?”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十里长歌,何须尽欢(五)
她扭过脖子,动作万分僵硬。
凤夙就站在她身后,眉眼清冷,如锋利长刀,如出鞘宝剑,将欲喋血,将欲封喉。
姬伊浑身一抖。
凤夙不冷不热地说道,“方才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你很好。”
姬伊半点笑不出来了,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来认错,“祖宗,我错了。”
凤夙一眼也不看她,只是冷冽地说,“自己回去跪着。”
少年眯着眼睛,觑着她,“原来凤哥哥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地主?”
她夹着尾巴要离开,还没有走出一步,就被少年阻止住了,“慢着,你别走,你挺有意思的,你再陪我玩一会儿。”
姬伊走不开,于是只得茫然地看着凤夙,询问道,“凤先生,我……我……我是走还是不走?”
凤夙皱了一下眉头,走到她身前,旋即就出声命令道,“你把手伸出来。”
“等等,打我之前让我先做好心理准备。”
姬伊伸出了手,但是半路上又缩了回来,她内心忐忑,没过多久,还吞吞吐吐地说,“再等一下,我……我还有一个临终遗言没说。”
凤夙薄唇微抿,“你想说什么?”
姬伊心如死灰,“我忽然不想说了,你动手吧。”
她绝望地伸出手,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凤夙要把她的手砍断了,但是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她手上放了一个钱袋,“这是你被偷走的钱,下次再弄丢,直接砍断双手。”
姬伊抓住钱袋,小心翼翼地询问凤夙,“你把我丢的钱抢回来了,那个小偷还活着吗?”
凤夙眉眼极冷,“你说呢?”
姬伊一个激灵,赶紧谢道,“凤先生,你对我真好。”
少年眸中多了一点无人看得懂的笑意,“可你方才还说他是那个万恶的地主。”
姬伊回头凶狠地看着他,“刚才是我胡言乱语,凤先生才不是什么地主,他是大好人。”
凤夙也跟着看向他,“碧城,你来这里干什么?”
凤夙对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感情,但是那个叫碧城的少年,却对他做出非常亲热的举动,姬伊莫名觉得这种殷勤过了度,就显得尤为刺眼。
她也不是看不惯碧城的顾此失彼,只是这少年总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碧城告诉他,“我是特意赶来这里的,最近有一些事情,我想来通知你,另外我也想看看你现在过不过得好,可是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凤夙的目光稍稍移到了姬伊身上,她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
凤夙眸中警告的意味颇浓,“自己把耳朵捂起来,多听到一句不该听到的话,按照我这里的处罚制度,罪当割耳。”
“那我还是回去吧。”
姬伊要走,却又横生枝节,被凤夙拦住,“不许。”
姬伊郁闷不已,“我回去还不行?”
“碧城让你留下来就留下来,你没得选择。”
好在她对凤夙的蛮不讲理已经司空见惯,她没有说什么,就只诺诺地点头道,“是,祖宗你说就是什么。”
碧城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游荡着,最终挑眉说道,“这丫头真有意思,就是老了一点,说起来凤哥哥年纪也很大了,夫人这才又打算来催你回去,不知你肯还是不肯?”
“呵呵,你说这番话不显得讽刺吗?”
凤夙神色出奇地冷,甚至比任何一种时候都显得吓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十里长歌,何须尽欢(六)
感受他身上传出来的肃杀之意,姬伊更是瑟瑟发抖。
碧城缓缓一笑,那笑竟显得诡谲无比,“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按理说是不应该说的,可是瞒着你又好像不太好,毕竟你也算是中心人物了。”
凤夙不语。
碧城一面小心翼翼地捕捉他脸上的情绪,一面又徐徐说道,“不光是我,鬼莲也出来找你了,而且那还是夫人的吩咐,我早就给你传过书信,夫人不会放过你,你逃得了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你逃得了一辈子吗?”
“另外,夫人还说,鬼莲和庄梦沅之间,你必须尽快做好抉择,她知道你内心有反意,故而不会催你,但她会断绝你的去路。”
他收敛唇角的那些寡淡的笑色,眸光渐沉,“届时你所经营的山河,你所盘踞的世界,你所守候的他们,都得毁于一旦,唔……不是毁在任何人的手上,而是毁在你最厌恶的凤三手上。”
凤夙还是沉默,不知不觉中,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姬伊苦笑道,“别看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当真?”
他这一句也不知问的谁人,语气沉冷,似深雪覆没了人最后一点呼吸。
姬伊腿发软,碧城也不禁凛眸。
“绝对……绝对是真的。”
“消息绝对可靠。”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
凤夙道,“跪下。”
听到这陡然一声,姬伊条件反射,当街下跪,“我错了,我说实话,我确实听见了,但我只听见了一点点,我多余的就再也没有听见了,你不要砍我耳朵。”
凤夙的手抚过她的脸,他低头凝视着姬伊,姬伊也不明所以地注视着他,有一瞬间她是失神的。
时光静止,她能听见他的呼吸,带上了点急促,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像也变得急促了点。
而那暮色光晕处,他的容颜浸透了一点清泠泠的白,宛若天人般不真实。
他冰凉的指尖在她脸上划过,好像是有规律的划过,具体也不知道他在画什么,但是碧城看到他那个异常的举动,脸部却不由僵硬了一下,“你在她脸上画这个图腾?不可以,这绝不可以啊!”
凤夙回之以警告的一眼,“噤声。”
姬伊眉心不自觉一跳,“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是不是刻了一个‘贱’字?”
她是笑着说出那番话的,可是她内心之中的惧意一点都不少,方才那片刻之中,她观见凤夙的脸上,有一抹复杂辗转开来。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凤夙就以一种绝对命令的口气,对她说道,“姬伊,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生你就得生,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姬伊撇撇嘴,“不一直都那样吗?”
凤夙满脸肃杀,“过几日大宴,你会遇到一个女人,或者两个,一个叫庄梦沅,一个叫鬼莲,我要你对付她们,最好拿出你讨人厌的本事把她们都撵走。”
碧城见此,也好心补充了一句,“鬼莲擅长诱惑,庄梦沅懂得御兽,你不可以掉以轻心。”
姬伊抱头闪躲,“你换个人吧,我怕死得很。”
“好,那我现在就掐死你。”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十里长歌,何须尽欢(七)
他的手已然抓住了她的脖子,很显然他是动了真格的,姬伊慌忙摆手,“别,我是开玩笑的,谁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啊。”
可是一眨眼之后,她又委顿了下来,“但我是战五渣,也许真的帮不了你。”
“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紫金色的华美铃铛,姬伊心中忽然漫上了不祥的预感,“你把宫铃拿出来干什么?”
“这是空古铃。”
他摇晃着空古铃,姬伊痛到了极致,再也无法隐忍,随即就满地打滚,“啊啊啊。”
她一脸苍白,到此时也不得不低头和他求情,“停,别摇了,我们有话好好说,要求合理……合理我一定都答应你。”
凤夙蹲在她身前,凌厉的目光犹如刀片划过了她的脸,“你放心,别人听不见这铃声,只有将死之人才听得一清二楚。”
“看看你的手臂上,是不是有红白两条线,以前那条血蛇在你身上咬过,其实那是我在你身上下的蛊毒,它有一种奇异的功能,它吞没了红色生线,会相应地吐出白色死线,当这一条死线延伸至一只手臂那么长,你就会腐烂成一具枯骨而死。”
姬伊撸起自己的袖管,看到白色的死线已经有三寸之长,她一下蒙了,“我现在已经这么长了,现在是接一段手臂还是砍下来华联一点。”
凤夙最后沉声说道,“空古铃可以加快它吞噬生线的速度,有了它,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你开口拒绝我完全可以,不过我会在每天夜里准时摇响三次铃铛,折磨地你不人不鬼。”
“对不起,容我挽一下尊。”
姬伊从地上抓起了一把碎土,往他脸上抹去,但她的动作扑了一个空,反被他一脚踩在地上,他冷血的样子犹如魔鬼,“好好听话,你千万记住,不听话就得死。”
“凤夙……凤夙……你这个贱人……”
她感觉自己喘不过气,心里也有一腔怒火死活都发出来。
凤夙甩袖离去。
她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试图想蹭掉手上的那些线,碧城怜悯地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得罪他。”
姬伊心头郁瘁,“关键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我也没看明白。”碧城凝神看向她的脸,那脸上的图腾已经消失了,可是他还能依稀看见一点痕迹,他颇有些费解,“既给你那么大的殊荣,又对你那么坏,他怎么那么矛盾?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姬伊挠挠自己的耳朵,自嘲地说,“你说殊荣,啥殊荣,是我刚才听漏了吗,我愣是没有听到一个字是说殊荣的。”
碧城的眸光微微闪烁着,“我乱说的。”
姬伊颓然剥着自己的指尖,一遍又一遍,用以打发时间,“这日子简直没法过,我那天到这里来就是一个错误,我的人生啊,好大一盆狗血,洒得身上到处都是。”
街上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只有她逆着月光,坐在地上,不肯动弹半分。
碧城陪着她坐下,支着下巴,将她望着,“……你想好怎么对付鬼莲和庄梦沅了吗?”
姬伊不由怅然而叹,“我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平白树敌两个,我好冤。”
碧城好心给她分析,“鬼莲好妒,却没有什么心机,且性格比较鲁莽,她比较好对付,但是庄梦沅心机深沉,十个女人中有十二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姬伊张口就说,“你数学老师的棺材板就快压不住了。”
碧城嗤笑道,“你以为我这就只是夸张吗,你见到她就明白我没有说笑了。”
姬伊连忙追问他,“那我怎么办,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碧城指着她胳膊上的那两条线,眸光深沉不见底,“你看你手臂上的这个蛊,这是黄泉碧落蛊,也是我们族中最珍贵的蛊,你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吗,以后你不光要受到他的牵制,一旦背叛他,比生不如死还惨,你现在逃,你怕是有了这个想法就被他提前知道了,如果他愿意,他现在甚至都可以通晓你的心意,黄泉碧落蛊,就算逃到黄泉碧落也逃不掉。”
姬伊怕极,“我的妈啊,你说我该怎么解开这个蛊?”
碧城看她脸色惶恐,觉得有趣,不由地勾起唇角,“少女,你有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姬伊急切地问道,“你一定知道办法的对不对,我不想被他缠住,这样我就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碧城眸底最深处划过一道不明的光,转瞬即逝,“其实没有办法,我只听说,这蛊是种在心口的,你要是敢剜出自己的心脏,那就没事了,另外,我还听说云荒有蛊师,兴许他们也会有其他办法的吧。”
姬伊惨然道,“那我现在赶去云荒来不来得及?”
碧城不可置否地摇头,“千万别,云荒人很邪门,他们不会轻易给你取出蛊虫,一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而且,你确定你现在真能逃得掉?”
“……”
姬伊咬着唇瓣,一脸垂头丧气。
碧城好言相劝道,“只好心劝你一句,你多哄哄他,男人嘛,你把他哄开心就是了。”
姬伊咬出了一嘴的鲜血,“我奴颜屈膝惯了,也就只差给他舔鞋了,他还要我怎样?”
碧城面目异色,“你是不是有哪里得罪过他?”
“我欠了他十万两。”
这句话是姬伊用一种崩溃的语气吼出来的。
碧城这才了然,“怪不得,凤哥哥不喜欢别人欠他东西,因为我听说,以前有个女人也欠了他很多东西,但是她忽然消失了,凤哥哥找了她好久都没有找到,从那时起,凤哥哥就喜欢把一笔笔的账都算得很清。”
姬伊不迭地冷笑,“他在别人那里受了伤,于是就跑到我这里来以践踏我为乐,很好啊,大男子气概很足。”
“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碧城目色幽幽地,连带嘴角的浅笑都带着一些异样。
姬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