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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轻功不错，可惜逃不过风烨的耳朵。不过对方落地之后却变得随意了，走路的声音反而大了。
会是什么人呢？这个时候撞上来，难道对方一点都不怕自己？
风烨正想着，书房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径直地走到桌旁的椅子上一坐下。
“呼——累死我了！”原来是个姑娘，而她无视风烨疑惑的眼神，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然后一饮而尽。
仿佛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风烨皱着眉头，诧异地打量着对方。这面容他是陌生的，可这声音竟是自己非常熟悉的。
“为何这么看着我？”那姑娘见风烨一脸怪异，忍不住问，“难道不认得我了？”
“铃铃？”风烨试探着问，“你的脸……”
“哦，我都忘了。”那姑娘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然后慢慢地撕出一张“脸皮”——一张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
恢复原本相貌的风铃，扬了扬手中的人皮面具，有些得意道：“这可是我师兄精心制作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也难怪你这个做哥哥连自家妹妹都认不出来。”
见确实是风铃，风烨这才解了防备，坐回到书桌前，“我可没有一个半夜踹门入房的妹妹。”
“我就踹门了怎么的？”风铃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又没弄坏。”
“你就不怕被我误以为是刺客么？方才我若是拔剑你就没命了！”
风铃嗤之以鼻：“切！你真以为你能一招伤了我？不过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书房呢？”只见她一脸幸灾乐祸，“该不是跟大嫂吵架被她赶出来了？”
风烨白了她一眼：“你在说笑么？”
“哎——谁知道你啊！”风铃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大嫂现在的内功应该修炼得不错了吧？应付你还是可以的，除非你舍得——”
没等风铃说完，风烨淡淡道：“你大嫂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风铃怔住了，脸上的表情好像刚刚同时吞下了两个鸡蛋。
风烨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这表情真够难看的。”
“你才难我都要当姑姑了！”风铃有些兴奋，“以后可有了个小侄儿给我玩了！”
“你可莫要打我儿子的主意，”风烨白了她一眼，“你说你这一个多月都跑哪了？这么大个人还如此不安分，还想当我儿子的姑姑？”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还有，”风铃指着自己鼻子，“你还有脸说我‘不安分’？我‘不安分’都是谁啊？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妹妹打发了然后还把人家忘了，有你这样当哥的么？”
第69章 暗查结果
风烨愕然：“我难道有叫你去做什么了么？”
“呵！”风铃气得直翻白眼：“风烨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真的把你妹妹我给忘了么？那我这一个多月岂不是白忙活了！”
风烨想了一阵，总算才想起：“哦，难道你真的去肃王府起昌黎郡主的底细了？”
“废话！不是你让我去的么？”
风烨面露愧色道：“真是抱歉了，我真的忘了。”然而语气一点歉意都没有。
风铃无力再去指责哥哥了。从小到大她这位哥哥就爱欺负她，跟他斗气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这一个多月的结果啊？”
“正等着你说呢。”风烨在自己妹妹面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连个“请”字都不会说。
风铃心里咒骂了一句，然后道：“我先不说结果，就想问你，你认为那萧凤至真能想得出那些毒计么？她可是堂堂郡主，从小被培养成大家风范，琴棋书画上皆有一定造诣。像她这么一个人，如何会晓得江湖中那些旁门左道？又如何认得风月楼的护法？”
“这……”风烨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难道真不是她害的心凝？”
风铃叹了口气：“总之，根据我这蛰伏在肃王府这一个多月来对她的观察，她是万万想不到那样的计策。不过，也不代表她可以脱得了干系。毕竟，她可以指使别人去做啊。”
她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茶，“大嫂为人心善，若说她因为得罪了人遭到报复我是万万不相信的，更别说她与萧凤至并不熟识。可照大嫂说的，萧凤至在太后面前故意提及关于大嫂的谣言，刁难大嫂。那她有谋害大嫂的那份心思，也是很正常的。”
风烨道：“你说了大半天，那到底萧凤至有没有可能陷害大嫂？”
风铃道：“别急嘛！萧凤至在太后面前刁难大嫂，显然是想让大嫂颜面扫地。因为若无心思，根本没有必要提这些是非。没想到大嫂聪明应对，一番巧言深得太后的心，使那那萧凤至的计划落空，并且招致大嫂的怀疑。这便说明了，萧凤至虽说是个才女，但她的才智只在琴艺之上。即便有害人之心，却没有妥当的害人之法，还要碍着自己的身份，因此只能借助别人别人替自己想法子。”
风烨蹙眉深思了一阵：“借他人之手倒不失一条计，一旦败露了也可推脱，但她又是借谁之手呢？蒋岳与应无痕应该是计策的执行者，而并非设计者。毕竟她是个郡主，若是与江湖杀手有所牵连，可不是什么好事。”
风铃撇撇嘴：“我又不是伺候她的丫鬟，哪知道她会跟什么人接触啊？不过，她有个贴身丫鬟叫什么小翠，主仆二人经常在一块，就跟大嫂和小灵那样。听说那个小翠几年前在街头卖身时遇到几个流氓，恰好被萧凤至救了。而那小翠的脑瓜可不输咱家的小灵呢，”
“所以你怀疑是这个叫小翠的丫鬟？”
“难说。我曾听肃王府其他的丫鬟说，有一天深夜，那小翠衣衫不整地从柴房里出来，她们怀疑小翠偷汉子了。还说经常见小翠外出王府，有次却神色慌张地从外边回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过这段时间都不见她们主仆二人有什么动静。我不好查下去。但是有一点嘛……”
“有一点什么？”
“有天那肃王气冲冲地回到王府，我正好干完活，就偷偷地去书房偷听，果然让我听到了一个大消息！”风铃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诡异。
风烨被她看得不太自在：“什么大消息？”
“那萧凤至对自己的父亲说了，她非你风烨不嫁！而且嫁给你她也不会做小，会让太后帮她扶正！”
“岂有此理！”风烨猛地一拍书桌，“堂堂郡主竟然如此恬不知耻！竟动了如此歪心思！”
“哎——”风铃长叹一声，语带惋惜道，“人家郡主可是个大美人，而且才艺绝伦，谁娶了她也算是个福气，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呐！真是可惜咯！”
风烨扬眉：“你难道希望我娶她么？”
风铃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敢？小心我告诉大嫂她天天踹你来书房睡。”
“你大嫂不会舍得的。自己没人要就想拖别人下水。”
风铃顿时气得涨红了脸：“谁说我没人要的？”
“是我说的。不服就来打我啊！”
“你——”风铃伸手指着风烨，却不知道该骂他什么了，“我得怀疑我们是不是亲生的兄妹了，哪有这样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风烨的心抽了一下，他拿起桌上的书佯装着看书，头也不抬道：“还有查其他的事了么？没有就该回去了，免得让肃王府发现端倪。”
“我才不回去呢！”风铃嘟囔着，“那肃王府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每天都要干那么多话。你难道不觉得我瘦了许多了么？”
“我倒觉得你比之前有些胖了。”风烨看着兵书，“从屋顶跳下来竟然还有动静，显然是胖得手脚都不灵活了。”
风铃简直气炸了：“回自己家我为何还要那么小心啊！而且你知道我有多累么？”
“那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我——”风铃顿了顿，然后小声道，“我每天就负责打扫每个屋子。哎！没人住的屋子都要天天打扫，累死我了。”说着，她还揉揉自己的腰，“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可你这样逃出来，肃王府不会查么？”
“让他们慢慢查，我反正是易容过的，他们若是能查到我头上来，我就拜他们为师！还是让我留在家里照顾大嫂吧！”
风烨点点头：“也好。你大嫂也很想你。最近京城愈发不太平了，我怕是很难再分心照顾心凝了。”
风铃怔了怔：“出什么事了么？”
……
苏心凝没想到自己一醒来就听到风铃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出了房门，看到风铃那张脸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才确定风铃真的回来了。
“铃铃，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苏心凝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小姑子的脸蛋，“这一个多月不见，都瘦了一圈了。”
风铃道：“还是大嫂好啊！不像某人，竟然说我胖得手脚都不灵活了。”
苏心凝知道她是在抱怨风烨，便笑着道：“你哥那是刀子嘴豆腐心，你都不知道他时常都在念叨你，担心你呢！”
“哼，是么？”风铃有些不信的样子，“不过大嫂，我这次回来就留在家里不外出去，好好陪着你，等我的小侄儿出来。”
第70章 郡主之心
慈心宫。
“凤儿啊，这些天时常入宫看望本宫，真是有心了。”太后满脸慈祥说道，“好久没有人这样陪着一个老太婆啦！”
“太后一点都不老啊！”萧凤至道，“何况，往大的说，您是太后，往小的说，您也是凤儿的伯母，凤儿怎能不来看望您呢？”
太后抚摸着萧凤至的头：“凤儿就是个好孩子。”
“太后，凤儿最近又新练了一首曲子，想弹奏给您听。”
“好！本宫最喜欢听凤儿弹琴了。”
宫女拿来了一把古琴，萧凤至十指在琴弦上翻飞，一首优美的曲子冠绝整个慈心宫。
论琴艺，萧凤至不敢说有多高，但在这皇宫之中，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大概只有永静公主萧静儿了。
不过萧静儿毕竟身体孱弱，很少在大家面前露面。
一曲作罢，太后对她连连称赞：“凤儿的琴艺又见长进了。”
“谢谢太后夸奖。”
“来，”太后招呼着萧凤至坐回到自己身旁，“真是个好孩子。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娶到凤儿呢？”
“太后，凤儿现在还不想嫁。”
“怎么不想嫁呢？这姑娘家迟早都要嫁人的。你父亲难道不急么？”
“父亲有跟我提过，也有一些人上门提亲，可都没有凤儿人选。”
太后瞥了她一眼
“诶，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哪还让你挑呢？这挑来挑去，要是耽误了，那不是可惜了么？”
萧凤至道：“太后，凤儿觉得，若不能嫁给自己人，这下半生谈何幸福呢？婚姻是终身大事，若只靠父母与媒婆几句就草草决定了，那岂不更是儿戏么？”
太后有些愕然：“这怎么会呢？哪家父母不疼自己的儿女？都想着给孩子谋取最大的幸福，挑最好的人家联姻。怎么会是儿戏呢？”
萧凤至道：“家境好并非人就合适。就拿传说中的牛郎织女吧，牛郎不过是个贫穷的放牛娃，却娶了天上的仙女。两人恩恩爱爱，不知多幸福。”
太后道：“可织女是玉帝的女儿，玉帝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下嫁给凡人，而且还是个放牛娃呢？他们后来不就是悲剧了么？”
“那是玉帝不开明。活生生拆散一对好姻缘。明明他们过得如此幸福，尽管很是贫穷，却也能苦中作乐。虽然最后被拆散了，但每年七月初七还是可以在鹊桥上相会。我们后世，不也是每逢七月初七，过这‘七夕之节’么？”
“嗯。”太后点点头，觉得萧凤至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难道凤儿喜欢上了一个家世一般的小伙子么？”
萧凤至连忙道：“凤儿没有。凤儿只是有感而发，其实凤儿……”她忽而露出笑容，“凤儿心里还没有想嫁之人呢。父亲也尊重凤儿的意见，所以没有勉强凤儿。”
“可这怎么行呢？难道凤儿还要耽误下去么？”太后叹了口气，“既然你想嫁给自己喜欢之人，那就跟本宫说说，你到底喜欢怎么样的男子？”
“凤儿……”萧凤至垂下头，“是那种大英雄大豪杰。因为他们很有男儿气概。凤儿从小就向往那些大将军，可惜凤儿偏偏是个女儿身。”
“哎……”太后摇摇头，“想不到我们的凤儿原来有这等心思，回头啊，本宫让皇帝给你留意一下。总不能让你这样耽搁下去了。昨儿听翎儿说，那平西王妃已经有了身孕了。那孩子啊，本宫也看着喜欢。难怪能降服平西王这样的战神。凤儿啊，你可不要耽搁太久了。”
太后只是偶尔想起，故而提及，毕竟那次见了苏心凝，又听了她那番“清者自清”的言论，对她确实中意了。
然而太后却没有想到自己这番话给萧凤至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苏心凝竟然已经有了身孕了。这段时间她强忍着妒忌没再去找她麻烦，是因为那次在凤祥遇到了萧哲睿，怕自己再下手会引起他的怀疑。
毕竟萧哲睿是个聪明绝顶之人，那日他竟然会替苏心凝说话，怕是有了其他想法。
萧凤至虽说因为妒忌而起了害人之心，但毕竟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难敢放手去搏？她可不想害苏心凝而连累到自己父亲。
因此她特别交待过小翠，千万不能漏出致命的破绽肃王府蒙羞。
结果现在，还未等自己再出手，苏心凝竟然有了身孕。
她谢过了太后，离开了慈心宫，在小翠的陪同下往宫门口走去。却不料在路上碰见了风烨。
认识风烨数年以来，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仅有的也只是几句客套上的话，偏偏自己就认定了风烨。
萧凤至施施然道：“风将军。”
风烨面目表情道：“郡主是去看望太后的吧？听闻太后今日凤体欠安，不知现在如何了。”
“风将军有心了。太后这几日气色不错，精神也很好。”
风烨道：“我的‘有心’，哪比不上郡主的‘有心’呢？当然，比起某些人的‘别有用心’终归是要许多。”
这话中有话，萧凤至岂会听不出来？她心里不免有些一惊，难道风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么？
然而她脸上依旧一脸淡定：“凤儿早已听闻风将军有一双火眼金睛，明察秋毫。那些宵小哪敢在风将军面前造次呢？”
风烨勾了勾唇：“多谢郡主夸奖了。”语气不咸不淡。
萧凤至与小翠几乎是提着胆子走出宫门的。上了轿子后，她喊着轿夫们快步赶回去。
她真的慌了。
“风烨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小翠，你说，风烨是不是真的知道了？”
一回到自己的闺房，她便焦急地对小翠道。
小翠将房门掩上，安慰萧凤至道：“郡主，您别想太多了。也许只是苏心凝向风烨告了郡主一状。怎么可能会怀疑到郡主身上呢？郡主只要记住自己是清清白白的，那苏心凝竟然在背后编排郡主，迟早会被平西王反感的。”
“真的是这样么？”萧凤至稍稍安定下来，“风烨可不是普通人，我总觉得她那番话是故意对我说的。”
“郡主！”小翠叹了口气，“郡主，难道您忘了么？你其实并没有真的对那苏心凝下手啊！你为何要担心呢？”
萧凤至有些愕然地望着小翠：“你是说……”
小翠道：“郡主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又没有亲自动手，那平西王即便怀疑郡主，又有证据么？没有证据，他又能拿郡主怎么样？郡主可是肃王的女儿啊！”
萧凤至忽然明白了，她有些激动地握着小翠的双手：“小翠，你……”
“郡主放心，有小翠在呢？”
萧凤至点点头。
但她又想起另一件事：“苏心凝怎么会怀孕，她怎么能怀孕呢？啊！”
……
“大嫂最近气色不错嘛。”
后院中，风铃笑着对苏心凝道：“还有那个易大夫也真是不错，不仅医术高明，还那么尽职，隔三差五地来给大嫂作检查。”
苏心凝道：“是啊！易大夫真是好大夫。当初也是他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我跟风烨说了，一定要好好答谢易大夫。”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你哥的孩子，你的小侄儿，我真的要好好养身子呢。即便要吃苦，我也得吃呢。也不辜负易大夫的一片苦心。”
风铃道：“我哥才不舍得让你吃苦呢！”
姑嫂二人愉快地交谈着，却不知道一场可怕的灾难正在向她们靠拢……
第71章 筛查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