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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哲睿已经听出问题来了。风铃也叹了口气：“那个人跟你一起捡的么？”
“是啊，怎么了？”小灵有些诧异，但很快也反应过来，“大小姐，难道您的意思是说，药被那个人掉包了？”
风铃叹道：“小灵啊，你太大意了。”
萧哲睿道：“大小姐就不要怪她了。谁能想得到对方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药掉包呢？”
风铃又问：“那小灵，你还记得对方长什么模样吗？”
小灵摇摇头：“那个人一直低着头，又蒙着面纱，走得快，我一时也看不清。不过肯定是个女的，比我高一些。那条路也不是很窄，我没想到她会撞过来。”
现在责怪小灵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有了真凶的线索，就该想办法找到真凶。
风铃皱着眉：“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如何去找呢？”
萧哲睿思忖着道：“对方竟然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路出马脚的。还是先让小灵带我们去那里看看。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对方是如何知道小灵的行踪的？”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之前风烨因为行踪泄露，致使他遭遇了大风堂武士，至今还没查到奸细是何人。如今，连一个小丫鬟的行踪也被人盯上了。
而且对方竟然事先准备好了毒药，用同安堂的药袋子装着，如此缜密的心思，就连风铃都意想不到。
……
苏心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往常因为有身孕，她变得嗜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但想到腹中胎儿，就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可现在……
风烨一直紧张地望着她。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看着她摸着自己的小腹。
苏心凝问：“风烨，我们的孩子，真的没了么……”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说得很轻，毫无气力。
风烨抓起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易大夫说，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等你稳定之后，还要喝药……取出来……”
最后那三个字，风烨感觉说出来真的好残忍。
苏心凝的眼眶迅速地泛红，一层水雾蒙上了她那双漆黑的眸子。
风烨立刻将她揽入怀中：“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苏心凝再也压抑不住地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是我们的孩子啊！风烨……他明明还在我肚子里，可是你们却说他死了，还要取出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
她彻底崩溃。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自从得知自己怀了之后，她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整个王府上下都对她倍加呵护。
结果换来的竟然是这样？
风烨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衫浸湿。
昨夜苏心凝吐血的时候，风烨的外衣都沾染了她的血，因此已经换过一身了。他安慰着道：“别哭了，好好调养身子，我们一起下一个孩子。”
轻抚着她长长的黑发，感受她在自己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有的话，他还不敢跟她说。
许久，苏心凝终于停止了哭泣，然后离开风烨的怀抱，望着他的脸：“你一夜都没睡吗？都有黑眼圈了。”
“我哪里敢睡？我得陪着你呢。”
风烨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拭去，又再次抱住她。
苏心凝问：“你昨日不是临时有事要忙么？是捉那些杀手吗？有没有受伤？”
“放心，我没有受伤。那些杀手已经全都死了。”风烨将她放回床上，“我去把粥热一热，你应该饿了吧？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我不饿。到底是谁下毒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别想了。”风烨将被子给苏心凝改好，“铃铃跟世子已经在查了。用不了多久，就知道真相的。所以，你就不要。听话，等会一定要吃点东西。”
苏心凝看着风烨收拾桌上已经凉透的粥碗，又问：“小灵呢？”
风烨顿了顿：“小灵……她没事。”
“那你怎么不让她过来？你明知道，我已经习惯身旁有她照顾着。”
风烨叹了口气。“小灵还小，可能不适合再照顾你了。”
“小灵是小，可她很聪明不是吗？”苏心凝不解，“怎么忽然觉得她不适合了？”
风烨道：“心凝，你这次中毒，她多多少少都要负点责任。即便我和铃铃都不怪她了，但她因为愧疚，等这事完了后，就会离开王府，回乡下去了。”
苏心凝满脸惊讶：“回乡下？她爹不是王管家吗？”
“王管家也会离开。小灵的娘就在我的家乡禹州，守着几分地。”
“不……”苏心凝拼命摇头，“为什么会这样？”
“你别想了。等你好了之后再说吧。”
风烨端着粥离开卧房，留下了苏心凝一人。想起无辜离开这个世界的孩子，苏心凝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再次夺眶而出。
风烨曾经那么渴望有一个孩子，可是……她没能保护好孩子。
心如刀割，苏心凝慢慢地蜷缩起来，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被子，任由泪水把被子**。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风烨，更对不起来不及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一碗鸡汤，要了孩子的命，也让她与风烨蒙上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还有小灵，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风烨端着热好的粥回来，看见的就是苏心凝埋在被子里哭泣的情景。他何尝不是同样的难过呢？
只是，他不想在苏心凝的面前露出痕迹，怕她胡思乱想。
风烨将粥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将苏心凝从被子里轻轻拉出来，将她拥入怀：“我答应你，害我们失去孩子的凶手，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第79章 一只耳坠
牛膝并非罕见的药，同安堂最近卖出的不少。至于砒霜，虽然同安堂不卖，但其他地方是有卖的。
而且这砒霜虽然有毒，但妓院的姑娘让自己不会怀上孩子，会偷偷服用一点砒霜。虽然风险很大，但生意，不少人选择冒险。
因此，想从购买者查起，是很难查到线索的。
但小灵与下毒者相撞的地方，又能找得到线索吗？
此时，风铃、萧哲睿以及小灵就站在那小巷里。
从平西王府走同安堂未必会经过这条小巷，但若是走捷径的话，从这里经过就能一些时间。
这条小巷小灵也走过许多次了，除了她，也有不少人会选择抄小路的。光天化日，又有京城卫巡逻，谁能料到一次碰撞会引起一场祸害？
风铃蹲在地上已经好一会了萧哲睿感到十分不解。
见他疑惑，风铃便解释，自己在玄天门学了十年，对从各种痕迹中找线索有一定的方法。
“可是，”萧哲睿道，“这条小巷并非很偏僻，一天的时间内是有其他人经过的，你如何能找到线索？”
“唉……”风铃叹了口气，“哪怕有一点点线索，我都不能放弃啊！”
“你这样，最终还是徒劳无功的。”萧哲睿四处望了望，“还以为这里有收获呢。”
小灵道：“要不我们问问人家？也许有人看见那个撞到我的人。”
“可你不是说她蒙着面纱吗？”
风铃也放弃了：“我们还是回去再看看吧。”
三人最终选择打道回府。
没走几步，却见迎面走来一小伙子，他见到小灵，就兴冲冲：“这不是小灵姑娘么？”
小灵也回应道：“杨大哥？早啊！”
风铃问：“他是谁啊？”
小灵道：“回大小姐，杨大哥是做面饼的，他就住在这。”
正说着，那杨大哥已经走了过来：“小灵姑娘，是再找东西吧？”
小灵有些奇怪：“我？我在找东西？”
杨大哥摇摇头，“你呀，也太粗心了。这耳坠都掉了一天了，你还没发现么？”
“耳坠？”
小灵还是一头雾水，却见杨大哥从怀里拿出一只翠绿色的耳坠。
“昨日见你掉了，喊你你又没听见。我当时又忙着赶回家，就没追上还你。刚才我去王府找你，结果得知你外出了。我只好又折回来，没想到就在这里见到你。”
说着，将耳坠递给了小灵。
小灵顿时激动道：“杨大哥，那你昨日是见到我跟别人撞了一身么？”
杨大哥道：“是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走路都不长眼睛，就这样往你身上撞。你没摔伤吧？”
小灵连忙摇头：“谢谢你了，杨大哥！”
“没事，大家都那么熟了。”杨大哥又小声道，“我听说王府出了事，不会很严重吧？你身边这两位？”
小灵道：“这是我家大小姐和秦王世子。杨大哥，我们现在有要紧事，改日我一定去你店里买面饼！”
“那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们了。”
杨大哥走了后，风铃连忙问：“小灵，看你方才激动成这样，该不会是……喜欢那杨大哥吧？”
“啊？没有啊！”小灵脸一红，“大小姐你想哪去了？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思？”
萧哲睿笑着道：“那就是有线索了？”
小灵点点头，“大小姐，世子，我们先回王府吧。”
其他二人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小灵说的线索是什么，但小灵既然有如此把握，想必找到了关键。
三人立刻加快步伐，很快回到了王府。
……
苏心凝毕竟是有特殊体质之人，加上中毒不深，且及时得到救治，因此在床上躺了七八个时辰后，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
然而，丧子之痛让她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也不想起身梳洗了。
风烨坐在床边，端着碗，舀了一勺热粥，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送到苏心凝的嘴边。“听话。”
苏心凝双眼无神地望着某处，木然地张开嘴。尽管没胃口，她还是被风烨喂下去整整一碗热粥。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望着风烨：“你没有吃。”
风烨道：“方才我已经吃过了，铃铃跟世子也吃了。”他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傻瓜，我若不吃饱，哪有力气找出凶手啊？”
他帮苏心凝擦了擦嘴角：“你再睡会吧。”
苏心凝摇摇头：“我已经睡了好久了。”
“你伤了元气，就得多休息。”
“可我睡不着。”
风烨叹了口气。以往若是苏心凝心情不佳，身边好歹有个小灵帮她解闷。然而……
说完全不生小灵的气，风烨自问做不到。他肯定小灵平日的尽心尽责，但他也不能否认苏心凝几次出事，小灵多多少少要负点责任。
只是一点小小的疏忽，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最后受伤害的就是苏心凝。
可若没有小灵，自己又该去哪找一个贴心的丫鬟照顾她呢？
自己不可能永远在家陪着她的。
风烨看着苏心凝这个样子，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该说的自己已经说过了，但苏心凝需要的是时间来平复伤痛。
许久，苏心凝再度开口，轻轻地问：“风烨，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么？”
风烨极力说服自己忘却易大夫说的那些话，肯定地道：“对，而且会肯快的。”
苏心凝像是终于寻到了一点安慰一样，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我一定要好好将他埋葬……”
失去的孩子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和遗憾，可是日子总该要的。就像风烨说的，他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只是这个孩子，跟他们有缘无分。
风烨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风铃和世子。对了，除了小灵，不是还有两个丫头伺候你的么？”
苏心凝道：“我想起来了，绿萝她昨日出了王府后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回来了没有。还有一个是紫玉，不过……”她摇摇头，“我还是习惯小灵……”
风烨叹了口气：“我倒是看看吧。”说罢，他便走了出去，轻轻地掩上了门。
他靠在了墙上，痛苦地闭着眼。苏心凝也许已经没事了，可一想到过些天要将孩子取出来，她能撑得住么？
第80章 凶手是她
“这只耳坠不是我的。我几乎都不戴的。”
回到王府，小灵对风铃与萧哲睿道。
萧哲睿问：“不是你的？”他想了想，“难道你是说，这耳坠是那个凶手落下的？”
小灵点点头：“当时因为她走得实在太快了，因此撞得很重。不然，我的手也不会去擦破皮。只要找到这只耳坠的主人，那就能找到下毒陷害王妃的凶手了。”
“那太好了！”萧哲睿有些兴奋，“总算，有点眉目了。”
“只是，”小灵又担忧着道，“要找到这个凶手也不容易。”
萧哲睿拿起那只耳坠看了看。只见那是一只用碧玉雕刻成的蝴蝶，玉石的成色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贵重。但对小灵这样的丫鬟来说，就有些奢侈了。
什么人会戴这样的耳坠呢？
萧哲睿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这并非很贵重的耳坠，估计很多店里都会有出售。整个京城那么多姑娘，我们该如何去找？”见风铃一直注视着自己手中的耳坠，神情凝重，便叫了一下她，“风大小姐？”
风铃忽然从他手里夺过那只耳坠，“我似乎见过这样的耳坠。”
萧哲睿有些意外：“你见过？”
风铃眸中闪过凶戾的光芒：“或许，我大概知道是是谁的了。”
那股杀气萧哲睿明显感到了脊背发凉。
这风铃，狠起来怕是不比她哥哥风烨差啊。
……
肃王府。
昌黎郡主萧凤至感觉这几天父亲的情绪十分之差，动不动便发怒，把王府的下人们都吓得心惊胆战的，做事更加小心翼翼，以免再次惹怒肃王爷。
萧凤至听白总管说，府里有个叫铃铛的丫鬟，来了王府才一个多月，前些天外出后便没再回来了，连工钱都没有结算。
萧凤至听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父亲若是在这样下去，只怕王府的下人都会被吓跑。
中秋那天，萧凤至本想和父亲好好赏月一番的，结果萧炽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就连女儿也不想见。
那夜里，萧凤至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圆月，忽然很想自己过世的母亲。母亲早逝，使父亲更加疼爱自己，什么都尽量满足自己。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唯独这次，父亲竟然连和自己吃饭都不愿意了。
萧凤至也很想问萧炽出了什么事，然而又担心父亲会动怒生气，最终没敢问出口。
不仅父亲，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翠也变得古古怪怪的。中秋那天上午，她又出王府去了。但回来的时候，却是惊慌失措的。
萧凤至见到她那样，便问她出什么事了，小翠却说没什么事，只是在路上受到了惊吓。
萧凤至无奈，只好再次提醒小翠，无论做什么事，千万不能连累到王府。可她并不知道，小翠今日一大早，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披头散发、惊慌失措地翻找着东西。
“奇怪了，那只耳坠呢？”她愤怒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然后在一堆东西里仔细地翻找着。
她的一只耳朵上，正挂着一只碧玉雕刻成蝴蝶状的耳坠。然而另一只耳上却没有。
小翠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几乎要把自己的整个房间给掀了，结果都没有找到那只耳坠。
她急得整个人在床上倒下，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该死的东西，你到底去哪了！”她忍不住愤怒地大吼，结果被外边的一个丫头听到了。
那丫头有些奇怪的敲了敲门，惊动了狼狈的小翠：“谁敢进来……”下面句话被小翠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丫头竟然直接推门进来了。
小翠坐起身，不满道：“你怎么没等我说话，就进来了？对了，金莲，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耳坠啊？”
“耳坠？”金莲皱起眉头，“你的耳坠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只啊。”
“就是那只碧玉蝴蝶的耳坠，”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跟这只凑一对的，我以前还给你看来着。”
小翠有些不耐烦，虽然此刻金莲一头雾水的模样让她觉得很恼火，但是现在是她需要别人的帮助，总归是要软着点的。
“我没有看到。”金莲道，“不过，我还有有件事，郡主她正在找你呢。你若是没事的话，就去后院伺候郡主吧。”
可现在小翠哪有空去找郡主呢？她打发了金莲后，再次躺在床上。
“怎么会不见的呢？明明昨日还好好地戴在自己的耳朵上面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
那可是她最为珍贵的耳坠，是当初蒋岳请人。虽然不是很贵重，但对小翠来说是无价之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