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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儿没回答，倒是苏心凝终于开口了：“郡主是要证据么？”
唇边浮起一阵诡谲的笑容，萧凤至望着她，就像是看到炎魔鬼怪一样，后退了两步。
“你……你有什么证据？”
第93章 一出好戏
“证据？”苏心凝冷笑，“郡主难道觉得只要别人没有证据，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逍遥法外了么？诚然，我的确没有证据，但你真的以为可以瞒过的人么？”
苏心凝向前一步，死死地瞪着萧凤至，萧凤至被她那气势吓得再次后退。
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脸色！即便是父亲生气的时候，也没这样让人害怕过。
如今看着苏心凝，自己竟然吓得魂不守舍。做贼心虚，虽然有的事她自己并不知道，但那些事情都是为她而做的。
苏心凝道：“郡主，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你知道什么？”
“哼！你对我所做的，你的丫鬟对我所做的，我都知道了。风烨也是因为我的怀疑才盯住你的。你根本就不冤枉！”
苏心凝不依不饶：“我的孩子，虽说不是死在手里，却也是因你而死！你知道么？我每个晚上都梦见我死去的孩子，再哭喊着。郡主，难道这半年来，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不——”萧凤至双手抱着头，开始失控，“我没有做！我没有害你的孩子，都是小翠做的！”
“小翠只是一个丫头，若没有你授意，她为何要毒害我的孩子？”
苏心凝伸手抓住她的衣领，使劲地摇晃着：“你还我孩子来！你还我孩子！”
“不——不——”
“心凝！”萧凤至连忙上前拉住她，和萧凤至的丫头将二人分开，“这里到底是御花园呢，莫要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苏心凝愤愤道：“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萧翎儿一脸惊愕：“什么？你说什么？”
萧凤至惊魂未定，喘着气道：“你别听她胡说！她的孩子死了与我何干？我看她是得了失心疯，翎儿妹妹最好找太医给她瞧瞧！”
“萧凤至！”苏心凝低喝道。
萧翎儿还没从方才苏心凝的话中反映过来，便听到萧凤至的丫鬟忽然尖声道：“王妃娘娘，你休要欺人太甚！”
她的声音很高，似乎要让附近的人听到。
很快，有路过的宫女忍不住往这边望了过来。
萧凤至上前一步，结果脚下一崴，眼看就要跌倒，她朝苏心凝忍不住伸出手，苏心凝却只冷眼看她，也没伸手拉住她。
只听得萧凤至凄厉地痛叫一声，人便跌倒在地上，手臂刚好磕在一颗尖锐的石头上，有鲜血汨汨地流了出来。
“天啊，郡主受伤了！”萧凤至的丫鬟尖声叫着，顿时把张望的人都围了过来。
苏心凝冷眼旁观，她没搞清楚这主仆二人是在打什么名堂，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冷笑了一声，抬头便刚好看见皇上正走了过来。
顿时，她便明白过来了，原来萧凤至主仆方才是看到了皇上，才整了这么一出戏啊！
萧凤至见萧天翼来了，在丫鬟的搀扶之下站起来，一张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哽咽道：“皇帝哥哥，您可要为凤儿做主啊。”
萧天翼不知道当中出了何事，见翎儿跟心凝都在，先是纳闷，随后沉着脸问道：“你们几个不好好地在御花园里赏花，在闹什么？”
他眸光望向萧凤至的手臂，“凤儿，你的手是怎了？怎么受伤了？”
萧凤至红着眼圈委屈地说：“皇帝哥哥，刚才凤儿与翎儿妹妹还有平西王妃言语上有些误会，王妃竟推我在地上。”
她琼鼻微红，脸上有泪痕未干，眼底有盈盈泪光未及褪去，叫人瞧着无端便生出了怜爱。
萧天翼冷眼望着她，吩咐身边的太监，“去请胡太医给郡主看看，包扎伤口。”
“是。”那太监便退下了。
苏心凝见着眼前这一幕，简直不要太过熟悉了。这种在前世的里看过无数遍的桥段，萧凤至还真的敢用。
萧天翼瞧了苏心凝一眼，见她不作声，不由得厉声道：“心凝，你虽说已经嫁给了风卿家，但朕封了你为清平公主，跟翎儿凤儿也是姐妹。朕不知道你们三个今日是何事闹了不愉快，但这姐妹之间的纷争，只在口舌上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为何还要伤了人？”
他转头对着萧翎儿，神情更是不悦：“翎儿，你生性顽劣，是不是心凝替你出头才推了凤儿的？”
萧翎儿显得有些茫然，又见周围这么多人围观，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皇兄！你怎么光听她的话！明明是她自己摔的！”
见萧天翼不作声，她又垂着头：“皇兄，我实在是不知道凤姐姐是怎么就摔倒了。”
“你们没与凤儿争执么？”萧天翼冷下脸看着她与苏心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不要撒谎！”
萧翎儿听到哥哥的谴责，嘴巴一扁，眼泪便大滴大滴地落下：“皇兄！我没有撒谎！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众人见她虽认错，但是模样却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这时，皇后过来了，对萧天翼道：“皇上，这人都受伤了，还是问清楚比较好，莫要叫翎儿受了冤屈。姐妹之间有口角是常事，可动手就不能够了，尤其这还是在宫中呢。还是查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太医很快过来为萧凤至包扎，只见她手臂上包扎着的手绢，迅速被血液染红，不过，看样子血是止住了，并没有往外渗血了。
不过，这副模样，还是看得众人心生怜惜之感。加上皇后说要查个清楚，大家便都在静静皇上发话。
萧天翼环视一周，道：“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那些围观的宫女和太监们立刻吓得纷纷做鸟兽散，离开了御花园。萧天翼望着萧翎儿、苏心凝以及萧凤至三人，“到朕的书房去，好好解释一下！”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翎儿一直抽着鼻子，满脸委屈，“皇兄为什么不信我？”
皇后拿出帕子帮她抹着眼泪：“皇上不是不信你，只是他这几日都忙着国事，一下看到这么个景象，就没来得及问。何况，你们也算是姐妹，这闹归闹，怎么弄得有人受伤呢？”
萧翎儿哭着道：“皇嫂，你是不知道，有的人，表面上楚楚可怜，心底却狠毒之极。”她狠狠地瞪了萧凤至一眼，“心凝，我们一起去跟皇兄说个清楚！”
第94章 静儿作画
“你们几个给朕说说，方才在御花园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御书房内，萧天翼冷眼望着三人，脸上的怒容虽说有所缓和，但身上的天子之威，依然让人感觉畏惧。
苏心凝道：“回皇上，方才我们三人确实有过争吵。”
“争吵？”萧天翼望着她，语气很是不悦，“你可知道你们是什么地方！怎可如此不懂礼数！”
“皇上恕罪，臣妾与郡主之间有些不愉快，一时忘怀，才与郡主发生了争执。公主是护着臣妾，才被拉进去的。这事若要怪，就请皇上责怪臣妾，莫要委屈了公主。“
“不愉快？”萧天翼有些不可置信，“心凝，若朕没记错的话，你与凤儿似乎并不相熟。为何会突然闹得不愉快？”
萧翎儿立刻道：“皇兄！心凝说她的孩子的死跟凤儿有关！”
萧天翼满脸惊愕，“翎儿，你方才说什么？”
翎儿道：“皇兄，心凝去年中秋被下毒害死的孩子，就是被凤儿害得！”
萧凤至立刻道：“翎儿妹妹，没有证据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萧天翼示意萧凤至闭嘴，然后盯着苏心凝：“心凝，你给朕说说。”
苏心凝闭了闭眼，缓了缓神后才开口：“皇上，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起呢？”
萧天翼道：“翎儿方才说，那话是你说的。”
苏心凝叹了口气：“回皇上，那是臣妾这辈子都无法平复的伤痛。臣妾与我家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在去年中秋被人设计害死。今日臣妾忽然想起了，才会在郡主面前失了态。望皇上恕罪。”
“那你为何说你孩子的死，与凤儿有关？”
“回皇上，臣妾当日是被郡主的贴身丫鬟小翠下毒的。这事可是秦王世子以及应天府经过侦查所得的结果，皇上若是不信，可令世子与应天府尹前来和臣妾对峙？”
“内情竟是这样？”萧天翼转向萧凤至，“凤儿，心凝的话可是事实？”
“皇帝哥哥，王妃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凶手是小翠，并不是凤儿！”
“可那小翠是你的丫鬟，你身为主子，管教不严，难道能脱得了干系么？”
“皇帝哥哥，虽说小翠是凤儿的贴身丫鬟，可是她行事瞒着凤儿，凤儿也不知啊！凤儿曾告诫过小翠的，可是小翠不听。凤儿也不知她竟会毒害王妃！”
“那小翠呢？”
“小翠……小翠被一个江湖高手给杀害了。皇帝哥哥，这小翠怕是被人杀人灭口了，主谋另有其人，凤儿也是受害者。王妃却怪责凤儿……还将凤儿……”
萧凤至说着说着，眼泪竟流了下来。
其实她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当初对于小翠所做的事，她并不知情。
至于后面的话……苏心凝却只觉得好笑。想来这萧凤至是被自己逼急了，才做了那么一出好戏，好让皇上怪责自己。
只是在害人方面，她可比不上她那死去的丫头小翠。尽管目前看起来，自己处于不太有利的位置。
萧天翼对着苏心凝道：“心凝，既然凶手是小翠，即便凤儿有管教不严之责，但她并非是主谋之人。朕理解丧子之痛对你的伤害，可你也不能因此与凤儿争吵，还将她推倒在地。”
苏心凝连忙道：“回皇上，臣妾并没有推倒郡主皇上明察！”
萧凤至忿忿不平，厉声对苏心凝道：“王妃！我知道你挂念着你死去的孩子，但真凶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如此怨恨我！现在在皇上面前，还如此一脸不知悔改的神情。你这是要丢了平西王的颜面！”
不等苏心凝答话，萧翎儿道：“哼！不知悔改的是你！皇兄，你是不知道。方才我们在慈心宫见母后，心凝还为母后跳了一支舞。结果，却被凤儿害得滑了一跤。现在心凝走路还疼着呢。”
她抓起苏心凝的裙摆，“这裙摆都弄脏了！凤儿还当着母后的面说心凝双腿岔开很不雅！”
萧凤至立刻道：“翎儿！没有证据的话你凭何说是我害得王妃滑倒的？”
“够了！”萧天翼猛地拍桌，“你们三个还有完没有！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三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语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太监通报：“永静公主到！”
永静公主？苏心凝不禁有些愕然。她记得那正是萧翎儿同父异母的姐姐萧静儿，一个因为早产而长年靠着太医们的调理才存活的公主。
自己仅仅在去年太后寿诞那天见过她一面。
今日怎么忽然出现了？还来御书房？
正想着，萧静儿进来了。
只见她容颜姣好，洁净的脸庞敷着淡淡的脂粉，耳坠上只缀着素朴的耳钉，一身石榴色长裙绣着玉堂春色图案，外披一件青色披风，看上去略显单薄却盈盈临风，不像是个终日抱恙之人。
她手中拿着画卷，向萧天翼行了一礼：“静儿拜见皇兄。”
萧天翼露出了笑容：“静儿，你怎么忽然来到朕的书房？身旁怎么也不让几个丫头扶着？”
萧静儿道：“回皇兄，静儿现在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可以一个人走动了，就不想总让人扶着了。”
“朕这段时间忙于国政，都往了去看看你了。”
“皇兄是当今天子，自然要将国事放在首位。静儿现在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皇兄大可放心了。”
“那静儿今日来，又是何事？”
“回皇兄，静儿方才一时兴起，作了一幅画，便拿去给母后瞧瞧。母后看了后静儿再作一幅，说要静儿给皇兄过目。”
说着，就将手中的画卷呈了上去。
萧天翼结果画卷：“这画可差个下人送来，静儿何必亲自走一趟呢。”
静儿道：“静儿今日难得出来行走，想多活动一下。胡太医说，这样有利于静儿身体的恢复。再说了，静儿也有些日子不见皇兄了，想过来看看。”
萧天翼道：“静儿有心了。好久不见静儿作画了朕好好瞧瞧。”
他展开画卷，呈在面前。看着看着，却见他神情倏然一变，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之色，并且，眼睛一直盯着画卷，没有移开。
苏心凝、萧翎儿以及萧凤至屏息，抬着头看见萧天翼的神情有异，心中皆有不好的预感。
这萧静儿究竟画了什么，竟让皇上神色大变？
第95章 孰是孰非
一时间，御书房内安静得可怕。
苏心凝不禁偷偷看向萧静儿，却见萧静儿也正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如两丸水银，唇边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很温暖，加上她身上那独有的气质苏心凝有些恍惚地觉得，她就像是天上的仙女。
萧静儿为何对自己这样笑？难道，她是来帮自己的？可是自己与萧静儿并不认识，她为何要帮自己呢？
神思恍惚间，便听得萧天翼微微一笑，声音却是森冷无比，“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苏心凝望着皇上，触及皇上那冰冷的眸光，心中一沉。
萧翎儿也有些害怕，萧凤至则不知所措。
萧天翼放下画卷，把手一挥：“翎儿、凤儿、心凝，你们三个都下去吧！以后，你们三个最好莫要再让朕看到起争执！这里是宫中，不是你们报私仇的地方！”
苏心凝和萧翎儿面面相觑，然后齐齐道：“是。”
“还有，凤儿，你那手上的伤，再去太医院看看，开点药，别落下病根，将来连琴都弹不好！”
“凤儿谢谢皇帝哥哥。”
三人离开后，萧天翼才缓了缓神情，对萧静儿道：“静儿，过来朕的身边。”
“是。皇兄。”
萧静儿走到萧天翼身旁，萧天翼指着画道：“这两幅画的，可是你亲眼所见？”
萧静儿道：“回皇兄，这第一幅画，确实是静儿亲眼所见的，并无半点虚假。至于这第二幅，是母后让静儿画的。说是云嬷嬷亲眼所见，才说把画送过来给皇兄过目。”
萧天翼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凤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其中一幅画画的正是萧凤至跌倒的那一幕。从画中可以清楚看到，萧凤至跌倒的时候，与苏心凝萧翎儿皆无身体上的接触，显然是自己跌倒的。
萧静儿和萧凤至都是琴棋书画上皆有造诣，然而萧静儿更胜一筹。她的笔墨厉害之处，在于只看神情与动作，便能联想出当事人的心态。
画中的四个人，面容神情栩栩如生。画中的苏心凝有些惊愕，萧翎儿有些茫然，而萧凤至的神情却是无比狰狞狠毒，就连她身后的丫鬟，也是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
至于第二幅，画着一个翩翩起舞的背影。从衣着上看，画的是苏心凝。至于苏心凝身后，却画着一个人，将茶水泼向地面的动作。
那人面前还有一把琴，不必说，自然是萧凤至。
难怪萧翎儿说苏心凝的滑倒与萧凤至有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萧天翼岂会看不出来。
“母后如此宠幸凤儿，却想不到她竟然变得这般心肠歹毒，竟然如此害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心凝！朕现在想到心凝说她孩子的死与凤儿有关，都不得不要怀疑！”
萧静儿道：“皇兄！静儿虽然不知当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方才恰好路过御花园，听到她们的争执。那平西王妃确实是因为孩子的去世与凤儿姐姐起了冲突，翎儿也帮着王妃。虽说我不了解平西王妃究竟是如何一个人，不过，翎儿妹妹我是懂的，她虽然生性顽劣，却不会贸然地帮助一个人的。她既然替王妃说话，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真相。凤儿姐姐，怕是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朕实在不明，她们二人之间会有什么过节，竟闹得如此不愉快！”
“这或许只有王妃和凤儿姐姐知道了。或许，皇兄让皇嫂问问翎儿。”
“罢了罢了，朕不想再理这些事。希望她们回去后可以好好反省！”
……
苏心凝怒意难以平复，虽说那场闹剧皇上没有特别批评她，但萧凤至对自己所做的也作罢了，这让她难以接受。
“心凝，”萧翎儿站在也很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幸好我们没事，方才我都不知道多担心。要是皇兄真的责备下来，我们搞不好都要关禁闭了！”
苏心凝停下脚步，回头，瞧着一脸庆幸的萧翎儿，笑着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