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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地呆了片刻；忽然想到了某个挺关键的问题；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不假思索地出声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小夜用那双坦然的大眼睛；恳切地望着他。
“为什么你说我和爷爷……大木博士根本不像？”
“因为你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啊。”
茂公子原以为会听到什么惊人的答案，却不想结果却是如此简单；同样；也是如此匪夷所思。
“你应该从来没见过……大木博士吧，为什么敢如此断言？”
小夜呵呵一笑道；“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是大木博士的神奇宝贝实况转播，我可是每周都看啊。”
不过是个节目，这好像和性格之类的，应该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吧。茂公子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小夜没有察觉茂公子的心思，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特别喜欢看这个节目，几乎可以说是我每周的期待了吧。其中啊，最后那个……呃，叫什么来着？”
“神奇宝贝川柳？”大木博士本人出来插嘴了，当然还是怀着小小的得意。
“啊，那个当然也很不错，嗯，就是……我不是很懂。”小夜兴致盎然地道，“那个，名字记不得了，反正就是大木博士被介绍的神奇宝贝踹飞呀喷火结冰什么的，真是太有意思了，好像是两个人在说相声哈……不过，呃，怎么后来这个栏目没有了呢？”
大木博士的脸顿时就黑了。
小夜妹子稍微克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总算扯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嗯，所以啊，光看这一点就能知道，大木博士是个很亲切又很好相处的人啊。”
“难道我就不亲切不好相处了吗？”小茂没好气道。
“……”小夜愣了半天，才怯怯地挤出自以为的大实话，“你……总是生气……”
“我哪里总是生气啦！”茂公子的语调太高了半度。
这回，懒懒接嘴的却是大木博士。“现在可不就在生气吗？”他有点好笑地说。
“我……”一击就被戳中要害，茂公子除了语塞，似乎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了。
大木博士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家孙子，又看向那位可爱的小旅伴，“那个，你是叫小夜吧。”
“是的，你好，大木博士，抱歉招呼晚了。”小夜笑眯眯道。
“那个你不必在意啦。”大木博士对于之前的冒犯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相当平和地道，“你喜欢我的节目，我当然很高兴啊，但是被踹飞什么的……”自己说出这话果然还是很微妙。
“呵呵，大木博士被这么多神奇宝贝喜爱着，真让人羡慕。”小夜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这番话。当然，这也成功让对方惊住了。
“羡慕？”大木博士不是很肯定地道，“你羡慕？”羡慕被踹飞吗？
“当然啦。这难道不是神奇宝贝们对大木博士的爱的证明吗？”
爱的证明？爱的……证明？
大木博士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的，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高兴，心里暖呼呼的。
爱的证明啊……
小夜笑嘻嘻地看着发呆的大木博士，一瞥眼不巧又看到了一脸怒气的茂公子，笑容顿时苦哈哈地隐去了。
危机还没解除呢。
她看了看小茂，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又转移到了大木博士身上。
呆愣了几秒钟，她蓦地低低惊呼起来，“哎呀，不会吧，小茂，大木博士真的是你爷爷？”
现在才意识到不会太迟吗，少女，你的反射弧看来已经长到火星上去了吧。
不过，能自主意识到，总也算得上是一种进步了。
茂公子摸了摸额角的头发，无奈道，“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呢？刚才还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因为你们长得有点像啊，特别是眉毛。”小夜比划了一下。
“……”茂公子对于某人的迟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原来是眉毛啊，他和爷爷是眉毛比较像吗？
“哈哈，那个，对不起，我对人的相貌并不是很敏感……拉里哥还总说我脸盲呢。”小夜扯着发丝，笑得颇有些尴尬。
天然呆外加脸盲，少女，你残的地方有点多。话说，这能叫脸盲吗？
然而茂公子却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到底是……哪里呢？
“咳咳，总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大木博士居然毫无征兆地挑了这个时机开溜了。
“爷爷？”小茂出声。
“再不出发，我就要赶不上回真新镇的班车了。”大木博士颇有些苦恼地解释，“这班车每天只有早晚各一个班次，还真是有点不方便呢。”
有已经不错了，整个真新镇才多少人口啊。
“啊，爷爷，我送送你。”小茂说着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小夜也跟着开口，“那么，我也……”
茂公子却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刀眼，“你给我老实坐着，先把你那盘蛋包饭吃干净再说吧。”
“哦……哦……”小夜喏喏应了一声，刚刚脱离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平稳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踱去。
出了神奇宝贝中心，两人的脚步就仿佛是说好了一般，极有默契地同时慢了下来。
走在枝繁叶茂的林荫路上，呼吸着清新怡人的空气，不知为何，淡淡的草木气息，竟产生了一股恍如隔世的错觉。
从那一天开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
真新镇的出发，虽宛若是昨日般历历在目，却又好像被染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飘渺虚无得让人感慨。
所谓时间还真是残酷，无情地滤去了浮华，只留下最本心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当初那些绝对要达成的目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壮语，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有些可笑，也许，还有一丝怀念吧。
直到现在，小茂还是不能分清，在自己心中，到底哪个才是占据了更重要位置的最终向往。是成为神奇宝贝博士，还是成为神奇宝贝大师？抓紧把握住现在固然是当务之急，但是儿时的梦想就不可贵吗？
但是，这些个小小的烦恼，小小的犹豫，时不时地骚扰一下神经，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或许就像那个孩子所说，现在并不需要做出决定。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此时正走在一条无悔的道路上。
既然不后悔，又何来遗憾？神奇宝贝博士也好，神奇宝贝大师也罢，充其量也不过是人生的一个中途站，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多远。
那么，不如就放开脚步，自由自在地驰骋在人生的地图上，时而翻山越岭，时而涉水前行，亦或者穿梭于密林，横跨茫茫草原。也许在旅行的途中，不经意间，真正想做的事，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了。
大木博士侧过头，望着走在自己身边，只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少年，淡淡的笑意，不由在脸上舒展开。
虽然祖孙两人就这样走一段似乎也不错，但几年来难得的碰面，在沉默中渡过好像也是有点浪费呢。
他想着，便开口了，“说起来，山梨博士他还好吗？”
不过是闲聊家常般的话题，却似乎和以往又有一些不一样。
“他老人家精神着呢。”小茂回答。
“神奥的生活还适应吗？”
“爷爷，这个问题你几年前就问过我了。现在我可都回来了……”
“呵呵，抱歉。上了年纪呢，只会在意这些个小事。”
“呃，不……没这回事……”小茂的嗓音有点轻，好像还夹杂着一些类似于害羞的情绪。
“你说什么？年纪大了有点听不清了……”
“……爷爷的年纪才不大呢！”
气氛沉默了半秒，两人忽地相视一笑。
“总觉得我好像有点幼稚呢。”茂公子满身不自在地道。
“哈哈，有什么，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我的孙子啊。”大木博士笑得很爽朗。
随后，他的笑容微微敛了敛，静静地道，“你回来呢，小茂。”
小茂轻轻一怔，浅笑如涟漪般，从嘴角荡漾开来，“尽管还没到家，不过，我回来了。”
此刻不需言语，溶解在血脉里的亲情，足以在悄无声息里，传递千丝万缕的温馨。
半晌之后，大木博士终于又出声了，“娜娜美很想你呢，她老是担心你在外面不好好吃饭。”
小茂愣了愣，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温柔秀丽的影子。
“姐姐啊，她总是爱穷紧张。”虽说是一脸无奈，但茂公子的神情中却没有一丝的抱怨，“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有空多跟她联络吧。”
“我还不是怕打扰她工作。”
“再忙，弟弟的电话总是会接的。”
“……也是……呢。”不知为何，此刻闪现在茂公子脑海里的影像，竟然是某呆瓜和她的拉里哥傻兮兮地通话时的样子。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会动摇啊。
茂公子赶紧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
“车来了。”大木博士望了望着远远开过来，即将进站的班车，回头最后看了自家孙子一眼，“对了，什么时候回来？”
“嗯，具体时间还……应该是快了。”联想到某少女那爱惹祸的体质，茂公子也不敢打包票。
“我和娜娜美在家等你。”大木博士挥了挥手，踏上了班车的台阶。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停下脚步，扭头道，“代我向小夜问好。”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跟她转达下，那个被踹飞的栏目，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重启了。哎呀呀，我毕竟也是年纪大了呀。”
“爷爷……”茂公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夜那个呆瓜也就算了，自家爷爷也没大没小凑一起搅合到底想闹哪样啊。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走了。你保重。”
“爷爷也是。”
☆、69六九章 教师生涯
送别的自家爷爷；小茂沿着林荫道；一路踱回了神奇宝贝中心。也不晓得在心底是不是已经有了微妙的预感；总之；这一路他走得并不算快；至少远不是怀着那种急于要去算总账的意识。
然而终点迟早还是要抵达的。
自动门无声地开启，平静地穿过大厅；茂公子都不用环视四周，抬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正趴在对面窗边的桌子上；神情专注地似乎是在把玩某样东西。
太阳已过天空的中线，明亮的光线形成了一个斜斜的角度；透过窗框间的空隙；恰好照到了少女那头扎成马尾的柔美发丝的尾部。不知是否是大自然的无心之举，那抹细微的光线竟然呈现出星形，仿佛是存心要在她的发辫上，刻下故去的夜的痕迹。
星形吗？小茂的心中忽然一动，说起来那家伙的星形发夹，已经被那只中二黑暗鸦给抢走了呢，绑头发的发带也少了一根。虽然马尾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以前那么老土了，但……
小茂边慢慢靠近，边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大约是因为存在一段距离，那玩意又只有手指大小，所以小茂直到走到跟前，才分辨出那是什么物品。
碟子什么都已经收走，干净的桌子上，一个瓶子格外显眼。
褐色的小瓶子？里面是装着什么东西吗？
“啊啊，小茂，你回来了？”小夜后知后觉，人都到眼前了，才发觉状况，赶紧结结巴巴打招呼。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看了不由让人感到好笑。
“你紧张什么？难道是背着我又惹了什么祸？”茂公子潇洒地往对面的位子上一坐，二郎腿翘起，单手撑着下巴，微微叹了口气，接着才是半开玩笑地开口。
也许是他的神情过于严肃，小夜居然当真了，随之一股脑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啦啦尽数坦白。
“那……那个……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因为……引起争执的是七海啊，神奇宝贝对战也是七海和佑介……我只是临时充当了一下裁判，根本什么都没有……和我无关啊……”
哦，原来是佑介，那个一副拽得完全理直气壮的橙发少年……
茂公子的眼眸轻轻眯了眯，紧接着他的头向前凑了凑。
“那么，你遇到佑介了？”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和一点，因为联系某个呆瓜暧昧意味十足的回答，这句问话，怎么听都隐隐有种捉奸的意味啊。
小夜妹妹当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老实地点头应道，“嗯。”紧接着又歪着头补充起来，“不过，为什么佑介会来彩虹大学呢？”
这个问题茂公子也回答不了。反正，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家伙不是来参加为期一周的补习班的，不然茂公子还没上任就要着手准备辞职了。
不论怎么看，那个佑介可都比小智要难应付多了。
眼看着应该再也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小茂转了个话题。他指了指桌上的小瓶子道，“这是什么？”
小夜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地愣了愣，“啊，对了，这个，刚才小茂和我说话，我都忘记了呢。”她将瓶子推到了小茂前面，随后颇有点不安地绞着手指道，“……这个送给你。”
“我吗？”茂公子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顺手拿起瓶子，对着明净的窗户看了看，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为什么要送给我？”
“是菊草叶的精油。”小夜似乎来了兴致，“听说可以让人舒缓心神，是香水店的姐姐竭力推荐的啊。”
说起来刚才开始确实是似有似无地闻到一股香味，原来是菊草叶的……
茂公子还在想着什么，那边的呆瓜妹子又开口了。
“因为小茂总是生气啦，所以我想……”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某妹子的惹祸体质尽显无疑，而且这次，她还是在给自己挖坑。
“我说啊……”小茂竭力耐着性子，“你到底哪里觉得我总是生气啊？”
“……”小夜其实很想说，小茂你无时无刻不在生气啊，不过总算是憋着没有说出。
茂公子本来已经消气了，被这么一搅和，这火气又蹭蹭往上窜啊。
“听好了，只要你少做那些惹我生气的事就行了，菊草叶的精油根本没有必要。”茂公子话刚说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妥，随即语气缓了缓，“不过这次，这个东西我就收下了。”
小夜刚才还不安的小脸上蓦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真的吗？谢谢你啊，小茂。”
“谢……什么谢？”据说送东西的可是你啊，你向收东西的人道谢是想怎么样啊，真是笨死了。
茂公子满心无奈，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嘴角已不自觉地向上勾了勾。
“对了小茂，你吃饭了没有？”某少女一高兴，就会联想到肚子问题。
“还没有……”还不是为了找某个傻瓜耽搁了时间？小茂撇了撇嘴。
“那……那……我请你吧，你要吃是什么随便点。”
茂公子终于没能拒绝那个笑得像朵花似的少女的好意，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又要开始着手准备的工作了。之前被浪费的时间，他得补回来，不然明天的课可真有的好看了。
“呐，小茂，神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去图书馆的路上，一直沉默小夜没来由问了一句。
“神奥啊，有很多山，有很多湖，还有很多传说，总之，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小茂想了想，仍然只能笼统地回答。
没办法，毕竟那个地方不算小，要用一句话来准确说明，别说是茂公子了，就是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办到。
“那，那里的神奇宝贝，都是些什么样子的啊？”
“有很多种类啊，而且根据地域的不同，有些还会存在不同的进化分支。要是你有兴趣的话，要不要去看看？”
“呃，我……我可以去吗？”小夜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期待地问。
“为什么不可以？”小茂扬了扬眉。
小夜握了握拳头，忽地一笑，“是啊，也是呢。好，决定了，总有一天，我要去神奥，去看看小茂研究过的地方。”
“我又没有去研究神奥，我研究的是神奇宝贝啊。”茂公子翻了翻白眼。
“是哦，也对，呵呵……”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在图书馆渡过的。
小茂因为怕小夜那个呆妹子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强烈要求她也一起留在图书管里，不准出去瞎晃。好在小夜也忽然被那些满架子的图书吸引了心神，整个下午也算是稍微努力学习了一把。
当然，她所谓的“学习”，不仅是茂公子，其他人也最好不要当真。
转眼间，第二天来临了，茂公子的教师生涯也迎来了首日。
一切都很平静。参加补习班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来，谁也不愿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所以捣乱的基本没有，课堂的气氛相当融洽。
尽管一开始也有人质疑茂公子的执教资质，毕竟一下子突然冒出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老师，任谁都无法马上接受。不过在后来详尽而细致的授课中，所有矛盾都迎刃而解。实力显真章，靠着问不到的气势和耐心的解说，茂公子短短时间就在众学员中树立了光辉伟大的形象，除了小夜。因为他已经早早在这个家伙心里树立起了难以跨越里程碑了。
要说耐心，这其中说不定也有夜妹子的一分功劳，要不是她总是扯出那么多麻烦，茂公子的耐性恐怕也不会在这么点时间里就有惊人的增长了吧。
茂公子，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哟。
言归正传。
小夜因为被小茂硬是拖着来上课，在密集补习下，她那异于常人的常识多少也应该被扭转了一些吧，至少茂公子本人是这样热切期待的。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
除了基础知识的温故知新，这一周的补习班还会每天拨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专门来讲解历年考试的真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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