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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织田面面相䝼,显然老先生的记忆力不可靠。在与椿先生交谈的过程中,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情况。若是置之不理,会不会有麻烦?
“您的女儿去了哪里?”
“她到下吕。为了千鹤的养育费,去找那个与她分手,目前在下吕的温泉旅馆厨房里工作的老公谈判。虽然放下我们这样离开她也很担心,但千鹤不想见父亲,我女儿也不想让他们见面,所以也没办法。预计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万一真要回来,我可就难堪了,三餐又都不定时。”
只见他望着远方:心不在焉地叨念着什么,似乎并不是因为孙女的走失。这个人是否对于事物的轻重缓急认识能力不高?这也难怪女儿会担心。
“搞不好在昨天就不见了,有没有这个可能?”
织田脸上顿时一片乌云,真要如此的话那就糟了。她一个人这样游荡,万一发生了意外可不妙。
“到底当时是怎么了,让我想想……”
“昨天晚餐时,孙女孩还和你在一起吧?吃了什么菜,还记得吗?”
“晚餐是一起吃的,吃了什么……这……好像……”
自己吃了什么都不记得,实在是让人不放心。甚至他自己到底昨晚吃了晚餐没有,都令人怀疑。
“昨晚就寝时怎么样?小学三年级的话,应该还不是一个人睡吧?”
老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想起来了!天才黑,我就开始小酌,愈暍就愈有兴致,所以早早就睡着了,一直睡到早上,睡得很熟。如果在平常,干鹤会担心我着凉,为我盖上毯子,但昨天好像没这么做,所以今天有点鼻塞——”
这样的状况证据,明白显示千鹤自昨晚起就已经不在家了,这的确很令人忧心。
“可不可能在好朋友家中过夜?”
我心想,若真是如此那倒还好。然而,得到的答案是,这女孩从未到朋友家过夜。她是有个好朋友,却住在比良野。
“被她母亲严加痛斥时,会有一次走路到比良野去过。当时快黄昏了,在路旁行走时被村人发现带了回来,还好平安无事。不,当时还造成一阵骚动。”
竟然还如此悠哉,看来该另外想想办法了。
织田似乎亦有同感,但难掩困惑之色。光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去寻找千鹤是不够的,必须有其他村民的协助才行。然而,如果劝金石老先生这么做,他是否会在没有恶意的情况下告诉别人我们的事呢?这的确很困扰。不过万一都不采取行动,那女孩很可能仍然身陷危机之中。尤其在这时候,更可能卷入别人的麻烦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3
江神发出的第一声是“有人受伤吗?”
“没有,没有任何人受伤。”
“是吗?希望其他伙伴也都平安无事。”
他似乎更忧心织田与麻里亚他们。江神在塔上目击了机车突破大门直奔主要街道的那一幕。但某些画面因为被建筑物遮蔽,所以也没看到。
“这里也有残酷事件的发生,很不愿意见到,但是——”
铺设蓝色地毯的冥想室里别无他物,小窗下有张朴素小桌以便置放餐盘,窗子右侧仅有一个简单的小置物架,里面没有任何椅子。置物架上摆了一幅裱框的会祖照片,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野坂御影。修行之类的,大概就是端坐在地毯上进行。位于房间深处的小房间,应该是洗手间。
扫视整个房间看了眼前一下,发现有个男子倒地仰躺在桌子附近。莫非残酷事件指的就是这个?又死了一个人,而且死法非比寻常。这个男子额头上有遭枪击的痕迹,而且怎么看都像是枪击。这桩惨剧,似乎是早在太阳升起前很久就发生了,因为血液已经凝固。
是昨天晚上,从本庄手中接过晚餐的男子,就是从美国分部回来的子母泽尊人,是身为肩负协会未来重任的成员之一,一个颇具哲人风范的男子。结果,我到最后都没听过他本人说话的声音。
“是子母泽。来送早餐的本庄发现了这个极为怪异的现场。”
站在江神对面的臼井这么说,而更里面则站立着佐佐木昌晴医师,似乎站了很久,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连胡子都看起来没力气了。
“是头部受枪击吧?”
我这么一问,医师才恍然大悟似地抬起头来。
“是的,非常严重的枪伤。由于是极近的距离对准额头枪击,所以应该是当场毙命。”
“凶枪呢?”
“这个房间里没发现。”回答的是江神,“应该就是弘冈拿的那把S&W吧!因为总本部应该是没有兵器室的。”
臼井听了一脸扫兴样。
“难道我们要存放好几把枪吗?光是弘冈手上出现那把枪,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报警,那将无法判断夺走两条人命的枪枝是否为同一把枪。而且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并无证据显示这个地方有很多枪枝。
“这房间没发现手枪,应该不是意外或自杀吧!”
“当然!”墨镜局长脱口而出,“请看一看这扇窗,窗框上有飞溅的血滴,因此很显然是从房间外射击的。”
“不只是这样。”
江神闻了一闻死者双手的味道,找不出有火药味飘散的迹证。虽然只是大略勘验,但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起他杀事件。
“距离死亡时间有多久?”
佐佐木被问道,然后回答:
“很抱歉,我只能提供大概的时间,推测死亡应该不到半天。如果经过司法解剖,详细比对胃里的食物,并且根据消化状况来推断,就可以推算出死亡的时间。”
语气非常平静。明明知道解剖的重要,但为何又拒绝通报警方?如今这样的处置方式,只对杀害自己伙伴而且又可恶的嫌犯有利而已。
才要出言指责,臼井便抢着说道:
“医师,这不能一概而论,修行者有时候会忘了进食。根据本庄所言,前来送早餐,再回收前一晚的晚餐时,有时候餐点是完全没碰过的。因此,我们假设,就算知道子母泽是在进食后一小时死亡的,但还是无法确定真正的死亡时间。”
理论上说得通,但也只是搪塞敷衍之词。不知是否他也感觉到了,只见臼井故意干咳了几声。
死亡不到半天的话,现在是早上八点多一点,所以……时钟拨回十个小时,也就是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经过简单的减法,就变得明朗一些。
“不正好是发射烟火的时间吗?”
这个时间与祭祀局试射新开发的(星舰)烟火时间吻合。这么说来,行凶时间该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吧?否则,在寂静的夜里,巨大的枪响必会让很多人都听到。
“嫌犯知道那次的烟火,所以配合烟火的施放趁机击发手枪对不对?”
在场所有人都点头,全都有此共识。如此一来,凶手的范围就缩小了。
“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新开发的烟火施放时间,因此嫌犯应该就隐藏在这些人之中。”
这一次,没有人点头。
“有栖川,事情不能这样说。昨晚烟火的施放有两次,一次是晚间十点,另一次是例行的十一点十七分。”
“喔,这样啊!不过,刚才医师的诊断是——”
佐佐木嘴唇颤抖猛摇头,一脸闯了祸的模样。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只是推测说,死亡时间应该不到半天,并没说什么九个小时或十个小时,请仔细听我说过的话,千万别误解了。”
这么说来,也可以推断出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至十一点十七分之间。
就算无法掌握出精确的时间点,但如此的鉴定无疑是非常具有意义的。
“暂时先别管死亡推估时间。昨天晚上彻底搜索过了,但仍有遗漏之处,就是窗旁的小置物架上。”
移动站立位置,江神往指示的地方看过去,置物架上只有会祖的照片。
“在肖像的背面。”
在避免沾上指纹的情形下松开相框,立刻出现了令人哑口无言的东西。两卷录影带。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实在……”
第一眼看见时,并无发现任何异状。或许在播放时,可以发现带子上录到了重要影像。但这项期待很快就落空了,因为录影带一旁还放了一根银色的金属棒,臼井看了之后说:“这是磁铁,而且是强力磁铁,祭祀时会用来固定一些装饰品,平常就放在底下的仓库里,这东西任何人都可能携带出来。”
在录影带旁放置强力磁铁,不得不让人思考,这是为了要消除录影带中的资料才这么做的。仔细一看,录影带匣的表面上有一些刮痕,似乎是棒状磁铁摩擦后刮出的痕迹。很明显,是为了要让录影带中的画面消磁。
“是谁这么做的……”
根据江神所雷,有五种可能性。子母泽携出录影带并消磁、子母泽携出录影带由其他人消磁、某人携出录影带由子母泽消磁、某人携出录影带并消磁、某人携出录影带而由另一个人消磁——原来还有这些组合啊?我是认为有四种组合。
臼井开始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胡桃,放在手上喀啦喀啦地转。
“不愧是推理小说研究会的部长!你所谓某人携出录影带而由另一个人消磁的说法,或许是想太多了吧!我一看到眼前这个现场时,脑海立刻就想到,录影带是由子母泽从待命室携出的。”
“是直觉吗?”江神问。
“嗯,是直觉。我就更进一步说明好了。我在想,子母泽会是杀害土肥的嫌犯吗?他在塔上闭关修行,虽然是个盲点,但对他而言,在犯案的时间带中,他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江神先生昨天提出的这个问题,如今在我脑海中苏醒。杀了土肥的子母泽,取下录有不妥画面的录影带,并以仓库中拿来的磁铁消除其中的资料。但唯一的小疑点是,来自美国分部的子母泽是如何知道磁铁的摆放位置。但也很可能偶而会偷偷进入仓库,最后让他给找到了磁铁。”
“不过……”
“没错,他似乎遭到他人的枪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感觉身后有人在动,一回头,发现由良就站在门口,而且露出苦思的表情开口道:
“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你们不认为全是弘冈犯下的吗?他先杀了土肥,接着杀害子母泽,最后懊恼于这些犯行于是自杀——”
“不、不,等一等!”
臼井仿佛要阻挡狂风般地高举双手,就像被蔓藤层层纠缠似的,整个表情变得很痛苦。
“话不能随便乱说,由良。在没有确切的事实之前,别轻易就下定论。这可是杀人事件,而且你说的更是连续杀人。”
“嗯……”由良低下头,“我的确说话太草率了,以后会注意的。”
“而且,这也关乎死者的名誉——对不对,江神先生?”
被要求同意的部长则回应:“这个嘛……”
“唔……这该怎么说呢?对于死者的名誉,我们本来就应该要尊重的。”
“这话是没错,事实是无法动摇的。但由良小姐的推理,或许正中了目标也说不定。”
真是突如其来的结论。
4
起居室里有六张叠蓆大小的空间,听说是千鹤与母亲平日铺上棉被睡觉的地方,但感觉上又不像是寝室。靠墙有小孩的书桌与衣橱并排,衣橱上方则是挤进了瓦楞纸箱。
“现在没铺棉被,可能是今天早上千鹤整理收进去了……不过,她不是昨晚就不在了吗?”
说话中尽量不带责备的语气,但金石老先生却已默不作声了。然而,如今并非垂头丧气的时刻。
“她会到什么地方去?老先生您心里总有个底吧?”
“这小孩喜欢一个人间晃,一出门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到底在哪儿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会走远才对。”
就算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小孩懂得什么是危险,什么不危险,但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尤其这个小孩如果好奇心强的话,会有什么样的行为出现,那是很难预测的。
“那就报警吧!”
织田的口气丝毫不拖泥带水,表情也很爽快。
“怎么了?麻里亚?这没什么好烦恼的吧!只要说服老先生说他孙女失踪了,必须搜寻才行,要他到其他人家去借个电话就好了。到时候也不必说出〈城堡〉里发生了什么异状,员警就会赶过来的。这么一来,我们就有机会跑出屋子呼救。”
“喔,”没错,“就只是这样啊!”
是因为冒着被追赶的危险才如此吗?并非如此,因为此刻真的是事不宜迟。
“金石先生,快叫员警过来吧!看到哪户人家去借个电话。”
老人接受建议后,拉开纸门;因为纸门外还有檐廊,可以看到邻居的屋宅。由于这么一来,这屋子里里外外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织田与我便慌慌张张地躲进起居室内。
“把我们的事说出去没关系吗?”
“我不会慌慌张张跟对方说,有一对年轻男女到我家劝我去报警的,别太紧张。”
我们从隔门后方观察金石老先生,他趿拉着凉鞋,喊了一声:“宫野太太!”随即出现一位中年妇女,就隔着树篱笆开始交谈,那妇女先是惊讶了一声,竟然没说:“请进请进,快拨电话要紧!”而是转身就回去了。
“什么嘛!”
“只是借个电话就……”
“感觉不妙——”
“是呀!”
被晾在原地的老先生并未焦躁不安,邻居妇人再度出现时,已等了两分钟。是不是这个村子里的生活步调都这么悠哉呀?这时候传来了那位名叫宫野的妇女声音。
“金石先生,我们大家一起去找小千吧!我负责大喊。员警从远地过来的这段空档时间,我们就分头去找吧!”
“喔,真是不好意思,非常感谢,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我不觉得有什么帮助,也没什么好感谢的,有的只是满腹的疑惑。可能的话,我会向那位女士提出抗议的,要她别这么做。难道今天是诸事不顺之日?不过,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应该也无法走出(城堡)才对。所以,这是起起伏伏的一天。
“那我先了解一下,小千是什么时候不在家的?该不会她是离家出走——”
金石老先生又再次说明了原委。至于是否提到我们,因为是在提心吊胆的情况下聆听,不是很仔细,但似乎没提到,所以今天还不算是太糟。
打算与织田讨论目前的情况而转身面向他时,却发现他直盯着茶几上看。是否有什么新发现,于是循线一看,原来在塑胶桌垫下方压着几张野坂公子的照片,看起来有些眼熟,大概是从报章杂志上剪下来的。金石先生似乎与协会无关,因此很可能是孙女关注协会的动向。
“也许是未来的会员。”
“不见得,”织田看着书挡中的书,“若真是这样,应该会阅读有关幽浮或外星人的书籍,但这里完全没有,墙上也都没见到类似的海报,也许只是野坂公子的崇拜者。不过,一个八岁的女孩,应该不会把住在诡异〈城堡〉中的女王当成憧憬的对象吧!”
“也不无可能!毕竟是个清秀美丽的大姊姊。”
“就算千鹤对人类协会很感兴趣,但是她不在家,不可能收到指令说要搜索逃出〈城堡〉的两个人,也就是我们两人,所以别太担心。”
“说的也是,一看到野坂公子的脸就吓了一跳,真是逃亡者的悲哀呀!”
金石先生回来了,气色就像是刚洗完澡一样清爽。大概是慢慢想起尚未找到孙女,眼角的笑纹也随之消失。
“她很亲切,说会通知每一位村民。一大早的就麻烦大家,实在是很感谢。喔,对了,学校方面也必须去通知。”
“联络学校……?今天是星期天呀!”
他好像不知道,只是应诺了一声,搔搔头。织田面露愠色。
“这下可糟了!如果全村大举出动找寻千鹤,我们就愈来愈无法踏出门外一步,除非事件落幕,否则也只能一直待在这儿,因为村民几乎都是协会的会员。”
“可以说件你不喜欢听的事吗?”
“不可以。”
“我要说。隔壁那个阿姨会不会是看到我们,然后去通报其他村民啊?如果她真的关心千鹤的话,应该会打电话给警方才对。”
“麻里亚。”
“什么事?”
“你头脑很敏锐,的确如此。以四字成语来说,就是头脑明晰。”
“应该是才色兼备。”
受到赞美很高兴,但这可不是要求形容词更贴切的时候,情势愈来愈不利了。也许可以明白告知金石先生关于我们的处境,并且希望他能帮我们隐蔽,否则这样下去并非长久之计。但是,结果也可能适得其反,这让我很烦恼。
“我们先到天川先生那儿通报一下,然后麻烦他打电话联络。万一金石先生的女儿回来,我们该怎么办?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天川昭彦值得信赖吗?也许协会的人已进驻旅馆,所以旅馆老板才会向我们打暗号要我们别进去,否则会遭逮捕。从这件事看来,他并非我们的敌人。如果告知他〈城堡〉中发生的事,他应该会惊讶得要求警方派人过来。
不,这样的期待会不会太乐观?如今要想接近旅馆老板非常困难,如果不想想办法偷偷接近他,就很可能会把他也卷入麻烦的漩涡中。在老板都知情的情况下,他也很可能会这么回答:“我帮不上忙,但也不想见到你们被抓回去,所以请你们到别的地方去吧!”然后就把我们赶出来。唉,到处都碰壁。
“嗯?”
金石先生的脖子伸得像乌龟一样,因为庭院里传来声响。
“木门是打开的吗?”
动作意外地快速,纸门喀啦喀啦被拉开了,我们根本没有藏身之地。
庭院里,站着一位蓝色制服男子。
5
臼井他们让我们看了冥想室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