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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另一头则软绵绵地垂在空中。
“这搞的是什么名堂?”御手洗问道。
“不知道。”未婚妻回答。
“你没问过他吗?”御手洗又问。未婚妻摇头不语。见此情形,御手洗微微点头,朝室内环顾了一圈。
房间有四叠半大小,榻榻米上凌乱地放着小寺的西服和漫画书。睡过的被褥叠了起来。屋内有两扇窗户,每扇各嵌着两块玻璃,一共四块。将窗户固定在中央的锁,是把旧螺旋锁。窗户紧闭,窗棂和窗柱相接的方形线,以及玻璃窗与玻璃窗的间隙,皆用胶带封得严严实实。两扇窗子的窗帘全部拉开,因此屋内的情景一目了然。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庭院的树木和邻家边界的围墙。围墙前停着一辆摩托车。一扇窗子旁摆着书桌和配套的椅子,旁边则是书架,以及放着电视、录像机和录像带的架子。
书桌上放着荧光台灯、月球仪、火箭及奇形怪状的外星人模型、汽车和喷气式飞机的塑料模型。墙上贴着印有土星和宇宙空间的海报。书架里摆满了宇宙和地外生命体方面的书,还有科幻小说。抛开对宇宙的兴趣,以及从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垂下的胶带不谈,这是典型的对室内设计毫无兴致的青年的房间。
“入口是西式房门,卫生问近在咫尺。门上的小插销锁坏了,是您弄坏的吗?”
女子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对御手洗说:
“我以为他在睡觉,可怎么叫都没反应……”
“唉,您也是迫不得已嘛。窗户用胶带封得这么严实,门却没封。要是把门封上,这门就打不开了呀。”
“是啊。”
“小寺先生告没告诉您,他为何要这么做?”
女子不语,之后不解地歪着头。
“莫非是要防止外星人向房内放毒气?”御手洗说。
“小寺说外星人正向日本发射电磁波,所以每晚都用床单裹着身子睡觉。”
“天花板的胶带也是因此而贴的?”
“也许吧。”
闻言,御手洗深深地点了下头。
“原来如此,我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些胶带是用来扩散电磁波的,黏液质物体和湿润物体效果最佳。”
“您说得对。”女子赞同道。
“可这样一来就不便走动了呀,脑袋会被胶带粘住。小寺先生还戴着头盔是吗?”
“对,是的。”
“是喷气式飞机头盔吗?”
“不,是摩托车头盔。”
“面罩也是合上的吗?”
“是的。”
“脖子上缠着围脖?”
“对。”
“捂得真严实呀。身处密室,连头部都打造成了小密室,想必很憋得慌吧。小寺先生双手还戴着橡胶手套?”
“对。”
“每晚都戴吗?”
“最近……是的。”
“他睡觉时总是这样吗?”
“其他时候也这样。”
“什么?醒着的时候也是?”
“是的。”
“在这儿的时候都是?”
“没错。”
“您的意思是,在这个房间时,除了睡觉时以外,他也一直都是这副打扮吗?”
“对。”
“嗯……哎呀,看来电磁波真可怕啊。这个举措确实明智。那这些东西现在何处?”
“是说头盔什么的吗?被警察拿走了……”
“警察拿走了呀。可在如此密闭的环境下,究竟谁能杀害小寺先生呢?又是怎样行凶的呢?”
女子默然。
“人类无法做到,不过外星人的话……”
“是用电磁波杀的人吧?”我在旁说道,“那样就不会留下痕迹了!”
“隆先生说过,他正遭受宇宙电磁波的侵袭吗?”御手洗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御手洗又问:
“头盔、橡胶手套,还有床单都是抵御电磁波用的吧?”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微微地点了点头。
“防得住吗?”
“啊?难道防不住?”
女子反问。御手洗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忙解释说:
“哎?啊,当然防得住啦!不过并非完全能防住,起码聊胜于无吧。”
“那如何才能完全防住呢?”女子追问道。
“去美国!”
御手洗当即回答。闻言,女子又陷入了沉默。为何去美国就能躲过电磁波的侵袭呢——我不禁想问,但碍于朋友情面,只好把话咽回肚里。
“面罩头盔是骑摩托车时戴的吧?”
“对。”
“戴一整天肯定很难受吧?”
“是啊,所以他说想尽早阻止电磁波侵袭。”
“能阻止吗?”
“他说可以。”
“那小寺先生为此采取了什么行动吗?”
“对,他说过要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
女子却摇摇头,回答说:
“这个……我不知道。”
“他原本就对宇宙感兴趣吧?”
“嗯,很感兴趣。”
“大学学的也是这方面的专业吗?”
“不是。”
“那他就是毕业后开始对宇宙感兴趣了?”
女子点了点头。
“他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对方沉默片刻,低声回答说:
“他没上大学。”
“哦,是吗?你进屋时,闻没闻到煤气味,或是其他异味?”
“异味?根本没有。警察也这么问过我。”
“警察也问了您同样的问题?”
“是的。”
“这么说,警察也怀疑小寺先生的死是人为的他杀喽?”
明美略显踌躇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我觉得警察肯定是这么怀疑的……”
“小寺先生有没有遭谁怨恨?当然,除了外星人。”
许是因为不知道,女子再度沉默。
“隆先生年龄多大?”
“三十四岁。”
“三十四呀,职业呢?”
“已经辞职了,领着失业保险。他说再过四个月就没事了。”
“那这期间你们是不是打算举办婚礼?”
“他说工作有着落后就办。”
“此乃明智之举,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啊。警察怀疑是他杀,是不是因为他工作的地方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柴田明美陷入了沉默。御手洗又问:
“他辞职前在哪儿工作?”
“液化石油气站。”
“液化石油气?是出租车用的吗?”
“是的。他一直上夜班,身体都吃不消了。”
“夜班很辛苦吧。”
“是啊。凌晨三点左右是工作高峰,那时出租车排着长队来加气。天快亮时他回到家,说大伙都辞职了,这样一来他就没法休息了,晚上根本没法睡觉,所以也要辞职。”
“于是就辞了?”
“有个领导跟他不和,好像还打过架。”
“哦,是这样啊。那个领导是不是对他怀恨在心呀?”
“听说他把领导打伤了。”
“嗯,”御手洗颔首言道,“您知道那位领导叫什么吗?”
“小寺说他叫造田。”
“造田,知道了。那家气站在哪儿?”
“材木町九丁目。”
“小寺先生的父母呢?”
“都去世了。”
“兄弟姐妹呢?”
“没有,他是独子。”
“唉,真是一生孤独啊。”
“不过,他有位远亲。”
“我知道了,恕我冒昧……”
话音刚落,御手洗猛地趴倒在房间角落。随后一边凝视角落,一边匍匐移动。我和柴田明美呆立原地,看着御手洗。我觉得无聊,想向柴田明美搭讪两句,却什么话题也想不出来。
“警察也这么做了吗?”御手洗问道。
“没有。”
明美回答说。警察才不会干这事儿呢——我心中暗想,嘴上却保持沉默。这时,御手洗突然在书架前站起身,说道:
“这个请借我用一下。”
说完,他拿起书架上的手电,打开后走到窗旁,透过玻璃向屋外的树木照去,接着又仰头照了照屋檐下面,在屋里兀自走动。
“我到外面调查一下。”
御手洗自顾自地宣布完,便离开房间,步履匆匆地回到玄关,随后走到土间'1'穿上了鞋。我慌忙跟在后面,柴田明美则未跟来。
'1' 泥地房间,房屋内的地面为泥地或三合土的地方。
来到院内,御手洗上下晃动手电,一边照着房檐下方和墙壁,一边沿墙前进。房子后面还有处狭窄之地。他不顾衣服被树丛弄脏,在院内转完一圈,回到了玄关。
“什么也没有,真是一无所获。”御手洗懊恼地说。
“一无所获?莫非你以为天花板上有什么机关?”
御手洗刚才一个劲儿地照着房檐下方,所以我才会这么问。
“对,我以为那儿肯定有机关,结果却什么也没有,真是可惜。难道我推测错了吗?”
说完,御手洗又回到院里,用手电照着院中的树,开始一棵棵地仔细检查。他查遍了小寺家地盘内的树木,结果却徒劳无功。他还顺便从水泥墙上照了照邻家的院子,依旧毫无收获。而我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哼!什么也没有啊,石冈君。真是白忙一场,回去吧!”
御手洗垂头丧气地说。
4
我们路过小平家正门前时,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到马路上。那声音语气粗暴,似在痛斥对方。我们旋即紧张起来,不禁驻足。我俩轻手轻脚地穿过门柱,从拉开的玻璃门向玄关的土间窥视。只见黄色的灯光中,一个烫着短卷发的小个男子正冲着端坐在横框上的乐婆婆大声说着什么。一定是黑帮来找乐婆婆的碴了——我心中暗想,恐惧顿上心头。
御手洗冲我“嘘”了一声,伸手示意我躲到身后,而他自己则悄悄地站在玄关的玻璃门暗处。
“我说你——”短卷发男子冲乐婆婆大吼,“一定和小寺隆认识吧?是不是?”
“是的。”乐婆婆和声细语地回答道。
“我猜也是!所以你跟小寺的上司造田也认识吧?”
“造田是谁?”乐婆婆问。
“哎呀呀,少在行家我面前装糊涂!你这老婆子休想糊弄我!小寺在液化石油气公司工作,这你知道吧?”
“没错,我听说过。”
“那你应该也听小寺说过,那家公司的上司是什么样的人吧?”
“这我哪知道呀,根本没听小寺说过。”
“撒谎对你可没好处呀。”
“没有没有,我可没撒谎。”
“一直吗?”
“一直……一直什么呀?”
“一直都没对我撒谎吗?”
“对,一直没撒过谎。”
“那你还到电视上撒了那么大一个谎,闲的吧你?”
“什么?”
“我说了,少跟我装糊涂!”男子终于怒喝起来。
“闲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在电视上都说了什么?啊?”
“外星人?”
“没错,外星人在这边的山上打仗,这话是你说的吧?哼!我早就知道你在装糊涂。就算你撒谎否认,也骗不了我。”
“我说过呀。”
“什、什么?”
短卷发男子顿时语塞。
“我确实在电视上说过外星人打仗的事儿。”
屋里一阵沉默。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就算你矢口否认也……”
“所以我说过呀。”乐婆婆说道。
男子再次语塞,须臾对婆婆说:
“那我问你,你为何要撒这个谎?”
“撒什么谎?”
“当然是撒外星人打仗的谎呀!”“可它们确实打起来了呀。”乐婆婆淡然地说。
“在哪儿?!”
“那边的山上呀。”
“哪边的山上?”
“你不是也上去过吗?”
“喂!外星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这种乡下打仗?!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想包庇造田?本官可全都看透了!休想糊弄我!”
“那这仗该在哪儿打?”
御手洗突然插进话来,随即走进土问。我被他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
“原宿的表参道?还是新宿ALTA广场?”
“什么?!”
被人从旁插话,男子自然是满面怒容。
“你是谁?我在执行公务呢!再捣乱,小心我以妨碍执行公务罪逮捕你!”
御手洗说:“哎呀,原来您是刑警呀,失敬失敬。可您手里并没有逮捕令呀。”
“浑蛋!那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我一句话,立马就能拿来。你这外行什么也不懂,少跟这儿多嘴!”
“告诉你案件真相是妨碍执行公务?你打算这么向法官起诉吗?”
说完,御手洗站到男子身旁。相较之下,男子身高只到御手洗的肩膀。
“什么?你要告诉我案件的真相?”
男子目瞪口呆地说,随后从头到脚把御手洗打量了一番。
御手洗耸耸肩,大大方方地说道:
“是啊,只要你鞠个躬求求我,我自然会告诉你,而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转眼间,刑警的脸变得通红。
“浑、浑蛋!你脑子有病吧!现在这帮年轻人呀……还有这个说真的看见外星人打仗的老婆子,这个国家的未来究竟会成什么样子啊!”
闻言,御手洗不禁莞尔,随即爆笑不已。这位刑警不同寻常的夸张表现确实有些好笑。这句话若是像往常那样说出口倒也没什么不好,可刑警极力斜着眼睛,通红的脸扭曲着,痛心疾首地悲叹,实在有悖常人。
“有什么好笑的!”
刑警的脸更红了,怒斥道。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我十分感激你能为日本的将来担忧。可是,只要没有像你这样的日本人,日本的将来一定无限光明。”
御手洗依旧满不在乎地说着题外话。
“你、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没看见这是什么吗?!”
说着,刑警从怀里掏出警察手册,举到头顶上哗啦啦地晃动着。他个子矮,只有这样才能把警察手册举到御手洗的鼻尖位置。御手洗盯着警察手册,说道:
“哎呀,我劝你还是一开始就把这东西亮出来的好,不然……”
“不然怎样?!你想说我是黑道上的吗?”
看来此人很有自知之明。
“啊,不是不是。”
御手洗苦笑道,抬起手也哗啦啦地晃了晃这本警察手册,继续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是大学教授,或是伟大的学者。”
我一边听,一边心想:这么说是没用的!可不知为何,刑警竟未言语。沉默片刻后,他平静地说:
“总之,外星人打仗、UFO什么的,思维正常的人是……”
“可你不是也到那座山上去了吗?”
御手洗说道,刑警却嚷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混账!我可是江户人'1'!”
御手洗似乎也不明其意。等了一会儿,见刑警不语,他说:
“我不是江户人,也不是在日本长大的,可我也上去了。”
'1'即东京人,指在江户出生、江户长大的人。主要指商人和手艺人。包含具有男子汉气概、花钱痛快和有勇无谋两方面的意思。
“那又怎样!”
“地上挖了许多坑,树也倒了一片。这些你都看见了吧?”
“那又怎样?你这浑蛋!”
“我在问你,看见,还是没看见?”
“本官也在问你,那又怎样!”
“如果婆婆说的是谎话,那地上为何会有那些坑呢?”
刑警似乎一惊,不言声儿了,须臾回答说:
“那你的意思也是外星人确实打过仗吗?”
听到这话,御手洗呵呵一笑,说道:
“在警官肆意欺侮无辜老人的社会,即便说外星人在镰仓打仗,也没人会大惊小怪吧?”
“你!你!你!”
刑警怒火中烧。
“什么事?”御手洗问。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不能说!”
“那我刚才那句属于哪种?”
“你说什么!”
御手洗厌烦地举起了手,对刑警说:
“唉,算了。与跟我斗嘴相比,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刑警吼道:“我知道真相!我是来查证的,查证你懂吗!你们这
帮外行人妄自揣测、胡说八道,而我们这些行家里手可是要讲证据
的,证据你懂吗!”
“哦,所以你才来找和案件无关的小平婆婆,我明白了。”
御手洗说道,刑警默然。
“你所了解的真相,是原上司造田很可疑——你是这么臆测的吧?”
闻言,刑警在土间暴跳如雷地说:
“这不是臆测!不是臆测!这可是我三番五次到现场仔细调查出来的。连你不知道的信息我也掌握了很多很多,你这混账!”
“所以凶手就是造田吗?因为小寺打伤了他。”
“啊哈哈哈!”
刑警突然发出胜利的大笑。
“哪儿是打伤这么简单,你这蠢货!我就说你这外行人什么都不懂吧。造田左臂、肋骨骨折,脚踝骨裂,养了俩月才好,这可是重伤。看,你啥也不知道吧!”
“啊,是吗,伤得这么重哪!哦,也难怪你会迷糊。”
“难怪什么?!”
“唉。我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案子的。”
“所以你才迷糊呢!我可一点儿都不迷糊!你少跟这儿大言不惭!”
“那说你有点儿迷糊总行了吧?你这么激动,血压会上来的。”
“多管闲事!瞅你那德性,就跟什么都知道似的。”
“唉,起码比你知道得多。”御手洗说。
“你、你说什么?!”
刑警的脸又气得通红。御手洗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想告诉你呀。”
“用不着,你这浑蛋!少瞧不超人!”
“哎呀,别逞能了。找无辜的小平婆婆兴师问罪,还乱发脾气,你也很辛苦吧?”
“谁乱发脾气了,你这浑蛋!”
御手洗冷笑了一声,说道:
“可你不是还不知道小寺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