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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子似乎忘记了之前和眼罩女的争执,拇指熟练地鼓弄着手机上的按键。
她的指尖上贴着与裙子图案十分搭配的苏格兰格纹的美甲,彰显出主人不服输的个性。据她本人说,将格纹图案通过双面胶贴在市面上销售的塑像上,便是一件“超级艺术品”。
“我也来给诗夜里你卜上一卦吧?”
“不用了。”
“为什么?是不是运气不好啊。”
“我不信这个……因为我不想被别人决定命运。”
“不要说得这么严肃嘛。不就是个游戏吗?嗯~诗夜里好像是A型血……星座嘛,嗯。”
爱子不问我的意见,径自开始了占卜。
“啊。诗夜里,这上面说你会遇到英俊的异性啊。太好了啊。”
亏她说得出口。爱子现在正脚踏三条船。
“喂,爱子。”
我盯着爱子的脸,继续说。
“我也不是多管闲事……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这么作践自己。”
“你是说男人吗?真伤脑筋啊。哎呀,我也想过很多……我要尽着其中一个人傍。”
我无法理解她的话。
假如我是爱子的其中一个男友,得知她和其他男子有染的话,也许会忍无可忍吧。因为我会认为她从心里喜欢上了别人。
“诗夜里你真是纯情啊。爱不是也可以有很多种形式的吗?”
“那……那爱子你,是真心喜欢这些与你交往的男子吗?”
对于这个问题,爱子毫不犹豫,这样回答道:
“是的。对他们都不即不离吧。”
“不、不即不离?”
“就是不即不离啊。人,既有好的部分,也有不好的部分。符合理想的男子,根本就不存在……”
突然,爱子停顿了一下,像在遥望远方般的眯起眼睛,然后继续说。
“所以,若不和他们保持不即不离的关系,是会受到伤害的……不论是我,还是对方……为了不受伤害,最好保持不即不离的关系。就是在那一地方能快乐度过那一瞬间程度的关系。”
的确,这或许也有道理。
我刚刚被重要的男子背叛,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维持那样浅薄的人际关系就是正确的吗?那样就能满足吗?那就是爱子,以及“我”的真实内心所孜孜不倦地追求的重要东西吗?还是说,像爱子那样完全放开才是成熟的思考方式?
哔咯哔咯哔咯哩——
这时,爱子的手机响起了旋律轻快的来电铃声。
是《致艾丽丝》。
爱子的眼睛转向显示屏,看清打来电话之人的名字后,有些不快地站了起来。
“失陪一会儿。”
然后她扶着座位的扶手,移动到了缆车最后面的出口处。
或许是她的一个男友打来的吧。
一定是因为提到了她的男友,她才感到不快的。要不然,爱子不会特意离席去接电话。无论怎么看,爱子都不是那种做事顾及他人感受、为他人着想的人。她就是那种我行我素的女孩。
决定前往本来未在旅行日程上的阿鹿里村、打电话预订住宿的人也是爱子。
我不言一语,只是回过头目送爱子的背影。
位于缆车后方的窗户外面,宏伟的群山纵横交错,连绵不绝。
一想到自己翻越此地所有的大山来到这里,我便有些失神。
换乘好几辆单程内燃机列车和巴士,翻过好几座大山,穿过山谷和隧道,现在正沿着山坡向上爬……
我们花了多半天时间来到这里。要是没有预订住宿,就得半途而返了。
我把脸转回正面,将注意力放在了座位旁窗外的风景上。
不知何时,红色的树林消失了,壮丽的景色充满了我的左手边。
西边的天空,比之前更红了。
缆车左窗下面的溪谷中,小溪水光潺潺,仿若点缀着红宝石一般。连开在溪谷山坡上的大片山樱的花瓣,也仿若沾血的手掌,染成了红色。
我讨厌日暮。
因为相比美丽的感觉,日暮更让我感到寂寞与孤独。
自己一个人被留在这个病态的红色世界里,最后连自己不是也会被这个疯狂的红色世界吞噬,然后消失不见吗……
从幼时起,我便怀有这种不安。
因此,即使在与人约会时,我也唯独没去看过日暮中的大海。男友便经常嘲笑我“没有浪漫”。
我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我生气自己想起了前男友的往事,于是立即关上打开了少许的车窗,仿佛要割断思恋。
啪嗒一声,响起了很大的声音。
那个眼罩女马上紧紧地瞪住了我。
由于口中塞满了橡果糖的缘故,眼罩女右边的脸颊鼓得很大,露出了门牙。
咔嚓!
传出了用力咬碎糖球的声音。
我缩了缩肩膀,低下了头。
然后慢慢把头转向后边的出口处,想向爱子求助。
爱子还是一脸严肃,和打来电话的对方说着话。
她是因为我多管闲事的劝告在赌气?但即便如此,她的做法别人也管不了。
还是不要问她了。
这是为爱子好。
结果,直到缆车到达终点,爱子也没有回到座位上来……
二
日暮里,我们通过了锈迹斑斑的栏杆组成的检票口。
刚一出站,正前方远处的山脉就像一个表情严肃、脸颊泛起红晕之人,恫吓般的俯视着我和爱子。
那是如意岳连峰。
其海拔为八百米。
如意岳前方不远处,一座只有二三百米高、横向缓缓延展的“仿佛被拍扁的菠萝包一样的山”,露出了山头。
车站的出口前方,设有一座小小的花坛时钟,四周围了一圈凋零的环岛。环岛周围,排列着破旧的仓库。
这里看不到行驶车辆的影子,隔过花坛时钟,前方停着一辆满身泥污、原先的白色已然变灰的轻型卡车,仿佛被主人遗忘在了那里。
“狗。哼哼。”
那个戴眼罩的神经质女人超过我和爱子,嘴里这样嘀咕着,消失在了环岛的前方。
只见她右肩挎着手提包,左手提着粗粮点心店的纸袋。
身为旅行者,行李太少了些。
恐怕她也是阿鹿里村的村民吧。
“哼哼哼哼~”
只留下了那个女人的笑声。
“……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
爱子气冲冲地扭过脸去。
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因为最安全的做法,莫过于不与怪异之人纠缠。
缆车上的其他老人也都一边斜视着我们和那个眼罩女,一边在黄昏中蹒跚地散去。
“诗夜里,那边有导游图啊。”
爱子语气一转,说道。
正如她所言,走出车站没多远,左边的角落里有个完全褪了色的告示牌。
许是夕阳西下的缘故,那块指示牌看起来模糊不清。
告示牌的底下有一尊长满青苔的地藏菩萨,好像是道祖神(注:指在日本村边或岔道口保护行人,防止恶鬼或坏人侵犯的神仙。)。以石佛像为中心,周围围了一圈长长的粗草绳,呈五芒星的形状,用五颗钉子牢牢钉在地上。
这或许是“道切仪式”——为保护村庄安全而在村口设置具有咒术的符咒或道祖神——的一种吧。我还记得去年选修的民俗学课程的内容。
我们走近了那块指示牌。
阿鹿里村
人口约为一千二百。
是拓荒农民的村庄。
村落的西边有忍行川流淌,从中涌出的温泉的主要成分为“纯净硫化氢”,对高血压、风湿病、神经痛、糖尿病等病症有治疗效果。
阿鹿里村旅游协会
地图也画得十分笼统。
阿鹿里村仿若被大山包围的盆地,纵向地形狭长。
地图的最下方,是我们所在的缆车车站。
正上方,便是菠萝包山。然后是田间地带,再往上是“如意岳”。
另外,村庄的左侧有河水流过。
穿过菠萝包山和田间地带,北侧(地图的上方)的方向便是我们预定的旅馆。旅馆似乎就在如意岳的前面。
可是,最关键的行进路线却没有标出。
“什么呀,这个指示牌真简陋啊。”
我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喂,爱子,你不这么想吗?你能从这块牌子上感受到村里人真心欢迎旅行者的态度吗?”
“他们是不想弄得这么麻烦吧。”
爱子只是无趣地回答了这样一句话。
“一般来说,有谁会到这~么偏僻的山村里来玩啊?”
“不是你把我领到这里来的吗……”
我这样说道,语气故意显得有些刻薄。
“这、这倒是。”
爱子看也不看我一眼,态度显得犹如把我从头到脚全部无视了一样,回答道。
果然,她只是一时兴起才软磨硬泡地要到阿鹿里温泉来的啊。
真是个我行我素、喜怒无常的家伙。
她的这种性格有时会让我抓狂。刚才还一脸欢笑,转眼间就变得和玻璃工艺品一样冷淡,闭口不语。
有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敞开心扉、无话不说的人突然变得少言寡语,会给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会令我自责“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她不高兴了?”
然而,一切都是我多心了,她本人却是什么都不在乎。
虽然我有“多心”的地方,但对于爱子这个喜怒无常之人,却又感到自己不光如此……
“喂,诗夜里,这里写的‘拓荒农民’是什么意思呀?”
你看,我内心十分在意,她本人却显得满不在乎。这种事常有发生。
虽然我应该提醒她,可对方毕竟是个比我年小的女生。总觉得她孩子气十足,一点儿也长不大。
唉,还是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她毕竟不是坏孩子。我一直相信,她只是不能理解别人的痛楚。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一起来旅行。
同往常一样,我把自己的情绪压在心里,回答说:
“所谓拓荒农民的村庄,也可以说成是隐田农民的村庄。指的是自战国时代到近代初期,逃亡的主仆躲避战乱,在荒野和山间内地开辟的村庄。”
据说日本有大约十四万座村落。这是根据民俗学者柳田国男提出的“定居时的分类”得出的。
“这些拓荒农民由于与村庄共进退,所以十分团结。与此相对,他们封闭自守,难以接受新型经济所带来的便利。”
“嗯~可是,这不就有些奇怪了吗?团结,还有新型经济的便利?我觉得这两者应该是并存的呀。团结一致,努力积极地吸收新鲜事物,要是能这样做该多好啊。”
爱子发挥出与生俱来的积极意识,阐述着自己的意见。
“这样一来,村庄就会变得更好啊。我要是村长的话,肯定这么干。”
这是爱子的优点。
她的想法有时看起来很有个性。虽然这不是哲学上所说的“哥白尼运行论”(注:康德将客观依存于主观这一自我认识论观点的意义比作哥白尼首创的地动学说。),但不为常识和固定观念所束缚,说白了,就是能逆向思考。
但是,普通人很难做到这一点。人一大,通常会变得死脑筋。
“要是所有人都能像爱子你一样灵活思考就好了啊。”
“和这个没关系吧。吸取认为是好的东西,为自己所用不就行了吗?总之,就是要像混合果汁那样。混合果汁混合了各种果味,十分可口哟。呀哈!”
“嗯,对。没错……”
也许那些像爱子一样时刻保持着天性、态度总是积极的人,是无法理解死脑筋之人的吧。
将业已形成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一次改变是十分困难的。即使发现自己至今的价值观是错误的,想要改变,要将其彻底粉碎,还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要是能做到的话,我不再去想前男友的事就能释怀了吧。
不过,我还是认为应该学习爱子这种积极的态度。
从始至终,我的内心总是不由自主地牵挂着那个无聊的男人。我知道,我俩的关系已然无法恢复到以前那样了……
这样一来,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为了将他忘却,我才来此泡的温泉。
“喂,咱们走吧。”
我打起精神,双手抱着装有换洗衣物的大手提包,转动着眼睛环视四周。
我试图寻找指示牌上标注的旅游协会,但并未找到哪栋建筑物与之相近。
环岛的前面只有一条车道,五米来宽,没有岔路。
完全褪色的沥青路一直向北延伸。
我和爱子决定先走那条路看看。
道路的左边是小吃街,右边是礼品店。可是,或许已是关门的时间,所有的店铺全都把卷帘门拉到了底。
“……怎么全都没开门啊?!刚五点多啊。”
爱子大声说着,一脸疑惑地耸了耸肩。
她无精打采地背着桔黄色帆布背包,肩上挎着收在专用包里、泛着银光的滑板车。
虽然这种滑板车已经完全沦为了小孩子的玩具,但由于携带方便,所以虽然过时,但在爱子看来,它可以取代自行车,是和手机同等重要的生活必需品。
“应该好好为客人着想着想嘛。他们真是不通人情。”
爱子发着牢骚,表情索然。
如果这么想的话,我也希望爱子能为我多着想些啊。虽然内心不满,但我还是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
“可能是因为乡下人干活早吧。”
“就算是这么回事,可也不至于五点就收摊啊。”
“或许即便没有游客,人家也收摊早吧。”
乌冬面馆、饭团店、礼品店……
在夕阳发出的红宝石颜色的光芒中,这些二层建筑的房子全都毫无人迹,仿佛变成了干燥的化石,像墓碑一样排列着。
在饭团店的旁边,萧条关门的陶艺店也陷入了永久的沉眠。二楼的窗帘拉得紧紧的,锈迹斑斑的店面招牌大角度地向左倾斜。
在陶艺店的前面,一个推着推车贩卖刚刚种得的蔬菜的小个子男人注意到了我们,投来冷冰冰的视线。
那是个头发斑驳、瘦如仙鹤的小个子男人。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我走向那个男人,询问道。
“我们在找旅游协会。”
“……旅游协会?”
小个子男人突然低下头,直接不耐烦地回答道。他似乎知道了我们不是来买菜的,故而态度十分恶劣。
“到派出所问去吧!”
“那您知道‘阿鹿里温泉’怎么走吗?”
“往村子的西北方向走。你们要去的话还是坐公共汽车吧。这条路走到头有个丁字路口,向右拐。今天村里有祭典活动,所以公务所前面的大街上正在举办集市。穿过集市,前面就到国道了。”
“车站在国道的哪里呢?”
“你们去了就能看到。要是没事了的话,赶紧躲开我这儿吧。”
我们向小个子男人微微行过礼后,便向集市前进。和往常一样,爱子对那个小个子男子爱搭不理的态度十分愤慨,仿佛瞬间沸腾的水壶。但当我们在丁字路口右拐之后,她又恢复了平静。
在举办集市的街上,依稀可见正在购物的村民的身影。
集市并非每天都有,每周只举办一到两次,村民把在田间采摘的蔬菜水果,还有自家制作的生活用品拿到这里来卖。
排列在道路两旁、拉下卷帘门的礼品店的废墟前,等间距地铺着席子,上面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卖东西的村民用来销售的木笼和竹篓等物。
有卖从河里捞上来的鱼的,有卖鸡蛋的,还有卖腌咸菜的。
然而,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的。倒不是说他们不招徕顾客,而是光低着头,像石头一样。顾客不发一语地指着木笼,沉默着付钱拿走商品。
仅此而已。
那个卖菜的小个子男人说过,今天村里有祭典活动,我们却感受不到一丝祭典的氛围。
只能看到村民当中零零星星地有几个身穿白色仪式服装的人。
兜售水果的摊位角落,几个蔫头耷脑的老人搬出像是放在茶馆门口的红色长凳,下着围棋和将棋。这些人年纪老迈,皮肤晒得黝黑异常,穿着十分邋遢。
就在我们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瞬间,老人们突然停下动作,眼神犹如刺探情报的间谍,冷言冷语地互相低语。
虽然听得断断续续,但“终于来了”、“外地人”、“少女有两个人”等词语还是通过鼓膜刻印在了我的大脑里。
若在城市,即使别人投来奇怪的视线,只要注意到我的视线,他们都会慌忙把视线移开……
我明白,所有的村民都在注意我们。但罕见的是没有一个人向我们打招呼。
之所以觉得罕见,是因为即使在现在,也有很多村庄保留着凡见陌生人必打招呼的习惯。
黄昏之时自古就被称作“逢魔之刻”。在这个时段,非人的妖怪会在外面徘徊。人们传说在昼夜交替的分界,经常发生怪异之事。因此村民们便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黄昏时候,他们互相打招呼来确认对方是否为异界之人。
也有另一种说法称,乡下人当中有很多人喜欢和人亲切搭讪,也是这种风俗的遗风。
打招呼这种风俗,现在还在很多地方有所保留。到目前为止,我们旅行经过的地方皆是如此。
我又想起自己曾听过这样一件事。
自古以来,日本就有像信奉“年神”和“田神”一样,信奉从村外来访的神仙的风俗。也有将来自村外的人看作神仙的到访一样热情招待的习俗。
“一夜妻”的习俗就是这样。很久以前,在家里的主妇还有资格当巫女(注:指侍奉神灵的女子,多为未婚女子。)的时代,在侍奉来访的神仙时,住家的主人会让自己的妻子陪旅行之人共睡一晚。由此可见,村民是十分珍重来自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