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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熟悉的很,一听就知道是叶溪摇的。
江抒面色顿时一凌,向屏浅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迎接。
而她自己,则装作一副胸闷气短的样子,重重地喘息起来。
外面几句简单的交谈之后,叶溪摇便在屏浅的引领下绕过屏风走进内室。
她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屏风旁案几上所摆放的那盆黄花杜鹃,以及附近妆台上淡绿色的香囊上时,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异样光彩。
然后缓步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来,抬手拉起江抒的手,关切地道:“四姐,两日未见,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现在感觉如何了?”
虚假的关心,倒是装得像模像样。
江抒心中冷笑一声,继续装作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吃力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胸口闷得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四姐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叶溪摇垂眸想了想,轻声猜测。
“不会的,”站在一旁的屏浅立即道,“我家小姐这两天所吃的东西和以前都是一样的,若是入口的东西有问题,以前怎么没事?”
“这倒也是,”叶溪摇若有所悟地咬咬下唇,面上出现几分苦恼之色,“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江抒继续喘息着,反手握住她,“就是胸口有些闷,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嗯,四姐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叶溪摇忙表示认可地点点头。
眼睛的余光,再次瞥向屏风旁案几上的那盆黄花杜鹃,以及附近妆台上的淡绿色香囊,不知是心理的作用,还是这两件东西在一起所产生的毒瘴太过厉害,只待在这房中一小会儿,她就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
唯恐害人的同时,再把自己一起害了,叶溪摇念头一转,轻轻推开江抒的手,缓缓站起身来:“既然四姐没有什么大碍,时候不早了,摇儿就不打扰四姐休息了,改日再来探望四姐。”
“好,那我让屏浅送你回去。”江抒本来就不想她待在这里,也不挽留,故作吃力地笑了笑。
“不用了,”叶溪摇摆摆手道,“四姐身子不适,没有人照顾怎么能行?况且桃雪就在房门外,有她陪着我就可以。四姐,摇儿告辞了。”
语毕,不再停留,慢慢转身,绕过屏风向外面走去。
正文 第215章 究竟撞见了什么
从江抒的卿冉阁离开之后,叶溪摇却并没有立即回她的待凤轩,而是转路去了五夫人晏无娇的集芳园。
刚才过来的时候,她特意从娘亲的集芳园外经过,看到里面灯火稀疏,猜想她不在住处,而是去了江抒那里,就没有进去。
但刚才在进屋看江抒之前,却从屏浅的口中得知,娘亲根本就没有去卿冉阁。
可是不去卿冉阁,她又会去了哪里?
娘亲讨厌黑暗,一贯喜欢把院子里弄得亮亮堂堂的,方才那般灯火阑珊的情景,她应该不在院内。
另外,娘亲遇事向来考虑周全,表面上的事一向做得无可挑剔。今日叶江抒身子不适,照理说,第一个前去探望的就应该是她,可为什么她会一反常态?
这太不正常了,她必须得过去问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沿着夜色下花枝交错的曲折小道,一路走到集芳园门口,里面依旧像过来时一样,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道光芒。
叶溪摇看到院门是虚掩着的,微微迟疑了片刻,轻轻推门进去。
这时,叶溪摇才发现,那丝丝缕缕的光芒,是从娘亲所住的正房内传出来的,而周边的厢房配房,全都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叶溪摇放轻脚步,领着桃雪走向那光照传出的正房。
穿过院中重重叠叠的花木,踏上回廊的台阶,来到正房门口,叶溪摇正想敲门问一下娘亲是否在里面,但手刚抬起来还没落下,突然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声很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道道沉重的喘息声,与中了夹竹桃和黄花杜鹃所产生的毒瘴、胸口沉闷的江抒所发出的声音有些相似。
难道说,娘亲也身子不适?
想到这一点,叶溪摇心中不由一慌,也顾不得再敲门,急忙推门进去。
可当她绕过镂空屏风走到内室,看到雕花大床上的情景时,瞬间惊住了。
只见一对男女衣衫不整地相对而坐,额头上还沁着几缕薄汗。
女的正是她一向敬重的娘亲晏无娇。
而那个男的,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未留胡须,面目俊秀,唇红齿白,隐隐透露着一种戏文里的小生的感觉。
此时,两个人都惊慌地看着突然闯进来她。
愣了好一会儿,叶溪摇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撞见了什么。
她的娘亲,竟然在她爹爹奉旨去湖南赈灾的时候,与野男人偷|情。
意识到这一点后,叶溪摇的面上顿时出现一抹恼怒之色,愤恨地指着床上的晏无娇,生硬而冷漠地道:“你怎么如此不知羞耻,竟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爹对得起叶家吗?”
“摇儿,你小声点。”晏无娇唯恐被人听到,慌忙从床上下来,想要去捂她的口。
叶溪摇不等她靠近,嫌恶地一把将她打开,恨恨地瞪着她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告诉祖母,看她怎么处置你们!”
“摇儿,你不能去!”晏无娇慌忙从后面拉住她,“老夫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这事若是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让我们浸猪笼的……”
正文 第216章 还记不记得有一个女儿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叶溪摇狠狠地将她甩倒在地,头也没回,作势就要离开。
晏无娇顾不得起身,忙扑过去拉住她的裙摆,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摇儿,你不要去,娘求你了,不要去……”
“你放开!”叶溪摇嫌恶地扯过自己的裙摆,扭过头愤怒地瞪视着她,“我就是要去,我就是要让祖母知道,你是一个多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摇儿,你真得想要娘去死吗?”晏无娇沉痛地抬起头,已是满脸泪痕。
叶溪摇哪里看过她这副模样,微微一愣,不过随即想到她所做的事情,语调生硬地道:“你事情都做出来了,就该承担后果!”
道罢,甩甩衣袖,大步向外面走去。
床上的男子唯恐她真得把事情捅出去,那样他与晏无娇就都是死路一条,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追过去挡在她的身前:“摇儿,你不可以去!”
“摇儿也是你叫的吗?!”叶溪摇脸上怒色更甚,抬手指着他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
“我……”那男子略一迟疑,轻声道,“摇儿,你不能这么对我说话,其实,我是你的……”
“你给我住嘴!”不等他把重点说出口,晏无娇冷声将他打断。
然后吃力地站起身,横到他与叶溪摇中间,面对着叶溪摇,双手握住她的双臂企求道:“摇儿,娘求求你了,你别去,给娘一条生路,好吗?”
“这……”想到老夫人的严厉,叶溪摇微微有些犹豫。
老夫人那么重视名声,倘若此事让她知道,娘亲就算不被浸猪笼,也定会被赐予白绫一条。
那是她的娘亲,生她养她的人,作为女儿,她怎么能够置她于死地……
晏无娇见她有些动摇,终于松了口气,望着她的眼睛,继续道:“摇儿,难道你想当一个没有娘的孩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过一个不知羞耻的娘,从此过上受人冷眼的生活吗?那样的话,你还怎么嫁人?别说是位高权重之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族子弟,也未必会愿意娶你。”
“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把我置于这般艰难的境地?!”叶溪摇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还有一个女儿?!”
“是娘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娘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摇儿的事情了。”晏无娇忙拉起她的手承诺道。
“你这样做就只是对不起我吗?”叶溪摇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你有没有为爹想过,你这是在给他戴绿帽子!”
“叶向高那个老匹夫,那是他应得的。”提到那个人,晏无娇的脸色顿时一变。
“娘,你这是怎么了?”叶溪摇有些不解地道,“你听起来怎么好像很恨爹?”
“一个人将你娶回去,却将你晾在一边,让你独守空房十几年,这样的人,谁能不恨他!”晏无娇不禁冷哼一声。
“娘是爹最后一个带进门的,爹不是应该最宠娘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叶溪摇想了想问。
“还不都是因为俞折玉那个贱人!”晏无娇眸光一寒,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她,我又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正文 第217章 独独对她偏爱有加
“俞折玉?”叶溪摇轻轻重复一遍,面上不禁出现几分疑惑之色,“她是谁啊?”
“叶江抒和叶成宣的生母,你爹那已经过世的正室俞氏。”晏无娇目光冰寒地道。
“大娘?”叶溪摇微微有些意外,“她不是在生叶江抒的时候就难产而死了吗?这都已经过世十七年了,怎么还会害得娘独守空房?”
“还不就是因为她的死!”晏无娇抬头望向屏风旁闪动的烛焰,眼中带着几分怨毒。
若是她不死,至少自己的存在还有几分价值,又何至于落得如今这个处处看人眼色行事的地步!
“俞氏的死,使爹冷落了娘……”叶溪摇蹙着眉头在脑中捋了一遍,心头不由一惊,“难道说,她不是难产死的,而是娘在她分娩的时候做了什么,这事被爹知道了……”
“别胡说!”晏无娇淡淡打断她,“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溪摇不解问道。
如若不是这样,还有什么原因,会使俞氏的死让娘遭受冷落?
晏无娇缓缓松开她的双臂,无力地后退两步,艰难地道:“叶向高深爱俞折玉,俞折玉却不爱他,你娘是他带回来与俞折玉置气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叶溪摇有些震惊。
晏无娇稍稍沉默片刻,轻声道:“倘若当年俞折玉能够回报一分的爱给他,这个府上就不会有你二娘、三娘、四娘和你娘了。俞折玉死了,叶向高没有了置气的对象,我们所有的人就都形同虚设,他自此再也没有踏足我们院中半步。”
“没想到爹是那么深情的一个人,怪不得他一向偏心叶江抒呢!”叶溪摇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即便过去的叶江抒胆小懦弱一无是处,爹爹却独独对她偏爱有加。
原来,那是因为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晏无娇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染上几分沉痛之色:“当这个人深情的对象不是你的时候,那就真正可悲了,就像你娘我这样。”
当年在南京,她身为应天府最著名的戏班永春班的当家花旦,曾受过多少人的追捧与青睐,就像那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而在那些人中,她唯独看中了当时任职吏部员外郎,三十出头,风度翩翩,眼中却带着几分心事的叶向高,不惜放弃成为富商妻子的机会,嫁他为妾。
本以为觅得如意郎君,今后就能够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毕竟还是当时年少,没有看清他答应自己进门的真正目的——做给俞折玉看。
叶溪摇听她这么说,顿时想到那日在书院门口,朱常润对待于靖容的态度,以及看她的眼神,面色不由一变。
难道,自己也要成为这样一个可悲的人么?
不能,绝对不能。
叶溪摇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那个于靖容貌不出众,性格又别扭的很,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堂堂惠王殿下的钟情!
正文 第218章 再也不要与他有瓜葛
这时,那男子向前走了两步,绕到晏无娇的一侧,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艰难地道:“无娇,你说你可悲,又怎能及得上我?至少你还嫁给了你想嫁的,我却永远娶不到我想娶的那个人……”
“芳洲……”看着他那张沉痛的面容,晏无娇的心头不由一滞。
犹记当年,汤先生的《还魂记》刚写出来不久,曾风靡一时,成了各大戏班争相演唱的曲目。
他们永春班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将其排在了曲目表上的第一位,每天必演必唱。
当时,在他们那位于应天府繁华地带的戏园中,最多的时候就是她演杜丽娘,他演柳梦梅,一起吟唱着那脍炙人口的“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却没想到,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竟然真得把彼此的人生唱成了戏文里的那样,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
林芳洲凝视着她沉默了片刻,沉重地再次开口,声音有些酸涩:“还记得当年一起演汤先生的《还魂记》,我以为我们真得可以像里面的柳梦梅和杜丽娘一样,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曾想,却是这般结局……”
“谁跟你是有情人了!”察觉到话里的不对,一旁的叶溪摇听不下去了,冷冷地瞪着他道,“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戏子,有什么资格对我娘有非分之想!”
“摇儿,你怎么能够这么说话,你别忘了,你娘也是戏子出身。”晏无娇的面上顿时出现几分不悦之色。
因为出身低微,她平素最恨的,就是有人在她的面前拿出身说事。
“但你现在不同了,你是相国府的五夫人!”叶溪摇紧蹙着眉头大声提醒。
然后,抬手指着林芳洲,气恼地道:“你现在和这个人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就算不顾及爹的颜面,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吗?你可曾想过,若是这事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摇儿,娘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晏无娇忙敛敛神色,转过身拉起她的手。
“我是可以不说,但你必须得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这个人来往!”叶溪摇嫌恶地将她推开,语气生硬地道。
“好,娘向你保证,以后不再跟他来往。”心知自己做错了事情,除了服软之外没有别得办法,晏无娇只好点头答应。
接着,扭头看向对面的林芳洲,简短地吩咐道:“快将衣服穿起来,赶紧离开。”
“谁说他可以走了!”叶溪摇大步向外两步,张开双臂拦住去路,“我要带他去见祖母,告诉祖母,他是进府盗窃的贼人!”
“不行!”晏无娇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顿了顿,恳切地望着女儿道:“摇儿,娘求你了,放过他好吗?当年娘负了他,他却为娘苦守了十几年,娘不能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你可不要忘了,你承诺过我的事!”叶溪摇板着面孔提醒道。
“嗯,娘知道,以后再也不要与他有什么瓜葛。”
“知道就好!”叶溪摇冷冷挤出一句,转头看向旁边的林芳洲,“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好。”林芳洲目光柔和地看她一眼,缓缓点点头。
而后,拉下搭在屏风上的外衫披在身上,轻声向晏无娇道:“无娇,你先去外面看看,别有什么人,被撞见了可就麻烦了。”
正文 第219章 或许真得没听到
“不好,”经他这么一说,叶溪摇的心头猛地一惊,“桃雪还在外面!”
“什么?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晏无娇闻言脸色不由一凌。
她的女儿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为她隐瞒,但桃雪那个丫头毕竟是个外人,难保不会说出去。
此事事关重大,她不能寄希望在一个丫头的身上,为了自保,就只能将那个丫头牺牲掉。
有了这样的计较,晏无娇稍稍停顿片刻,大步向外面走去。
叶溪摇虽然对桃雪这个丫头还算信任,但再信任,也比不过自己的娘亲重要,因此眼中也出现几分杀机,跟着走出去。
然而,两人出了房门,外面却哪里有桃雪的影子,入目之处,只是回廊里灯笼晕黄的光芒下,随风颤动的花枝。
叶溪摇的面色顿时一变。
这个桃雪,莫不是听到了屋内的对话,真得背叛了自己,去老夫人那里通风报信去了?
如此猜疑着,叶溪摇微微偏头,正打算与晏无娇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瞥见桃雪双手提着灯笼,从对面花枝交错的曲折小道上远远地走来。
这么短的时间,去老夫人那里报信,再赶回来,似乎不大可能。
叶溪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看着她走近,双手提裙走下回廊的台阶,语调生冷地道:“你不在外面等着,去哪里了?”
“这……”桃雪悄悄地查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方才刚刚进夫人的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