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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这事不急,”叶成宣忙抬手推辞,“宣儿不想那么早成亲。”
“这还叫早?你都多大了——!”听他这么说,老夫人面色顿时一变,“人家许家的大少爷许绍府,和你年纪相仿,孩子都好几岁了。许家的二少爷许绍庭,比你小三岁,人家孩子也出生了……”
正文 第335章 说得跟一段佳话似的
“祖母,那是别人的事,宣儿无须与他们相比。”叶成宣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早知道回京之后要面对这种事情,他就该在湖南多待上一段时间。
“好,那就不说别人,就说说家里。”老夫人面色沉郁地扫过在座的众人,目光落在她身旁叶向高的身上,“你爹他二十岁成亲,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大姐已有两岁,你也快出生了。”
“那是因为爹遇上了娘,”叶成宣顺着她的目光向叶向高看了一眼,不赞同地道,“以爹的性格,倘若祖母逼他娶他不愿意娶的人,他未必会同意。”
“高儿,是这样吗?”老夫人面色一凌,厉声向身旁的叶向高问道。
只不过,这样问的同时,眼睛却没有看他,而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江抒那张清丽的脸。
想当年,自己的儿子对俞氏用情那么深,她却从来不知道珍惜,一再伤他的心,还和别得男人有私情,甚至连这个四孙女都有可能是她红杏出墙的证据。
要不是为了顾全叶家的脸面,她早就将这个身份不明的孽女秘密处死了,竟然还跟她提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还说得跟一段佳话似的!
“成宣,不得对你祖母这么说话!”叶向高并不知晓老夫人埋藏多年的秘密,为免儿子的冲动之言让她心生芥蒂,忙出声呵斥。
“是,”经他这一提醒,叶成宣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辞有些激动,恭敬地答应一声,向着他身旁的老夫人抬抬手道,“祖母,是宣儿失礼了,还请祖母不要介意。”
“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老夫人将目光从江抒身上收回,敛敛神色,沉默片刻道,“你只要好好的去与那魏家小姐见上一见,尽快把亲事定下来,就还是我们叶家的好孙子。”
“可是,祖母……”
叶成宣并不愿从命,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冷冷地打断:“无论如何,在四丫头成亲之前,你的婚事必须定下来!”
她的语气凝重冷厉,不容置疑,显然这已经是她所能容忍的最低的底线。
叶成宣碍于她是长辈,不好反驳,稍作迟疑,轻声道:“那宣儿将来所娶之人,祖母能让宣儿自己选吗?”
“这是自然,”老夫人见他不再执意反对,面色微微缓和几分,“各位大人家的小姐,你看中谁,只要人家婚事未定,品行不错,我都不反对。”
“那倘若不是大家闺秀呢?”叶成宣略一沉吟,试探地问道。
“你说什么?”老夫人面上顿时出现几分警惕,“难道说,你看中了什么身份低微之人?”
“没有,宣儿只是随口一说,”叶成宣看她这个反应,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反而会对以后不利,缓缓摇摇头道,“宣儿只是想问问,若是宣儿以后相中了一个人,她不是出自大户人家,祖母会同意吗?”
“放心吧,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老夫人朝他摆摆手,“能够拿上门来给你说亲的,出身必不会低。”
“若那是宣儿自己看中的呢?”叶成宣想了想问。
老夫人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郑重其事地道:“那就只能为妾,不能为妻——”
正文 第336章 何时轮到自己来做主
“祖母,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侧对面正专心致志地品尝美食的叶池挽听到她这么说,微微抬起头来,含糊不清地道,“爹都官居内阁首辅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家又不需要通过结亲来获得别人的帮助,为何还要在乎未来大嫂的出身,只要大哥喜欢不就好了……”
“住嘴!你懂什么!”老夫人眉头一皱,冷声将她打断,“就是因为你大哥是当朝首辅的儿子,将来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才需要一个有见识、识大体的贤内助与他比肩前行。若是只凭着个人喜好随便娶个人回来,每天只知道风花雪月,还能成什么气候!”
“哪里有那么严重,”叶池挽忍不住撇撇嘴,不服气地道,“再说了,出身好也不一定是贤内助,出身不好也不一定会耽搁大哥的前程,这不还是要看人嘛。”
语毕,抬手扯扯身旁自斟自饮的叶奉之的衣袖:“奉之哥,你说是不是?”
“这个……”叶奉之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环眸扫视了一番在座的众人,面上出现几分为难之色。
他不过是一个管家的孙子,就算自幼被老爷看好,当成府上的少爷来培养,但毕竟不是血缘之亲,老夫人面前不便多说什么。
江抒看他这个反应,隐约猜测到他的顾虑,嘴角张了张,正想提醒叶池挽不要非让他做出应答,却听老夫人沉声道:“身份低微之人又有多少是德才兼备的,如何能与大户人家出身的相比!”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牺牲大哥的幸福,随便让他娶个人回来呀!”叶池挽对此并不认同。
顿了顿,态度缓和几分,接着道:“大姐自幼与福州云家的大少爷定下娃娃亲,七年前不得不从南京千里迢迢地嫁到福州;二姐性情温婉,一心只想着得一知心人厮守终身,却被迫给许家的病秧子二少爷冲喜;四姐身为唯一未嫁的嫡女,又被皇上指婚给福王。我们这兄弟姐妹中,已经有三个的婚事是身不由己的了,大哥的事请,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简直胡闹!”老夫人面色沉郁地道,“儿女的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得到你们自己来做主!”
而后,转头看向侧面的叶成宣:“两日后是你休沐的日子,到时我会托说亲的媒人请魏家小姐到西安门大街的清风楼,你先给我去见见人。”
“祖母,宣儿既然已经答应,就不必那么着急了吧,”叶成宣忙抬手推辞,“宣儿这才刚回京城,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近些日子不打算休沐了。”
“既然这样,那我这个当祖母的就做主为你定下来了,”老夫人紧紧地盯着他道,“那魏家小姐品貌出众,不会委屈了你。”
“大哥,你就听祖母的,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去见见吧,”不想这个据说很疼爱她的大哥为难,江抒忙劝道,“这个魏小姐,能够相中自然是好事,如果相不中,还可以再见下一家。”
说着的同时,一边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你若不想答应,见上一面,然后说不合适,不就成了。
正文 第337章 这是老毛病了
“也好,那我明日散值之前,便向部堂大人告个假,后日循例休沐,不去应卯了,去见见那位魏家小姐。”心知除了这样没有更好的法子,叶成宣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这才像话,”得到满意的答复,老夫人脸色微微缓和几分,环眸扫视了众人一番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今日家宴主要是为老爷他们接风,一家人也顺便聚上一聚,你们谁有想说的,无须顾忌什么。”
“那儿媳就不客气,第一个来了,”为了避免冷场的尴尬,五夫人晏无娇端起身前的酒杯,举向位于主位的叶向高,“老爷外出数日,赈灾圆满归来,妾身敬您一杯,恭喜老爷这次去湖南能够顺利把洪水控制住。”
“好。”叶向高淡笑着点点头,只答一字,拿起旁边的酒杯向她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
“老爷,妾身也来敬您一杯。”四夫人阮凤致就坐在晏无娇的旁边,见她敬酒,觉得自己不敬不太好,虚弱地抬手去拿面前的酒杯。
然而,刚刚将其拿离桌面,还没来得及举出去,指间突然脱力,手中的酒杯重重地跌落在桌面上,里面酒液尽数洒了出去。
“四妹,你怎么了?”坐在她另一边的三夫人陆云庄忙抬手将她扶住。
“没什么,就是觉得全身无力。”阮凤致轻轻喘息两声,面色苍白地看向主位上相邻而坐的叶向高和老夫人,“妾身这身子不争气,扫了大家的兴了。”
“别这么说,”叶向高起身走过去,抬手伸向她,“你身子不好,大可以不必来的,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老爷,”阮凤致有些吃力地摇摇头,“妾身这卑贱之躯,怎么能够劳烦老爷亲自相送。妾身这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
“不如这样吧,爹留在这里陪大家喝酒,让抒儿送四娘回去。”江抒担忧四夫人的病情,忙站起来道。
“四丫头,你一个人能行吗?”老夫人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叶向高也觉得自己就这样走了确实不太合适,但对于这个一贯柔弱的女儿又不是太放心。
“爹不必担心,抒儿没问题的,一定可以顺顺利利地将四娘送回静思园。”江抒朝他淡淡一笑,抬手推开身后的椅子。
而后向里走了几步,绕到阮凤致的身旁,搀扶着她站起身,缓步走出花厅的门。
这时,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下来,四围已是朦朦胧胧一片。
沿着院中花木葱茏的小道,江抒把阮凤致送回静思园,觉得现下天色已晚,不是太好请大夫,而自己又略通医术,便留了下来,为她试息把脉,做了些简单的医治。
接着,又让苏嬷嬷将之前按照大夫给开的药方去抓的药拿出来,在正房门前的回廊里支了个炉子,谨遵火候亲自为她熬药。
如此伺候她喝下的时候,已经到了戌正时刻。
江抒在苏嬷嬷的相送下,从静思园出来,看到晏无娇、叶溪摇母女打着盏灯笼从附近经过,心知花厅的宴席已经结束了,本打算立即回卿冉阁,但刚走没几步,突然想到自己答应过罗新要带他去见叶向高的事情,觉得此事还是应该先去征求一下叶向高的意见,遂转身向他所住的万倾堂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338章 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由于四夫人的静思园距离万倾堂有些远,加之晚上天黑,走路需要小心,这样一路抵达万倾堂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大约一刻钟以后了。
江抒抬脚走进半开着的院门,看到里面除了廊檐上的灯笼外,便只有书房的灯是亮着的,猜想叶向高应该就在里面,大步走了过去。
此时,刚从花厅回来不久的叶向高,正沉默地坐在书房靠近里边摆放的书案后面把玩着一只玉镇纸。
听闻外面的动静,他轻轻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江抒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意外:“四丫头来了。”
“是啊,抒儿来了,”江抒偏头冲他一笑,缓步踏进房门,“抒儿怕爹担心四娘的病情,特意过来跟爹说一声,喝过药后,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道罢,正打算继续前行向里,不经意抬头,突然看到了正对房门的墙壁上悬挂的那副设色明朗的美人游春图,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那图中美人几天前看到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这种感觉在再次见到之后愈发强烈起来。
可是,无论她怎么去想,就是想不起来。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江抒略一沉吟,抬手指了指那幅画,向着坐于里面的叶向高问道:“爹,这画中的人是谁呀?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叶向高放下手中的玉镇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那翠袄碧裙婉约精致的美人身上,因为之前在家宴上喝了不少酒而微微泛红的面容上顿时出现几分沉痛之色。
“爹,你怎么了?”看他这个反应,江抒不解地问道。
叶向高缓缓站起身,缓走到她的身旁,望着画中之人沉默了良久,轻轻叹息一声道:“她是你娘。”
“我娘?”江抒再次指向那幅画,有些震惊。
这画中之人就是自己那名义上的生母俞氏?
话说,那俞氏不是在叶江抒出生之后就死了吗?自己又没见过她,怎么会觉得她眼熟?
就算是母女连心,那连得也是真正的叶江抒,而不应该是自己呀。
正疑惑着,突然听到身旁叶向高苦涩的声音:“四丫头,你说世上最悲凉的事情是什么?”
“最悲凉的事情?”江抒微微偏头看向他,再看看那画中之人,对于他这么问的用意瞬间明了,垂眸思虑片刻,猜测道,“可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俞氏过世已有十七年,她用前世高中语文课中所学的这句词来作答,应该可以吧。
叶向高缓缓摇摇头,沉默了一阵子,艰难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声音几近哽咽:“‘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是震川先生《项脊轩志》里的末句,简单朴实的一句话,却道尽世间沧桑。”
“爹……”借着房中灯架上不太明亮的烛光,江抒看到他眼角似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心中不由一阵悸痛。
叶向高努力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一只手轻轻向她的脸颊探去:“你娘走的那一年生得你,如今四丫头都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原来她离开我真得已有这么多年……”
正文 第339章 分明就是成心的
“爹,您还有抒儿,抒儿还陪在您的身边,不是吗?”不忍看他这副难过的样子,江抒抬手握住他那只轻抚着自己脸颊的手,轻声劝道。
之前听屏浅说,在她们还未出嫁的几个姐妹中,叶向高最为偏爱的就是叶江抒,她原以为那是因为她的母亲不在了,他怕她会受到委屈。没想到,他对俞氏用情竟然这么深,心里又有这么多的苦。
“是啊,爹还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四丫头。”为免她担心,叶向高微微敛了敛神,努力挤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爹,不如抒儿陪您到院中去走走吧,这吹吹的风,闻闻花香,心情也会好一些。”江抒见他神情有所转变,趁机提议道。
“不了,”叶向高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摆了摆手,再次抬头望向正对房门悬挂的那幅美人游春图,沉默了片刻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这……”江抒轻轻咬了咬下唇,有些犹豫。
“放心吧,我没事的。”似乎感觉到她的顾虑,叶向高温声道。
“那……也好,抒儿就先回去了。”他都这么说了,江抒也不好再坚持,轻轻放开他,缓缓转身,走向书房门口。
然而,还未来得及踏出门槛,突然听见空静的书房中,叶向高所站的位置,传来两道低微的水珠敲打木质地板的声音。
江抒不消多想,便猜测到那是什么,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但很快,她又想到,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这名义上的父亲并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于是终究还是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双手提裙,大步向外面走去。
直到出了万倾堂的院门,江抒方才想到,自己此次过来是来为罗新征求一个见叶向高的机会的,刚才只顾着把精力都集中到了那美人游春图上,竟然把正事给忘了。
但是,想想叶向高那个样子,此时返回去,又似乎有些不妥。江抒略一迟疑,最终还是转身走向通往卿冉阁的小道。
与此同时,明瑟楼的正房中。
叶湖掬拿着一件被剪破了好几个洞的夹袄使劲儿仍在地上,又重重地踩了两脚,恶狠狠地道:“叶江抒这个废物,不就是仗着爹现在回来了,有了靠山嘛,竟敢把酒泼到我的身上,等着吧,我一定要她好看!”
别以为那丫头当时说不是故意的,还貌似诚恳地道了歉,她就真得相信那不是故意的。
那酒杯明明没有那么靠近桌沿,哪里有那么容易碰倒,还有那个沾满了油的肉圆,怎么就偏偏正巧不巧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这分明就是成心的!
“三姐,你别生气了,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若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站于不远处叶溪摇忙开口劝道。
本来她是要跟娘亲晏无娇去她的集芳园的,但还没走到,突然想起叶湖掬自从被江抒弄脏裙袄,换过之后返回花厅,情绪就一直比较低落,若是此刻自己能够陪在她的身边,也许今后她有出头之日,就不会忘了自己,这才转而来了这里。
正文 第340章 回头再来收拾你
“你还好意思说!”听到她这不愠不火的声音,叶湖掬更加来气,转过头去冷冷地瞪她一眼,“这一个多月来,你办成过一件像样的事吗?往那个废物的酒杯中下柏子仁,被她发现;用夹竹桃和黄花杜鹃害她患上哮喘,被大夫医好;把她与那个小贱人叶池挽锁在万倾堂,又被她们出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三姐,这也不能全怪我呀,”叶溪摇面上不由出现一抹委屈之色,“谁知道一向胆小懦弱的废物,竟然会变得如此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