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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下回廊的台阶,江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重物跌地的声音。
她转回头,看到那黑衫男子虚弱无力地跌倒在地上,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了,快步走过去,扶他起来。
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把黑衫男子扶回房间内室的床上,江抒为他将被子盖好,看着只能勉强保持清醒的他,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正文 第37章 让他感受到威胁了
“我……”黑衫男子苍白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我是江湖中人。”
顿了顿,他道:“我们门派有一个宿敌,如果不将其除掉的话,我们门派就很难兴盛下去。我为了师门兴盛,换了身份深入到那个门派中,想要找机会除去那里最优秀的一个弟子,让他们不攻自灭。没想到事情还没办成,却遭到同门师兄的暗算。”
“同门师兄?”江抒有些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暗算你?”
这个时候,同门之间不是应该齐心协力一致对敌的吗?
黑衫男子道:“自然是为了掌门继承人的位子。我虽为师弟,但样样比他优秀,很受师父的器重,让他感受到威胁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要争夺这个位子?”江抒问道。
黑衫男子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厉色,低声道:“以前没有。”
不过,从今往后就有了。既然对方已经对自己痛下杀手,他也不会再顾念一直以来的兄弟情义。
江抒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想要劝上两句,但张了张嘴,突然想到上午叶湖掬只是踢了自己几下,自己都能当成仇来记,实在没有立场劝说别人,遂住了口。
沉吟了片刻,她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黑衫男子垂眸想了想,道,“罗新,我叫罗新。”
“罗新——这名字好记,我记住了!”江抒冲他粲然一笑,“我叫江抒,‘大江东去’的‘江’,‘直抒胸臆’的‘抒’。”
从罗新所在的西厢离开之后,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江抒才感到周身疲倦的厉害,回房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头睡下了。
第二天,江抒是被一阵对话声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睡得有些酸痛的眼睛,便听到门外屏浅刻意压低的声音:“你还是走吧,我家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没事儿,我就在这等着,等到四小姐醒来。”清脆稚嫩的女声,带着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倔强。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家小姐就算醒了,也不会去你们那里的。”
“不行,”那个声音道,“我家小姐说了,如果请不到四小姐,我就不用回去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江抒披了件长袄走出去,抬手拉开轻掩的房门。
与屏浅对话的是一个身穿淡粉色裙袄,头梳双丫髻,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看到江抒出来,她忙迎上前来,恭敬地道:“四小姐,我们家小姐昨天反省了一天,知道自己错了,特意准备了早膳向四小姐赔罪。”
“三姐向我赔罪?”凭着话里的内容,推断出小丫头口中的小姐指的是叶湖掬后,江抒疑似自己听错了。
叶湖掬这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人肯向别人低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小丫头郑重地点点头,“我家小姐说了,用过早膳后,大家正好一起去书院。”
“原来是这样,”江抒眸光微微一闪,“难得三姐盛情相邀,你先回去,我梳洗完后,即刻就到。”
正文 第38章 就让它过去吧
“小姐,你为什么要答应去三小姐那里?”那小丫头走了之后,屏浅一脸严肃地问。
叶湖掬一直对自家小姐被册立为福王妃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竟然向她示好,这绝对是无事献殷勤。
“人家特意命人来请,我能拒绝吗?”江抒笑眯眯地望着她,“好了,不要多想了,快帮我梳洗吧。你说,我今天穿哪件袄哪条裙啊?”
“小姐……”屏浅还是有些担心,“你就真得不再考虑考虑了么?”
“少废话,”江抒抬手紧了紧身上长袄的领子,转身向房间走去,“快过来帮我选套裙袄。
屏浅无奈,只好听命地紧随其后走过去。
穿衣梳洗完毕,江抒携屏浅走到叶湖掬的明瑟楼的时候,叶溪摇也在。
此时,叶溪摇正站在院中的一棵盛开的花树下,低声向一个小丫鬟交代着什么,看到江抒过来,忙迎上前来,笑道:“四姐,你过来了。”
江抒看她这副貌似很热情的样子,唇角不动声色地轻轻抿了抿。
她四下环顾了一番,不见叶湖掬的身影,状似不解地问道:“三姐呢?”
叶溪摇道:“三姐刚才温酒时,不小心把酒泼在了身上,回房换衣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尔后,拉起江抒的手:“四姐,我们先进去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也好。”江抒微笑着点点头,随她走进明瑟楼底层位于中间位置的房间。
“是四妹过来了吗?”二人刚刚走到房屋外室摆满饭菜的花梨木圆桌旁,还未来得及坐下,用以将内室与外室隔开的绣幕之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是的,三姐,是四姐来了。”叶溪摇回道。
低垂的绣幕被撩开,叶湖掬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里面走出来。
此时的她身穿大红色宝相花对襟及腰短袄,下身是水蓝色百褶裙,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妆容甚是明艳。
不同于昨日被打的浮肿,这是美人盛装下真真正正的明艳动人。
看到与叶溪摇并肩而站的江抒,叶湖掬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又生生压下了。
叶湖掬抬脚走到江抒身旁,轻轻拉起她的手,有些兴奋地道:“四妹,你能来,是不是说明已经原谅三姐了?”
她这话说得激动无比,但因缺少真实感情在里面,而显得别别扭扭,就像是刻意排练过似的。
江抒其实很想告诉她,姑娘,你这演技实在是太烂了,连我家屏浅的十分之一都不如,还是打住吧。
不过,为了配合剧情,她还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三姐,你别这么说,只要三姐能够原谅我,我就很开心了。”
这应该是真正的叶江抒应有的反应吧。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快些用膳吧,再磨蹭下去,当心去书院去得晚了,被先生罚站!”叶溪摇走到二人中间道。
说着,她拉着江抒与叶湖掬走到圆桌旁坐下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将她们三人面前的酒杯斟满,轻轻举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来,喝了这杯酒,以前所有的不愉快,就让它都过去吧。”
正文 第39章 看我怎么捉弄你们
那酒壶中并不是什么浓郁香醇的烈酒,而是用应季桃花杏花梨花酿制的花瓣酒。
江抒捏起身前的青花瓷酒杯,靠近鼻子闻了闻,清香四溢,沁人心脾,是极为难得的人间佳酿。
只不过……
这酒中除了桃花杏花梨花的香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柏子仁的味道。
虽然这味道被酒的香气掩盖住不少,常人根本闻不出来,但江抒是学中医的,前世花花草草没少碰过,对于各种味道相对比较敏感。
这柏子仁是中药的一种,具有养心安神的功效,经常失眠的人在晚上煎了服下可以有助于睡眠。
但换句话来说,倘若在白天服用的话,则会让人困倦嗜睡,提不起精神。
江抒浅握酒杯,眼睛忍不住微微眯起:好啊,原来是想要在这里摆我一道,看我怎么捉弄你们!
江抒那只空闲的手悄悄伸到桌子底下,将自己放入衣袖中的那颗据说也是福王聘礼的大珍珠退至指间,照着对面的博物架用力一弹。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青花瓷瓶从博物架上掉了下来,瞬时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叶溪摇扭头看向那边。
“我去看看。”叶湖掬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
江抒趁着二人不注意,迅速将手中的酒杯与叶湖掬面前的那只换了一换,尔后站起身来,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道:“三姐,你这房中该不会是有老鼠吧?”
“你别胡说,我房里怎么会有那种恶心的东西!”叶湖掬有些生气地转过头。
“想必是瓶子没摆好,自己掉下来的,待会儿唤厢杏进来,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唯恐两人之间再出现什么争执,叶溪摇忙着打圆场,同时向叶湖掬投去一缕暗示的目光。
叶湖掬顿时想到此时还不能和江抒撕破脸,遂阴沉着脸点点头,再次看了地上的碎瓷片一眼,大步走回来。
“三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敬三姐一杯,给三姐赔罪。”江抒适时的举起手中的酒杯。
叶湖掬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在江抒真挚的目光中,拿起已经被江抒掉了包的酒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为免迟到挨罚,用过早膳后,三人就带着丫鬟,乘坐马车去了书院。
那书院位于内城西北方向风景绝佳的什刹海附近,名曰“凤林书苑”,是专供高官贵胄的子弟读书习文的地方。
抵达那里之后,江抒便看到牌匾高悬的朱漆大门前,各色华服的男男女女扎堆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说笑着。
“江抒,你来啦!”江抒刚从车上下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江抒轻轻转过头去,见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长得很漂亮的少女。
只不过,相对于众人的丽装华服,她的打扮却显得极为朴素。上身白绫袄,下身着白裙,乌黑的长发简单的绾起,全身上下没有佩戴一件首饰。
这位会是……
江抒一边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同时心中一边猜测着她的身份。
正文 第40章 一定是也看到她了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靖容,于靖容啊!”少女看到江抒眼中迷惘的神色,快步走上前来道,“两个月前第一次来书院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的。”
“靖容,你还好吗?”未等江抒答话,后她一步下车的叶溪摇走过来问道。
于靖容轻轻点点头:“还好。”
叶溪摇想了想,又道:“于阁老的五期也过去了吧,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还是要节哀顺变。”
“我知道,”于靖容道,“爷爷一辈子忧国忧民,虽然入阁不久便病卧床榻,但内阁有叶相国这样的贤能之士来主持,他也放心了,走得时候都是笑着的。爷爷他一生沉浮,没有遗憾的离开,此生也算得以圆满,我该为他高兴。”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叶溪摇轻轻松了口气,正想接着说些抚慰的话,突然,她一脸惊讶的望向一个方向。
江抒有些好奇,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辆宽大奢华的蓝顶子马车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马车停好之后,自上面下来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袭黛青色带有团云图案的圆领袍,剑眉星眸,鼻梁挺翘,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一看便知并非一般官宦人家子弟,极可能大有来头。
至于这来头到底有多大,江抒却是不得而知,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她穿越不知几百年的历史,来到这大明朝,对于这个时代一点儿都不了解,根本无从猜起。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惊呼:“是惠王殿下来啦!”
众人闻言齐齐动容,纷纷向那边看去。
江抒随着众人的目光,再次审视眼前的少年,对其身份瞬间明了。
原来这就是屏浅口中的皇六子朱常润,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已过世的景仁宫李敬妃的长子。
怪不得在这满目的贵族子弟中,还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惠王呀!”望着立于马车前被众人围绕的高贵少年,叶溪摇那张平素充满算计的小脸上竟也染上几朵红晕。
她微微抬了抬脚,正想走过去,找机会与他说几句话,却见朱常润拨开身前的人群,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叶溪摇的面上顿时出现一抹惊喜之色,惠王看到她了,惠王一定是也看到她了。
然而……
朱常润偏近低沉又充满关切的声音立时将她打入谷底:“靖容,你来了,你知道吗,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他看见的并非自己,而是旁边孝期未满一身素服的于靖容。
叶溪摇的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于靖容,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冰冷。
但很快,她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轻轻拉起于靖容的手,玩笑道:“靖容,你好福气呀,竟然能让惠王殿下这般惦记。”
“这位是……”朱常润这才注意到马车旁一袭浅紫色裙袄的叶溪摇。
于靖容恭敬有礼地道:“回王爷,这是叶相国府上的五小姐,溪摇。”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江抒以及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叶湖掬,“这两位是溪摇的姐姐,叶四小姐江抒和叶三小姐湖掬。”
正文 第41章 只是他的意愿
正说着,只听吱呀一声,书院的大门开了。
聚在门前的众人立即蜂拥着走进去。
朱常润向着姐妹三人抬了抬手,伸手去拉于靖容,提议道:“靖容,我们也进去吧。”
于靖容不动声色地避开他,微笑着点点头,招呼江抒、叶湖掬、叶溪摇一起。
走进书院大门,穿过一座花木环绕的石牌坊,向里没多远,上课的地方就到了。
那是一座地基高出路面几级台阶的大堂,门楣上黑底金字悬着个牌匾,上书“丽泽堂”三个大字。
几人将随从、丫鬟留在外面,一起走进去。
此时,前来上课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空下来的座位也没有多少。
朱常润带着于靖容选了两个相邻的,叶湖掬拉着叶溪摇选了两个相邻的,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位于后排旁边坐了人的单个的位子了。
那位子旁边坐着的是一个身穿雪白衣衫的男子,此刻他正低着头,翻阅桌案上的一册书卷。
江抒硬着头皮走过去,指着那个空位,有礼地道:“敢问兄台,这里有人吗?”
“兄台?”白衣男子没有抬头,声音很是温润好听。
难道这个称呼不对?好,她改。
江抒想了想,语气委婉地道:“敢问阁下,这里有人吗?”
“阁下?”白衣男子轻轻将案上的书册翻过一页,依旧没有抬头。
难道又不对?好,她再改。
江抒认真地斟酌了一番,再次问道:“敢问公子,这里有人吗?”
这个称呼自男女口中说出都可以,且又适合眼前男子的年龄,这下总该错不了了吧?
白衣男子仍是低着头,轻声回道:“没有。”
这次倒是给出答案了。
“那我可不可以坐在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江抒顺着问。
“不可以。”白衣男子道。
“你……”接二连三的为难她,最后竟然还给她拒绝,江抒顿时有些恼火。
这是什么人嘛!
“你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么?这就是我的意见。”白衣男子慢慢抬头,轻轻一笑。
那笑容风华潋滟,温柔和畅,如同春日里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让准备发火的江抒忍不住为之一怔。
不过很快,江抒又反应过来,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理直气壮地道:“这是书院,又不是你家,这里所有的座位都是公用的,我想坐就坐!”
她方才只是出于礼貌的问一下好不好,真没见过这种人,还真觉得自己可以做主了!
说完之后,江抒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径自在那张空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刚刚坐好,却听白衣男子回道,他的声音清润动听:“我也没说这里是我家,坐与不坐是你的权利,不希望你坐在这里,是我的意愿。”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我不能阻止你坐在这里,但我确实不想跟你坐在一起。
江抒脸色忍不住变了变,想要跟他理论几句,本来噪乱的大堂内却突然间安静下来。
江抒慢慢抬起头,看见大堂前面的正中位置,发须斑白的老夫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
正文 第42章 为何不食周粟
老夫子的目光在整个大堂内环顾了一番之后,说道:“国有忠良,江山稳固,四海安宁。上次上课的时候,我们讲了伯夷、叔齐宁愿饿死而不食周粟的典故,现在我找个同学来说一下,这伯夷、叔齐为何不食周粟。”
他此话一出,众人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把头压得低低的,一副唯恐被注意到的样子。
这位陈夫子的严厉,在整个书院都是出了名的,又是个治学严谨的人,一点儿错误都不能容忍。
不久前一同学背魏征的《谏太宗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