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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彤彤刚走到大门口，见到了一身雪白的八爷。
“哎呀，爷怎么也不撑把伞！”
“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两人第一句话都是责怪对方的，但又透着浓浓的关心。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起来。
“爷快进屋吧！看这一身雪，别冻着了。”毛彤彤道。
“嗯。”八爷点点头，把本想伸出去牵毛彤彤的手又收了回来。他这会身都是冷的，怕冻到毛彤彤了。
等进了屋，奴才们忙起来了。
给八爷弹雪的，换衣服的，热帕子擦脸擦手的。毛彤彤在一旁时不时的插手给八爷整理一下。
弘旺则是一脸好的看着八爷。他两个月没见八爷，又没什么印象了。虽然知道是阿玛，可那是因为毛彤彤总在他耳边念叨。
“感觉弘旺又长高了不少啊！”八爷道。
“是啊！这半年确实高了不少，也瘦了。明明饭量变大，却不长肉了。”毛彤彤笑道：“还是小时候肉嘟嘟的更可爱。”
“长个子好。男孩子是要长得高大！只要会吃，身体结实，胖瘦到没关系。”八爷道：“弘敦呢？应该很会说了吧？”
毛彤彤脸笑容一滞，给八爷系腰带的手也停了下来。她本想晚一点再告诉八爷这个不幸的消息。可现在却逃不过了。
“爷，弘敦，弘敦没了。”
“什么？”八爷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爷，是我没用，这次没能救回弘敦。”毛彤彤垂眸低声道。
☆、958。第958章 坦白告知
958。第958章 坦白告知
毛彤彤低着头，看不清八爷的神情。 但刚刚还略显有些嘈杂的屋子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有弘旺奶声奶气的道：“阿玛，弟弟去天玩了，还没回来！”
毛彤彤心里涩涩的难受，眼里不由泛起了泪意。
自打赵铁柱的尸检没有结果后，这件事再没有新的进展。所有她能想到的一切可能都去查了，可却没有任何作用。她痛恨害死弘敦的凶手，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今，她还痛恨自己无法安慰难过的八爷。
“什么时候的事？”半晌，八爷才出声。
那干涉又有些生硬的声音听得毛彤彤心头一痛！她抬头看向八爷，他脸的神色很平静，平静的似乎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可毛彤彤却知道，刚刚还满脸笑容的八爷此时心里该有多难过。
“在爷走了半个月之后。”毛彤彤缓缓道：“和一次的情况一样，可这次太医却没能让他醒过来。”
“可查出病因了？”八爷又问。
毛彤彤摇摇头，“依旧什么都没查出来。”
八爷正准备再问，毛彤彤却让奶娘把弘旺带出去。
“团团，阿玛刚回来很累，要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和你玩。你先回自己的房好不好？”
弘旺看了看八爷，又看了看毛彤彤，大概也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奶娘回自己屋了。
“到底怎么回事？”八爷再次开口。
这一次毛彤彤没有再隐瞒，而是非常详细的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她所有的怀疑，所有调查出的有用的没用的信息，一股脑的都说了。
“没能及时给弘敦找来太医是我的错。没能找到幕后之人也是我的错。爷要怎么处置我都行。我都愿意承受。”毛彤彤说着退后一步，弯腰准备给八爷下跪。
她内心里一直被愧疚折磨着。总想着那晚她要是在，能早那么一点请到太医，是不是能同死神争回弘敦的命！
以前她是最讨厌给人下跪的。可现在她却觉得下跪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但八爷的反应却她更快，伸手拖住了她，没让她跪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爷为何要处置你？你何错之有！”八爷沉声道：“你为这个孩子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已经很不容易了！爷知道，你心里也难过。”
“爷，你要是难过想哭，哭出来吧。别憋着。”毛彤彤哽咽道。
她看着八爷平静的神色，只觉得心里更难受。
八爷什么都没说，却把毛彤彤抱进了怀里。
青竹使了个眼色，屋里的奴才全都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把空间留给八爷和毛彤彤两个人吧。
毛彤彤能感觉到八爷抱的很用力。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半晌都没有动一下。
毛彤彤也不说话，也紧紧的抱着八爷。
“是爷害了他。”良久，八爷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毛彤彤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哽咽，顿时心疼的不行，忙道：“爷，这怎么能怪你！这要怪那个狠毒的人！居然舍得对小孩子下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八爷的声音很低沉，几乎是喃喃自语。
“爷，你别这样！”毛彤彤忍不住哭了起来。
“彤彤不哭，爷一定会找到害死弘敦的人！”八爷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平静，毛彤彤却从看出了坚定。
“我信爷！我也一直这么坚信，那个人逃不掉的！”毛彤彤重重的点点头。
“彤彤，这一个多月难为你了。”八爷低头看着毛彤彤，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爷回来好。”毛彤彤再次靠在了八爷的怀里。
她知道八爷不会误会她。这个男人完全了解她这两个月承受的一切。
八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这件事交给爷吧。你前面已经做了这么多，爷要是再找不出凶手来，太没用了。”
这话里已经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了。显然八爷也是恨极了！
“可是爷，如今线索已经断了，还怎么查？”毛彤彤看向八爷。
“爷心里有数。能下此狠手的人没几个。”八爷道。
毛彤彤顿时明白了。看来八爷心里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想来也是，她在这里各种猜测，都是因为她不了解八爷在朝堂的情况。但八爷不同，他平日里接触了哪些人，和哪些人有过节，心里都是有数的。
“我不会让弘敦死的不明不白。”八爷又道。
“爷，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毛彤彤想了想，把张氏的情况也说了下，“爷，张夫人现在毫无求生的欲望。你明日去看看她吧。我真怕她这个样子下去，连今年都过不去了。”
“嗯。”八爷点了点头，并未拒绝。毕竟是为他生过孩子的女人。虽然他不喜张氏这样软弱，但还是愿意听毛彤彤的去看看。
有这个沉重的事开头，今日的高兴打了折扣。
换好衣服，坐下喝了杯茶，八爷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便让奶娘把弘旺带了过来。
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他此时需要另一个孩子来驱散心头的沉重。
毛彤彤也知道八爷现在很需要这种亲子之间的互动，便看着他和弘旺互动，也时不时在一旁配合。
所有的人，大概只有弘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还可以纯真的笑。
这天夜里，两人并没有像以前分别重逢后的激情，只是静静地相拥。
“爷睡不着么？”毛彤彤轻声问道。
八爷虽然闭着眼，可毛彤彤却知道他没睡着。
“彤彤也没睡？”八爷睁开眼道。
“爷睡不着，我也没法睡的安稳。”毛彤彤道。
“彤彤最近这些日子是不是都睡的不好？”八爷问道。
毛彤彤笑了一下，低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爷。”
“想也知道了。”八爷轻笑道：“你还是第一次遇府里这么多事吧。肯定费心不少。晚自然睡不好了。”
“嗯。”毛彤彤搂八爷的腰，低声道：“如今爷回来，我心里才觉得踏实了。”
☆、959。第959章 还是责怪的
959。第959章 还是责怪的
八爷回京的第二日才进宫去见康熙。
这日没有早朝，乾清宫里，太子正在陪同康熙一起批阅奏折。
“儿臣参见皇阿玛，见过太子殿下。”八爷行礼道。
“平身。”康熙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道：“此次差事辛苦你了。你昨儿回来遇到大雪了吧？”
“嗯。进京的时候雪正大。”八爷笑着回道：“弘旺昨儿还笑儿臣呢，说儿臣变成雪人了。”
“没冻着吧？”康熙关切的道。
“多谢皇阿玛关心。儿臣没事。”八爷道。
康熙点点头，这才问起差事的事。八爷便把早想好的腹稿说了一遍。
“水库修建的前期工作可做好了？”康熙问道。
“都准备好了。只等来年开春后能动工。”八爷回道。
“河堤都验收没问题了？”康熙又问。
“是。儿臣与福灵阿都看过了。”八爷道。
康熙再次点头，“没问题好。来年开春修水库的时候，还是由你和福灵阿去吧。”
“是。”八爷早有心理准备。既然事情只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没道理换人。毕竟前期工作他和福灵阿最熟悉。
太子一直都在旁边听着，此时才开口说话道：“八弟第一次接触河工的差事办得不错，真是很厉害。明年的水库工程肯定没问题。”
“太子殿下过奖了，臣弟不敢当。”八爷忙谦虚的道。太子这看似夸奖的话，在他听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子啊，老八的能力确实不错。以后可以做你的左右手。”康熙笑道。
太子笑道：“是啊，八弟确实很能干。儿臣以后需要他的地方多了。”
“但凭二哥吩咐。”八爷也笑得一脸温和。
“朕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这江山迟早都是你们的。你们兄弟间要互相扶持，才能保我这大清江山稳固。像朕与你们三叔一样。”
“皇阿玛说的是。儿臣一个人也难撑起如此大的江山。还得靠哥哥弟弟们的支持。”太子很是谦逊的道。
康熙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脸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八爷面也保持着微笑，眼里却是一片淡漠。这样的戏码隔断时间会演，也不知道能骗到谁？
八爷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太子也跟着告退出来了。
“八弟，到孤那里坐坐？”
“多谢二哥邀请，我想去额娘那看看。”八爷婉拒了。
“啊，也是。你出去这么久，是该去看看良妃娘娘了。”太子点头，又道：“要不明日来孤这里喝酒吧。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聚了。把大哥、四弟他们都叫。”
“二哥，你应该知道我府里发生的事情吧。这几****真没喝酒的心思。”八爷道。
“啊？什么事？”太子一脸惊讶。
“我府二阿哥夭折的事。”八爷道。
“哦，对。孤是听说了。”太子点点头，拍了拍八爷的肩膀道：“这种事情咱们兄弟都经历过。你也别难过了。与其沉浸在这种伤感的情绪里，不如再多生两个孩子。”
“嗯。我知道。等我过了这段时间，我请二哥喝酒。”八爷勉强笑了笑。
“也行。那你先去吧。咱们改日再聚。”太子没有再强求。
看着太子离去，八爷的脸沉了下来。他不信太子不知道他府里的情况。可太子却叫他喝酒，让他不得不再次提起弘敦夭折的事。
再说弘敦并不是简单的夭折，还牵扯着一些隐私手段。虽说毛彤彤一直都是暗调查，可府里死了个太监是事实，总有些风声会漏出去。
太子这会心里指不定还在笑话他府里的管理有问题，或者说，他甚至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贝勒爷，时辰不早了。”陈果在一旁提醒道。
八爷收回思绪，抬脚往储秀宫走去。
在良妃那，弘敦的事情又再次被提及。
“你要是在京里，这孩子兴许不会去了！”良妃道：“你说这个毛氏也是的。你都不在府里，她还夜不归宿！”
到底，良妃心里还是怪毛彤彤的。
“额娘，这件事情不简单，是儿臣在京里，结果也是一样。”八爷道。
“你是怪我说毛氏了？”良妃道。
“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八爷忙道：“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额娘心里难过，彤彤心里也一样。弘敦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也常在她院里同弘旺一起，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额娘，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害弘敦的凶手找出来。”
“是啊！额娘也知道！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毛氏却什么都没查出来！”良妃语气不好的道：“如今你是来查也难查出什么了。”
“额娘，不管多难，不管花多长时间，儿臣都不会放弃的。”八爷道。
“八阿哥啊，你如今大婚也几年了，膝下不过两子。现在还夭折了一个，你也该多多开枝散叶了！”良妃语重心长的道：“额娘知道你喜欢毛氏。当年她与你有救命之恩，又为你生了弘旺。你宠她，额娘也不说什么。可你不能因为宠她，不顾自己的子嗣！她不能生，你可以让别人生，不减对她的宠爱是！”
八爷一怔，没想到良妃突然说起这个事来。其实之前佟佳氏、方若芸进府，是良妃隐晦的暗示。但八爷却一直装糊涂。再加之前有弘敦，郭络罗氏也是生育过的，所以良妃也没有怎么催。可如今剩了弘旺一个独苗，良妃自然开始着急了。
“额娘，儿臣知道了。”最终，八爷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别不以为然。”良妃道：“想站住一个孩子不容易。别人府都人丁兴旺，额娘可不想看你府冷冷清清的。毛氏要是个懂事的，应该主动给你张罗！如今是她在管家，这也是职责之一！”
八爷知道此时不能在良妃面前说反对的话，那样只会让良妃对毛彤彤更不满，便连忙应道：“额娘放心，儿臣心里有数的。”
“你如今大了，也是贝勒了。额娘也不便说的过多。既然你说心里有数，额娘不说了，只等着看结果。”良妃道。
☆、960。第960章 看望张氏
960。第960章 看望张氏
八爷笑了笑，揭过了这个话题。
在储秀宫陪着良妃用了午膳，八爷才回府。
毛彤彤刚和弘旺用过午膳，正在哄他睡觉。
八爷并未直接去怡乐苑，而是去了书房。
他昨儿夜里睡不着，一直都在想弘敦的事情。他入朝办差的时间不短，有些牵扯到利益的问题，让人在心里记了仇是很正常的。可说起来要恨到让他断子嗣的，那范围小很多了！对皇嗣下手，可见这人胆子很大，背后也有依仗。一般人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综合这些考虑，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陈果，你去把小许子叫来。”八爷道。
“是，奴才这去。”陈果应道。
这件事从一开始是小许子再查，让他接着查下去，可以保持连贯性，也不容易遗漏问题。所以八爷在确定了目标后，还是决定让小许子去查。
查，并不代表能把幕后之人绳之于法。所以事情还是要暗进行。八爷把小许子叫来交代了一番，便让他去了。
坐在书案前出了会儿神，八爷才起身出门。
“贝勒爷是去怡乐苑么？”陈果忙跟。
“去看看张氏。”八爷道。
陈果一愣，没有多问，忙给八爷披了蓑衣。
今儿雪已经小了很多，但却没有停，加风有些大，打伞根本挡不住雪。
八爷到张氏的院子时，蓑衣外也有了薄薄的一层雪。守门的小太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才敢确认是八爷到了。
“奴才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小太监忙打着千行礼。
八爷并未理会，越过他直接跨进了院门。
回廊下没有人。大约因为天气冷，大家都进屋躲懒去了。
一次进这个院子还是弘敦第一次出事的时候。那会院子乱成一团，奴才们个个神色慌乱，显得格外嘈杂。可今天，这院子却格外的安静，安静的像是没人住似的。
张氏的屋子关着门，门外也没有奴婢守着。陈果便先一步前敲门。
不知道是敲门的力道太轻，还是里面的人耳朵不好。一阵敲门声后竟然没人开门。到是旁边屋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贝勒爷？！”刘氏惊讶的看着八爷和陈果，连忙福身行礼。
“张氏呢？”八爷问道。
“张姐姐在啊！”刘氏看了关着的屋门，又道：“她这会怕是睡着了没听见吧。奴婢给爷开门。”
她忙走过来打开了屋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八爷不由皱了皱眉头。
屋里光线昏暗，看不清还有什么人。刘氏却是嘀咕了一句，“怎么又留了张姐姐一个人在屋里？”
八爷随着刘氏进了里屋，见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和他记忆的张氏完全是两个人了。
“伺候她的人呢？”八爷问道。
昨儿毛彤彤还说过，因为张氏病着，特意拨了两个人过来伺候的。
“本来是有两个人的。但有一个今日请假出府了。还有一个之前还在的，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刘氏道。
其实在刘氏看来，这两个丫鬟压根不想伺候张氏。一个侍妾，本是奴婢，唯一依仗的儿子也死了，伺候的再好也是白搭。
她本来是想去怡乐苑找毛彤彤告状的。可张氏却不同意。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这两人伺候的好不好。因为她自己已经没了求生的欲望。恨不得没人照顾她，让她这样自生自灭的好。
刘氏也知道毛彤彤这两个月忙的很，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便自己多过来盯着些。但她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所以还是会出现疏漏的情况。
“让人去找！”八爷沉着脸道。
“是。”刘氏忙应道。
站在床边看着连睡着紧皱眉头的张氏，八爷说不清自己心头是什么滋味。
陈果没有打扰八爷，一直沉默的在一旁陪着。
过了好一会儿，刘氏才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进来了。
“奴婢见过贝勒爷！”小丫头颤颤惊惊的行了礼。
八爷转身看她，也不叫起，只道：“让你在这伺候，你伺候的不见人影了？”
“奴，奴婢只，只是方便去了。”小丫头结结巴巴的道。
“方便？方便不知道再叫个人来顶着？”八爷又道。
“是啊！我在隔壁！还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