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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这两月可还好？”八爷语带关切。
“额娘在宫里自然是好的。”卫氏看着八爷，脸是慈爱的目光。
康熙不在，这宫里都安静了许多。虽说她如今已很少伺寝，但这个男人在与不在，宫里的氛围还是很不一样的。
“你呢？额娘看你又瘦了。”卫氏打量着八爷。
“额娘每次见到儿臣都说瘦了。”八爷温和一笑，道：“照额娘的说话，儿臣早瘦成一把骨头了。”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卫氏关切道。
“额娘放心，儿臣身子骨好着呢。”八爷道。
卫氏点点头，又问道：“你后院的两个格格可还满意？”
八爷微微一怔，回道：“还行吧。”
“哎。”卫氏叹了口气，道：“你皇阿玛给你指的福晋实在是，”她顿了一下，又道：“额娘怕你委屈。格格里有满意的，愿意宠多宠些吧。”
卫氏话里未尽的意思，八爷心知肚明。看看几个哥哥们指的福晋，除了五哥的福晋家世一般，其余无不是满洲大姓。轮到他，偏指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额娘，儿臣本也没指望靠女人帮忙。只要福晋的性子好行。”八爷安慰道。这也是他心里的真心话。
他自己的能力足够能挣得一份爵位。福晋家世好，能帮得忙是锦添花，帮不忙，也没多大关系。性子好，能帮他管好后院很好了。当然，如果还能和他情投意合，那再完满不过。
“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这等委屈。”卫氏难免伤怀。如果不是她身份低贱，万岁爷又何苦这样作践她的儿子。
“额娘，儿臣不许你说这种话！”八爷脸色微变，“母凭子贵，儿臣会努力让额娘过好日子的。”
“不，不用。”卫氏急急道：“额娘只求你今生顺遂，旁的都不重要。”
“额娘，你不相信儿臣？”八爷定定的看着卫氏。
卫氏看着八爷，良久，轻叹一声，道：“额娘只是不想你辛苦。你皇阿玛，心思太深。”
“额娘，他终究是儿臣的皇阿玛。”八爷一字一句的道。
卫氏一时语塞，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她心里何尝不是抱着这么一点希望。她不想把那个男人想的太无情，也不想让儿子现在绝望。
卫氏的脸慢慢绽开一个笑来，道：“对，他终究是你的皇阿玛。”
八爷也笑了起来。
“咦，这个荷包是谁给你绣的？到是第一次见。”卫氏看着八爷腰间的荷包，岔开了话题。
八爷低头，他腰间挂的正是毛彤彤给他绣的。
“是儿臣后院的毛氏。”八爷笑着把荷包解了下来，递到卫氏的面前，道：“她绣活不错，改日让她给额娘也绣两个吧。”
卫氏接过来看了看，笑道：“是个手巧的。到是宫里的绣娘绣得都精致。”
“毛氏是扬州人士，因自小喜欢绣花，未入宫前曾专程拜师学过刺绣的。”八爷解释了一句。
卫氏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了笑意，道：“原来如此，那你让她得空给我绣两条帕子吧。”
“好。”八爷当下便应了。
母子俩又闲话了几句，八爷陪着卫氏用过午膳，这才回阿哥所。
毛彤彤这会已经写好了回信。看着封好口的信封，她的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感。
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有。她心里知道，八爷不可能让她频繁的和家里通信的。
“格格，不歇个晌么？”青竹见她坐在窗前发愣，便过来问道。
毛彤彤摇了摇头。虽然一路坐马车挺累的，但这会却全无睡意。
“那，要不泡个澡？”青竹又道。
“也好。”毛彤彤点点头。泡澡解乏。
青竹便出去安排，刚出屋，见八爷从院外走了进来。她正准备福身行礼，见对面屋的汪氏走了出来。
“奴婢见过主子爷，给主子爷请安！”汪氏带着几分激动的心情道。
她本是准备午睡的。没曾想在窗前看见八爷走了进来，便急忙冲了出来。
八爷本是准备直奔毛彤彤的屋子的，这会见了汪氏，脚步是一顿，淡淡道：“起吧。”
汪氏起身看了一眼八爷，眼里又是期待又是娇羞。她可有两个多月没见八爷了，这会目光恨不得黏在八爷身。
她本以为八爷会说两句话，谁知八爷却是直接越过她向毛彤彤的屋子走去。
看着青竹把八爷迎进了屋，汪氏的眼里闪过一丝嫉恨。片刻后，她才沉着一张脸回了自己屋。
毛彤彤正坐在梳妆台前让青梅给她拆发髻，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青竹，便道：“一会泡澡你们都别进去伺候了，我想一个人待会。”
“为何不让人伺候？”八爷问道。
“爷？”毛彤彤连忙回头，道：“没什么，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有心事？”八爷在她身边站定。
毛彤彤垂下眼帘，道：“没有啊！不过是偶尔想独处一下。”
八爷瞥见书案的信封，心里便有了数，道：“爷今日给额娘请安提到你了。”
“啊？”毛彤彤吓了一跳，忙道：“爷，爷提奴婢干嘛！”
“是额娘看到你绣的荷包了，很喜欢。”八爷道。
“那奴婢改日给娘娘绣几个是。”毛彤彤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八爷笑道：“额娘说想要帕子。”
“那娘娘喜欢什么样的花？”毛彤彤问道。总要知道喜好才好绣。
“额娘喜欢淡雅的，不喜花哨。”八爷道。
毛彤彤点点头，道：“那奴婢心里有数了。帕子好绣，奴婢明日开始，过两天能给娘娘送过去。”
“不急，你慢慢绣。”八爷道。
“爷放心，奴婢是绣得快也能绣好。”毛彤彤自信的道。
八爷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一点不谦虚。”
毛彤彤得意的扬了扬头，心里刚刚那点子愁绪倒是散了。
☆、116。第116章 番外卫氏
116。第116章 番外卫氏
遇见他的时候，她还是如花的年纪。
虽然她身份低微，但惊艳的容颜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年少的帝王此沉沦。
女人，除了容貌和身体，在这深宫里再没有别的武器。幸而，她的武器不错，能带她逃离苦难。那一刻，她的心是欣喜的。
虽然位分依旧低下，但她至少是皇帝的女人，再不是辛者库的一个下贱奴才。
从此，她也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院落，有随身伺候的奴才，过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日子。
旁人的不屑她并不放在心。人在经历过更艰难的境地，对这些也看淡了。
她从来没有机会去主动选择生活，每次都是被选择的那一个。她曾经期望一家人能幸福的生活一辈子，结果却成为了奴婢。她曾以为自己会在辛者库劳作至死，结果却成为了皇帝的女人。
八旗贵女都要经过选秀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而她一个低贱的奴才竟然入了皇帝的眼，这是让多少人眼热的事情。
皇对她越是宠爱，她受到的委屈越多。
因为皇虽然临幸她，却没有给她相应的体面。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看她沦为皇的玩物。
直到，她有了身孕。
这是个意外。出乎了她和皇的意料。
那一刻，她除了欣喜，更多的是害怕。
皇会允许她生下来么？毕竟她的身份如此低贱。
提心吊胆，她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听见他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既然怀了，看你有没有生下来的命。”
她听见自己激动的道：“奴婢谢皇成全！”
是的，她依旧是个奴婢。她还没有资格在他的面前称一句臣妾。
他并不期待这个孩子，但他给了她一个机会。仅仅如此，她已经非常感激了。
宫里的孩子能生下来的孩子不少，可是能活着的却不多。他是要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
并没有人来为难她，可她自己却每天在祈祷。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开始信佛。
每天，她虔诚的向佛祖祷告，让佛祖怜悯她，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条生路。
怀胎十月，她便提心吊胆了十个月。别人怀胎都养得面色红润，只有她，肚子一日大过一日，人却依旧瘦弱。
还记得那年冬天格外的冷，滴水成冰。她穿着厚厚的冬装，抱着暖炉也抵挡不住丝丝寒意往身子里钻。
那时她突然庆幸自己地位低下。因为这样她不用在年节的日子里去参加那些仪式和宫宴。她可以躲在她的偏殿里，躺在床，汲取那不多的暖意。
生产那日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刚刚立春不久，京城的大雪突然停了，太阳总算舍得露出笑脸。
感受到腹部的疼痛，她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心里生出一股无畏的劲头来。
她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不仅如此，她还要让他平安的长大！
是真疼啊！整整一天一夜，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此和孩子一起死在产室里。
狭小闷热的产室里，除了几个面色严肃的接生嬷嬷和她身边两个伺候的宫女，再无旁人关心她是否能顺利的生下孩子。
那个给了她希望的男人，已经有日子没来了。至于一宫主位的惠妃，除了派人来问了一句，也没来看一眼。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更是坚定。
昏过去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再睁眼，身边的宫女告诉她是个阿哥，排行第八，称为八阿哥。
“八阿哥。”她轻轻的念了一声，脸浮现出一个笑来。
然而，她是没有资格养孩子的。
眼巴巴的看着孩子抱去了惠妃那里，她心里是浓浓的不舍，可也无能为力。
好在惠妃还是许她时常看望孩子的。也正因为这一点，不管惠妃如何为难她，她都感激一辈子。
多么可爱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肉嘟嘟的。每次看到，她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不舍离开。
虽然他不被他的皇阿玛期待，但却是她的唯一。
“额娘只求你一生平安顺遂。”她爱怜的摸着小人儿软嫩的脸庞。
那被摸的小人儿像是听懂了般，突然张着无牙的嘴，咧出一个笑来。
那一刻，她只觉得一颗心都化了。
孩子从小又懂事又听话，还肯进。她这个做额娘的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皇终于开始注意到他，也因此会偶尔来临幸她。只是，再来，他便赐下避子汤。
事后，她总是会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喝完那黑乎乎的药汤。嘴里苦涩的味道久久不散，但她却不会吃蜜饯来掩盖。
她要让自己记住这个味道。知道苦，才会珍惜。她并不奢望更高的位分，她只求皇能对八阿哥好一些。
避子汤喝多了会宫寒。再来葵水的时候，她时常疼的面无血色。但她心里却没有半点的抱怨。
帝王的****，她早已不抱幻想。她只求这所有的苦能换来儿子一生的幸福。
只是，她到底低估了一个帝王的无情。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绝情到连亲生骨血都不怜惜的。
他们母子到底算什么？玩物？棋子？还是一个笑话？
她曾经哭着求他，如果是嫌她身份低贱让他丢脸了，请赐她一杯毒酒。她愿意用一死来换取儿子的未来。
可他却是冷眼看着她，良久露出一个冷笑来，道：“你们母子的一切都是朕的，有何资格谈条件？”
她怔怔地看着他。十几年过去了，他变得越发沉稳威严，也变得越发冷漠无情。
“万岁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您，您放过八阿哥吧。”她听见自己哀求的声音。
“卫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清冷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寒颤。终究，他怀疑是她算计了一切！
她无力辩解。因为他已经在心里判定了结果。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那一****没有踏出辛者库的大门，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了？
☆、117。第117章 旧伤
117。第117章 旧伤
“格格，热水准备好了。 ”屋外青葱进来道。
毛彤彤看了八爷一眼，道：“爷要歇晌么？要不你先睡吧，奴婢恐怕还得一会。”
谁知八爷却是起身道：“爷正好也一起沐浴。”
毛彤彤怔了一下，鸳鸯浴？她猛然想起之前那次不美好的经历。难道这位爷准备再尝试一次？
八爷见她盯着自己，便问：“怎么了？不愿伺候爷沐浴？”
“不不不，愿意的，愿意的。”毛彤彤连忙应道，说完又发现自己答得太过急切，容易让人误会，顿时又脸红起来。
八爷轻笑一声，先一步走了。
毛彤彤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了去。
在承德待了两个多月，肌肤相亲的事虽做的多了些，但让毛彤彤大白天的看八爷光身子，依旧还是觉得害羞和尴尬。
八爷到是老神在在，不紧不慢的泡进了浴桶里，道：“你也脱了进来吧。”
“嘿嘿，奴婢，奴婢先伺候爷沐浴吧。”毛彤彤讪笑道。
“害羞了？”八爷看了她一眼。
毛彤彤忙道：“不是，浴桶小，两个人都窝在里面不舒服。”
八爷看了一眼浴桶，虽说不算太大，可坐两个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借口不成立，再想一个。”八爷似笑非笑道。
“啊？”毛彤彤脸色越发尴尬，脸的笑也维持不住了，搓了搓手，硬着头皮道：“都，都泡在一起，奴婢不方便伺候爷了。”
“哦？爷怎么觉得更方便呢！”八爷看着毛彤彤，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毛彤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位爷确定他们两人说的伺候是同一个意思？
“过来，爷耐心有限。”八爷微微皱眉。
毛彤彤听他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也不敢坚持，只得不情愿的脱了自己的衣服也泡进了浴桶里。
刚一进去，见八爷转过身趴在了浴桶，“给爷搓背。”他懒懒地道。
“是。”毛彤彤认命的应了一声，拿起帕子给八爷搓起背来。
“用手。”八爷又开口道。
“屁事多！”毛彤彤小声嘀咕了一句，在八爷背后抡了一下拳头。
八爷耳朵动了动，眯着眼没吭声。
没一会，毛彤彤额头开始冒汗了。这会虽然入秋，可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本温度高，再加她还在干体力活，可不热了么。
“爷，都搓红了。”毛彤彤小声道。她手都酸了。
“唔，还有胳膊。”八爷姿势未动。
毛彤彤呲了呲牙，一手抬起八爷的胳膊，一手开始搓。
“咦？”感觉到手下的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便向八爷的左胳膊看去，“爷这受过伤？”她问道。
“唔。”八爷应了一声。
“去年在战场受伤的？”毛彤彤边问边摸了摸。细长的一条，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
八爷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爷去年过战场？”
“奴婢去年在京城啊！”毛彤彤道：“那天奴婢还有去大街看大军进城呢！”
“看到爷了？”八爷眼里露出几分兴趣。
“没有！”毛彤彤瘪嘴道。
“不是街了么？”八爷诧异。
毛彤彤神色尴尬，一脸不愿回忆的样子。
“错过了？”八爷又问。
毛彤彤见他兴趣凛然的样子，索性道：“还说呢！大热天的，不仅什么都没看到，还摔了一跤，真是倒霉透了！”
“噗！”八爷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
“爷还笑！”毛彤彤郁闷的瞪了八爷一眼。
“看来凑热闹也是个技术活。”八爷忍笑道。
毛彤彤也很心塞。那天本以为可以看下高富帅的，结果摔得灰头土脸的不说，还被陈如玉给嘲笑了一番，真是不想回忆之痛啊！
“爷这是什么伤的？”毛彤彤岔开话题，“不像是刀伤。”
“箭划了一下。”八爷随意道。
他说的轻巧，毛彤彤却知没这么简单。战场都是你死我活的，八爷受伤那会还不知道经历了多么危险的事呢！
“爷当时怕么？”毛彤彤问道。
“怕？”八爷笑了一下，道：“当时哪里顾得怕不怕，已然是杀红了眼。”
毛彤彤听得心疼。说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却已经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经历过生死。尊贵的皇子，有时还不如小康之家的孩子过的幸福。
“爷以后还会战场么？”毛彤彤看向八爷。
“这得看皇阿玛的旨意。”八爷道：“当然，如果天下太平，自然不用战场了。”
毛彤彤一怔，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话。八爷哪里是能自己做主的人，一切还不是得听康熙的安排。
想起历史八爷的悲惨下场，毛彤彤再看眼前脸带笑意的八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虽然她是被迫嫁与他的，虽然她至今也没有爱这个男人。但他们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也是今生注定要共同度过的人。
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男人的命运？她这个穿越来的灵魂，是不是具备蝴蝶的翅膀呢？
“怎么了？”八爷见她突然怔怔出神，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吓到了？爷的骑射还是不错的，在战场足以自保的。”
毛彤彤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担心爷？”八爷笑着把她搂进怀里。
“嗯。”毛彤彤轻轻应了一声。这一刻，她发现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分量她自己想象的要重。
“没事的。战场虽然可怕，但像爷这样的皇子战场，身边都是有人护着的，没那么容易死的。”八爷安慰她道。
“不许爷说这个字！”毛彤彤下意识的捂住了八爷的嘴。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她时常会笑剧女主这样的举动。多幼稚啊，好像捂住能把说出的话给收回去似的。如今，她自己却也做了这样傻气的动作。原来，真的担心一个人的时候，是很怕听到这样不好的话语的。
八爷握住了她的手，脸笑意更甚，温声道：“好，不说，以后都不说。”
☆、118。第118章 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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