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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被强奸案,今则轮到我之被迅 捕矣。文人一摇笔,用力甚微,而我之害则甚大。老母饮泣,挚友惊心。十日^ 以来,几于日以发缄更正为事,亦可悲矣。今幸无事,可释远念。然而三告投
杼,贤母生疑。千夫所指,无疾而死。生丁今世,正不知来日如何耳。东望扶
①《鲁迅全集》第4卷,第487页。^我之学生指柔石。
桑,感怆交集。〃①
三月,校阅山上正义的日译《阿0正传》。四月,他在上海东亚同文书院讲演:《流氓与文学》。五月,他脱离未名社。左联机关刊物《文学导报》(原名《前哨》〕出版,他写了《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与前驱者之血》。又写了《民族主义文学之任务
与命运》。
六月,在上海〃妇人之友协会〃〈日本人组织)讲演。应美国《新群众》月刊之请,写《黑暗中国的文艺界的现状》。他说:〃现在,在中国,无产阶级的革命
的文艺运动,其实就是惟一的文艺运动。因为这乃是荒野中的萌芽,除此以外,中国巳丝毫无其他文艺。属于统治阶级的所谓4文艺家,,早已腐烂到连所谓4为艺术而艺术'以至'颓废'的作品也不能生产。现在来抵制左翼文艺的,只有诬蔑,压迫,囚禁和杀戮;来和左翼作家对立的,也只有流氓,侦探,走狗,刽子手了。〃〃所可惜的,是左翼作家之中,还没有农工出身的作家。一者, 因为农工历来只被压迫,搾取,没有略受教育的机会;二者,因为中国的象形一一现在是早巳变得连形也不像了^的方块字,使农工虽是读书十年, 也还不能任意写出自己的意见。这事情很使拿刀的'文艺家,喜欢。他们以为受教育能到会写文章,至少一定是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应该抱住自己的小资产,现在反而倾向无产者,那一定是'虚伪'。惟有反对无产阶级文艺
的小资产阶级的作家,倒是出于'真'心的。'真'比'伪'好,所以他们对于左翼作家的诬蔑,压迫,囚禁和杀戮,便是更好的文艺。〃②
七月,鲁迅在上海社会科学研究会讲演:《上海文艺之一瞥》。这一讲演, 他对创造社、太阳社及新月社作正面的批判,引起了郭沫若对他的反击。讲
演中,他叙述:〃上海过去的文艺,开始是《申报》。……那时的《申报》,还是用中国竹纸,单面印,而在那里做文章的,则多是从别处跑来的^才子,。那时的
读书人,大概可以分为两种,就是君子和才子。君子是只读四书五经,做八股,非常规矩的。而才子却此外还要看小说,例如《红楼梦》,还要做考试上用不着的古今体诗之类。这是说,才子是公开的看《红楼梦》的,但君子是否在
背地里也看《红楼梦》,则我无从知道。有了上海的租界^那时叫作'洋场,
也叫'夷场,……有些才子们跑到上海来,因为才子是旷达的,那里都去;君子则对于外国人的东西总有点厌恶,而且正在想求正路的功名,所以决不轻易
的乱跑。孔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才子们看来,就有点才子气的。所以,君子们的行径,在才子就谓之'迂'。才子原是多愁多病,要闻鸡生气, 见月伤心的。一到上海,又遇见了婊子。去嫖的时候,可以叫十个二十个的年青姑娘,聚集在一处,样子很有些像《红楼梦》,于是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贾宝玉;自己是才子,那么婊子当然是佳人,于是才子佳人的书就产生了。内容多半是,惟才子能怜这些风尘沦落的佳人,惟佳人能识坎轲不遇的才子,受尽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成了佳偶,或者是都成了神仙。……佳人才子的书盛行的好几年,后一辈的才子的心思就渐渐改变了,他们发见了佳人并非为'爱才若渴'而做婊子的,佳人只为的是钱。然而佳人要才子的钱,是不应该的,才子 I I 于是想了种种制伏婊子的妙法,不但不上当,还占了她们的便宜,叙述这各种I 手段的小说就出现了,社会上也很风行,因为可以做嫖学教科书去读。这些书里面的主人公,不再是才子十〈加)呆子,而是在婊子那里得了胜利的英雄豪杰,是才子十流氓。……现在的中国电影还很在受着这'才子十流氓,式的影响,里面的英雄,作为'好人7的英雄,也都是油头滑脑的,和一些住惯了上
海,晓得怎样4拆梢4揩油':吊膀子'的滑头少年一样。看了之后,令人觉得现在倘要做英雄,做好人,也必须是流氓。〃①鲁迅是小说家,又是批评家,
他最了解现代中国小说的流变,他对于上海文坛的剖解,是厘然有当,使我们
首肯的。
接着;他说:〃才子加流氓的小说,也渐渐的衰退了。……却又出了一本
震动一时的小说,那就是从英文翻译过来的《迦茵小传》(!! ^尺
:10311 II 〃化、又是一种才子加佳人的书。这时新的才子十佳人的小说便又
评 流行起来,但佳人巳是良家女子了,和才子相悦相恋,分拆不开,柳阴花下,像传 一对蝴蝶,像一双鸳鸯一样,但有时因为严亲,或者因了薄命,也竟至于偶见
悲剧的结局,不再都成神仙了一一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一个大进步。到了近来是在制造兼可擦脸的牙粉了的天虚我生先生所编的《眉语》月刊出现的时候,
是这鸳鸯蝴蝶式文学的极盛时期。〃①鸳鸯蝴蝶派文学,到了五四运动时代,
便过去了。〃这后来;就有新才子派的创造社的出现。创造社是尊贵天才的,
为艺术而艺术,专重自我的,崇创作,恶翻译,尤其憎恶重译的,与同时上海的
文学研究会相对立。〃〃文学研究会是主张为人生而艺术的,是一面创作,一面
也看重翻译的,是注意于绍介被压迫民族文学的。……到了前年,'革命文
学,这名目这才旺盛起来了,主张的是'从革命策源地,回来的几个创造社元
老和若干新分子。〃〃革命文学的旺盛起来……在表面上和别国不同,并非由于革命的高扬,而是因为革命的挫折;……他们将革命使一般人理解为非常
可怕的事,摆着一种极左倾的凶恶的面貌,好似革命一到,一切非革命者都得死,令人对革命只抱着恐怖。这种令人'知道点革命的厉害',只图自己说得
畅快的态度,也还是中了才子十流氓的毒。〃②这段话是曾引起争论的,郭沫若当时就在《创造十年发端》中给鲁迅以严苛的批判,其文字之毒辣,也和鲁
迅的不相上下。
同月,增田涉日译《中国小说史略》完成,鲁迅写了日译本的序文。八月,他为一八艺社学生请日本木刻家内山嘉吉教授木刻,并自任翻译。九月,鲁迅答文艺新闻社问:〃关于日本侵攻东三省之意义。,,
十一月,校订《嵇康集》(涵芬楼影印宋本),同月,《溃灭》出版。
十二月,校阅曹靖华译绥拉菲摩维文的《铁流》,即为刊行。
英译本《野草》出版,他在序文中说:〃这也可以说,大半是废弛的地狱边
沿的惨白色小花,当然不会美丽。但这地狱也必须失掉。……后来,我不再作这样的东西了。日在变化的时代,已不许这样的文章,甚而至于这样的感想存在。我想,这也许倒是好的罢。〃③
九月十八的晚间,日军突袭沈阳,这是中日关系恶化的新页。上海开明书店《中学生》杂志社曾向鲁迅征问:〃假如先生面前站着一个中学生,处此内忧外患交迫的非常时代,将对他讲怎样的话,作努力的方针?〃他答道:〃请先生也许我回问你一句,就是:我们现在有言论的自由么?假如先生说'不,,那
①《鲁迅全集》第4卷,第294页。@《鲁迅全集》第4卷,第297页。③《鲁迅全集》第4卷,第356页。
魯迅评传
么我知道一定也不会怪我不作声的。假如先生竟以'面前站着一个中学生' 之名,一定要逼我说一点,那么,我说:第一歩要努力争取言论的自由。〃① 冬闲,乙3君曾写信给他,问及小说的题材。他在回信的结尾上说,〃我的
意思是:现在能写什么,就写什么,不必趋时,自然更不必硬造一个突变式的革命英雄,自称'革命文学';但也不可苟安干这一点,没有改革,以致沉没了
自己也就是消灭了对于时代的助力和贡献。〃②
是年五月,囯民党左派在广东组织国民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对立。蒋
介石先后发动第二、第三次剃共战争,均告失败。十二月,蒋介石与汪精卫合
作,广州的政府解散。)
一月,中国共产党在上海举行四中全会,批判李立三路线,承认毛泽东
的领导方向,十一月,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在江西瑞金成立,推毛泽东氏任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
九月,日军借口柳条湖事件进攻沈阳,掀起〃九,一八〃事变,全国激起
抗曰运动。〕
中国作家协会在上海成立〉。
二月,〃左联〃发表宣言,抗议国民党政杈对革命作家柔石、胡也频、李伟
森、殷夫、冯铿等二十四个青年作家的杀戮。〕
《文艺新闻》、《十字街头》、《萌芽》、《大众文艺》、《文学月报》、《拓荒者》、《前哨》等左翼刊物,先后刊行,先后被禁止。
〈丁玲著《水》,茅盾著《子夜》,先后出版。巴金著长篇小说《家》,在上海《时报》连载。〉
冯友兰著《中国哲学家》〔上册)出版。〕
徐志摩从上海飞返北京,途经山东泰山,触岩机毁身亡。) 一九三二年(民国二十一年,壬申)
五十二岁,他仍住在上海。
这一年一开头,他们就碰上了〃 一 ^ 二八〃的上海战争,这是对日本侵略
战的初步抵抗。他们一家人仓皇避难,生活十分困难;我们从鲁迅写给许寿裳的信中,知道他们当时的避难情况。信中说:〃因昨闻子英登报招寻,访之, 始知兄曾电询下落。此次事变,殊出意料之外,以致突陷火线中,血刃塞途, 飞丸人室,真有命在旦夕之概。于二月六日始得内山君设法,携妇孺走入英租界,书物虽一无取携,而大小幸无恙,可以告慰也。现暂寓其支店中,亦非
久计,但尚未定迁去何处。〃①(二月廿二日)〃顷得二月廿六日来信,谨悉种种。旧寓至今日止,闻共中四弹,但未贯通,故书物俱无恙,且未遭劫掠。以此之故,遂暂蜷伏于书店楼上,冀不久可以复返,盖重营新寓,为事甚烦,屋少费巨,殊非目下之力所堪任。倘旧寓终成灰烬,则携眷北上,不复居沪上矣。被裁之事,先巳得教部通知,蔡先生如是为之设法,实深感激。惟数年以来, 绝无成绩,所辑书籍,迄未印行,近方图自印《嵇康集》,清本略就,而又突陷兵火之内,存佚盖不可知。教部付之淘汰之列,固非不当,受命之日,没齿无怨。现北新书局尚能付少许版税,足以维持,希释念为幸。今所恳望者,惟舍弟乔
峰在商务印书馆作馆员十年,虽无赫赫之勋,而治事甚勤,始终如一,商务馆被燹后,与一切人员,俱被停职,素无积储,生活为难,商务馆虽云人员全部解
约,但现在当必尚有蝉联,而将来且必仍有续聘。可否乞兄转祈蔡先生代为设法,俾有一栖身之处,即他处他事,亦甚愿服务也。钦文之事,在一星期前,
闻虽眷属亦不准接见,而死者之姊且控其谋财害命,殊可笑。但近来不闻新消息,恐尚未获自由耳。〃②(三月二日信)〃快函巳奉到,诸事至感。在漂流中,海婴忽生疹子,因于前日急迁至大江南饭店,冀稍得温暧,现视其经过颇良好,希释念。昨去一视旧寓,除震破五六块玻璃及有一二弹孔外,殊无所损失,水电瓦斯,亦巳修复,故拟于二十左右,回去居住。但一过四川路桥,诸店无开张者,人北四川路,则市廛家屋,或为火焚,或为炮毁,颇荒漠,行人亦复寥窭。如此情形,一时必难恢复,则是否适于居住,殊属问题。我虽不惮荒凉,但若购买食物,须奔波数里,则亦居大不易耳。总之,姑且一试,倘不可耐,当另作计较,或北归,或在英法租界另觅居屋,时局略定,租金亦想可较廉
也。乔峰寓为炸弹毁去一半,但未遭劫掠,故所失不多,幸人早避去,否则死
矣。〃(!^三月十五日信)〃近来租界附近已渐平静,电车亦俱开通,故我已于前日仍回旧寓,门墙虽有弹孔,而内容无损。但鼠窃则巳于不知何时惠临,取去妇孺
衣被及厨下杂物二十余事,可值七十元。属于我个人者,则仅取洋伞一柄。一
切书箱,岿然俱存,且似未尝略一翻动,此固可喜,然亦足见文章之不值钱矣。
要之,与闸北诸家较,我寓几可以算作并无损失耳。今路上虽已见中国行人,而
迁去者众,故市廛未开,商贩不至,状颇荒凉,得食物亦颇费事。本拟往北京一行,勾留一 二月,怯于旅费之巨,故且作罢,暂在旧寓试住,倘不大便,当再图迁
徙也。〃②(三月廿一日信)这几封信,写得真切动人,保存若干直接史料。当时, 他还有一封写给台静农的信,有一段话,说得很沉痛:〃沪上实危地,杀机甚多, 商业之种类又甚多,人头亦系货色之一,贩此为活者,实繁有徒,幸存者大抵偶然耳。今年春,适在火线下,目睹大戮,尤险,然竟得免,颇欲有所记叙,然而真所谓无从说起耳。〃③(这是六月间的信,那时,淞沪协定已经签订了)
关于〃一 ,二八〃战役的感受,我们可以看他写绐台静农的另一信,他说:〃一 ,二八的事,可写的也有些,但所见的还嫌太少,所以写不写还不一
定;最可恨的是所闻的多不可靠。据我所调査,大半是说谎,连寻人广告, 也有自己去登,借此扬名的。中国将办事和做戏太混为一谈,而别人却很切实。今天《申报》的《自由谈》里,有一条《摩登式的救国青年》,其中的一段云:'蜜斯张,纪念国耻,特地在银楼里定打一只镌着抗日救国四个字的纹银匣子;伊是爱吃仁丹的,每逢花前月下……伊总在抗日救国的银匣子里,摇出几粒仁丹来,慢慢地咀嚼,在嚼,在说:'女同胞听者休忘了 ^九畠一八,和'一 ^ 二八,,须得抗日救国!这虽然不免过甚其辞,然而一 ,二八以前,这样一类的人们确也不少,但在'一 ,二八〃那时候,器具上有这样的文字者,想活是极难的,'抗,得轻浮,'杀,得切实,这事情似乎至今许多人也还是没有悟。至今为止,中国没有发表过战死的兵丁、被杀的人民的数目, 则是连戏也不做了。我住在闸北时候,打来的都是中国炮弹,近的相距不过一丈余,瞄准是不能说不高明的,但不爆裂的居多,听说后来换了厉害的炮火,那时我已经逃到英租界去了。离炮火较远,但见逃难者之终日纷纷
①②③《鲁迅全集》第12卷,第70、71、75、89页
不断,不逃难者之依然兴高采烈,真好像一群无抵抗,无组织的羊。现在我寓的四近又热闹起来,大约不久便要看不出痕迹。〃①当时,他从民族劣根性着眼,对于抗战的前途是悲观的。
四月,他编理一九二八、一九二九年杂感文为《三闲集》,一九三〇、一九三一年杂文为《二心集》,九、十月间,先后出版。
五月,编次他自己的《著译书目》。
九月,编译苏联作家短篇小说集二册:《竖琴》和《一天的工作》。
十月,他对〃现代〃派所谓〃第三种人〃(以苏汶为代表)作如此的批判:〃生在有阶级的社会里而要做超阶级的作家,生在战斗的时代而要离开战斗而独立,生在现在而要做给与将来的作品,这样的人,实在也是一
个心造的幻影,在现实世界上是没有的。要做这样的人,恰如用自己的
手拔着头发,要离开地球一样,他离不开,焦躁着,然而并非因为有人摇
了摇头,使他不敢拔了的缘故。所以虽是'第三种人,,却还是一定超不
出阶级的,苏汶先生就先在预料阶级的批评了 ,作品里又岂能摆脱阶级
的利害;也一定离不开战斗的,苏先生就先以'第三种人,之名提出抗争了,虽然'抗争7之名又为作者所不愿受;而且也跳不过现在的,他在创作
超阶级的,为将来的作品之前,先就留心于左翼的批判了。这确是一种苦境。但这苦境,是因为幻影不能成为实有而来的。即使没有左翼文坛作梗,也不会有这'第三种人何况作品。〃②
同月,在江湾〃野风画会〃讲演《艺术大众化与旧形式的问题》。又作《〃连环图画〃辩护》,他列举事实,〃证明了连环图画不但可以成为艺术,并且已经
坐在艺术之宫的里面了。
同月,他编成他和许广平两人间往来的书信,题名《两地书》。他在序言中说:〃我现在是左翼作家联盟中之一人,看近来书籍的广告,大有凡作家一旦向左,则旧作也即飞升,连他孩子时代的啼哭,也合于革命文学之概,不过,
我们的这本书是不然的,其中并无革命气息。其二,常听得有人说,书信是最
不掩饰,最显真面的文章,但我也并不。我无论给谁写信,最初,总是敷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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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口是心非的,即在这一本中,遇有较为紧要的地方,到后来也还是往往故意写得含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