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斗争。因此,我毫不犹豫地加入共产党。”巴勃罗通过入党获得了一种舒适、快意的共鸣感和许多掌声。他希求逃脱放逐的痛苦和自我专注的令人窒息的牢房,享受一种归属感。
许多人涌向大奥古斯丁路,索取这位最近入党的名流的亲笔签名。尤其是那些有艺术头脑的小资产阶级女学生,迫切地等待一瞥这位大艺术家的尊容。其中有一位叫热内芙拉波特的少女是在埃鲁阿引导下毕加索传64到大奥古斯丁路去的,当时只有17岁,是费内隆国立中学的学生。拉波特是大学生民族阵线费内隆分会的主席和报刊编辑。《费内隆之声》是她命名的。她正是以这种资格见巴勃罗的。要求他解释他的艺术,她说同学们对此不能理解。巴勃罗非常恼火,冲她吼:“不懂?你是要看懂!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幅画成了数学上算式的求证!绘画不是为了解释——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要它解释什么?一幅艺术品不应当是一件使人无动于衷的东西,一件只让人路过时扫上一眼的东西,而是要在观众的心中激起热忱。唤起欣赏者心中的感情。它必须有强烈的反响和感受,并因此而创造,只要是在他的想象中应该让他从麻木状态中警觉过来。”当巴勃罗向拉波特展示他的党证的时候,拉波特问他:“你阅读过马克思的著作吗?你是马克思主义者吗?”巴勃罗作了否的回答。拉波特读了很多书,想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并加入了共产党,她在共产党发行的小册子里读过波利策尔写的一些文章,甚至还读过带有深红色封面的斯大林的文集和《联共党史》。在反对德国纳粹统治的抵抗时期,她参加了大学生民族阵线,这使她有机会结识巴勃罗,并跟很多其他的共产党也有所接触。就她个人而言,能与共产党队伍里的同志们相聚,的确是件令人不胜欣慰的事情。然而,巴勃罗和拉波特在许多方面的看法都未毕加索传65能得到统一。巴勃罗甚至都没有想到翻一翻有关共产党方面的书籍。他对拉波特没怎么解释他的艺术,倒一再解释他的政治:“你要知道,我不是法国人,我是西班牙人。我反对佛朗哥,为了让人们知道我的态度,唯一的方式就是照明心迹——我参加共产党这就宣布我与佛朗哥不共戴天的立场!”
不久,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恋情。有时,弗朗索瓦丝在大奥古斯丁路碰上她。“我给她取了个绰号,”她回忆说:“瑞士奶酪,她是个个子高大而结实的姑娘,她不断地给毕加索带来奶酪!”。
朵拉马尔仍是巴勃罗的正式情妇,而巴勃罗开始把他的过去介绍给弗朗索瓦丝。起初他向她谈他的往事,后来就给她看往日的遗物。一天下午,他和弗朗索瓦丝来到蒙马特尔的最高处。下了汽车,他们走进了“洗衣船”;“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他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他指出胡安格里斯的画室,麦克司雅各布的屋子,最后指出自己的画室,他说:“我们只消打开这扇门,便又回到了蓝色时期。你天生是生活在蓝色时期的。你应该在我住这儿的时候遇到我。如果我们当时相遇,一切都会十全十美了。因为我们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离开拉维南路。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不想离开这里。”这是第一次,弗朗索瓦丝理解了”洗衣船”对于他的意义:“那是奋斗的时期,毕加索传66在奋斗中有意义,有希望,什么都可能的——甚至幸福。”他还告诉她,他的一位画家朋友当年为了一个女人而在这里自杀,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教给弗朗索瓦丝这生活的一课和他通过作品要教给全世界一样:生活中有这么一大部分是腐朽、退化和死亡。
1945年2月,他开始创作一幅同一主题的画:《尸体存放所》;白色桌子底下放着一堆破碎的尸体,旁边有一只空饭锅和一只空水罐。有人说这幅画是”毕加索作品中最令人沮丧的”;也有人称它是”一幅没有悲哀的圣母抚抱耶稣尸体图,没有吊唁者的下葬“;无数艺术评论家和艺术爱好者都一致认为:纳粹集中营的恐怖是巴勃罗创作这幅画的灵感。正像要教给弗朗索瓦丝生活的一课一样,《尸体存放所》只是部分真实。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对复活这一重大胜利却不屑一顾;表现的只是纳粹的恐怖,而没有表现对它的胜利。这再次表明了他的观念:黑暗最终极的现实。
创作这幅巨作是件规模很大的工程,一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画这幅画,尽管如此,在秋季沙龙开幕时未能及时完成,在抵抗运动和艺术展览展示时也仍未能最后完成。出席这次展览的共产党荣军事务部长劳仑卡萨诺称赞说:“伟大的艺术家在我们的英勇行动中发现了一种新的现代艺术因素。”无论官方怎毕加索传67样说,巴勃罗的党内同志还是对他创造出这种艺术议论纷纷。巴勃罗对此置若罔闻。他说:“即使他们不想要我,我也不离开党。”
“既然你加入了共产党,如果德国人要回来,你怎么对他们讲呢?”考克托趁吃晚饭的时候问他。巴勃罗显得很骄傲,他说:“不过德国人不会再回来了。“他表现的像一个很好的社会名流,出席群众大会,发表多半是和埃鲁阿相似的讲话,而重要的是要接见来访者。
他的名言历来是”勿与掌舵者谈话”。他问杰洛姆赛克勒:“你们相信我吗?我是共产党员,我的绘画是共产主义的绘画。”他又补充说明:“但如我是个鞋匠,我就没必要专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用鎯头钉鞋子来表现我的政治了。”他希望自己的话能够清楚地表明他一直没脱离现实。”我一直处于现实之中。”他重复说。他的朋友们认为:是他在各个时期里相当准确地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狂热和矛盾,但只是反映了这些矛盾,并没有画有什么有助于人们对时代的理解。难道巴勃罗的艺术真的只是明白地表现了本世纪的不满吗?巴勃罗在《法兰西文学报》发表报道说,他认为他的艺术是按时代的艺术家重大事件的形象创造其自身的,他说:“你认为是什么人呢?难道当画家只会看,当音乐家只会听,若当个诗人在心中就只有一毕加索传68首歌的低能吗?……恰恰相反,他同时又是个政治的人,他不断关心世界上激动人、启发人或使人幸福的事情,以其形象全部地创造自身。怎么能对别人不感兴趣呢?一个人凭着什么样的象牙之塔式的冷漠,才能远离给你带来如此丰富内容的生活呢?不,图画不是为了装潢房子的,它是向敌人进攻和保卫自己的武器。”
朵拉马尔已经知道巴勃罗的生活中有了弗朗索瓦丝。但自己被别人取代这一事实她仍不能接受。她已深深地沉溺在巴勃罗的生活里而不能自拔了,她使自己完全彻底地依附于巴勃罗,实际上断了所有的退路。因而,无论她的痛苦多么剧烈,他的冷漠使她多么难堪,她的时日都在一只茧中消磨,那里唯一的现实就是他,在电话机旁等待他的召见,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他打个招呼,她立即赶到他的住处,或在家中接待他。一天下午,巴勃罗向她宣称:“我的短处别的男人也有,我的长处任何人也没有,我不知道干嘛要你来,去逛妓院要更开心。”终于,朵拉马尔遏止羞辱和痛苦的堤防崩溃了,她的情绪一泻千里势不可挡。“作为艺术家你可能是卓越的,”她对巴勃罗说,“但从道德上来讲你分文不值。”朵拉马尔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住进了精神病医院。
巴勃罗对弗朗索瓦丝说了朵拉马尔的不幸,并毕加索传69为她从中引出一番教训:“现在总要比以前好,那是你的胜利。”但是;从朵拉马尔的遭遇中弗朗索瓦丝所得出的教训大相径庭。她对巴勃罗表示了她的忧惧,她对他说:“我认为这故事闪动着痛苦的警告。“弗朗索瓦丝不无恐惧地看到了尼采的无爱的超人哲学。”爱是最孤独的一种,”她说:“我开始看出巴勃罗的性格中有些方面很古怪,开始显露出性虐狂的性格。”
巴勃罗并未感觉到他暴露了自己的可恶的一面,以及在弗朗索瓦丝身上所产生的影响。他约她和朵拉马尔一起去度假,她一口回绝,并表示她决不会在他这场以女人斗女人的游戏里充当角色,巴勃罗开始发觉她不是一件任他随心所欲摆弄的乐器,而是在力量上能够与他分庭抗礼的年轻女性。他倒是喜欢她的力量和独立性。
弗朗索瓦丝的朋友热内芙想尽各种办法要她离开巴勃罗,始终没能说服弗朗索瓦丝,最后,热内芙无奈地对弗朗索瓦丝说了句”你在梦游中走向毁灭”便回到蒙贝利尔去了。
毕加索传70
第五章 “芭蕾总给我带来厄运”
弗朗索瓦丝和巴勃罗同居了,这期间,她大部分时间给巴勃罗作模特儿。1947年5月15日,弗朗索瓦丝为巴勃罗生下一个男孩,巴勃罗开始给孩子起名巴勃罗,而弗朗索瓦丝却认为:“奥尔迦生的儿子叫保罗,而西班牙语中巴勃罗的意思是保罗,所以,她不同意她的孩子叫巴勃罗,她想起历史上有位画家叫克涝德罗吉,于是,孩子就起名为:克涝德皮埃尔保罗。巴勃罗同意了。
克涝德的降临造成了弗朗索瓦丝和巴勃罗关系中新的扭曲。他以后向热内芙拉波特承认说:“拖着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对我来说是占有,它有助于消灭任何感情。你想象不出,我是多么不断地想要解脱自己。”
巴勃罗经常去看斗牛,看完之后,便回到昂带布博物馆,去画《尤利西斯和塞壬》那幅三联画。这时,他仿佛也听到了自己的塞壬之歌。
乔治和苏珊拉米在瓦劳利开办了一间陶器工作室,他们在8月份到儒安湾来请巴勃罗去看三件小作品,那模子是巴勃罗前一年做的,现已烧好,等他去审查。他去了,是和热内芙拉波特一块去的,并留毕加索传71在那里开始工作。
巴勃罗为了要看试样,便带上了眼镜;拉波特也凑了过来。一时间,车间里只听得见机器的运转和纸张掀动的声响。巴勃罗仔细地审视着试样,像负责印制的工人师傅。热内芙拉波特在一旁默然静候着。“画面的颜色太深了,颜色应调得淡一些!”巴勃罗最后表示说。一位工人师傅便在巴勃罗的直接指导下,非常仔细地把调好的颜料涂在石版的上面,然后再进行试印。这一番事前准备工作中呈现的焦虑不安的气氛,真有点像等待一个婴儿降生时的情景。几分钟过去,每一道工序是慢不可耐;最后总算可以重新试印了,但效果还是差强人意,于是又再次调色,再次不厌其烦地动手试印了好几遍,直至巴勃罗完全满意为止。
一位协助巴勃罗工作的制陶业技师,同热内芙拉波特谈起巴勃罗如何得心应手地塑造出各种生动的形象。他说他看到那些坚硬的材料在巴勃罗的手指下,变成为富有弹性的人物形体时,不禁为之倾倒叫绝。这个技师还惊奇地发现:尽管毕加索的双手从事过多么粗糙的劳动,可是手上的皮肤居然还很光滑。对此,巴勃罗本人也觉得奇怪,他说:“我的这双手什么东西都接触过——木材、石膏、石块,什么都碰!”热内芙拉波特顺之补充了一句:“还有……女人。”毕加索传72“可是你要知道,我跟绘画打交道,就没有像跟女人打交道那么容易惹事生非。有一次,竟有人这么跟我说:’您有一副苏丹的灵魂,您需要有一所伊斯兰式的后宫。’”巴勃罗看着热内芙拉波特的眼睛说:“说真的,我倒巴不得自己是摩尔人或者东方人……东方的一切都吸引我。如果把东方比作为一块精美的大面包的话,那么整个西方及其文明,只不过是这块面包的碎屑罢了!”他还说自己喜爱描绘”穷乡僻壤,野岭荒山”。
其实,巴勃罗有时也对自己的艺术的价值产生过疑虑,并且怀疑其道德的力量,而其他的各种不同的思绪,也会触发他的愁思,引起他的不安。巴勃罗转向陶瓷,这是从空白画布的苦恼中的一种逃避,特别是在无所成就的时候。他和陶器工、泥土工混在一起,吸取他们的能量和技能,以使自己重新获得活力,增加自己的力量。这是一种新的表现渠道,巴勃罗不仅仅做装饰,而且还把手中的陶器加以变形,花瓶变成猫头鹰、女人或女神,使人想起古代偶像。巴勃罗的多面性,他的活力,他的锐敏的观察力以及他的神奇的创造力——如今都获得了新的形式,通过这种形式而使世界震惊。原作的复制,更使人感到震惊。
自从巴勃罗与奥尔迦分居后,奥尔迦对巴勃罗的骚扰就一直没断过,她开始拿弗朗索瓦丝出气。她骂毕加索传73她、打她、掐她,而弗朗索瓦丝能够体谅她的不幸和孤独,并不反击,只是要求巴勃罗给她另找一间房子。
他们搬家了,搬到拉加洛斯的座落在瓦带利两英亩大山坡中间的相当难看到的一所小房子,在这里过的几乎是完全公开的生活。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拜访他。那时他积极地投身于陶器制作,厌倦了包围着他的奉承与谄媚。巴勃罗越来越喜欢克洛德了。因为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他。当克洛德两岁的时候,巴勃罗决定再要一个孩子。他对弗朗索瓦丝说:“你知道你需要什么吗?治好心怀不满的女人的良方就是要她生孩子,你再给克洛德生个妹妹吧。”不久,弗朗索瓦丝真的又怀孕了。
自从巴勃罗加入共产党后,就更加热情地投入到社会活动和政治运动中。第二次世界大战早已结束,但世界局势变化仍然动荡不定,东西方之间发生的“冷战”意味着世界正孕育着一场新的大战。巴勃罗同爱好和平的人民站在一起,用画笔代替武器,向战争势力作斗争。
1946年底,在印度支那发生了新的战争,反对战争保卫和平成了法国共产党的宣传主题。苏联作家伊利亚爱伦堡写信给巴勃罗,要他参加在波兰首都华沙举行的世界和平大会。几天后,波兰驻巴黎大使馆派人来见巴勃罗。1948年8月25日,巴勃毕加索传74罗动身前往波兰,参加在弗罗茨瓦夫由共产党召开的知识分子和平大会。巴勃罗是西班牙人,没有护照,而他又拒绝接受佛朗哥政府签发的护照,波兰驻巴黎大使馆特地安排他不用持护照就能直接飞往波兰。为了保证他不会改变主意,在他动身的三天前,佛朗哥政府发给他一块银章,作为他为和平大会做出贡献的奖赏。他带着马采尔去了,并呆了两个星期。前四天在华沙参加大会,参观了三天,在格拉斯哥两天,最后六天又回到了华沙,参加宴会和庆祝大会。华沙记者们报道了参加大会的知名人士。
在格拉斯哥,巴勃罗参观了格拉斯哥市的查多里斯基博物馆。在那里,巴勃罗看到了历史名画——列奥纳多达芬奇的《穿貂皮的女人》和朗勃兰特的《撒马利亚风光》。这个博物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一直关闭,这次是特地为巴勃罗等人的到来而开放的。
同行的苏联作家和艺术家对于巴勃罗的作品是无法理解的,在他们看来只有“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才是唯一可取的;而巴勃罗的那些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的方法乃是“资产阶级的腐朽艺术的表现”,所以与巴勃罗到格拉斯哥的苏联作家法捷耶夫曾经问巴勃罗:“你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些无法理解的形式呢?”巴勃罗意味深长地反问法捷耶夫:“请你告诉我,在学校读书时,老师是怎样教你发音的?”法捷毕加索传75耶夫说:“例如B-A,念BA。”巴勃罗说:“好极了!老师也是这样教我读的。但是,有人教过你怎样认识绘画吗?”法捷耶夫笑了笑,只好承认自己太僵化了。
在华沙开会时;智利政府无理监视诗人巴柏罗聂鲁达。巴勃罗为此发表了抗议声明。9月2日,波兰总统向他颁发”波兰复兴纪念章”,以表彰他为国际文化交流和加强波法人民友谊所做的贡献。
在华沙巴勃罗成了该市的荣誉市民。他从华沙飞往巴黎,停留一周后回到瓦劳利。在外的三个星期内,他没有给弗朗索瓦丝写过一封信,正在怀孕期间的弗朗索瓦丝感受到了自己的痛苦,但她还是很强烈地爱着他。当巴勃罗回来后问她是否想他时,弗朗索瓦丝很平静地告诉他说:“如果我愿意没有爱情并沦落为奴隶,那么我是爱的奴隶,而不是你的奴隶,如果我的爱终结了,我的奴隶地位也就告终。”
在波兰参观期间,雕刻家来敬尔西马送给巴勃罗一只猫头鹰作纪念,巴勃罗把它养在家里,当他看到它时就产生了灵感,他把猫头鹰看作凶恶的战争势力,与此相反,他把鸽子看作和平的象征。4月19日,第二届和平大会在巴黎召开。在和平大会召开的前一天下午,阿拉贡想为世界和平运动选一幅切题的图画,巴勃罗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