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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家灼视目光注视的魏举却是笑了笑,他十分神秘地告诉大家:“不可说,不可说!”
为什么不可说?
贺知县却是突然明白过来:“莫不成姚厂公查到这案子与邢建波这狗贼有所牵连?”
看到大家的目光又转移到自已身上,贺知县才补充了一句:“说不定姚厂公既然查到了案件的真相,却无意泄露出去被邢贼知晓,邢建波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被吓得通倭下海。”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漂亮,简直就是在画蛇添足一般,只是这个时侯魏举却是点了点头,按照柳鹏的吩咐说道:“县尊老爷果然是聪慧过人,邢建波确实与这个案子有所牵连,但是在这案子之中,他只是帮凶而已,真凶另有其人!”
真凶另有其人!
大家的联想一下子就丰富起来,由于邢建波与五义蚕行的关系,大家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平时爱显摆的刑房单经承不由脱口而出:“原来邢建波这厮跟衡王府早有勾结!”
前年的这起官马被劫大案确确实实是衡王府仪卫司校尉们干下的惊天大案,但是这案子跟邢建波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时候邢建波跟衡王府根本还没真正搭上关系,只是帮衡王府打着下心而已。
但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魏举与柳鹏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邢建波与五义蚕行搞倒搞臭,哪怕邢建波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要在他身上踩上一万脚,让他万世不得翻身。
当然邢建波纵然再罪大恶极,也没有能力独力在高密做下去这样的大案子,那只能是衡王府的帮凶而已,至于真凶,大家原本始终想不明白了,但是魏举这么一提醒,大家已经明白过来,这官马被劫的案子做得如此漂亮,甚至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在这东三府地面上了,除了衡王府之外,谁还有这样的力量。
而且既然确定了官马被劫案的方向,大家就一下子觉得衡王府在那段时间确实行径特别可疑,而且当时办这个案子就有很多证据指向了衡王府,在场的很多人都读过《登州沦亡痛史》、《莱州沦亡痛史》以至《青州沦亡痛史》,对于书里很多属于捕风捉影的事件本来就是半信半疑,现在却发现这些事情未必是捕风捉影,或许莱州府内发生的这些大案子就是衡王府干的。
要知道根据这些沦亡痛史上的说法,衡王府就是东三府境内一切大股盗匪的总后台,东三府治安败坏,实际都是衡王府的阴谋,对于这样的说法大家觉得破绽多多,但是今天复盘官马被劫一案,大家又觉得沦亡痛史的作者必然知晓其中内情,只是虽然大家都这么想,魏举却是连连摇头说道:“经承老爷,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只是魏举很快就向大家透露了一点信息:“姚厂公是查到了咱们高密县的一些事情,而且他已经交代给柳鹏柳大少,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柳大少问一问,或许就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他又补充了一下:“诸位可听说福山银案没有?登州的大案子,福山县的三班衙门奉命往省里送银子,结果半道上被人劫了,丢了上万两银子,是在登州府黄县丢的,这案子表面说是破了,实际根本没破,所以柳少请姚厂公出面查一查,结果姚厂公查下去就有大收获了!”
说到这,大家已经心知肚明,福山银案与高密县的官马被劫案性质太相近,手法也差不多,至于真凶,当然也肯定是同一伙人,难怪魏举会旧事重提,把这案子又翻出来。
那边爱显摆的刑房经承就问了一句:“我们真得可以过去找柳鹏柳大少问这案子?”
魏举笑了起来:“自然可以。”
柳鹏当时在五义蚕行这边找到的证据只是拿到几个总旗、小旗、校尉的口供而已,缺乏足够的物证,根本没办法在宗人府与御前给衡王府定罪,但是让大家明确下把自己坑苦的仇家到底是谁,却已经是足够得不能再足够。
柳鹏也不需要给衡王府定罪,毕竟衡王府就是有天大的罪过,只要不牵涉到造反谋逆这个底线,大明皇家还是一定会护短,就是不护短也就是囚禁于凤阳高墙而已,即使如此,柳鹏就绝了给衡王府定罪的心思。
他只是需要大家明白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都去找衡王府的麻烦,顺便把五义蚕行这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贺知县当即明白过来了,他板着脸说道:“这案子我会去找柳少好好问一问,若是让我知道真凶是谁,我当然不会客气,别看我只是小小知县而已……”
说到这,贺知县脸带严霜说了句狠话:“知县也是个官,别以为自己天生贵潢,就不把知县当人看了!”
别说是衡王府,就算对方是郑贵妃家,现在贺知县也要好好斗一斗,不斗个天翻地覆,他就把这个贺字倒过来写!
第337章请老爷主持公道
而此刻的柳鹏却是泪水又流了下来,他身边的一群父老乡亲也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还一边闹:“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是啊,青天大老爷,我们都是本本份份的良民,这群马贼突然就杀进我们庄子来,到处烧杀劫掠,请老爷给小民作主啊!”
“知府老爷,您是青天大老爷,你说说光天化日怎么会出这样的案子!”
贺知县只是小小的一个知县都要火气冲天,现在陶知府还是进士出身的知府大老爷,这样的耻辱自然更不能忍!
是衡王府又怎么样,也不能当面把陶知府的脸给打肿了,这可是根本不把陶朗先放在眼里啊!
事情的真相陶知府已经搞清楚,因为王道一王老知府出面在东三府收购蚕茧生丝,而东三府的生丝又是通过龙口出海运到松江府去,所以衡王府与临清郑家就纠合了上百人的马队想到龙口来杀人放火,把整个龙口都烧得干干净净,而且衡王府这事情办得一塌糊涂,这百多骑马队最后居然都栽在龙口,给柳鹏来了一个人赃俱获,以致泄露出很多衡王府仪卫司的绝对机密。
原本陶知府还真不相信衡王府会这样胆大包天,根本不把他这个知府老爷放在眼里,因此他先是派刑名师爷过去审问了一遍,在听过刑名师爷的回报之后,他还是不敢相信衡王府敢这么胡闹,因此陶知府又亲自出马再次审了一遍,审过之后这才真是怒极攻心了。
如果说原来的陶知府对衡王府是恨之入骨,现在可以可以说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甚至想要干掉衡王府以后再慢慢千刀万剐。最新最快更新
陶知府不仅仅是怒火冲天,而且他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知道衡王府在东三府向来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但是陶知府从来没想到衡王府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过去陶知府以为衡王府贪婪了些,最多也是对平民老百姓下手而已,但是根据他亲自问出来的口供,衡王府下手的对象远远不止升斗小民那么简单,他们攻击的对象层次非常高,从县里的势族豪门到乡间的土豪乡绅以至府县一级的地方官吏,他们下手的时候都毫无顾忌,衡府仪卫司甚至亲自出手杀死了一位县里的典史,原因就在于这位典史一直跟衡王府作对,到了衡王无法忍受的地步。
从现在问出来的十几个案例来看,衡王府仪卫司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甚至是天怨人怒的地步,陶知府甚至怀疑自己都可能成了衡王府的暗杀对象。
而且这些惊天大案之中,好多都与大额财货有关系,衡王府已经应有尽有了,但是他们居然还这么贪婪,只要哪里有大批财货,他们就派出大队的衡府仪卫司校尉化妆成卫所的军兵或是江洋大盗前去杀人越货,本府的福山银案就是最好的典型。
当然,陶知府获得的这一切口供既是真实的,但又是相对片面的,原来在五义蚕行那边获得的口供之中,那些校尉、小旗和总旗异口同声地表示,这些案子中的大多数都是衡王府仪卫司的军官自己授意干的,出于衡王府本人授意的极少,即使他授意动手,也是为了消灭一些政治上的对手而已,衡王既然已经应有尽有,当然不大可能为了财货而留下这么大把柄。
象福山银案、高密官马被劫这些案子,都是衡府仪卫司军官自已胡闹的结果,但是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柳鹏满意,所以柳鹏在十里桥拿到这批衡王府的校尉、小旗之后,立即开始了第一轮定向审讯,而审讯的方向很简单,那就是鼓励他们乱咬,而且只要往衡王身上咬,就获得一些优待。
虽然这也是某种形式的诱供,但是很快大家都明白识事务为俊杰的道理,都很聪明地把责任完全推给了衡王本人,却把自己的责任完全摘出来了,按照宗小旗的说法就是:“诸位老爷饶命,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衡王逼着来龙口杀人放火,我本来是良民啊,是被衡王府逼得没办法啊!”
反正衡王府的责任越重,自己身上的责任也就越轻,而接下去虽然把犯人移交给登州府,但是登州府上上下下本来就对衡王府充满了恶意,柳鹏稍稍使上一点力气,审讯的时候就完全维持了柳鹏的办案方向,把一切责任都往衡王府身上推,到了最后大家已经形成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所有大小案件都是衡王本人授意的结果,大家是迫于衡王的压力才被迫出来做案子。
这性质就格外严重了,虽然比不上造反谋逆,但是在地方官员的眼里,衡王府这是把一切好处都吃干抹净,这简直是不给大家一条活路。
而对于陶知府来说,这根本就是不把陶知府放在眼里,简直当着陶知府的面打脸。
特别是把福山银案的真相翻出来以后,整个登州府都一片哗然,大家根本没想到这案子居然是衡王府派人干的,他们衡王府知道不知道这还是登州府的地方!
这可是起运到京的官银,大家都是官场中人,都能体会到福山县陶县丞和其它几位大人当时的心情,大伙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当时处于陶县丞一样的境地,自己会怎样绝望,说不定连跳海自尽的心都有了。
而且衡王府仪卫司在登州干下的案子可是足足有四件之多,每一件都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即使没对官银下手,衡王府也对府里的大户、富商下了毒手,其中甚至还有一桩灭门的案子。
平时遇到其它事情,衡王府在登州府多多少少有些支持者,总有人为他们说好话,但是这件事的真相披露出来以后,现在衡王府哪怕拿大笔银钱出来,也找不到敢帮他们说句好话的人,实际是衡王府的勾当太犯忌讳了。
而陶知府更是怒极攻心,其余三件案子或许与陶知府没有多大关系,毕竟衡王府当初做下这三起大案的时候,陶知府还没有到任,最久远的一件案子,都已经是万历三十年的积年老案了,可问题在于龙口大案就在陶知府任上发生。
虽然陶知府与王道一在蚕茧生丝创造出来的利润分配上一直有着争执,但是争执归争执,大家都是出于一片公心,而柳鹏与陶知府虽然有些不一致的地方,但也是登州府正式在职的一位官员,现在衡王府二话没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派人在龙口杀人放火,而且根据部分俘虏的口供,这次袭击龙口是准备把整个龙口烧得干干净净。
陶知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是异常愤怒,而刑名师爷则是为陶知府捏了一把冷汗:“老爷,恐怕衡王府火烧龙口是虚,要把老爷赶下台才是实。”
刑名师爷这么一说,陶知府也回过味来,没错!
真要火烧龙口的话那恐怕自己就坐不稳登州知府这个位置发,要知道龙口那边都是这两年草草修建起来的房屋,陶知府估计防火能力肯定不强,到时候火烧一起来就是几百条人命。
治下被盗匪袭击生灵涂炭,以致死者数百人,可堂堂一府知府却对这案子的前因后果一无所知,案子始终一无所获,这样的事情只要传到上峰耳朵里去,陶知府的官印恐怕就保不住了,即使保住了,这前程也毁得干干净净。
刑名师爷这么一提醒,陶知府那真是现在有心点齐人马与衡王府决一死战,只是衡王爷毕竟是藩王,陶知府火气再大杀意再盛,暂时也拿衡王府没办法。
只是这个时候,柳鹏又来了一个火上浇油,他带着龙口的一帮父老乡亲就跟陶知府来哭秦庭,请陶知府一定给他们讨还一个公道。
这帮父老乡亲,都是这一次衡王府仪卫司袭击龙口的受害者,他们当中有的是家中子弟被赵宁的马队打成了重伤,也有人是庄稼被马队践踏过,今年的收成十不存一,还有些是这一次十里桥之战中战死者的父母兄弟,看到这一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陶朗先也觉得格外辛酸。
柳鹏带着这帮父老乡亲与苦主来陶知府面前哭着陈情,柳鹏现在又流着眼泪说道:“明府,小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他们衡王府,小人与他们衡王府无冤无仇,结果他们衡王府出动逾百精骑冒充成山卫马队到我们龙口杀人放火,就想把我们龙口斩尽杀绝,小人或许有什么过错,但是这些父老乡亲是一等一的良民,衡王府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说到这,柳鹏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请明府老爷给我们龙口人主持公道!”
几十号老幼病弱孤儿寡妇齐齐又哭了起来,陶知府压力很大,他知道虽然只是柳鹏带着这帮龙口的父老乡亲来哭秦庭,可是外面好几百人都盯着这件事,而且跟普通的案件不同,普通的案件办得不公,也就是一帮小老百姓觉得格外委屈,觉得知府老爷靠不住。
第338章旧案重提
可是这件事却恰恰相反,虽然同样也是民间公愤极大,但是越到上面愤怒反而越强烈,平时高高在上根本不知民间疾苦的同知老爷、通判老爷、推官老爷,还有许许多多的官员、吏员以及地方上的顶级缙绅都格外关心这件事的处理,只要陶知府有任何偏向衡王府的迹象,他们就敢在知府衙门里散布揭贴甚至公开骂娘。
实在这案子让这些登州府的大人物都伤透心了,他们原本以为凭自己的地位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但是这几起血淋淋的大案却告诉他们,这所谓安枕无忧只是梦幻泡影而已,衡王府仪卫司在登州搞出来的惊天大案,已经让好些地位与他们相去不远甚至还要高上许多的大人物家破人亡了。
特别是福山的陶县丞,当初案发的时候他根本成了过街老鼠生不如死,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而现在他直接联合了一群苦主上跳下窜,一再声明这案子陶知府如果不秉公办理就要捅到天上去了。
因此不管从哪个方面,陶知府都觉得自己必须要给衡王府一个教训,他对着柳鹏说道:“诸位黄县与龙口的父老乡亲,请大家放心,从今天开始,衡王府如果敢派一兵一卒到我们登州府来,一律杀无赫!”
“我们登州府不会供给衡王府一粒米!”
“我们登州府不欠衡王府一文钱!”
“衡王府在我们登州府没有一寸土地!”
“衡府敢于得寸进尺,别怪我们本府不客气了!”
而在莱州知府王之钥看来,柳鹏在五义蚕行干的这一票也实在太过份太野蛮了了,这可是几十条人命,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统领几百人杀入本府高密县大开杀戒,当场被杀者据说有好几十人之多,还有几十人不知下落,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收场了。
可恨这小小的仓副使在莱州府内翻云覆雨,而高密县的一众官吏、缙绅豪强也一起跟着胡闹,这样的大案子,他们居然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遮掩下去,而且连登州府的陶知府也一并跟着犯糊涂,硬是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这可是好几十条人命,还有几十人不知下落,这怎么遮掩得下去,他们有老婆小孩有父母兄弟,听说现在苦主正在到处闹事,这件事根本就没法遮掩下去,再说王知府也不愿意这件事遮掩下去。
“贺知县,本府说了五义蚕行这案子事关重大,绝不能这么草草收场,我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
他下首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阴沉的高密贺知县,而坐在贺知县身旁则是高密县本地有名的乡绅魏举,王之钥觉得他们提出的条件根本不合情不合理:“登州人到咱们莱州来收丝是件好事,本府也觉得这邢建波事情做得有些过份,但是这不是登州人在府内大开杀戒的理由啊!”
只是贺知县却一脸阴沉地说道:“既然明府老爷都说了案子要继续查下去,那么请明府大人继续查下去,给小县主持公道,还贺某人一个清白。”
这都是哪跟哪啊?王知府没听懂贺知县在说什么:“贺知府,这五义蚕行的案子本来就是要查下去,别以为这柳鹏有什么司礼监与东厂的关系就可以在咱们莱州无法无天。”
只是贺知县给出的答案却与王知府的想象不同,贺知县告诉王知府:“下官是说官马被劫的案子。”
“官马被劫?”
这案子发生在前年,已经过去了快两年整了,王知府花了好一会时间才想起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成是这案子也是跟那柳鹏有关系?不大可能啊!”
贺知县当即答道:“下官刚刚亲自跑了一趟登州府,跟柳鹏柳大少见了一面,了解了一些这起官马被劫案的真相。”
说到这,贺知县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王知府已经明白这件事肯定必有内情:“怎么说?”
接着王知府就从贺知县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