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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沂 �
就在刚才林丹汗率领八大斡耳朵全力冲击海北军防线的瞬间，柳鹏身边的这些蒙古人不乏有人又一次转变了立场，觉得林丹汗是注定能统一整个蒙古的天命之人，觉得自己应当站在胜利者的一方才对。
但是现在看到柳鹏这么气定神闲，甚至还记挂着林丹汗的八位皇后，而且战局的变化似乎全在柳鹏的掌握之中，他们又一次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他们已经发现林丹汗与蒙古诸部的真正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了，虽然林丹汗与蒙古诸部都是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冲破海北军布置的一个又一个空心方阵，而且林丹汗甚至不惜动用了察哈尔本部的八大斡耳朵，但是现在多数蒙古骑兵都只能绕在海北军的一个又一个空心方阵盲目转圈圈而已。
海北军的空心方阵用刺刀与燧发枪组成了火网与枪林交织的地狱，不管这些蒙古骑兵的骑术与箭术有多漂亮，他们仍然没办法在空心方阵找出真正意义上的缺口，只能无望地围着空心方阵转圈圈。
当然更可怕的海北军的炮兵，现在海北军的防线都被白烟所笼罩，但是连这些骑兵都能听到炮兵的欢呼：“射击！”
“赶紧发射，我们需要更多的装药！”
“放！放！放！”
让骑兵吃尽苦头的除了实心弹之外还有一种霰弹，虽然炮弹射程很近，甚至可以几乎到了马刀拼杀的距离，但是林丹汗的八大斡耳朵没有一个不吃过霰弹的苦头。
他们被迫把冲击的队形散开，但是在海北军用霰弹、燧发枪、刺刀组成的火网枪林之中，这种努力注定只能以失败告终。
他们面临的对手是欧洲化的新式军队，是用西洋火炮与燧发枪武器的海北军，而林丹汗的军队从来没有应付这种强大敌人的经验，他们也欠缺与海北军正面决胜的信心。
但是这些蒙古骑兵也知道最根本的问题在于林丹汗统率的蒙古骑兵根本不是一个整体，如果说一开始成群结队各自为战的问题还不够严重，那么现在他们各自为战的结果已经足以让林丹汗的一切努力都付于流水。
现在还留在战场与海北军拼杀除了林丹汗自领的八大斡耳朵之外，就只有同属于察哈尔万户的八大鄂托克或是没法退出战场的某些悲剧部族，但即使是八大鄂托克也有不少部族看到形势不利已经及时退出战场。
至于察哈尔本部之外的诸多部族，比方说五部喀尔喀、土默特部或是喀喇沁部，他们在遭遇海北军的激烈抵抗并付出相当伤亡之后，已经毫不犹豫地退出战场并重新观望双方的胜败可能。
毕竟这是决定察哈尔与林丹汗命运的一场战役，并不是决定蒙古命运的一场会战！
大家甚至还掂记着之前吴克善与柳鹏托人传来的话，海北镇这边可是给出了实实在在的承诺，而林丹汗除了让大家拼死冲伤之外，几乎是没给大家任何实惠，甚至可能因为自己的部族表现不佳提前退出战场而给以严厉的惩罚！
而伴随着这些察哈尔之外的部族退出战场，现在察哈尔本部之外的八大鄂托克也开始作出极其明智的选择。
虽然不是整个鄂托克都从战场上退出来，但是总有三十五骑陆陆续续地从第一线退下来，虽然并没有直接离开战场，但是他们却是退到了海北军的枪炮射程之外，同样观望着战事的最新发展
正是看到战局的全新发展，柳鹏身边的这些蒙古人一下子就变得热血沸腾起来：“督抚大人，何等再等半个时辰，现在就让我们动手吧！别说是八大皇后，就是林丹汗的两个妹妹我都帮你抢到手！”
“是啊！林丹汗气数已尽，只要咱们上阵喊句话，别说八大鄂托克，就是察哈尔本部的六万户还有八大斡耳朵也会投奔过来！”
“对，察哈尔人马再多，也不能这么毫无意义地丢在朝鲜地方！”
“他林丹汗已经不是蒙古人的大汗了！”
他们觉得自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虽然说海北军的伤亡超过了前几天的总和，而且伴随着战事的发展还在不断增加，但问题是林丹汗属于主动发起攻势的一方，现在没办法在海北军的防线上打开缺口，伤亡自然是要远大于海北军。
现在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悲鸣的断腿战马，蒙古人的尸体与伤员比比皆是，总量甚至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更不要说战场上至少有数以千计的蒙古伤员需要收容，可是战斗还在继续，每拖延一刻就会有更多的蒙古人死去。
现在连林丹汗的王旗因为海北军炮兵射程的缘故都向后退了几百步，至于战场遗弃的战旗更是不计其数。
看现在这架势林丹汗是败局已定，因此这些新投附柳鹏的蒙古人一下子就变得跃跃欲试起来，他们觉得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而且柳鹏比林丹汗要大方得多，因此他们拼命向柳鹏表达着自己的忠诚与努力。
他们并不知道，柳鹏握着马鞭的手心现在正渗着汗水，他都快握不住马鞭了！
他并没有象这些蒙古人想象中的那么气定神闲，恰恰相反，林丹汗的八大斡耳朵确确实实是精锐至极的骑兵，虽然一千名海北军骑兵肯定能解决一千名蒙古骑兵，但是单打独斗却远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这些蒙古人天生就是马背上的天之骄子。
而且更糟是这些蒙古人还一度团结一心以潮水的攻势冲击海北军的防线，虽然他们的攻势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象后金军那样反复冲锋，但是林丹汗与蒙古诸部一下子投入了一万余骑甚至两万骑让海北军付出惊人的伤亡。
虽然具体的伤亡统计结果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出来，但是柳鹏却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大致的判断：“至少近千人，就是接近两千人都不奇怪！”
虽然朝鲜义勇、民夫伤亡很大，但是跟着柳鹏转战经年的海北军老兵同样是损失惊人，而且战斗还在进行之中，海北军的伤亡仍然不断扩大，而且现在的伤亡都是以海北军老兵为主。
他实在没想到林丹汗会动员起这么多骑兵来，总兵力甚至比他手上的总兵力还要多一些，虽然现在战线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如果退出战场处于观望的万余蒙古骑兵重返战线，战局或许会发生一些无法预料的变化，毕竟许多连队已经报告携行的弹药消耗很大，必须从随军的战斗行李进行补给。
而且现在战场上的敌人仅仅是林丹汗的蒙古骑兵，柳鹏并不会忘记这一次围攻原州的主力可是阿敏贝勒的镶蓝旗主力，如果阿敏用几个牛录或十几个牛录监视原州的话，他能从原州战场抽调出大得惊人的兵力，一想到这一点柳鹏就认为必须及早结束战斗抵达原州。
毕竟林丹汗的入朝作战是完全超出了柳鹏的意料之外，以现在海北军的实力击破镶蓝旗或是林丹汗都很有胜算，但是想同时击破两支敌军却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柳鹏身边这几百名新投附的蒙古人就成了决定战局的关键，因此柳鹏还是把话题转向了女人身上：“林丹汗的妹妹长得怎么样？得年轻漂亮点才行！”
一众新附蒙古听到这话那是惊喜莫名，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天赐良机，哪料想那边吴克善毫不客气地说道：“妹夫，你这就不地道了……不管是林丹汗的八大皇后还是两个妹妹，哪有我家的两个妹妹年轻漂亮啊！反正汉女的事情我可以不管，我这两个妹妹一定要做你的大皇后！你们别胡闹啊！”
只是听到吴克善这么说，一众新附蒙古越发觉得机会来了，他们当即说道：“吴克善台吉，我知道你两个妹妹是科尔沁的明珠，而且冰清玉洁，但是督抚大人想要林丹汗的皇后与妹妹公主，那要试试我们的本领！”
“对啊，你已经独占了烟草上的生意，不能断了我们的财路吧！”
“督抚大人，让我来，我保证把林丹汗的八大皇后都抢到手！”
吴克善刚想说些什么，那边柳鹏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想要建功立业，那就去吧！”
第1005章 易帜
这些新附蒙古大小头目等的就是柳鹏这句话，柳鹏才一发话，他们就如见过兔子的猎犬一路策马奔驰，速度堪比离弦之箭，一下子就在战场上制造出巨大的波澜。
他们最清楚什么人才是他们最合适拉拢的对象，因此他们并没有把目标指向仍然在战场上厮杀或是准备重新返回战场的察哈尔本部，而是直接把目标定为那些最早离开战场而且损失最小的部族。
这些部族现在正处于摇摆不定之中，他们知道林丹汗如果大获全胜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最关心双方谁胜谁败，因此这些新附蒙古首领向他们转述的种种说法对于他们来说莫大的诱惑力。
虽然他们不相信柳鹏会开出如此诱人的承诺，而且这位柳督抚居然会如此热爱蒙古人，但是他们更担心林丹汗获胜以后可能发生的可怕局面，因此新仇旧怨一下就涌上心头，大家第一时间就觉得阵前起义是解决林丹汗的最好办法。
因此战场上很快就出现了柳鹏都是第一次看到的奇观，一个个蒙古部族突然打出了海北军的战旗宣布自己在阵前转换了阵营，而且这些部族往往是最早退出战场也是损伤最小的部族，现在实力保存得相当完整。
虽然谈不上众叛亲离，但是这些新附蒙古确实得力，一下子就拉拢过来好几百骑，而柳鹏身边的吴克善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妹夫，刚才我配合你演这出戏够意思吧，这至少是五百骑啊！”
现在林丹汗一下子就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他虽然知道蒙古诸部有很多人对自己怀恨在心，总觉得他这个大汗本领太强所以有很多人反对他，但是林丹作梦也没想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恨意居然会这么深，居然会在这个胜败的关键时刻拆自己的墙脚。
对于林丹汗来说，现在场面已经让他无法收场，这批阵前易帜的五六百骑现在就出现在察哈尔本部六万户的后方，仿佛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察哈尔本部能彻底冲跨。
因此林丹汗第一时间就作出了他个人认为正确无比的决定：“退兵，退兵！马上退兵！”
只是林丹汗的退兵全程命令却引发更大的混乱，毕竟现在八大斡耳朵还在不断强攻海北军的空心方阵，双方战线犬牙交错，哪有这么容易就退下来。
因此察哈尔诸部不但出现了更多的死伤，而且好些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队伍不但没有退下来，反而遭受了几支海北军的反复夹击，海北军动用了一切冷热兵器对这些受困的察哈尔展开全面攻势，甚至还有一些阵前举义的蒙古骑兵也冲过一面且助战一面劝降。
而柳鹏也同样抓住了这个机会说道：“诸位，建功立业就在今朝，今日就是班朱尼河……我以苍穹与河水为证，使我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
对于这些新附蒙古首领来说柳鹏这话说得太漂亮了，班朱尼河可是成吉思汗成长历程上极为关键的一步，当时跟着成吉思汗一起饮班朱尼河浊水的十九骑哪一个不是蒙古帝国历史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谁不想重复一遍班朱尼河的辉煌历史。
因此当柳鹏念出成吉思汗当年的誓言，这些蒙古人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在他们眼中柳鹏才是当今之世的成吉思汗，哪怕刚刚投奔过来几分钟的新附蒙古也充分发挥起积极主动性来。
而对于察哈尔蒙古来说，现在却是遭遇到了空前的灾害，如果说之前大家还处于观望或是摇摆不定的话，现在大家已经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今天林丹汗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挫，不但死伤惨重，而且还有数以千计的蒙古骑兵背叛了林丹汗投靠了海北军，而且现在这种阵前易帜的势头越来越强，简直就是象在滚雪球一般。
一个蒙古部族投靠过去以后，他们很快就把跟自己血缘、关系亲近的部落又拉拢过去，很快海北军的骑兵规模变得极其可怕起来，而且现在阵前举义不仅仅是察哈尔之外的喀尔喀、土默特等部，甚至还有同属于察哈尔的八大鄂托克。
虽然八大鄂托克只是个别部落与首领在阵前打出了易帜的旗号，但这对于林丹汗与所有在场的蒙古人来说却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在察哈尔内部也有很多人对林丹汗这位强势的大汗心存不满。
而现在的林丹汗也是万分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只是把八大斡耳朵撤下来重组而已，但是才不过一眨眼的瞬间，整个战局都已经崩溃了。
现在阵前反水投靠海北军的蒙古骑兵没有三千也有两千骑，如果在平时林丹汗根本不会把这些无足为患的蒙古部落放在眼里，反而会窃窃私喜觉得自己找到了整肃内部的借口，但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林丹汗连海北军都解决不了，这么多部落的背叛简直是致命一击。
因此林丹汗认为自己必须及时撤退，没错，就是尽早撤退！
不然的话，不但察哈尔本部的六万户与八大鄂托克要尽数葬送在这里，就是他自己都无法保全自己，因此林丹汗下达了他人生最关键的一道命令：“他们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当机立断，撤……我们赶紧往原州撤！”
当看到林丹汗亲率的八大斡耳朵不但是准备撤出战场，而且准备一路撤退原州去的时候，整个战场上的蒙古人再次狂欢起来了，既然林丹汗跑了，自然不断有蒙古人做出了正确无比的选择，而且现在连察哈尔本部都有人扔下林丹汗的战旗，然后大声说道：“我们愿意与柳督抚当好朋友！”
至于那些无法从战场上撤出来被困在海北军刺刀与枪口、枪口之下的蒙古骑兵，现在更是明白林丹汗彻底抛弃了他们，既然林丹汗抛弃了他们，那么他们转换阵营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我们也愿意跟柳督抚作好朋友！”
事实上，现在双方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几乎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战斗，而是不断有蒙古部落作出自己人生中的关键选择，或是追随林丹汗向着原州撤退，或是留在原地做出转换阵营的选择。
不管是察哈尔还是喀尔喀、土默特或是哒喇沁或是其它部族，现在都不断做出着撕裂整个部族的选择，即使是亲生父子往往都有不同的去向，只是战场上最狼狈的还是林丹汗与察哈尔部。
他很快就发现有不计其数的蒙古骑兵朝着他与他的汗旗蜂拥而来，虽然没具体看清这些对手到底是谁，但是林丹汗知道这些都是老朋友中的老朋友，对他不知道有多少怨气，因此他觉得自己是在劫难逃。
只是很快林丹汗就发现这些人对于自己这个蒙古大汗并没有多少兴趣，而是连声大呼：“别跑了林丹汗的八大皇后啊！”
“千万别让林丹汗的妹妹跑了，督抚指点要这两个妹妹！”
“先盯住林丹汗的八个皇后再说！”
柳鹏居然这么无耻，我林丹汗还活着，现在就已经掂记着我的八大皇后，只是林丹汗很快发现这一场原州会战已经变成了蒙古人的内战，现在根本看不到几个海北军的骑兵与步兵，追杀过来的是林丹汗最熟悉的蒙古诸部骑兵。
与海北军交锋的时候，这些蒙古首领一个个犹豫不定，始终处于磨洋工的状态，有些部族从到到尾都处于观望之中连一箭都射过，但是现在他们追杀林丹汗却是格外卖力，根本没讲什么香火情，而是宁可跑死战马也要逮住林丹汗这个柳鹏眼中的重要目标。
到处都是投奔海北军的蒙古诸部骑兵追杀过来，不但有喀尔喀这样的其它部族，甚至还有察哈尔的八大鄂托克，大家把这些年来对于林丹汗的怨气全部爆发出来，结果就是林丹汗一眼望去，总觉得追杀自己的骑兵无穷无尽，没有五千也有三千。
完了，完了！
林丹汗只有这样的感觉，这些蒙古骑兵不但不讲什么交情，而且把林丹汗看作奇货可居，一心想要逮住他这个蒙古人的大汗献给他们的新主子，只是林丹汗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八大皇后！”
大家都是自己人，对于这些投附海北军的蒙古骑兵想干什么，林丹汗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而且林丹汗也知道柳鹏一再放言要抢夺自己的八大皇后，但是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一笑置之。
开什么玩笑！
他柳鹏想霸占自己的八位皇后，哪有这样的可能，这一次原州之战林丹汗觉得自己是有十分胜算，区区一个海北军怎么可能是林丹汗与大金军的对手，但是没想到战场上现在被柳鹏翻盘以后，这句话居然成真了！
这该怎么办，我可是所有蒙古人的大汗，我是当代的成吉思汗，我要重建蒙古帝国的辉煌！
第1006章 各奔东西
林丹汗在辉煌不定之间突然想到了可以绝地逢生的绝妙主意，他大声叫道：“让八大斡耳朵突围，赶紧让八大斡耳朵突围出去！”
在场的察哈尔首领们哪怕是林丹汗最亲近的亲信都没听明白林丹汗在说些什么。
他们知道林丹汗对于察哈尔本部的六万户都不够信任，所以才会把察哈尔本部的六万户与连同归附的一部部民交给八大斡耳朵管辖，或者可以这么说，察哈尔本部六万户与八大斡耳朵实际就是一体，现在察哈尔本部已经在全力撤向原州，怎么还有八大斡耳朵突围的问题。
只是很快就有林丹汗的亲信明白了林丹汗的具体想法，他当即问道：“大汗的意思是不是让诸位皇后先行突围出去！”
林丹汗脱口而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