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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柳鹏还没有正式接手黄山馆的事务,就给黄山馆那边奉上了一份重礼,虽然黄山馆那边谁也没有参加过一次石山激战,但是柳鹏说他们有,黄山馆就推举出十几位有功之臣,主动参加了这一次恶战。
当然作为“义民”、“乡兵”,他们参加了这等光辉无比的战役,自然会有很多好处很多奖赏,特别是杨广文这个驿丞,他原来就好看至极的履历之中,现在又能增添厚厚的几笔了,等这三年考满,说不定就有一个好缺等着他去上任。
当然这不是柳鹏的主要目的,他继续亲口说道:“经我们齐心协力日夜奋战,终于大获全胜,击杀匪众近百人,击伤无数,匪首赵宁仓促带队逃走,现在遗留匪尸三十一具,生获匪众二十一……”
明明是击杀了近百匪众,还有不计其数的伤数,怎么最后清点战果只有三十一具尸体和二十一名俘虏,别人或许提供不了合情合理的解释,柳鹏却绝对可以提供最合理的说法。
没错,赵宁这帮匪众可是有着三百之众,有着绝对优势,柳鹏能带队大获全胜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想要全歼三倍之多的匪众,即使是在军事上最无敌的外行人,都知道这只是作梦而已。
所以赵宁率队逃窜的时候,可能带走了很多尸体很多伤员,这个说法很合情理,却肯定会给县里带来比泰山压顶还要大的冲击。
没错,赵宁可是带了三百土匪在登州府通往省城的大道上公然袭击大队公差,这性质比公开树旗造反都要严重了!
上级若是追究起责任来,不管是刘知县、苗县丞或是董主薄,恐怕都要吃一个大大的挂落,而且光是一个大大的挂落还不够,三年一期的考语之上肯定是一片贬词,说不定京里省里一动怒,直接就把刘知县他们的官职给免了,直接让他们致仕归乡。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局,或许锦衣卫会觉得诏狱实在太空了,得添点人气才行!
甚至连黄知府都不敢如实地往上报,那可是三百悍匪公然在官道上袭击公差,这性质太恶劣,事情若是处理得不好,或许他转道臣的事情就这么黄了。
如果只说赵宁纠合了七八十人,或者说赵宁纠合了七八百人,都没有这三百人来得有威力,这是柳鹏与江浩天反复推敲过的结坚果,毕竟三百人的大队伍,能做的事情可仅仅是攻击官差那么简单。
当然赵宁纠集七十多亡命之徒,公然攻击县里的公差,这件事本来极具威胁性,但绝对不象这三百人来得震憾,至于七百人的数字,县里府里只要不发失心疯,就绝对不会相信这么过于夸大的数字。
毕竟赵宁可能花九牛二虎之力纠合起两三百人,但是以他的能耐与江湖地位,绝对不可能纠合得起六七百人的队伍。
这件事可是柳鹏跟杨广文、江浩天他们谈了整整一天才商量出来的最终结果,虽然整个细节有水分有夸张,但是恰到其处,又是登州官场绝对不能接受的过程,因此柳鹏觉得这样的说辞才能让刘知县有机会下得了台。
大家也一边押着俘虏,一边照着柳鹏的说法对着口供,而一旁的俘虏也是个个浑身哆嗦,步子都快迈不开了,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位柳鹏柳大少在登州府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早知道黄县有这么一位人物,他们绝对不会打黄县与登州府的主意,只是世上找不到后悔药,现在他们后悔已经晚了。
所以说时间能改变一切,昨天他们个个都是嚣张至极,吃饭吃到一半就要砸碗,跟人说话说到一半就来一巴掌,甚至公开围殴任何敢于对他们提出质疑的人,现在这些毛病全都没有了,现在他们个个都是温驯至极的小媳妇,多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就怕柳鹏随口说句话,他们的命根子就飞了。
而柳鹏也已经从卫果宣等战友殉职的巨大伤痛走了出来,纵然代价空前掺重,但收获也是令人满意至极,只要把这群俘虏送到县城,然后按照已经对好的口供念一遍,那么柳鹏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通龙口到黄山馆这条黄金海岸线,至于马停寨就不再是什么麻烦了。
只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柳鹏刚想到马停寨,那边已经有人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柳少,柳大少,我是朱子洪啊,马停寨来了一个田太监的使者,说是请柳少您过去!”
刚刚拿了一个田太监,还怎么没使手段,已经让这位田太监吓得尿裤子,怎么现在又来了一个田太监,而且还特意在马停寨这种三不管地带。
第224章都知监
从表面上来看,马停寨有一个百户所,又有巡检司,有一百多名卫军、弓兵驻守,理应是整个黄县治安最为良好的地方,但是这块飞地实际却是鱼龙混杂,很多在黄县呆不下去的逃犯直接就往马停寨一跑,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合法居民,黄县却因为管不到马停寨,对他们毫无办法。
至于这其中藏污纳垢的勾当多得连柳鹏都举不出来,而且马停寨内百户所与巡检司也各管各的一摊子,形成了新的三不管地带,加上马停寨距离莱州府有一百多里地,因此情况更为复杂。
柳鹏曾经听陈大明说过,马停寨内至少藏着过百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如果没有马停寨这块飞地,或许黄县每年的大案子会减少三分之一,就连刚刚被柳鹏杀得尸山血海的赵宁这位江洋大盗,也是经常公然在马停寨露面招兵马买马,甚至跟里面的很多弓兵头目、小旗称兄道弟,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因此又一位田太监出现在马停寨这种三不管地带,柳鹏觉得意味深长,这么想的可不仅仅是柳鹏一个人,武星辰心直口快地说道:“柳少,咱们得小心了,这年头打着矿监名义招摇撞骗的人多着,朱子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子洪也是一问三不知:“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清楚,马停寨的人就是叫我传个信,说他们马停寨有一位中贵人的使者刚好路过,听说了柳鹏柳大少的英雄事迹,非常有兴趣,所以特意让我递了贴子过来。”
朱子洪这么一说,武星辰就和大伙议论开了:“柳少,这事得务必小心再小心,可不能以为只要京里来的人都是什么太监!”
“是啊,柳少,赵宁就经常在马停寨公然露面,招揽人马,他买的军器也都是从马停寨买来的!”
“是啊,柳少,马停山寨这地方去不得,您得千万小心啊!到时候中了暗算,你让弟兄们怎么办啊!”
“是啊,得罪了宫里的太监又怎么样,咱们龙口与黄山馆联合起来,什么都不怕了!”
只是柳鹏觉得这帮兄弟的用意是好的,但想法太过于仆素,当今世上连内阁的阁臣都得勾连司礼监才能升官发财,何况他只是一个黄县的小小正役罢了,因此柳鹏当即朝朱子洪说道:“马停寨递了贴子过来?”
“是的,马停寨递了贴子过来!”朱子洪小心翼翼地说道:“柳少您请看!”
柳鹏当即把朱子洪拿了起来,只知这贴子只写了这位田太监的名号:“都知监外差山东带衔监税少监田立义……”
虽然就是这么一个寻常无奇的名目,但是柳鹏却是改变了主意:“去马停寨,我们见见这位田少监,不对,是田少监的使者!”
他朝着朱子洪又吩咐了一声:“我马上就来了,你帮我先过去打打听听!”
还没进马停寨,朱子洪和杨广文已经把柳鹏打听出不少内情来,原来昨天马停寨来了一堆客人,说是从临清州来登州卖布的布客,只是大家第一眼就觉得这帮客人有些不对劲。
布客从临清州经济南府再沿东西大道到登州来卖布,这本来是非常寻常的一件事,大家也并不觉得稀奇,但问题在干这勾当的是即使不是徽州商人,也是宁国府商人才行。
可是这帮客人没有一个是说徽州话的,恰恰相反,他们都带着一口标准的北直隶口音和山东口音,在北直隶口音和山东口音之外,还有几分京腔的意味,而且他们的车马上虽然带了一些布匹,但数量太少,这么二十多号人只运这么一点布到登州来,那非得把老本都蚀得干干净净不可。
而且有心人很快就从这帮客人的身上找出更多的疑点来了,实际不用有心人刻意去找,实在是这帮客人身上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因此大家第一时间就作出了明确的判断,这帮客人绝不是什么布客,恰恰相反,这帮客人的来路绝对有问题。
若是在其它地方,出了这样的客人或许就有店家报案了,何况马停寨这里就有巡检司,百户所也近在咫尺。
但是马停寨本来就是整个黄县专门藏污纳垢的灰色地区,谁也不知道马停寨内藏了多少骗子、逃军、杀人犯与妓女,只要不破坏马停寨的秩序,老老实实地上贡银子,那马停寨可以对所有的一切都视若未见了。
因此大家只是探了探这帮客人的底细,发现对方当中居然有好几位老江湖,甚至还有两位江洋大盗,实力不弱,因此大家很快打消了发一笔财的念头,只是考虑能不能与这帮人合作作个案子。
只是合作谈何容易,这帮人既在马停寨显得非常神秘,特别是他们那个娘娘腔的年轻首领,更是轻易不肯露面,就是露面了也不怎么说话,而且他们也说只是在马停寨停留一晚上,并不准备在马停寨做什么大事。
很显然,对方已经把自己的来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多半是要在登州府城作一桩大事,既然是相安无事,二十多人加上车马只要交足了驻店的银子,那大家自然可以相当无事。
只是昨天入夜的时候,黄山馆来了太监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那位略显娘娘腔的年轻首领手上,他当时神情就不对,使了小性子就一路走回了客房,又把几个护卫首领叫过来训了一顿,
那几位护卫首领不是老江湖就是成名的江洋大盗,可是这娘娘腔面前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出了房门直接就到黄山馆去打听消息,他们很快打听到进一步的消息。
那位田老太监已经被柳鹏柳大少给拿下了,而且柳鹏柳大少直接就指出了那位田老太监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罢了,他们甚至还听说了一些更详细的细节,柳鹏柳大少是怎么分析那冒牌货的破绽,又是怎么命令手下把那位假冒的田老太监拿下。
只是这几位护卫首领从黄山馆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而天一亮,这娘娘腔终于把马停寨的百户与巡检都找了出来,直接亮明了身份。
他是税监田立义派来登州打前哨的使者,现在有人冒充田立义在东三府到处招摇撞骗,民愤极大,也严重损害了田税监的声誉,幸好有登州黄县公人柳鹏慧眼识破了冒牌货,并把这冒牌货拿获在案,因此他决定要见一见这位柳大少。
这下子武星辰就迷糊了:“这么说,这不是假太监,是真太监了?”
“什么真太监假太监,那是一位内使税监!”柳鹏赶紧纠正了武星辰话里的语病:“我们得弄清楚这位京里来的税监到底是什么来路!”
柳鹏已经弄清楚了这位田立义在内府的职衔,跟柳鹏之前估计得差不多,这位田立义并不是一个太监,而是一位带衔的都知监监税少监,带衔二字代表着这位田立义并不是都知监真正的第二把手,而且是只有少监这么一个名义,就象“副处级待遇”差不多,跟真正的少监还有相当的差距。
只是这位田立义的使者到底是真是假,柳鹏一时间也拿不准,只不过柳鹏相信一点,即使这位内使是水货,也是个高仿货。
与柳鹏的想象不同,那位娘娘腔使者在马停寨内并没有特别高调,恰恰相反他一路行来都非常低调,只是询问着黄县的具体情形而已,比方询说黄县有名的大户、名宦、富商,很显然,这娘娘腔恐怕来者不善。
只是虽然不高调,却仍然是宫里来的贵人,两个护卫首领把柳鹏引了过来,又让武星辰他们堵在门外,接着才由一个小宦官把柳鹏带进了客栈:“你是柳鹏柳大少?请进来,我们老爷要见你!”
这小宦官说话尖声尖气,又不象女人说话,因此柳鹏现在立时就明白过来这是一个阉人:“那就多谢中贵人了!”
柳鹏话说得漂亮,这小宦官人也开心起来:“说什么中贵人,我就是宫里的寻常内使罢了,不必这么客气!”
柳鹏笑了起来:“中贵人这般英伟人物,怎么可能是宫里的寻常内使,我觉得以中贵人的英伟不凡,想必没几年就能进内书堂读书了。”
对于宦官来说,他们最高的一份荣誉就是进内书堂读书,换句话说,内书堂出来的狗,放屁都是香的!
因此这小宦官越发开心起来:“柳少,内书堂那是出秉笔太监和随堂太监的地方,我怎么有机会进去读书,您说得太离谱太夸张了。”
内书堂是出秉笔太监和随堂太监的地方,这个说法实际并不为过,事实上可能还要夸张一点,本朝自正统以后,司礼太监都得出自内书堂才行,就是其它内府二十四衙门的太监,也有一大半是出自内书堂。
内书堂可以说是等于外朝的翰林院,进士进了翰林院,只要磨够了资历,即使不能入阁,也能在六部与科道弄到了一个最顶尖的差使。
而内书堂出来的宦官,本身就是作为了司礼太监的后备来进行培育,只要进了内书堂,自然可以一飞冲天,因此这小宦官特别开心:“柳少,等会在老爷面前不必拘束,放开说话便是!”
第225章都知监故事
说话间,这小宦官突然停了下来,朝着里面嚷道:“老爷,登州黄县公人柳鹏带到了,是不是请柳鹏进来了!”
“柳少请进!”
说话这声音果然带着几分娘娘腔,倒是坐实了柳鹏的估计,只是与小宦官那尖声尖气的声音不同,这声音几乎有若泉水一般叮咚,明明知道眼前这人只是一个内府的宦官,但是柳鹏却是因为这声音第一位时间对这位宦官有了好感。
“在下正是柳鹏,不知道中贵人如称呼!”
说到这,柳鹏偷偷瞄了一眼这位田税监的使者,说起来这也是一位小宦官,但是说小实际也不小,年岁约莫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比柳鹏差不多大了十岁。
只是看到了这位使者的容颜之后,柳鹏不由暗叹了一声可惜,确实是明珠暗投,到这个时空之后,他也算是见过不少长相俊美的男子,就象那位杨广文杨驿丞,平时就是靠着一张脸吃饭。
但是所有这些男人加在一起,也不如这位年轻使者的面容秀丽,柳鹏不由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京剧名伶。
他明明知道对面只是一个宦官而已,但是柳鹏却总是不由自主将这位田立义的使者当成了一位梅兰芳般的悲剧人物,总是不由自主地同情起这位内使的悲剧命运。
虽然知道正是他的悲剧命运,才让他的容颜更为秀丽,但是柳鹏总是有点感叹天意不公,而这位使者很快也自报家门:“我姓姚名卓,是都知监田立义派来东三府打前哨的使者,如果柳少看得起我,就称我一声姚兄好了!”
虽然柳鹏知道最好是敬称内官一声“中贵人”,但是看过了姚卓的面容之后,他反而觉得姚卓让他叫一声“姚兄”,或许是姚卓对自我人生价值的一种肯定。
如果叫一声“中贵人”,姚卓未必会开心,但是叫一声姚兄,反而是大大肯定了姚卓的人生意义,让他暂时远离了自己人生中的莫大阴影,找回了对男儿雄风的几分信心,因此他当即热情地叫道:“姚兄好,姚兄既然到我们黄县来,我那就是主人了,回头我们一起去黄县县城与府里,我好好款待款待姚兄。”
姚卓一路行来,只要表露出自己真正的身份,那些地方豪强、本地官员不是怕得要死,就是热情到献媚的程度,从来没有一个人象柳鹏这么坦然面对。
因此姚卓不由吃了一惊,他昨天已经搜集了好多这位柳鹏柳大少的消息,大家都说这位柳少是整个登州府第一流的人物,但是现在他才知道,这种评价或许太低了一些。
这样的人物放在京师也不多见啊!只可惜在东三府这种穷山恶水,柳鹏纵然有再大的神通,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只是欣赏归欣赏,姚卓不会跟柳鹏客气:“我可是替我们少监来打前哨的,怎么柳少不怕我?”
现在的宦官可以说是人见人恨人见人厌的角色,特别是万历朝不断派出矿监、税监之后,宦官已经成了人人嚷打的角色,这些年市民暴动怒打矿监、税监的事件已经发生了好多起,在山东临清州就发生了痛打税监马堂的故事。
而大家也对于一切宦官都是敬而远之,哪怕热情招待,虽然口不由心,一方面热情到极点,另一方面却是把宦官们恨到骨子里,这一路行来,姚卓根本没收到过善意的目光与风评。
只是柳鹏却有自己的一套说法:“既然叫了一声兄长,那我这个当弟弟的就得承担起主人的义务来,虽然姚兄在京师吃遍天下美食,但是我们登州的海鲜却是东南一绝,姚兄可一定要尝一尝。”
柳鹏不把姚卓当外人看,这让姚卓的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感觉是好是坏,但他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小公人了:“柳少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听说柳少在司礼监和北镇抚狱有路子?”
柳鹏笑了笑:“这都是下面人胡说八道,我在省里府里有些朋友平时帮忙照应着,至于京师内府,我连混堂司的门路怎么走都不知道。”
柳鹏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