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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崛起三部曲-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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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越来越觉得不对。队伍走到没点灯的中庭,那里有两排没打磨的砂岩地砖与紫茉莉树,呈V字形,直指目标寝室的双开门。大家关掉匿踪斗篷,想看得清楚一些,但都抽出锐蛇紧握在手。剑锋与砂岩地板只隔几厘米。
正常人不会住在这种地方。这是舞台,是机关,设计之初就满载阴谋诡计。我觉得越来越不妙,又开启私人频道。“不大对劲。仆人呢?警卫呢?”
“也许他很重隐私——”
“我怀疑是陷阱。”
“陷阱?你判断还是你猜的?”
“猜的。”
他沉默几秒,我暗忖也许他是在跟其他人私下讨论——说不定是除我以外的所有人。“有何建议?”
“撤退,重新评估局势——”
“撤退?”塞弗罗气呼呼地打断,“咱们才亲眼看见对方往我们身上丢核弹,撤什么退?”我想插话,他却连珠炮般说个没完,“去死,经过十三次努力才拿到这个银屁股的情报,现在一走了之就全白费,还会被对方发现我们来过。机会错过就没了,不拿下他就无法制伏胡狼。小收割者,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咬着牙没骂人,先切断频道,不确定我气的是他还是自己,又或者是恼火胡狼夺走了让我自认高人一等的傲慢心态。我再也无法强硬执拗,因为我明白了这身虫皮甲和魔盔下的人依旧是个小男孩,被独自关进黑暗中,哭哭啼啼。
背后那面落地窗外有艘游艇经过,我们所在的房间顿时被紫光淹没。大家匆忙跑向前,在贾王寝室入口两侧预备进攻。我隔着黑色变色片望向那船,看见一层甲板上有数百个妖精,他们随月球旋律和蔚为风潮的伊特鲁里亚'12'节奏扭动身躯、舞蹈作乐,仿佛对火星处于战争中浑然无觉。若不剥夺这些人的奢华,他们就会继续享受地球的香槟、金星的衣服、火星的燃料,纵情声色、毫无罪恶感地度过一生。这些人根本是蝗虫。塞弗罗的信念和怒火也在我心里烧了起来。
这些人不懂得吃苦,不认识战争。一切只是新闻标题,反正有别人会负责。报道里的影像令人不适,但很快就会消失。军火船舰和社会阶级庇护着他们,但他们从未正眼看过,未曾体悟活着也可以是种折磨。不过他们也逃不了多久了。
临死前,他们会记得这一夜,记得自己站在哪一边,记得卷入战争、再也无法抽身是什么滋味。豪华游艇散发的颓腐是黄金时代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一口相当可悲的气。
“我当然相信你。”说完后,我握紧锐蛇,并察觉拉格纳正在注意我们。明明他应该听不到对话才对。维克翠已经准备要破门而入。
外头的光线远去,妖精也没入都市夜景。我忽然察觉,即便金种文明因此陨落,我也不会感到开心。就算人类帝国所有的灯火都熄灭,船舰都坠毁,敌人随建筑物生锈倾倒而灭亡,那又如何?这时我怀念起野马。之前我想念的是她的嘴唇和香气,此刻惦记的却是有人能够与我心连心。与野马相伴从不寂寞。她若在场,可能会责备我们为什么只顾着破坏,却不思考如何建设。
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触?我身边都是朋友,就要完成击垮金种的梦想了,可是脑海深处却隐隐骚动,仿佛有双眼睛正在瞪着。无论塞弗罗怎么说,这都不对劲,除了周遭环境外,还包括他的计划。要是换成我指挥,我会不会这么做?费彻纳呢?如果计划成功,尘埃落定,没了氦三输出,要如何建立新秩序?还是就这么进入黑暗时代?塞弗罗锐不可当,那股气势足以劈开群山,过去的我也一样。
但看看我最后是什么下场。
“杀掉卫兵,敲晕粉种。打完抢完马上走!”塞弗罗下令,我握紧剑柄。他做了个手势,拉格纳和维克翠窜进门内,其他人也跟着冲进去。

第十六章 情 人

里面没有开灯,安静得像座坟墓。前厅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浴缸里漂浮一只水母,释放耀眼电光绿,照得光影诡谲。我们继续深入,砸了镶金丝的门,我和卵石蹲下把风,怀中捧着消音电磁枪,锐蛇已经收回臂上。背后有个男人倒在四柱大床上睡觉,被拉格纳扣住脚拖出来。他一丝不挂,直到滑落床下才惊醒。他摔在地板,还来不及叫就被拉格纳的巨掌捂住。
“该死,不是他。”维克翠在后面说,我听了回头,发现那人原来是个粉种,脸被拉格纳给挡住了。
塞弗罗一拳将床柱轰成两截。“早上三点,他能在哪儿?”
“月球时间是早上四点,才刚开市,”维克翠提醒,“会不会进办公室了?问问这奴隶。”
“你家主子呢?”透过面罩,塞弗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铁棒敲打的钢管。我守着前厅,直到听见粉种呜咽。塞弗罗正用膝盖抵住对方腹股沟。“老兄,你的睡衣不赖,染成红色会更漂亮哦。”
他的口吻冷酷无情,我一阵心寒。好熟悉,关在阿提卡时,胡狼也是这么跟我讲话。
“你主子呢?”塞弗罗扭动膝盖,粉种疼得发出哀号,却仍不肯招供。众号叫者目睹刑讯逼供都默不作声,仿佛融入了房间阴影中,失去面孔,现在没什么好说,没什么好良心煎熬,都要放炸弹,还装什么无可奈何。但我可以看出他们不是第一次听见粉种倒地惨叫,顿时感到一股脏脏黑黑的情绪油然而生。比起武器和船舰,这一幕更贴近战争的本质,这是战争中悄然无声、无人记得的残酷面。
“不知道,”粉种回答,“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勾起我的回忆,我愕然离开岗位,跑到塞弗罗旁将人拉开。这人我认识,他温柔的五官线条没有改变,鼻子又长又挺,眼睛像是粉晶,肤色如同深色糖浆。我之所以能成为现在的模样,他的功劳和米琪一样多。房间里的人是马提欧,依旧俊美、孱弱,软在地上不住喘息,手臂已经折断,嘴角流血,另一手压着两腿间遭塞弗罗殴打的部位。
“你脑子烧坏啦?”塞弗罗朝我大吼。
“我认识他!”
“啊?”
我这样一捣乱就制造出空隙,而他也只看见一顶狰狞的魔盔。马提欧扑向床头柜上的通信仪,可惜塞弗罗动作更快。就种族而言,塞弗罗的骨质最密实,马提欧最疏松。“咚”一声后,塞弗罗击碎了他脆弱的下颚,他发出呕吐的声音,倒下后不断痉挛,眼珠一吊。我感到恍惚,犹如经历一场噩梦,如此冷酷,原始而直接的暴力,那样的筋骨、那样的肌肉根本不该做出这种事。我下意识朝马提欧跑去,跪在他抽搐的身前,将塞弗罗推开。“别碰他!”
马提欧昏迷后样貌凄惨,我无法判断他的脊椎或脑部是否受伤,只敢轻轻触碰着那头遭血水染成深褐的卷发;他的发丝依然闪着一抹蓝光,马提欧紧紧握拳,像个孩子;左手无名指上有个小银环。这段时间他到哪儿去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认识他。”我再次低语。
拉格纳也过来蹲在一旁守着,但目前我们无法治疗马提欧。小丑拿了通信仪抛给塞弗罗。“紧急警报功能。”
“你说认识他是什么意思?”塞弗罗问。
“他是阿瑞斯之子,”我迷惘地回答,“至少曾经是。院训之前我接受他的训练,学会金种文化。”
“这可厉害了。”废物嘀咕。
维克翠以脚趾抵了一下马提欧的粉种印记,上面有小花的图案。
“和狄奥多拉一样是花伎,”她瞥向拉格纳,“价钱可是能跟你们污印媲美呢。”
“你肯定是同一个人?”塞弗罗又问。
“他妈的,我当然肯定。他叫马提欧。”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拉格纳问。
“而且看起来不像俘虏,”维克翠说,“身上这睡衣不便宜,大概是情人吧。贾王可不像是会守贞的人。”
“所以他叛变了。”塞弗罗语气凶狠。
“——又或者是你父亲的安排。”我说。
“那怎么没有跟我们联络?一定有问题。这代表贾王渗透进来了。”塞弗罗转头看门口,“该死。说不定他已经知道提诺斯的位置——甚至是今天的计划。”
我的思绪飞快转动。会是阿瑞斯派马提欧来的吗?还是马提欧为求自保、不得已委身于此?也许我的事情是他走漏的……越想越不安,毕竟我和马提欧相处时间没有那么长。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意他的安危。印象中的他很温和,这年头还能有颗温柔的心非常不容易。看看我们是怎么对待他的。
“快走吧。”小丑开口。
“没捉到贾王不能走。”塞弗罗回答。
“——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说,“情况不单纯,最好等马提欧醒来。有没有人带兴奋剂?”
“剂量不对会害死他的,”维克翠警告,“粉种的循环系统承受不了军用品。”
“但我们也没时间叙旧,”塞弗罗低吼,“不能冒险逗留,得快点动起来,”我想回嘴,但他没有停顿,又看着正在检查马提欧的通信仪的小丑说,“有没有找到线索?”
“只看到厨房的食材清单,好像送了很大分量的羊肉、果酱三明治和咖啡到编号C19的房间。”
“收割者,你怎么认为?”拉格纳问。
“说不定是陷阱,”我回答,“还是先……”
维克翠不屑地冷笑打断我。“陷阱又如何?反正不就是这种货色,能奈我何?”
“说得好,裘利,”塞弗罗走向门口,“废物,带好这粉种,有状况就咬他。拉格纳、维克翠,你们两个打头阵,准备见血了。”
下了一层楼,我们终于遇见安保,六名猎犬守在门前,巨大玻璃面板闪亮得如池塘般吹起的阵阵涟漪。对方身穿黑色西装,而非军用护甲,左耳后有银色脚跟状的植入物。这层楼显然监控更严密。但我们仍没看见仆役。几分钟前,数名衣着相似的灰种推了一车咖啡点心进去。这种事本来应该交待粉种或棕种人才对。总之此处戒备森严,办公室里应该有重要的客人,又或者是贾王疑心病太重。
“速战速决。”塞弗罗躲在转角,我们距离那群灰种三十米左右。
“瘫痪这群猪头后立刻冲进去。”
“还不知道里面是谁咧。”小丑提醒。
“冲进去才知道,”塞弗罗低吼,“上!”
拉格纳与维克翠率先杀去。匿踪斗篷扭曲的光影遮蔽他们身形,其余人尾随在后,一名灰种察觉异样后沿走廊冲来,瞳孔上的热感应芯片启动,红光闪烁,捕捉到我们携带电池的热度。“匿踪斗篷!”他大叫。六人训练有素、立刻取枪。然而太迟了,我方先锋先发制人,拉格纳挥舞锐蛇、斩断一人手臂与另一人咽喉;维克翠的消音枪射出磁力弹,击毙两人。我从倒下的敌人中间钻过,剑锋刺进一人肋骨,心脏爆裂的触感随“啪”一声传来。随后我又将锐蛇化为鞭形抽出,再转换为甩刀形态。死者倒地。
对手连枪都来不及开,但仍有一人按下通信仪,于是警报大作,墙壁一片赤红,进入了紧急状态。塞弗罗解决掉最后一名守卫。
“快进去!”他下令。
情况不太对。我的感受越来越明确。但维克翠与塞弗罗一马当先,拉格纳跟着将门踹开,一向顺从的我只能追入房间。
贾王的会议室与楼上那层相比朴素得多,层高十米,墙壁是数字玻璃显示器,此刻飘着淡淡银雾;左右有两列大理石柱,中间摆放气派的缟玛瑙会议大桌,正中央竖立一棵纯白枯树;会议室另一端设有落地观景窗,可俯瞰巢城全景。瑞古勒·艾格·桑恩,贾王的大名从水星远传至冥王星,他本人正站在落地窗前,肥胖的手中提着一杯红酒。
他是个光头,前额皱纹多得像洗衣板,厚唇仿佛咬着牙套的拳击手,猿猴似的肩膀,屠夫般的手指,身上那袭金星产的青绿高领袍绣着苹果树图案。就外观判断,贾王六十好几,皮肤晒得很黑,蓄八字山羊胡,却没真的修饰脸型。不过他看起来没什么雕塑过的痕迹。比起他那一双赤脚,拥有三颗眼睛更为引人注意。脸上那双眼是银眸,眼睑厚重,但藏不住精明干练;肥硕右手中指上单调的银戒竟植入一颗金种的眼珠。
显然我们打断了他的会议。
室内将近三十名赤铜种和银种人,分为两派,坐在缟玛瑙大桌左右,面前除了咖啡杯、酒瓶,还有通信仪及半空中的全息投影显示屏。原本他们正紧盯屏幕上的数据,听见房门猛然朝内打开,全都吓了一跳,反射性后退。可是绝大多数尚未反应过来或感到畏惧,甚至无法察觉号叫者众人正披着匿踪斗篷闯入。不过,在场的并非只有赤铜种和银种人。
“噢,该死。”维克翠脱口说。
在这两种色族中站起六名金种,都是骑士,一身脉冲胄甲,而且每一个我都认识。左侧那位面色铁青、浑身漆黑的长者贵为死亡骑士,身旁两人里,一是艾迦的姐妹,也就是圆脸的御史莫依拉,另一人则是老面孔:卡西乌斯·欧·贝娄那。桌子右边依次为忒勒玛纳斯家族父子,卡珐克斯与戴克索,以及约一年前留我跪在矿坑中的女孩。
野马。

第十七章 断 金

“住手!”我大吼着,同时压下维克翠的枪口,但塞弗罗又吼出命令,于是她又举起武器。号叫者摆出交错队形,脉冲手套和高能枪纷纷瞄准会议室内的金种,目前尚未进攻,除了想活捉贾王,也是因为塞弗罗看见野马、卡西乌斯以及忒勒玛纳斯父子,必然与我一样震惊。
“趴下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塞弗罗叱喝,通过魔盔变造放大过的声音完全不像人类。其余队员跟着吼叫,一时之间房里像是鸟妖群吱吱嘎嘎,嘈杂至极。我全身一凉,不管大伙儿如何咆哮,也绝对盖不过警报声响,张皇失措中,我只能先以脉冲手套攻击威胁最大的对手——卡西乌斯。我的考虑在于担心塞弗罗面对杀父仇人会无法克制情绪。魔盔与武器系统联动,显示出目标护甲的弱点,然而我的视线却离不开野马。她放下咖啡,离座起身,姿态一如往常优雅动人,左手手甲缓缓打开,露出底下同样配备的脉冲兵器。
我一阵天人交战。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在外缘区吗?包括野马在内,在场金种丝毫不理警告,可能是猜不到魔盔下面究竟何人。那六人没穿披风,谨慎地评估自身处境后开始做出反应。
卡西乌斯右手上缠着锐蛇,卡珐克斯父子则小心站起,至于贾王则是慌张地挥动双手。
“等等!”在这片混乱中实在听不见他的声音,“不要开火!这是外交会议,你们先表明身份!”于是我明白,这是某种协商场合,野马是打算投降还是联手?最关键的是胡狼不在场。难道贾王背叛了?显然是如此,而且合作对象还是最高统治者。因此塔内冷冷清清,没有仆人,戒护极低。火卫一还在胡狼眼皮底下,贾王要谋反自然不能大意,只敢留下信得过的部属。
想通后,我不禁一阵晕眩,那六人势必会以为形迹败露,现在是胡狼的杀手来袭。他们一定认为我们绝不会留下活口,这样一来,他们也只剩一条路。
“他妈的!统统趴下!”维克翠吼道。
“怎么办?”卵石通过对讲机问,“收割者?”
“贝娄那留给我。”塞弗罗抢先。
“用昏厥系武器!”我回应,“野马她……”
“打不穿护甲又有什么用?”塞弗罗打岔,“谁动手就宰谁,脉冲波全开,我才不拿自己人性命去赌。”
“塞弗罗,听我说,得先确定……”话说到一半,信号断掉,他以领队权限封锁频道,我能听大家说话,却无法发表意见,虽然开口骂了他,但一点儿用也没有。
“贝娄那,不准动!”小丑喝道,“我叫你别动!”
野马对面的卡西乌斯穿梭于银种人之间,利用他们做肉盾,朝我们逼近,瞬间来到十米内,完全没有停顿半步。我发现身旁的维克翠肌肉紧绷,她将母亲性命算在对方头上,一有机会就要出手。但此时尚有平民挡在中间,而且贾王对于阿瑞斯之子实在太有价值。
我端详在场的银种人和赤铜种,他们脸颊丰满,显然没吃过苦挨过饿。他们都是共犯,要是给塞弗罗一把锈刀与几小时闲暇,他必定会一个一个扒了他们头皮。
“收割者……”拉格纳小声询问我怎么打算。
“放下锐蛇!”维克翠对卡西乌斯怒喝,但卡西乌斯沉默以对,如冰河那样无惧地前进。莫依拉与死亡骑士尾随而来,卡珐克斯的头盔悄悄升起。野马不知何时已全副武装,脉冲手套启动,瞄准地面。
鬼门关前走了太多回,我能嗅到那个气味。
——我开启外部扩音。“卡珐克斯、野马,住手,是我——”
“混账,不许轻举妄动!”维克翠咆哮,但卡西乌斯冷笑突进。拉格纳鬼魅般窜至我左侧,手上的双蛇仅剩一柄,因为另一柄已经飞掷而出,贯穿死亡骑士额头。堂堂奥林匹亚骑士踉跄倒下,银种人看傻了眼。
“卡珐克斯·欧·忒勒玛纳斯!”卡珐克斯吼出自己的名字,领着戴克索直扑而来。野马闪到旁边,莫依拉举起脉冲手套,也准备出招。
“杀光他们。”塞弗罗口气鄙夷。
恶斗在此刻揭幕,号叫者在拥挤的会议室近距离发射高能粒子,气流碎裂、大理石化为尘埃,椅子变成金属块在地上滚,骨渣肉沫随腥风血雨四散,银种人和赤铜种避之不及,命丧火网。塞弗罗没能击中卡西乌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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