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能看见刚和燕儿在麦堆上蹦着跳着的情形。芝麻合上了包袱,就去看墙上的挂历,麦收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还得给爹娘给公婆再买几身儿衣裳才行……
500块呢,芝麻脑子里跳出凤的声音。500块能给全家买下多少东西?最起码买下拖拉机的两个轮子,能给刚和燕交上一年的学费。平常日子,挣下500块钱,得养活两口大肥猪30只大公鸡呢,是芝麻在城里干一个月的工钱……
芝麻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丢了东西似的。
就是那天晚上,刚看完新闻联播,电话铃声又响了。芝麻不接。李阿姨在家呢。家里的电话,多一半是找甜甜的妈,丹妮只要一接电话,说起来就没个完。
李阿姨拿起了电话,听一会儿,对厨房喊:小郭,你的电话。
芝麻在厨房探出脑袋,一个劲跟她摆手,李阿姨不明白,又喊一声。芝麻轻手轻脚溜到李阿姨身边,贴着她耳朵问:男的女的?李阿姨大声回答:男的,我一听这河南口音,知道准是喜树打来的。说着就把话筒塞到了芝麻手中。
喜树?芝麻心里一颤。喜树到了是来电话啦?忙着拿过话筒,只听见里头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冲着芝麻的耳膜吼道:芝麻你能耐了你!家让你办个事儿,咋就这费劲哩!
芝麻的嘴唇哆嗦一下,没来得及喊声公爹,那声音又说:杏儿有了难处,理该大伙儿相帮,他家就是不给钱,咱也得给办。不就是坐一趟汽车么,也不叫你走着去!
趁着他喘气儿的功夫,芝麻赶紧插话说:爹,不是我嫌麻烦,是杏儿的事,这么干不合法……
爹打断了她:啧,天下哪有那些合法的事?你生燕儿的时候,也说不合法,现在不都长这大了?在乡里,人情就是法,你得明白,咱这的法,跟北京那地方的法,不一回事儿。
芝麻的心咚咚跳,她觉得自己的声音轻得都快听不见了。她说:杏儿该去引产,要不,将来生下了,罚那多钱,不值当。这钱要留着,给她家老大老二上学用,多好……
公爹的声音更加怒气冲冲:她家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就给我说一句,你去是不去?去了,咱全家都舒坦;你要不去……我和你婆婆,在村儿里咋还有脸见人哩……
芝麻拿着话筒,半天没吭声。那头喂喂地喊,喊了好一会,芝麻才搭腔说:喜树呢?我跟他说句话啊……
他干活去了,你跟他说,没用。你要再不听,我找你娘家人说去!你要不去,你……我看你以后咋有脸回来……
芝麻眼泪一下儿就涌了上来。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眼前模模糊糊的,一时竟看不清电话机的位置了。甜甜的妈快步走过来,把话筒接了,叹口气说:哎呀,你们河南人也真是的啊,集体轮番轰炸,够顽强的呢。看来,你要不去扮演一回杏儿,弄不好就得给开除村籍喽……
李阿姨点头说:要不报上老批评河南人,这一次,我算是领教了。
刘伯伯放下报纸,纠正李阿姨:不要老说河南人河南人,这是中国的普遍现象……
一家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芝麻一句也听不见了。她走回厨房,在小凳子上坐下来,用手掌捂着脸,想哭又哭不出,一肚子的气没处出,要是个高压锅,就该炸了。
13.河南人咋的了?
这河南人是咋的了呢?芝麻恼恨地想,忽然记起刘伯伯有一次告诉她说,河南省的人口,已将近一个亿了。一个亿到底是多少,芝麻想像不出来。该是像闹蝗虫时候,满天空呼啦啦地就像来了沙尘暴,虫子落在地上,把麦苗盖得黑压压,看不见一丝儿绿了。芝麻春节回家,那火车车厢就像个大麻袋,把人塞得透不过气儿;行李架上座位底下全是人,比村头那个养鸡专业户的鸡场还挤。有一次芝麻买不上票,硬是从驻马店站了十几个小时到北京,站得腿都肿了,是憋尿憋的。在火车上可不敢喝水,喝了水上不成厕所,那车还没开,厕所就被占领了,里头能挤下三、五个人。芝麻每次坐火车回老家,都把带回家的钱,贴着脚底板藏在袜子里,袜子再穿在鞋里头。虽说走路有点硌脚,可每走一步你都能知道它在那儿,心里踏实,比缝在衣服里还保险呢。有个外村儿的老乡,把钱缝在秋裤的肚子那儿,半夜一迷糊就让人给掏了。你想那小偷该多厉害。芝麻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人,芝麻只知道那么多的人,大多都是穷人。穷人争一锅饭吃,谁都吃不到嘴,吃不到嘴就偷就抢。人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才不是,兔子饿急了,哪儿有草就吃哪的,管你是老乡是亲戚呢。前些年,芝麻那个村儿的高压线被人割走了,从村里一直割到乡里,割得那叫利落。芝麻家刚盖上新房,村里就断了电,全村人多半年使不上电,黑灯瞎火的,一直熬到县上拨了钱,重新给拉上电线。明知那贼就在眼皮子底下猫着,你没当场抓着,只能干瞪眼。你骂不死他,他装听不见。有一年芝麻家喂个猪,养到一百多斤儿,快出栏了,村里来个剧团唱大戏,家里人轮流守着猪,不敢听戏去。到了唱戏的最后一夜,芝麻忍不住去听了戏回来,实在困得不行了,倒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怎么也推不开房门,喊后院的人来看,见房门被铁丝从外头拧上了,贼把猪偷了,还不忘把人关在里头不叫你追。再说村东头那个叫坯头的傻子,养着一头耕地的黄牛。坯头跟牛睡一屋,就怕人把牛偷了。可坯头一睡觉就跟死了一样,啥动静也听不见。有人给他出个主意,教他每晚睡觉之前,在牛的两个犄角上栓上两根绳,然后把那两根绳分别拴在屋两边的柱子上。这还不够,再在牛腿上绑一根绳,拴在了坯头睡觉的床腿上。坯头有时也不傻,夜夜都照这法子办。有一晚,贼果然就来了,贼不走前门,在后墙上掏个大洞,人钻进来,把牛角上的两根绳儿不慌不忙地解了。凿了墙洞又牵牛,这么大动静,坯头还只顾打鼾做梦。幸得那贼没看见牛腿上还有一根绳,牵起牛要从那洞里出去,牛腿上的绳儿拽着坯头的床脚,把床一块儿拽到了洞口,床出不去,一挣一挣的,坯头的脑袋被牛尾巴甩得疼,才算把他给闹醒了。睁眼一看,后墙上好端端的出了个大洞,慌着钻出洞去,那贼早跑得没影儿了……
这种事,在老家稀松平常,就像鸡屎牛粪,一捡一大堆,说也说不完。芝麻一想起来,心里就恨得冒火。按芝麻的看法,这样的坏人抓起来,一个个都该枪毙了才解气。
芝麻把脸从手掌中抬起来,揉了揉眼。她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蹿动,一拱一拱的,闹得她胸口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她站起来,觉着腿有点儿酸,脑子倒是像刚睡醒一个好觉,透亮透亮的清楚着呐。
不管咋说,芝麻可不想给农村人丢脸。她不愿让刘伯伯一家人瞧不起河南人。这一回,她偏要跟赵庄的人较较劲儿。她好歹在北京呆了五年,她知道自己该咋办。
第二天早晨,芝麻等一家人吃了早饭,洗净碗筷,把几间屋子的卫生收拾利索了。然后从自己房间拎出一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走到客厅里,低头叫了一声李阿姨。
李阿姨抬起头,不由吃了一惊,她看看芝麻,又看看地上的编织袋,问道:
小郭,你这是干嘛?
我要走了。芝麻回答,眼睛仍看着地板。地板被她擦得那么光亮,比老家的锅台还干净。她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说谢谢李阿姨一家人,三年来对她的关心,让她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她想说她也不愿意离开这儿,但如果不走,凤和老家的人,就会没完没了地找她,逼着她去做孕检做假证。她是没有办法才走的,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躲到一个凤找不到她的地方,凤就不会再来电话了……这么多话都堆在嘴边,却不知先说哪一句。
刘伯伯费力地挪着助步器,朝她走过来,颤颤地说:你要走?为什么?
我走了,凤就找不到我了。芝麻说。
大家都愣在那里。丹妮这天没上班,在家写文件,这时也走了过来。听了芝麻这句话,丹妮却不知为什么咯咯地笑起来。
但丹妮的笑声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电话铃声像一只报晓的公鸡,催着芝麻出门。芝麻说:你们听,凤又来了,我说不过她,我不想跟她说话。
丹妮把电话拿起来,芝麻已经转身去开门了。丹妮在芝麻身后大喊:你等等,这是你家喜树的电话!你要走,也等接完电话再走啊。
当真是喜树?芝麻站下了。你可问清楚了,这一回,怕是我亲爹来电话了。
真的是喜树,他都说了,他的声音我还听不出来么?丹妮都有点急了。
芝麻慌慌地把东西放下,抓起话筒那会儿,她心里忽地涌上那么多的委屈,一种酸酸涩涩的说不上来的滋味,堵在了胸口。她真想骂一声喜树你个浑球,你开着拖拉机成天在外头瞎晃荡,美不死你!到现在才知道来个电话。再晚一会儿,你就找不着我哩。可她只叫了一声喜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她只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像一口大钟在耳边嗡嗡地响着。她听见喜树说,芝啊,我问你一句话:你是杏儿么?
芝麻答道:我不是杏儿,我是芝麻。
那个声音震得芝麻耳朵疼:我不叫你变成杏儿,你不是杏儿,你是芝麻,明白不?
芝麻嗯了一声,嗓子像是被啥东西堵住了。
喜树又说:你别管那事儿,这儿有我哩。
喜树又说:要是能倒回去七八年,咱也不能把燕儿生下了。
喜树还说:其实杏儿也不愿生,她不会怨你的。
喜树还说:芝啊,你听着的吗?你倒是说话呀。
芝麻心里坠着的那个秤砣,忽地落了地。芝麻脚下踩着的棉花,变得像雪地一样瓷实。芝麻忽然间冲着电话大声嚷嚷说:喜树,你买下个拖拉机,咋不告诉我一声呢?
喜树咳一声说:你咋知道来?
芝麻说你别管我咋知道,反正我是知道了。
14.还是城里人贼
喜树嘿嘿地乐。喜树说,不告诉自有不告诉的道理。一是怕她担心家的钱不够,硬拦不让买,反误了农时。喜树说,这多年,咱家有犁铧有耙子,就是缺个四轮拖拉机头,翻地耙地都得跟人借车头。这回自家有了拖拉机,拉化肥拉种子运粮食,麦收一完想啥时翻地就翻,再也不用求人了,这不比买个啥都强哩。
芝麻不吭声了。她想喜树说得也对,这些年,一到农忙的时候就发愁,你借人家的拖拉机,可人的车头没空,你就得等着人家使完了,再给你使,等来等去,农时等没了不说,还欠下人情。芝麻多少年就想给喜树买个拖拉机,可家没钱,只敢想不敢做。
那“二”呢?芝麻追着问,她还是不想轻易放过了喜树。
那个二嘛……喜树吞吐着。二是想……是想等你麦收回家时,我开着拖拉机去驻马店接你,吓你一跳,叫你高兴个死。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儿,给你一个惊喜。
还电视呐,就你会哄人哩。芝麻嘴里嗔怪着,心里猛地辣辣的热了。忽然就想起那年回家,把家里的活干差不多了,抽一天空儿去走娘家。到村口遇上了朵儿,朵儿问芝麻去哪,她说去走娘家。朵儿说:你还有娘啊?芝麻说:谁没娘呢?朵儿说:你有娘,你娘咋不给你家拆洗被窝,你家的被窝咋那么脏哩,也不知道洗洗。芝麻说我娘有病,隔着一条河,哪有功夫呀。说完芝麻就去了渡口。一路上想着朵儿的话,越想越不对劲,心里那个别扭。看完了娘回到家,劈头就问喜树:我说,朵儿上咱家走得挺勤啊?她咋知道咱家被窝脏啊?你给我说明白了!喜树摸不着头脑,回答说:我睁眼就起来干活,两个孩子急着上学走,能吃上饭就不错了,那被窝一年也不叠一回,就那么掀在床上,谁来家都看着了,我咋知道朵儿就留了心哩。芝麻不依不饶,她说为啥就朵儿知道咱家被窝脏了哩,谁知道她在咱家被窝里干啥事儿了?喜树生气了,说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你不在家那么多年,我要是不规矩,别说是个朵儿,花儿叶儿都该找遍了。喜树气得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赵刚和燕儿都叫唤起来:朵儿没来咱家,哪个女的也没来咱家……
芝麻细想起来,觉得喜树也真是不易哩。这么多年,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娘,夜夜的被窝都是凉的,连个暖脚的人都没有,可喜树从没怨过芝麻一句话。芝麻忽然记起来,等回老家前,千万别忘了上街扯些布,让裁缝做上两个被套,带回赵庄去,就像城里人那样,往被窝上一套,就不用回回拆洗缝线了,又干净又方便哩,让喜树也提高一下“生活质量”。这么个不喝酒不赌钱的喜树,一心就想买台拖拉机,能算是个过份的事儿么?
可芝麻偏不这么说。芝麻对着电话大声地问喜树:那买拖拉机的钱哩,你跟谁借了?等家里欠下的那些账都还上了,再买不行?你急啥急?
喜树一点儿不急,稳稳当当地答给芝麻说:前些日子猪的价钱好,我卖猪得了两千多,又跟我弟弟借了三千,凑凑就够了。你想想,先把拖拉机买下了,干啥都方便,不比等着强?你算算,哪样划得来?家里原先该人的账,我跟人说了,人说先把利息给了就行……
芝麻仍是不依不饶:那车斗呢?买得起马你配不起鞍,买个车斗还得两三千块呢。
喜树的声音就有些结巴起来。喜树说车斗嘛,车斗好说。等下半年咱家老母猪再下了羔子,我把猪养大卖了,车斗的钱就有了。眼下嘛,眼下我钉个木头板架子车,安上两个旧胶皮轮子,叫拖拉机拉着,也一样好使哩……
芝麻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
芝麻说:我要是不给杏儿家办事,麦收我咋有脸回呀?
喜树一时被难住了。喜树说:那就不回了,我花钱雇联合收割机收麦子,也中。
芝麻说:那秋收呢?
喜树说:秋收也不回了,我有拖拉机了,我跟人换工。
芝麻说:那春节呢?春节也不回,我就一辈子呆在北京,再不回赵庄了。你再找一个能给你拆被窝的人吧。
喜树不说话了。他好像还没想过这个事儿。等了好一会儿,芝麻听见那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喜树说:不回就不回,等我再挣下钱,我上北京看你去!
芝麻放下电话,坐在门口的编织袋上出神。她想还是喜树明白事理呢,有了喜树这句话,她就不怕了。但她走还是不走呢,要是不走,凤的电话又快来了呀。芝麻忽然后悔当初生下燕儿后,为啥不去结扎呢。她不该相信婆婆的话,婆婆说女人一结扎人就废了,后来李阿姨告诉她说,那种看法真是无知得很。芝麻要是结扎了,就不用每三个月去做一回孕检,能省下不少钱呢。芝麻要是早早地结扎了,凤也就不会给她找下这个麻烦了。
很多事情,为啥都得绕上好大一个弯儿,才能明白过来哩?
李阿姨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说:好啦,这回踏实了吧。把包儿拿回你屋去,该准备做午饭啦。
芝麻迟疑着,仰着脸问:我不走,那要是凤再来电话,可咋办哩?
全家人忽然都哈哈大笑起来,弄得芝麻有点发懵。
李阿姨板着脸说:你看你,说你是个傻郭,我看真是没说错。你怎么就不懂得一点儿斗争策略呢?难道你还用真走,才能把杏儿的事躲过去么?我教你个法子吧,你愿意不愿意,也只能这样了。从现在开始,三五天之内,有电话响,你就别接。家里的人都听好了啊,谁接上电话,有人找小郭的,就说小郭走了,不在这里干了。对方如果问小郭去哪儿了?回答说不清楚。大家听明白了?
都说听明白了。丹妮笑着又加一句:这回轮到咱集体作案了。
芝麻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想想自己确实是够傻的。这一招,可把凤和杏儿还有公爹,全给治住啦。到底还是城里的人“贼”啊。
芝麻走进厨房去,一边淘米择菜,心里却被一粒细细的沙子硌得慌:就算照李阿姨说的办,芝麻不也说了瞎话么?只不过骗的是凤和杏。像凤那么精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芝麻是故意为了躲她,才“走”的呢。凤那张嘴是不会有好话说给杏儿听的,公爹还不定怎么生气咧。要不了三天,全村儿的人都会知道芝麻是个坏良心的人。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没法说清了。
一年多了,芝麻就盼着麦收时能回家,麦收眼看快到了,她却回不去了。
一条命还没出世,说不定就没了,也真是可怜呢。芝麻轻轻叹了口气。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图个啥呢?她问自己。人生下来若是受苦,莫不如不生哩。转念一想,心就狠了起来。
芝麻有些发愁地望着窗外。城里的楼房叠着楼房,汽车追着汽车,人挤着人。灰灰的天空,往南望去都是云。她觉得赵庄突然变远了,远得生分哩,她找不着自家的屋了。
*富人阿金
进入21世纪,年近三十的阿金突然觉得有点烦,有点累,心里有点空荡荡的。他想这样年复一年地拼命赚钱,赚到哪一年才是个头呢?他已经厌烦了这种日子。人赚钱本来是为了花钱的,光会赚钱不会花钱的人,不是戆徒又是什么呢?阿金思来想去,认真考虑了几天几夜,最终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