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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皇帝坐着,皇后仍旧低头跪着,两人仍旧一言不发。
第六百九十二回 不配
终于,死一片寂静之后,皇帝叹了口气道:“你也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
“不,臣妾是戴罪之人,还是跪着吧,多谢皇上了。”皇后拒绝了。
“好,朕不强迫你,你愿意跪着,就跪着吧。”皇帝叹了口气。
“谢皇上。”皇后端端跪着。
“哎……”皇帝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您想跟臣妾说什么?”皇后主动问道。
“哎……皇后,今个是除夕,朕想听听你的心里话。”皇帝微微皱眉道。
“心里话?呵呵……这么多年了,皇上突然就想听臣妾的心里话了?”皇后有些嗤笑。
“皇后,就是这么多年了,所以朕才想听听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皇帝皱眉道。
“皇上,事已至此,你该废的废了,该杀的杀了,该抄的抄了,该流放的也流放了,您想做的都做了,您还想听臣妾说什么?”皇后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无所谓。
“皇后,南宫家谋逆证据确凿,朕不过是依律处置,按理说当满门抄斩,朕如此处置已是格外开恩了,你无需冷言嘲讽。
倒是朕要问你,朕自认待你,待南宫家不薄,你们为何还要暗藏谋逆之心?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吗?”这件事在皇帝心里多少是个坎,就是他早就看出了端倪,可是他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哼,取而代之,那也是皇上您逼的,臣妾死而不甘!”皇后倒是回答得痛快。
“不甘?你有何不甘?你贵为皇后,儿子贵为太子,母家也是权倾朝野,几乎说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滔天权势,荣华富贵,你还有何不甘?!”皇帝十分不理解。
“皇上,你以为臣妾喜欢这些权势吗?这还不是被皇上您逼的吗!
臣妾贵为皇后又如何?尧儿贵为太子又如何?我母家南宫一族权势滔天又如何?
哼哼,终究比不过那个叫苏沫儿的女人,也比不过她那失散在外二十年的儿子!
皇上,若是臣妾在您心里但凡还有一丝位置,臣妾也不会冒这样险,可是,您从来都没给过臣妾机会。
苏沫儿她占据了您整颗心,臣妾早已经被您抛之脑后了。
您为了能和她长相厮守,不惜抵抗朝臣们的反对,不惜违背祖制,迎她入宫,封她为妃,从此,你们二人倒是你情我爱,守在一起了,可臣妾呢?你那时候可有想过臣妾这个发妻呢?
哼,您不仅没有想过臣妾,更过分的是,您竟然连尧儿的太子之位都想变卦,她要取而代之我们母子在您心中的一切地位,我如何能忍,我不能失了您的宠爱,再让尧儿没有依靠,所以……”皇后倒是说得干脆。
“所以你干脆一把大火,想把沫儿和她的孩子一并烧死,好以绝后患,对吗?”一提到苏沫儿的惨死,皇帝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是,她该死!她不仅抢了本该属于我的宠爱,更想撼动尧儿的太子之位,如此恶毒,我如何能放过她!”皇后一提起曾经被打压的事情,满脸愤慨屈辱。
“皇后,你好狠啊……”皇帝一脸恨意地拍着桌子断喝道。
“狠?她要夺我的宠,分我的爱,抢我的地位,我不狠的话,死在大火里的就该是臣妾和尧儿了!”皇后到现在都觉得那件事是理所应当,丝毫没有悔意。
“你!你怎么知道沫儿要分你的宠?喜欢她是朕的事,就算你觉得不公平,那也该对着朕来,为何对她下狠手!你太残忍了!”皇帝怒道。
“皇上,残忍,后宫的尔虞我诈,哪里不会残忍,斗争就是要你死我活!苏沫敢进宫,就该有这个准备!”皇后冷冷道。
“皇后……你,你为何会变成这样,杀人如麻,冷血阴狠,你不是,也不应该是……”皇帝备受震惊。
“是,我不是,也应该是,可是,我爱您,这一切都是以为臣妾对皇上您的爱啊,为了皇上的爱,为了皇上的垂青,我可以杀人如麻,嗜血如狂,只要能留住皇上您的爱,臣妾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什么也不怕!”皇后突然抬起头来,一脸灼灼,灼灼得让皇帝心生寒意。
“爱朕?若你的爱如此灭绝人性,狠毒无情,甚至想要朕的命,这样的爱,恐怕朕这一辈子都受不起吧!”皇帝冷笑。
“是啊,我曾经也像苏沫儿一样,单纯,沉稳,儒雅,贤淑,如今这么疯狂的样子,全都是皇上您一步步逼出来的。
这些年,哪怕您一次,哪怕就一次,您能把臣妾当作女人,当作心爱的女人去看,哪怕就是一瞬间的眼神臣妾都觉得值了。
可是,这么多年,臣妾在您心里就只是皇后,只是皇后而已……臣妾那么爱你,爱了那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统管后宫,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皇上您为何就不能像,捧起苏沫儿的脸那样捧起臣妾的脸,问问臣妾冷不冷,热不热,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
臣妾要的真的不多,为什么她一个卑贱女子能成为您的心上的女人,而臣妾不能,为什么?为什么?”皇后几乎声嘶力竭,多年的委屈埋怨全都爆发了。
守在外头的周公公听着里头皇后凄厉的呐喊声,有些担心地往殿内打量着,可是隔着门,还是看得不真切。
“呼……皇后,你以为朕不曾想过吗?你自个扪心自问,朕到底待你如何,可你呢,围在朕的身边,除了要求朕帮你们南宫家加官进爵之外,你可曾真正尽过一个妻子的责任?
朕烦忧的时候,你可曾温柔软语想慰?
朕苦闷的时候,你可曾真心相助?
朕高兴时候,你可曾也真心为朕高兴,你可曾?
你不过是把朕当作你们南宫家做大的依仗棋子罢了。
是,朕承认,在夺位的那几年,你们南宫家确实为朕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是,朕也已经给了你们无法超越的荣誉,财富,权势和地位了,这还不够吗?
可惜,你和你的大哥还不肯知足,暗地里挑起了多少阉渣之事,朕都看在你们南宫家的功劳上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过了,可是你们不仅不知收敛,还想伙同外戚把控朝政,你以为朕的忍让就是软弱吗?
朕告诉您,即便沫儿不出现,朕和你之间也早就形同陌路了,你们南宫家狼子野心,朕心知肚明,如此居心叵测的你,让朕如何敢爱啊!
沫儿那是老天爷对朕的垂爱,只是没想到,你们南宫家为了权势地位,竟然如此麻木不仁!连她都……
哼,皇后,朕承认在宠爱之上对你,对孩子们也许有所亏欠,可是您们南宫家的所作所为也足以让朕厌弃你和太子了!
你问朕为何不能像对待沫儿那般对你,好,朕告诉您,那是因为你不配!”皇帝冷冷回应,句句戳心。
皇后听得一脸悲戚凄凉,泪如雨下。
“哼……不配,皇上,您好狠的心啊,比臣妾还狠,不配?若是不配,您当初又为何要娶臣妾,现在……告诉臣妾,臣妾不配了……皇上……臣妾心心念念的都是您,却换来您这样无情的话,呵呵……呵呵呵……不配……”皇后凄厉落泪,满脸扭曲。
“对,你不配。”皇帝突然觉得跟皇后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冷冷吐了一句,就要起身。
“所以,皇上您这是在为苏沫儿和那个孩子报仇吧?如今臣妾家破人亡,皇上气消了吗?”皇后一脸凄笑地质问道。
“杀妻之恨,夺子之仇,谋逆之殇,你觉得朕的气能这么容易消吗?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朕无时无刻不对你们南宫家恨之入骨!”皇帝也一脸阴狠道。
“呵呵……那皇上就杀了我啊!”皇后梗着脖子激将道。
“你以为朕不想,呵呵,皇后,你听好了,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朕这些年受得煎熬也需要你来体会一番,留着你,朕更解气!”皇帝冷笑起身。
“就为那个女人!”皇后愤然起身。
“对,就为了沫儿!”皇帝狠狠道。
“呵呵……那若是臣妾告诉你,那场大火并非臣妾所为呢?”皇后突然一脸阴郁道。
第六百九十三回 再惑
“现在再推卸辩解,还有什么意义吗?”皇帝没有看向皇后。
“皇上,臣妾已经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既然您这么在乎,那臣妾也就实话实说,当初,我确实想放一把火烧死他们母子二人,可是,万没想到宫里竟然有人与臣妾不谋而合。
那场大火放在臣妾派人之前,哼,不过倒是祝了臣妾一臂之力,可是……那火并非臣妾所为,虽然臣妾很想……”皇后一脸决然道。
“哼!”皇帝觉得这是皇后的诡辩之言,根本不打算去理会,径直往外。
“皇上,臣妾所言非虚,死而无憾了!”皇后突然提高声音,诡异一笑,然后便决然地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碰!”的一声,皇帝回头,已经来不及阻拦,皇后一头鲜血地撞倒在柱子旁,血流如注。
“皇帝!”周公公听见里头动静不对,生怕皇帝有任何意外,连忙破门而入。
“这……”一进门,周公公就看见皇后满头鲜血地昏倒在地,生死未卜,脸色骤惊。
“皇上,皇上……皇上?您,您没事吧?”周公公看着皇帝一脸惊愕模样,生怕这样血腥的场面惊着皇帝,连连请示道。
“呼……去看看她如何了。”皇帝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冷冷吩咐道。
“是。”周公公连忙小心翼翼地靠近昏倒在地的皇后,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周公公松了口气道。
“传太医吧。”皇帝皱了皱眉头。
“是!”周公公立刻吩咐宫人去传太医。
将皇后抬到软榻上之后,周公公又近前请示道:“皇上,现在……”
“留个人在这,你陪朕回宫吧……”皇帝似乎很累的模样。
“是。”这种情况周公公不敢多问,只能领命,服侍着皇帝回了养心殿。
当夜,皇帝彻夜未眠。
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跟李福喝得酩酊大醉的废太子蒋弘尧。
一壶酒,两人喝,其实,最多微醺,不该醉得糊涂,可是,醉不醉人,人自醉,蒋弘尧已经有些东倒西歪了。
“爷,您喝多了,奴才扶您到床上休息吧。”李福只是微微有些脸红,神智却比蒋弘尧清醒多了。
“呵呵……喝多好啊,再也不用想这些烦心的事了,呵呵……再也不用想了,再也不用……”蒋弘尧茫然凄笑。
“爷……好好好,咱们不想了,咱们不想了,奴才扶您回床上休息,休息吧……”李福努力搀扶着疯疯癫癫的蒋弘尧往床上去了。
好半晌,蒋弘尧才躺在场上呼呼睡去。
一旁满头大汗的李福看着如今形销骨立的蒋弘尧,不禁落泪。
怅然了半晌,拉过被子,掩了被脚,李福便悄悄退到了外头。
而此时,长公主府上,萧延还正陪着有些微醺的长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再喝些醒酒汤吧,瞧你这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呢。”萧延看着长公主微微有些迷离的眼神笑道。
“呼……没事的,你是知道的,我沾酒必上脸,其实也不过几杯罢了,醉不了。”长公主有些撒娇似地躺在萧延膝头笑道。
“呵呵……你啊……”萧延宠溺笑着。
“呵呵……我高兴嘛,还不让人吃几杯酒了……”长公主又娇嗔道。
“知道南宫家被连根拔除,你心里痛快,可你也是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注意身子怎么成啊,哎……”萧延抚着长公主的额头叹道。
“呵呵……以后不会了……”长公主眯着眼。
“哎,说起来,今个席间座上倒是有些奇怪啊。”萧延想到了什么。
“有什么奇怪的?”长公主微微挑眉。
“按理说,南宫家倒台,太子被废,皇帝身边的那个位置是不该摆出来的吧。”萧延也注意到了席间皇帝身边的空位。
“呵呵……那有什么奇怪,皇帝到底还没有下旨废黜皇后,虽然她有罪在身,一日未废,一日就还该有她的位置,皇帝这么做无非是想提醒某些人,少生些不该有的念头罢了。”长公主看得透彻。
“你是说,皇帝在警告宇文家?”萧延问道。
“可以这么说。”长公主微微侧头。
“这也说得过去,可是……南宫家谋逆,罪当满门抄斩,为何皇帝却如此处置,未免有些心慈手软了。”萧延皱眉道。
“太子是他的儿子,皇后是他的发妻,说实话,让皇帝亲自痛下杀手还真是不容易,况且,在皇帝看来,有时候活着的折磨也比死更可怕。”长公主很了解皇帝。
“哎……说到底最难受的还是皇帝啊……”萧延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到底是自个的枕边人,自个的血脉,皇家确实是个扭曲人性的地方,皇帝心里的苦,没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有些伤,他还是要自个抗的。”长公主转过头,搂着萧延的腰,怅然道。
“哎……好了,不少了,你感觉如何了?要不要我扶你进去休息?”萧延问道。
“嗯……不,我就想靠着您这,很舒服……”长公主撒娇道。
“呵呵……好,好好,都随你,你想怎么样都好……”萧延听了她这话,不再多言,只是温柔地抚着她的额头,轻轻哄她入睡。
次日,是新年头一天,本该是朝臣前来参拜,可皇帝却一大清早便免了所有人的礼,谁也没见。
朝臣们有些诧异,可皇帝给出的理由是昨晚上吃多了酒,还有些睡意昏沉,便免了大家行礼,朝臣们也不好当面揣测什么。
不过这消息倒是乐坏了被折腾了一整宿的颜若玖,本还是强忍着疲惫和困意,一点点准备着,宫里消息一传来,她便立刻欢欣雀跃,感恩戴德地滚回到了床上。
不到半刻钟,便又陷入了昏睡,倒是把蒋正熙逗得哭笑不得。
蒋正熙笑归笑,看着颜若玖又窝回被窝,他也有心抱着她再睡一会,只可惜,他家胖儿子似乎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一见蒋正熙醒了,小肉肉几乎是立刻嚎了起来,不是哭,就是嚎叫,愣是扰得蒋正熙坐立不安,很想把他给丢出去,可是有舍不得。
万般无奈之下,蒋正熙只能坐起身,搂过小肉肉,哄了一阵,又喂了些点心和温水,然后将他在此哄睡,自个才能安然地滚回被窝里抱着颜若玖睡回笼就去了。
而长公主虽然接到皇帝免行礼的消息,可是她还是按照原计划进宫去了。
到了养心殿外,周公公赶忙迎了过来道:“哎呦,长公主,您怎么来了?”
“皇帝醒了吗?”长公主问道。
“呃……哎……不瞒长公主您说,皇上昨个夜里彻夜未眠,几近天亮才支撑不住睡了过去,这会也不过两个多时辰而已。”周公公对着长公主不敢有丝毫隐瞒。
“皇帝一向不会如此饮酒,定不是因为醉酒不适吧?”长公主问到重点。
“呃……哎……并不是,昨夜……皇上去见了皇后……”周公公小声说道。
“呼……怪不得,是皇后又起了幺蛾子?”长公主皱眉。
“奴才一直守在门口,里头说些什么,奴才听不真切。
不过……说到最后皇后突然以死相搏,直接撞上柱子,当场血溅,倒是骇人。
奴才听见声进去的时候,皇上神情就有些不对了,奴才也不敢多问,就陪着皇上回来了,可是回来之后,皇上就捧着已故苏淑妃的一支发簪愣了一整宿,哎……奴才也是犯愁啊……”周公公连连叹气。
“什么……”长公主心里迟疑。
“周公公,皇上醒了,正找您呢……”周公公正跟长公主这回禀着,殿内伺候皇帝起身的小宫人连忙跑了出来道。
“哦,长公主,皇上他醒了,您也请随老奴进去吧。”周公公闻声连忙迎着长公主进殿。
“长公主,您稍等,奴才先进去伺候皇上更衣。”周公公将长公主请在座上,然后立刻进去朝皇帝回禀。
“主子,您……醒了……”周公公看着皇帝仍旧有些疲惫的神色,小声道。
第六百九十四回 功成身退?
“呼……不睡了……”皇帝是累,可是心里装着事,如何也睡不安稳。
“皇上,长公主来了,奴才把她请进了外殿。”周公公知道长公主能成为皇帝心中烦闷的良药,便立刻回禀道。
“你去请长姐了?”皇帝皱眉。
“不是奴才,是长公主自个来的,说是新年新气象,定要见见您才好。”周公公笑着回道。
“呼……到底是长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