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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血流过来了,韦幼青只觉得全身发紧,后背直冒寒气,他分明感觉到有未知的危险在向自己靠近。可他依然不敢动,左边的那群人如猎人一般盯着他。
突然,韦幼青觉得自己身下一阵颤动,接着他被一人抱起,炎炎夏日,那人的手却冰凉,和韦幼青后背紧贴的前胸也冷冰冰的,且没有气息,如同鬼魅。
韦幼青以为会有人追来,却没有。夜色里只有这个人抱着自己,如御风而行,飞速的隐匿于黑暗中。
也不知跑了多久,韦幼青觉得突然被那人抛出,他急忙睁开眼睛,眼前熟悉的景物飞快的向自己扑面而来,竟然是半山山庄。韦幼青与绎心这次来到洛阳,就住在半山山庄,那人等于是把韦幼青送回了家。
韦幼青飞快的下坠至半山山庄密林上空,借着树枝,韦幼青稳住身形,急抬头往上看,却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韦幼青滑下树,往山下走去。密林里没有路,蒿草与野花散落在高大的树木间,偶有一只小松鼠或者小鸟露露脑袋,又被人的脚步声惊跑了。
越往山下走,林子越稀疏,待到了山下的石子路旁时,几乎只剩下夏天疯长的野草,遮盖住了冶丽的野花。半山山庄地处万泉山的山腰处,除了半山的温泉和山脚下的梨林,其他地方都是万泉山上原有的密林。萤火虫半空中飞来飞去,凉风习习,送来阵阵松子的清香。
横过那条通往梨林的石子路,对面又是一个山坡。山坡很陡,上面是用石头随便铺就的台阶。有的石头松动了,不小心就会滑一跤。
上了这个山坡,一座嶙峋料峭的假山挡在中间。绕过过了这座假山,眼前豁然开朗,虽然地面依旧是石头铺就,可打磨的极为光滑,颜色也是用心拼过的,几座小小的白墙乌瓦的屋舍掩映在苍翠欲滴的翠竹中间,其中有一座屋舍里面,昏黄柔和的灯光从窗棂里透了出来,洒落在外面的翠竹上。
韦幼青此次来洛阳,是带了喜好到处逛逛的宽姐的,这个有灯光的屋舍,正是宽姐的住处。
韦幼青看了看另外几座黑灯瞎火的屋舍,知道是绎心带着阿宾出去访友还没有回来。
韦幼青犹豫片刻,他想去找宽姐说说今日之事,又担心翼哥儿睡了,自己去敲门遭宽姐嫌弃,上前极轻的敲了敲门。只听得里面宽姐高声大嗓的叫道:“谁呀!偷偷摸摸!”
韦幼青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放心的推开门,见宽姐把翼哥儿放在大炕上,正乐呵呵的逗弄松鼠玩。
宽姐一见韦幼青,嘴巴立时张成了圆形,惊问道:“你怎么了?从哪里弄得一身的土!”
韦幼青看看身上,的确如宽姐所言,他的身上全是土,还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韦幼青做了个鬼脸,把今天的遭遇对宽姐讲了一遍,宽姐不许他上炕去坐,他也不以为意,在炕下的脚榻上坐了。
“宽姐,你听说过这种巫女吗?”
“巫女?”宽姐笑起来,“这不是什么巫术,是摄心术。”
“摄心术?”
“是啊!我以前在华府,听家里人说起过。在江南的天石山上,有许多的修士,分成不同的帮派。其中最厉害的两门,一门是宛瑜他们那一门,是截门,这一门修道作妖,走的是法术炼丹炼宝一路。还有一个叫心门,门里全是女子。不过心门以巫医给人看病为主,并不屑于旁门左道,不到万不得已,禁止门人使用摄心术迷惑他人。这个灵儿为什么要用摄心术迷你的心神,我就不明白了。”
说到这里,宽姐不屑的睨了韦幼青一眼,“莫非她有不得不的理由?这个灵儿,听起来是不卖身的,你不会是……”
韦幼青品出了宽姐话中的意思,怒道:“宽姐!她卖不卖身与我何干……”
宽姐情知自己这是无凭无据的瞎猜了,见韦幼青生气,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子前,拿出一件秋香色丝袍,递到韦幼青面前道:“这是我估摸着翼哥儿的身材做的,你拿去换上吧!”
“翼哥儿?”韦幼青先是一愣,旋即明白宽姐的意思,她说的这个翼哥儿,指的是她自己亲生的儿子。
韦幼青见宽姐眼圈红了,心里不忍,原先那份气恼荡然无存。他接过丝袍,一看就知道这袍子做的极其用心,用料上乘,针脚细密,袖口领口都绣着精致的银色滚边。
韦幼青转到里屋去换下外面的破衣服,见后背上反而没有太多的泥土,想是在那个救自己的神秘人身上蹭干净了。韦幼青回忆着那人冰冷的身体,想着是什么样的身法会从地下冒出来。
………………………………
第四百五十五章 杀人命案
“米粒儿,”韦幼青心里掠过这个名字。能遁地而行,身法这么快,又肯出手救自己的,在洛阳城,只有这个人了。
韦幼青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堂屋,见翼哥儿又开始困的前仰后合,识趣的告辞。出了宽姐的门,见另外几个屋舍的灯已经亮起,显然是绎心回来了,心里欢喜,急忙上前去敲门。
绎心出来开门,他显然是喝过酒,脸色红润,身上有葡萄酒的清香。韦幼青心里奇怪,绎心去哪里喝酒?又是从哪里回来的?洛阳城的宵禁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地方盘查很严。若说绎心轻功卓绝,可阿宾却是坠脚的很。
“绎心叔,在哪里吃酒?”
绎心一愣,把韦幼青让到炕上坐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笑着反问道:“幼青,今天去章府,可还顺利?”
“章府倒是没什么,只是……”韦幼青把自己在清平坊的遭遇说给绎心听。
绎心皱眉道:“胡先生身边,一直都有这个叫灵儿的女孩儿,她会巫术胡先生倒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他知不知道这个灵儿竟是另有来头。幼青,你觉得这个灵儿会是哪一方的?”
韦幼青摇了摇头,道:“我对京城不熟,不知道那个花园子是谁家的。不过,照当时的情形,我怀疑是有人被杀了,他们想嫁祸于我。”
韦幼青想了想当时情形,后怕的说:“我估计,他们十有八九是冲着辰王殿下来的,不然米粒儿才不会冒险救我。不过,若不是米粒儿救我,想想当时的情形,真的是动也不行,不动也不行。”
“我想,说不定明天就有信息透露出来了。想要赖给辰王府的杀人命案,死的一定是个大人物。这几天你不要出门,让我们的人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听绎心提到“我们的人”,韦幼青又想起刚才绎心不肯回答自己的那个问题,“绎心叔,今天你带着阿宾去看谁了?外面宵禁那么严,你们怎么回来的?”
绎心嗔道:“怎么?审起你叔叔来了?好重的疑心病!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不能不说。我带阿宾去见胡先生了,在粤华酒楼吃酒。宵禁?”绎心嗤之以鼻道,“你觉得这能难倒我们吗?”
韦幼青语塞,的确,义父绰号“土行孙”,绝不是浪得虚名。他心里虽然依然有疑惑,可也知道没道理怀疑忠心耿耿的绎心,就算他有隐瞒的地方,也绝不会对自己有恶意。
故而韦幼青歉意说道:“是幼青多心了。今天胡先生说什么了吗?要不要把灵儿的事给他提个醒?”
绎心沉吟片刻,道:“暗里试探试探,提个醒吧,胡先生与咱们,不完全是一路。不过,要说他为了对付辰王,就把你抛出去,我是再也不能相信。”
绎心叹息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呢?”
韦幼青却不这么想,他说:“我觉得胡先生不会这么做。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不会挑清平坊动手。”他不知道绎心是不是知道狐族的事,不便多说,想回去歇息时又想起一事,“胡先生有个小徒弟叫阿桃的,绎心叔有机会帮我问问。”
“阿桃?”绎心狐疑的问,“什么样的一个人?”
韦幼青心里却忸怩起来,脸也不由得红了,他不好意思的说:“就是一个小女孩儿,胡先生的女弟子……”他情急之中,为自己要寻这个姑娘找到一个理由,“婧宝掉进水里,多亏了这位阿桃姑娘相救。她好像家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绎心心里有些明了,他撇嘴笑了笑,道:“知道了。会帮你问的。怎么,又看上一个姑娘?你这个样子,实在怪不得惜间姑娘生气……”
韦幼青急得满脸通红,辩解道:“哪里说的到什么看上看不上?阿桃是个九岁的小姑娘,绎心叔你怎么能这么说?”
绎心听说,想着是自己误会了,嗔道:“这能怪我吗?你看看你那样!任谁见了,也得和我一样想!”
韦幼青支支吾吾的不再答话,好在绎心有些酒意,头有些晕,不愿管这些闲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各自回屋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韦幼青醒来时,绎心已经出去了。连宽姐都由山庄看园子的雇了辆车,带着在洛阳各处玩耍。阿宾却没有出门,在山庄里陪着韦幼青。
韦幼青问了阿宾他们昨日出去会朋友的事,与绎心说的都对上了。可韦幼青的疑惑依旧未解,这阿宾回答起自己的问题来,怎么像对口词一样,准备的天衣无缝?分明是绎心和他串过话的。
当下也不再多问,以前来洛阳时他们都住在品庭居,半山山庄却是第一次来,前几日总是出门办事,今天干脆仔细逛一逛。
在这几处屋舍的北边,就是温泉池,沿着被花树遮盖的通幽小路,可以看到一座高大的由白石盖起的三间大厅,大厅由十二根粗大石柱撑起,石柱光鉴可人,上面雕着精美的花朵。在石柱与石柱之间,白色的帷幔随风轻轻的飞舞。
“这里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啊!”韦幼青边说着,边踏进厅内。穿过大厅,前面雾气腾腾,热气扑面而来。想是温泉池了。
打开厚厚的门帘,里面的温泉池亦是半露天的,一个小侍女听到声音,急忙从里面的屋子里出来迎接。
“这要怎么泡?外面看得见的。”
小侍女听韦幼青如是说,掩口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里四面都有防风帘,拉上以后,不要说这夏日里防着被人看见,到了冬日,外面的风根本吹不进来。”
韦幼青虽然被小侍女嘲笑了,可他见这小侍女娇憨可爱,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问道:“你是在这里面服侍的吗?平时住在这里?可如今夏日好热……”
小侍女笑道:“只是这池子里热,住的地方不热的。”说着,主动打起身后的帘子,请韦幼青过去看看。
韦幼青随小侍女走进帘内,果然帘内帘外两重天地。帘内是一排整齐的屋舍,且厚厚的帘子阻挡住热气,反而有些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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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梨林风波
韦幼青笑道:“这里倒是比我的屋子还有舒服些。想着到了冬天,把帘子打起来,屋子里面比前边那些屋舍里,又不知舒服多少倍了。”
小侍女笑道:“这里只是我们这些下人住的屋子,前面才是主子们休息的地方,公子要不要奴婢引路?”
韦幼青兴致盎然的笑道:“好啊,你带路,我们过去看看。”
这排屋舍的中央,是一个圆形花门,韦幼青随着小侍女穿过这道花门,里面有一条窄窄的过道,一溜三间屋子排开,两边的屋子开有窗户,因现下没有人住,都紧闭着。中间的屋子,除了窗户,还有一个极小的门。
进了门才知道这个小门是三间屋子的后门,绕过一张紫檀素屏,是一间宽大的堂屋。正面挂了一幅王羲之的字,下面摆了一张紫檀大炕,炕上一几,几上放着香炉,袅袅青烟从香炉里向四下里飘散,淡淡的梨花香气四溢。
“这里没有人住,也要点香吗?”
“是的,这是时先生吩咐的。”
韦幼青嗅了嗅,“这是梨花香吗?四季都要点这种香?义父喜欢这种香?我却是不知。”
“公子说的是,这正是梨花香。每年梨花开放时,时先生都会到半山山庄来,把梨林里的梨花采摘一些做成香饼,像这样的小香炉,用不了多少的。公子觉得香,只是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罢了。”
韦幼青点点头,心里有一丝怅然,为义父觉得心痛。他没有再说什么,顺着一侧的门,分别进入两边的暖阁。两个暖阁皆用屏风隔开内外两间,内设床帐,外设书房,两个暖阁摆设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东暖阁屏风是梅兰竹菊,西暖阁屏风是花开富贵。
“平时都是何人住在这东西暖阁?”
“从奴婢到这里来开始,这两间屋子就没有住过人。”
“义父回来也不住吗?”
“时先生住在梨林木屋。”
韦幼青听了,轻轻叹息一声。他无法明了时文儿,得不到的女人,忘了就是,何苦这样苦着自己?莫非就像灵儿所言,“心里有人,总归是满的”?
韦幼青心里一动,若是自己昨日是为了这句话才被灵儿的琴声摄住心神,难道自己将来也与义父一样,碰到心爱的女人,也会这样苦自己?
韦幼青急忙甩了甩头,自己将来遇到事,要怎么做难道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吗?
韦幼青从大门里走出堂屋,外面繁花似锦,假山亭台,曲径通幽。韦幼青顺着曲折迂回的小路走下半山,顺着石子路往北,来到万泉山下的梨林。
梨树上已经挂果了,随风送来梨子的清香。韦幼青信步走进梨林,对身后的阿宾说:“有成熟的梨子吗?摘一个尝尝。”
阿宾正有此意,他四下里张望了张望,认准一棵,飞快的爬上树去。珍珠岛上的半大小子,爬树如履平地,很快阿宾爬到树梢,摘了上面成熟的梨子往下扔。
一个园丁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不知树上何人,刚要呵斥,看见树下的韦幼青,连忙换了一副笑脸:“韦公子,这里的梨子时先生不许摘。”
韦幼青不搭理他,用手帕擦拭干净梨子,“咔嚓”一声咬下一大口来。阿宾见韦幼青不搭理那园丁,继续摘了梨子往下扔,直到把这棵树上成熟的梨子摘光才跳下树来。
韦幼青把用衣服下摆兜住的梨子丟到阿宾的怀里,阿宾也学着韦幼青的样子,用衣摆兜着梨子边走边吃。
那园丁见状心里气恼,见韦幼青依然手搭凉棚往树上瞧,说道:“两位公子吃这些就行了,若是摘的多了,时先生回来会看出来的。”
韦幼青嗤之以鼻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本来没有打算继续摘梨子,却因讨厌这园丁聒噪,看准一棵树,飞身窜了上去,动作干净利索,树上连树叶都纹丝不动。阿宾在树下咬着梨子连连叫好:“好!小酋长,你这手功夫得教给我!”
“没问题!”韦幼青哈哈大笑着答应,“得拜师才行。”
阿宾听了,真的跪下磕了个头,连呼“师父”,韦幼青笑道:“起来吧!”又扔下几个梨子来:“接着!师父赏你的!”
阿宾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梨子在啃,另一只手兜着衣服下摆,又从地下刚刚站起,冷不丁的韦幼青几个梨子一并砸来,慌乱中不知如何去接,两只手一松,反而撒了一地。
园丁见他们二人连吃带拿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拿着梨子砸人玩,气的脸都紫了,他怒道:“你们两个做什么?时先生不许摘梨林里的梨子,你们吃几个也就罢了,还这般糟蹋!”
阿宾辩解道:“老头儿,你不要瞎说好不好?这梨子熟了,我们吃几个,就算是时先生在这里,也不会像你这样啰嗦。再说我们哪里有糟蹋?”
园丁指着一地的梨子,怒道:“这扔的满地都是,还说不是糟蹋!”
阿宾还要再说什么,韦幼青已经跳下树来,劈脸就给了园丁一个耳光,园丁没有想到他会打人,被一巴掌打得趴在地上。
这一巴掌打出去,不仅仅是阿宾,连韦幼青自己都愣住了,他刚才被树下二人的争执吵得心烦意乱,跳下树来,本意是要为二人调停,不想竟然动了手。
韦幼青明白这是被陈先生说中了,看来冰崖之行刻不容缓,其他的事,都要靠后了。别的事也就罢了,有些可以缓一缓,有些可以让别人去做,唯有寻找阿桃一事,只怕这趟洛阳之行要落空了。
那园丁挨了一耳光后不敢再说话。他本是扯着时文儿的大旗,不许这里的人摘梨子,好自己偷偷运一些出去卖。时文儿虽然知道这样的事发生却并不想关心,反正他种梨子就是为了看它们自生自灭,亦如他心里那份牵念。
韦幼青是生意人,亦深窥其中奥妙,本也懒得理这些事,如今见园丁挨了打却畏缩起来,心里不喜,存心想把他撵走,换成自己的人,故而借着刚才打人一事发作道:“小爷的果林,小爷吃几个,要你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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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梨林秘道
那园丁见韦幼青目露凶光,更加缩成一团不敢出声。韦幼青从袖中掏出五颗金锭,扔到那园丁面前,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