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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下车的地方,是个农家大院,外面院子甚是宽大,他们的大车,是直接跑进大院子来的。院子里很干净,冲着堂屋的地面上铺着砖,西边盖了一个小厦子开着门,能看见里面摆放着一些农具。院里再远处可见猪圈,牛圈,羊圈,旁边开了几块菜地,用篱笆和这边住人的地界隔开。
众人随着饭香,跟着农妇走进屋里来,这堂屋很大,沿着墙一周圈的火炕,炕上铺着席子,席子上隔着几步远就摆一张几,每张几上都放着几个大海碗,和一个大箩筐,碗里是热腾腾的羊汤,筐里是香喷喷的饼。一群人看到吃食,眼睛都绿了,扑过去,端汤拿饼,没头没脑的往嘴里塞去,陈阿贵吃的急了些,噎得直仰脖子,再喝一口热汤冲下去,肚里接着有了食垫底,一周遭的身子都暖了下来。试试火炕竟然是热的,更是如获至宝,跳上火炕,“呼噜呼噜”的吃喝起来。
吃饱喝足,这些半条命的人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或坐着或躺着,在那烧得热乎乎的炕上歇息。那穿着黑羊皮大袄的汉子走进来,他已经摘了头上的皮帽,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来,浓密的眉毛几乎连在一起,炯炯有神的眼睛精光四射。竟然是许巍然。他一进门,就问众人道:“吃饱了吗?”
众人都齐声说:“吃饱了!”
陈阿贵说:“东家,您可真是好心人,这活没干,先给吃了这么一顿饱饭,要是没东家这顿饭,别说干活,人直接撂下了!没说的,咱们都得好好给东家干活!”
大汉哈哈笑起来,多看了一眼陈阿贵,说:“好!爽快人!只要大家好好干,不要说羊汤大饼,就是房宅女人,还有什么不能挣来呢?今天不早了,明天大家跟我上车,咱们干活去!”他看看众人都摸着肚子,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更是乐得笑起来:“放心!这回是两辆车!挤不着肚皮!”
众人都笑了起来,连着这么多天的冻饿,炕又那么热,那农妇又抱出许多棉被来,众人一挨炕,就“呼呼”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粥和蒸饼,众人闹哄哄的跟着许巍然,走到院子里,果然停着两辆骡车,许巍然还是昨日的打扮,前边车旁坐着的赶车人,亦和许巍然同样的装扮,只是更清瘦一些。
众人上车,也不知道自己被拉到什么地方,也不关心。差点饿死的人,烂命一条,谁想加害自己只要在边上看热闹就行。这样的鬼天,如果不是遇到这个东家,只怕他们谁也熬不过昨天。现如今吃饱还魂,身上不再那么冷,车里又不似来时那么拥挤,俱都说着荤段子,唱着荤小调,神仙日子了。由着车子拉着自己,去哪里都行。
及至到了地方,下了车,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风雪刮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只知道自己身处大山深处,可是分辨不出究竟是那座山。原来许巍然为保险起见,昨天赶着车在大山里兜了个圈子,再加上他的落脚地也不在官道上,风雪交加,所以这些人只知道自己在山里,却不知道依旧在万泉山。
许巍然把盖在通道入口处的伪装打开,露出里面的山缝,交待了工作,分发工具,众人都是干惯了活的,东家答应按一天一百文钱支工钱,管吃管住。这样的鬼天,这么好的活哪里找去?就算是平时活计好找的时候,一天能混个肚圆就不错了。于是众人纷纷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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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剪除奸细
时文儿开山挖洞,主要还是靠机括,人力只是辅助。何况找人伕来挖的,只是山体上的通道,真正细致部分,还是要自己细心打磨。因而十天以后,这个通道就打通了。通道前后都是白皑皑的山,看不出是在哪里。
许巍然在完工之日,带着这群工人,回到下处,特意让老板上酒,结算工钱。十天活,一人一贯钱。
众人虽然拿了钱,可心里都不舍得的很。别的不说,今个儿离了这个地方,明个儿想找这么个舒服地方睡觉是不能够了!是以都闷闷的喝酒。
陈阿贵打破沉默,问道:“东家,不知道东家还有其他的活计没有?给咱们说一个,这些天跟着东家混,东家是个实诚人,俺陈阿贵也不含糊,只要能吃饱穿暖,咱靠力气活命的人,不惜力!”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许巍然笑道:“不瞒大伙儿说,我是雷州人,在那里有几条船,平时就把这些船租出去,我靠着这些船的租金,还有收了鱼往外卖讨生活,你们虽然不惜力,可离了这京城,去偏远的岭南,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坐在陈阿贵身边的一个叫钱柱子的人问道:“既然东家是岭南人,跑到京城来开山做什么?”
许巍然一惊,原来这里面还是有人发觉,开山是开的洛阳的山。因而不动声色的笑道:“咱们现在不在洛阳,在阳城。”
钱柱子不再说话,陈阿贵看了钱柱子几眼,对许巍然说:“东家,我陈阿贵就这烂命一条,要不是这次遇见东家,早饿死冻死了。我也没啥子婆子娃子的坠脚,以后就跟着东家混了!”
除了钱柱子,其余人也跟着陈阿贵一起嚷嚷起来,愿跟着许巍然去雷州讨生活。
许巍然端起酒碗,道:“好!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一起讨生活的好兄弟!好兄弟干了这碗酒!”
众人一起干掉这一大碗酒,钱柱子说:“东家是好人,只是我家里还有老娘和女人,我走不得。我敬东家一碗酒。”说着,端起酒缸,给许巍然倒满,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许巍然看着他喝完不以为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跟不跟我干都是好兄弟!”说完,端起酒碗来就要喝。
不防旁边的陈阿贵打了个打喷嚏,鼻涕一下子喷入许巍然的碗里。他急忙把许巍然的酒碗接过来,一扬手泼在地上,连连的给钱柱子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钱兄弟,我给你满上,敬你一碗赔不是。”
钱柱子笑道:“不用了,只要东家不生气,陈大哥给我赔什么不是?”
许巍然看看二人,笑道:“好了,自家兄弟,打个喷嚏还赔起不是来了。这天也不早了,明日还要上路,钱兄弟还要赶回家伺候老娘,各自歇了吧。”
众人听了,纷纷附和。招呼那农妇过来,收拾了炕桌。许巍然回自己房歇息,这里众人也都睡了。
到了夜里,风又刮起来,在这山坳子里呜呜咽咽的,甚是凄凉。有风从门缝里灌进来,众人俱都裹紧了被子蒙上头,睡得沉沉的。
却见钱柱子悄悄的爬起身,背上包袱,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走去。他悄悄打开门,一股冷风夹着风雪吹进来,差点把他吹了个趔趄。他急忙使了使劲推门出去,顶着风雪出了院门。
雪下得很大,出了院门就是白皑皑一片,根本分不清路在哪里。他凭着记忆分辨了一下方向,出了门往北走来。
“钱兄弟,这老天可真不帮你,天天的下雪,天天做那么多的记号也没有用啊!”
转眼快看不见院子门了,钱柱子刚要松口气,冷不防,许巍然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吓得他抬头寻找,一片白茫茫中,许巍然依旧穿着那件黑皮袄,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
钱柱子急忙转身就跑,没跑多远,陈阿贵从院门里追出来,四处张望着,正看见钱柱子跑过来,追上去骂道:“老子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敢暗算许大哥!你以为你下毒老子没看见?”
钱柱子“呸!”了一声,“什么许大哥,他是反贼!他在京城开山,还不承认!你再跟着他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跟我回巡防司报信,可以领赏钱!”
陈阿贵也“呸!”了一声,说道:“老子只知道若不是许大哥,老子就冻死饿死了!老子还知道,今天你害死许大哥,明天我们这些人还会冻死饿死!连活都不让活了,反他娘的又怎地!”
说着,他恨恨的冲上来,扑向钱柱子。
那钱柱子暗暗操短刃在手,站着不动,只等着陈阿贵扑近,给他致命一刀。同时留神听后面许巍然的声音。
可也许是风雪声太大了,许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钱柱子不敢转身,前面还有一个不要命的陈阿贵。转眼间陈阿贵已到眼前,钱柱子刚要举起手里的刀,突觉颈间一麻,他顿觉全身无力,手里的刀接着落地,人也倒了下去。
陈阿贵惊愕的看着钱柱子,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倒地,可他却知道,如果不是钱柱子突然死了,那死的就是自己。许巍然走过来,拍拍陈阿贵的肩膀,夸赞说:“好小子!细心机灵有勇气!敢不敢跟着东家干?”
陈阿贵一下子跪倒在地:“阿贵愿意!为了活命!为了有饭吃!阿贵愿意永远跟着许大哥!”
许巍然扶起陈阿贵,和他一起走回院子,钱柱子的尸体在雪地里迅速的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堆破衣烂衫,随着风雪,被深深的埋入地下。
第二天,众人醒来,不见了钱柱子,也没当回事,以为他回家了。众人吃完早饭,又把老板娘准备好的干粮带在身上,收拾东西,跟着许巍然去雷州。
于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季节
里,所有人都拥裘围炉之时,从万泉山到洛阳的通道被打通了。清理下来的石头,堆放在洛阳一侧的山崖底下,只等着开春化冻,在山脚下修建温泉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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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你是我的
等所有的收尾工作做好,已是早春时节,虽然万物还没有抽新枝,冰雪却都已经熔化了。时文儿和窦秉文带着胡灵均来看他们一冬的杰作,可胡灵均眼前所见,却只有一堆乱石。
他微笑看着二人,知道其中必有诀窍,二人在卖关子。果然,时文儿呵呵一笑,走到那黑黝黝的山崖底下,把脚伸入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只听“哗”的一声轻响,一块光滑的石壁突然翻转,露出一个个的凹槽,顺着山势,形成一架石梯。
这个石梯通向悬崖高处,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很笨,都可以爬上这个梯子。
时文儿前面带路,胡灵均走在中间,窦秉文带路。爬到石梯顶端的时文儿压住一块山崖上稍稍凹进去的地方,“啪”的一声,仿佛是机关脱扣的声音,山崖上裂开一条缝。
时文儿推开石门,三人走了进去。石门在身后再次关闭了。只见这里与第一次见到的只容一人通过的裂缝不一样,这个通道三个人并排通过也不觉得拥挤,石壁光滑,上面每隔几步,就有放置火把的孔洞。
三人顺着通道往前走,半个时辰以后,走到一堵墙前,时文儿打开墙上的一个方形瞭望口。看到外面没有人,他才依前法把石门打开,外面即是万泉山。
山中寒冷,大多数地方还覆盖着积雪,只是这个石门位于向阳的一面,出了石门,可以看到积雪已化,覆盖着一层干草的山崖已经呈现出来。
石门关闭,与山崖融为一体。胡灵均所见,正是郑誉准备建宅院的锦瑟地的西郊。只是锦瑟地大部分还覆盖着积雪,郑誉圈地的篱笆倒是清晰可见。
时文儿笑道:“等下个月,这万泉山的里外,都要开工建宅院,只是这薄薄的山体相隔,谁也不知道这两处工程,都为了一个目的。”
胡灵均笑道:“首领这手笔真是不小,这山体看起来薄,真的要打通,还是不容易。”
时文儿说:“这些都是窦大哥做的,我只是嘴上英雄。”他转向窦秉文,不放心的问,“那些修地道的人……”
窦秉文道:“都妥善处理了。”
时文儿点点头,胡灵均自然明白这个“都处理了”是什么意思,不由黯然。
窦秉文看到胡灵均神色有异,道:“胡先生误会了,谷米教需要人手,只凭咱们几个人怎么够呢?咱们在岛上开盐场,开了盐场还要拿出来卖,需要人干活。这些人都是这个冬天差点饿死冻死的人,不要说只是卖卖私盐,就算真让他们杀官造反,他们也干。许大哥带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时文儿从万泉山回到家,一进店门,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少年盘腿坐在榻上,背对着他,咯咯笑着和静心掷骰子玩。谁输了就在谁脸上画一道,那个拿着笔按着静心要给他画胡子的小少年,不是赵离梨又能是谁?
时文儿不由笑逐颜开,从心里一直笑到外面来。自打开始下雪,赵离梨就很少到他这里来。静心一看见时文儿回来,像是得救了一般,大呼小叫着:“大哥救我!”
赵离梨不依不饶:“你少诳我!我都让你画了,你一个大男人耍赖皮!”按住静心,在他的嘴唇上方画上一撇胡子,才算了事。
静心的额头上被画了三道皱纹,再加上这撇胡子,怎么看都滑稽的很。时文儿呵呵笑起来,赵离梨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只见她的脸上比静心好不了多少,脸蛋儿、鼻尖和下巴上各被画了个圈圈,像个戏台上的小丑。她却忘记了这事,扔掉画笔,站起来就扑到时文儿怀里,又哭又笑。
时文儿亦是激动不已。这么久不见,赵离梨又长胖了一点,身子软软的,慢慢的透出成熟的韵味,小脸蛋儿白里透红,像一个成熟的大苹果。时文儿也不管她脸上的墨迹,用脸在她脸颊上蹭来蹭去,和着赵离梨激动的泪水,两个人成了一对大花猫。
绎心远远的端来一盆水,咳嗽了一声,走了出去。时文儿和赵离梨看着对方的模样,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两人走到水盆旁边,互相用手巾帮对方擦干净脸,又一起来到后院厅堂,依旧坐下原来的暖炕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良久,时文儿才幽幽的说:“我们阿梨,更漂亮了。”
赵离梨羞红了脸,粉颈低垂,幽怨的低声埋怨道:“都不去看人家!人家好想你!”
时文儿哭笑不得的说:“我去哪里看你呀,我没有官身,进不了你家门。”
赵离梨说:“我要哥哥给你官做。”
时文儿脸沉了沉,他要是想做李煻的官,早就做了。他知道有个官身好做事,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拍拍赵离梨饱满的脸颊,温柔的笑道:“不用了,这官身又不是礼物,哪里能随便给人?再说我是游侠,自在惯了,有官身不自在。你想我了,就来看我嘛!一冬天都不来看我。”
赵离梨苦着脸说:“太冷了!一出门,觉得鼻子都要冻掉了!我怕冷。”
时文儿怜惜的把她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轻声笑道:“原来我们阿梨怕冷啊,那正好啊,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在京城的北郊,有温泉。我想在那里建一个温泉别墅,你这样怕冷的人,最该进去泡一泡。”
赵离梨一听时文儿说要建温泉别墅,拍手叫好,好奇的嚷嚷着:“我要去看看嘛!在哪里呀!”
时文儿笑道:“好啊,我现在带你去看,只是这只是我一个打算,房子还没有建,你不要失望才是。”
赵离梨却兴致勃勃的拉着时文儿就走,边走边嚷嚷着:“我要是看上了,你要把别墅送给我,不许心疼!”
时文儿笑道:“好,无论你看上看不上,这座别墅都是你的,你是女主人,你说了算。”
赵离梨开心的偎依着时文儿,娇嗔道:“什么嘛!就会占便宜,连你都是我的,当然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什么送不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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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梨林木屋
时文儿连连点头称是,两人一起来到半山温泉,可眼前只是一座座起伏的山包,上面满是树木。她失望的说:“这里地势这么起伏不平,却要怎么建房子?”
时文儿笑道:“咱们又不是要建什么大宅院,只是喜欢这山中温泉,才想着要开出来泡温泉而已,房子什么的,倒没什么打紧。这山中有的是树木,锯下来用圆木盖几座木屋,再垒个马厩即可。这样花费不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山地,户部会怎么给咱们要价钱。”
赵离梨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笑道:“这里是无主荒山,要什么钱?按我朝律法,开发荒山,是有奖励的。”
时文儿笑着看了看赵离梨,呵呵笑道:“阿梨,律法上说的是开荒种地,咱们是建房子,不是一回事。我要是这么给户部郎官去说,他们要气疯了的。”
赵离梨拿手里的马鞭子轻轻戳了他一下,笑道:“你傻呀!难道你不会种点果树什么的?既然你想养马,总要吃草吧?种点苜蓿草什么的总行了吧?你不用管,这是我的别墅,我哥哥现如今管着户部,我跟他说就是。他敢要钱,我拿马鞭子抽他。”
时文儿莞尔一笑,调侃道:“怪不得当年那么多男人去当武皇面首,有个厉害女人罩着就是好……”他还没有说完,赵离梨生气的拿马鞭作势要打:“你敢再这么说,我就打你!”
时文儿急忙举起双手,护住脑袋,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