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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史》皆
有之。能获免者,盖十无一二。原注:唯左丘明、裴子野、王劭无此也。
又叙事之省,其流有二焉:一曰省句,二曰省字。如一无“如”字。《左传》宋华耦来盟,称其先人得罪于宋,鲁人以为敏。夫以钝者称敏,原注:鲁人,
谓钝人也。《礼记》中已有注解。则明贤达所嗤,此为省句也。《春秋经》曰:“陨石于宋五。”僖十六。夫闻之陨,视之石,数之五。加以一字太详,减其一
字太略,求诸折中,简要合理,此为省字也。其有一无“有”
字。反于是者,若《公羊》当作“谷梁”。称郄传作“却”。克眇,季孙行父秃,孙良夫跛,齐使跛者逆《谷梁》作“御”,下同。跛者,秃者逆秃者,眇
者逆眇者。盖宜除“跛者”已下句,旧作“字”,误。但云“各以其类逆”。
旧多“者”字。必事加再述,则于文殊费,此为烦句也。《汉书。张苍传》云:“年老,口中无齿。”盖于此一句之内去“年”及“口中”可矣。夫此六文
成句,而三字妄加,此为烦字也。然则省句为易,省字为难,洞识此心,始可言一有“于”字。史矣。苟句尽余剩,字皆重复,史之烦芜,职由于此。
盖饵巨鱼者,垂其千钓,而得之在于一筌;捕高鸟者,张其万且,而获之由于一目。夫叙事者,或虚益散辞,广加闲说,必取其所要,不过一言一句耳。苟
能同夫猎者、渔者,既执而此三字恐有讹脱文,当是广置之义。罝钓必收,其所留者唯一筌一目而已。则庶几骈枝王《注》云:诸本作“胼胝”,误。尽去,而
尘垢都捐,一作“陨”。华逝而实存,滓去而渖在矣。嗟乎!
能损之又损,而玄之又玄,轮扁所不能语斤,伊挚所不能言鼎也。
夫饰言者为文,编文者为句;句积而章立,章积而篇一多“目”字。成。
篇目既分,而一家之言备矣。古者行人出境,以词令为宗;大夫应对,以言文为主。况乎列以章句,刊之竹帛,安可不励精雕饰,传诸讽诵者哉?自圣贤述
作,是曰经典,句皆韶、夏,言尽琳琅,秩秩德音,洋洋盈耳。譬夫游沧海者,徒惊其浩旷;登太山者,但嗟其峻极。必摘以尤最,不知何者为先。
然章句之言,有显有晦。显也者,繁词缛说,理尽于篇中;晦也者,省字约文,事溢于句外。然则晦之将显,优劣不同,较可知矣。夫能略小存大,举重明
轻,一言而巨细咸该,片一作“三”,非。语而洪纤靡漏,此皆用晦之道也。
昔古犹云“古昔”。文义,务却浮词。《虞书》云:“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德盛、民戴皆见。《夏书》云:“启呱呱而泣,予不子。”忧国、忘家
皆见。《周书》称“前徒例戈”,“血流漂杵”。纣虐、民愤皆见。
《虞书》云:“四罪而天下威服。”凶德、公心皆见。此皆文如阔略,而语实周赡。故览之者初疑其易,而为之者一无“者”字。方觉其难,固非雕虫小技
所能斥苦旧作“斥非”,于文不顺,当是“斥苦”之讹。其说也。既而丘明受旧作“授”。经,师范尼父。夫《经》以数字包义,而《传》以一句成言,虽繁约
有殊,而隐晦无异。故其纲纪而言邦俗也,则有士会为政,晋国之盗奔秦;政善可知。刑迁如归,卫国忘亡。安集可知。其款曲而言事也,则有此下诸本多讹,
群注在后。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勇闷可知。
三军之士,皆如挟纩。感悦可知。斯皆言近而旨远,辞饯而义深;虽发语已殚,而舍意未尽。使夫读者望表而知里,扪毛而辨骨,睹一事于句中,反三隅于
字外。晦之时义,不亦大哉!洎班、马二史,虽多谢《五经》,必求其所长,亦时值斯语。至著高祖亡萧何,如失左右手;《史记。淮阴侯传》。
倚任可知。汉兵败绩,睢水为之不流;《史记。项羽本纪》。败形可知。董生乘马,三年不知牝牡;专业可知。翟公之门,可张雀罗,凉态可知。则其例也。
自兹已降,史道陵夷,作者芜音累句,云蒸泉涌。其为文一作“史”。
也,大抵编字不只,捶句皆双,修短取均,奇偶相配。故应以一言蔽之旧脱“之”字。者,辄足为二言;应以三句成文者,必分为四句。弥漫重沓,不知所
裁。是以处道旧本作“承祚”,误。受责于少期,原注:《魏书。邓哀王传》曰:容貌姿美,有殊于众,故特见宠异。裴松之曰:一类之言而分以为三,亦叙属
之一病也。子升取讥于君懋,原注:王劭《齐志》曰:时议恨邢子才不得掌兴魏之书,怅怏温子升,亦若此而撰《永安记》,率是支言。
“支言”,旧讹“六言”。非不幸也。
盖作者言虽简略,理皆要害,故能疏而不遗,俭而无阙。譬如用奇兵者,持一当百,能全克敌之功也。若才乏俊颖,思多昏滞,费词既甚,叙事才周;亦犹
售铁钱者,以两当一,方成贸迁之价也。然则《史》、《汉》已前,省要如彼;《国》、《晋》已降,原注:《国》谓《三国志》,《晋》谓《晋书》也。烦碎
如此。必定其妍媸,甄其善恶。此下似有脱句。夫读古史者,明一作“阅”。其章句,皆可咏歌;对晦而言,故须求明也。“明”字胜。
观近史者,悦一作“得”。其绪言,直求事意而已。意无余蓄,惟言句可悦耳。“悦”字胜。是则一贵一贱,不言可知,无假榷扬,而其理自见矣。
昔文章既作,比兴由生;鸟鲁以媲贤愚,草木以方男女;诗人骚客,言之备矣。洎乎中代,其体稍殊,或拟记作“似”。人必以其伦,或述事多比于古。当
汉氏之临天下也,君实称帝,理异殷、周;子乃封王,名非鲁、卫。
而作者犹谓帝家为王室,公辅为王臣。盘亦作“磐”。石加建侯之言,带河申俾侯之誓。旧作“称”。而史臣撰录,亦同彼文章,假托古词,翻易今语。
润色之滥,萌于此矣。
降及近古,弥见其甚。至如诸子短书,杂家小说,论逆臣则呼为问鼎,称巨寇则目以长鲸。邦国初基,皆云草昧;帝王兆迹,必号龙飞。斯并理兼讽谕,言
非指斥,异乎游、夏措词,南、董显书之义也。如魏收《代元魏初国号代。史》,吴均《齐北齐录》,或牢笼一世,或苞举一家,自可申不刊之诺言,弘至公之
正说。而收称刘氏纳贡,则曰“来献百牢”;均叙元日临轩,必云“朝会万国”。夫以吴征鲁赋,禹计涂山,持彼往事,用为今说,置于文章不关史册之文。则
可,施于简册谓史。则否矣。一脱“矣”字。
亦有方以类聚,譬诸昔人。如王隐称诸葛亮挑战,冀一作“真”。获曹咎之利;崔鸿称慕容冲见幸,为有龙阳之姿。拈事猥亵。其事相符,言之谠矣。而卢
思道称邢邵丧子不恸,自东门吴已来,未之有也;李百药称王琳雅得人心,虽李将军恂恂善诱,无以加也。斯则虚引古事,妄足庸音,苟矜其学,必辨而非当者
矣。此亦未允。
昔《礼记。檀弓》,工言物始。夫自我作故,首创新仪,前史所刊,后来取证。是以汉初立轊,当作“槥”。子长当作“孟坚”。所书;鲁始为髽,丘明是
记。河桥可作,元凯取验于毛《诗》;男子有笄,伯支远征于《内则》。
即其事也。案裴景仁《秦记》称苻《世说。注》引裴《记》,本作“符”,坚方食,抚盘而诟:王劭《齐志》述一有“受纥”二字,一有“受”字。洛干感
恩,脱帽而谢。及彦鸾崔鸿。撰以新史,重规李百药。删其旧录,乃易“抚盘”以“推案”,变“脱帽”为“免冠”。夫近世通无案食,胡俗不施冠冕;直以事
不类古,改从雅言,欲令一脱“令”字。学者何以考时俗之不同,察古今之有异?
又自杂种称制,充牣神州,事异诸华,言多丑俗。一作“孔丑”。至如翼犍,旧有“魏”字。道武原旧作“所”,非。讳;黑獭,周文本名。而伯起革一讹
“草”。以他语,德棻阙而不载。考二史,皆不讳。盖厖降、蒯瞆,字之媸也;重耳、黑臀,名之鄙也。旧皆列一讹“例”。以《三史》,传诸《五经》,未闻
后进谈讲,别加刊定。况齐丘注语甚明,旧讹“愁山”。之或讹“定”。犊,彰于载谶;原注:杜台卿《齐记》载谶云:“首牛入西谷,逆犊上齐丘”也。河边
之狗,著于谣咏。原注:王劭《齐志》载谣云:“獾獾头团,河中狗子破尔菀”也明如日月,难为盖藏,此而不书,何以示后?
亦有氏姓本复,减省从单,或去“万纽”而留“于”,旧讹“去方纫而留子”,又讹“去万而留千”。或止存“狄”而除”厍”。如作“存扶而除乞”亦可,
旧作“存扶而除厚”,非。求诸自古,罕闻兹例。
昔夫子有云:“文胜质则史。”故知史之为务,必藉于文。自《五经》已降,《三史》而往,以文叙事,可得言焉。而今之所作,一多“者”字。
有异于是。其立言也,或虚加练饰,轻事雕彩;或体兼赋颂,词类俳优。文非文,史非史,譬夫乌孙造室,杂以汉仪,而刻鹄不成,反类于鹜者也。
卷七品藻第二十三
盖闻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薰莸不同器,枭鸾不比翼。若乃商臣、冒顿,南蛮、北狄,万里之殊也;伊尹、霍光,殷年、汉日,千载之隔也。而世之称悖逆
则云商、冒,论忠顺则曰伊、霍者,何哉?盖厥迹相符,则虽隔越为偶,奚必差肩接一作“步”。武,方称连类者乎?
史氏自迁、固作传,始以品汇相从。然其中或以年世迫促,或以人物寡鲜,求其具体必同,不可多得。是以韩非、老子,共在一篇;董卓、袁绍,无闻二录。
岂非韩、老俱称述者,书有子名;《韩非子》、《老子》。袁、董并曰英雄,生当汉末。用此为断,粗得其伦。亦有厥类众夥,宜为流别,而不能定其同科,申
其异品,用使兰艾相杂,朱紫不分,是谁之过欤?盖史宫之责也。
案班《书。古今人表》,仰包亿载,旁贯百家,分之以三科,定之以九等。其言甚高,其义甚惬。及至篇中所列,奚不类于其叙哉!若孔门达者,颜称殆庶,
至于他子,难为等衰。通“差”。今乃先伯牛而后曾参,进仲弓而退冉有,原注:伯牛、仲弓并在第二等,曾参、冉有并在第三等。求诸折中,厥理无闻。又楚
王楚武王子文王,过邓,三甥聃甥、骓甥、养甥。请一作“欲”。杀之,邓侯不许,卒亡邓国。庄六,今定邓侯入下愚之上,原注:即第七等。夫宁人负我,为
善获戾,持此致尤,将何劝善?如谓小不忍,乱大谋,失于用权,故加其罪。是则三甥见几而作,决在未萌,自当高立标格,置诸云汉,何碍止与邓侯邻伍,列
在中庸下流而已哉?原注:三甥皆在第六等。又其叙晋文之臣佐也,舟之侨为上,阳处父次之,士会为下;原注:舟之侨在第三等,阳处父在第四等,士会在第
五等。其述燕丹一脱“丹”字。
之宾客也,高渐离居首,荆轲亚之,秦舞阳居末。原注:高渐离在第四等,荆轲在第五等,秦舞阳在第六等。事详《史记。刺客传》。斯并是非瞀乱,善恶
纷拏,或珍瓴甋而贱骐骥,或策驽骀而舍骐骥。以兹为监,欲谁欺乎?
又江充、息夫躬谗陷惑上,使祸延储后,毒及忠良。论其奸凶,过于石显远矣。而固叙之,不列佞幸。杨王孙裸葬悖礼,狂猖之徒;考其一生,更无他事,
而与朱云同列,一有“仍”字。冠之传首,不其秽欤?
若乃旁求别录,侧窥杂传,诸如此谬,其累实多。案刘向《列女传》载鲁之秋胡妻者,寻其始末,了无才行可称,直以怨怼厥夫,投川而死。轻生同于古冶,
殉节异于曹娥,此乃凶险之顽人,强梁之悍妇,两言罪过。辄与贞烈为伍,有乖其实者焉。又嵇康《高士传》,其所载者广矣,而颜回、蘧瑗,独不见书。盖以
二子虽乐道遗荣,安贫守志,而拘忌名教,未免流俗也。
揣薄周、孔者之意。正如董仲舒、扬子云,亦钻仰四科,驰驱六籍,渐孔门之教义,服鲁国之儒风,亦是诵述礼法者。与此何殊,而并可甄录。夫回、瑗可
弃,而扬、董获升,可谓识二五而不知十者一本误作“百”字。也。
爰及近代,史臣所书,求其乖失,亦往往而有。借如阳瓒效节边城,捐躯死敌,当有宋之代,抑刘、卜之徒欤?原注:刘谓刘康祖、卜谓卜天与。
而沈氏竟不别加标榜,唯寄编于《索虏》篇内。纪僧珍《南齐书》及《南史》并作“僧真”。砥节砺行,终始无瑕,而萧氏乃与群小混书,都以恩幸为目。
王頍文章不足,武艺居多,躬诣戚藩,首阶逆乱。撰隋史者如不能与枭感并列,原注:隋世皆以杨玄感为枭感。即宜附出《杨谅传》中,辄与词人共编,吉
士为伍。原注:《隋书》列王頍在《文苑传》也。凡斯纂录,岂其类乎?
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宰我。”光武则受误于庞萌,曹公则见欺于张邈。事一无“事”字。列在方书,句有脱字。惟善与恶,昭然
可见。不假许、郭之深鉴,裴、王之妙察,而作者存诸简牍,不能使善恶区分,故曰谁之过欤?史官之责也。夫一作“矣”。能申藻镜,一多“区”字。别流品,
使小人君子臭味得朋,上智中庸等差有叙,则惩恶劝善,永肃将来,激浊扬清,郁为不朽者矣。
直书第二十四
夫人禀五常,士兼百行,邪正有别,曲直不同。若邪曲者,人之所贱,而小人之道也;正直者,人之所贵,而君子之德也。然世多趋邪而弃正,不践君子之
迹,而行由一本“由”作“曲”,又多“自陷”二字。小人者,何哉?语曰:“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故宁顺从以保吉,不违忤以受害也。况史
之为务,申以劝诫,树之风声。其有贼臣逆子,淫君乱主,苟直书其事,不掩其暇,则秽迹彰于一朝,恶名被于千载。一作“古”。言之若是,吁可畏乎!
夫为于可为之时则从,为于不可为之财则凶。如董狐之书法不隐,赵盾之为法受恶。彼我无忤,行之不疑,然后能成其良直,擅名今古。至若齐史之书崔拭,
马迁之述汉非,韦昭仗正于吴朝,崔浩犯讳于魏国,或身膏斧钺,取笑一有“于”字,下同。当时;或书填坑窖,无闻后代。夫世事如此,而责史臣不能申其强
项之风,励其匪躬之节,盖亦难矣。是以张俨发愤,私存《嘿记》之文;孙盛不平,窃撰辽东之本。以兹避祸,幸获两旧作“而”,误。全。足旧作“是”,误。
以验世途之多隘,知实录之难遇耳。
然则历考前史,征诸直词,虽古人糟粕,真伪相乱,而披沙拣金,有时获宝。案金行晋。在历,史氏尤多。当宣、懿。景师。开基之始,曹、马构纷之际,
或列营渭曲,见屈武侯,或发仗云台,取伤成济。陈寿、王隐咸杜口而无言,陆机、虞预各栖毫而靡述。至习凿齿,乃申以死葛走旧有“生”
字。达之说,疑脱“干令升亦斥以”六字。抽戈犯跸之言。历代厚诬,一朝如一作“始”。雪。考斯人之书事,盖近古之遗直欤?次有齐孝王《风俗传》、
王劭《齐志》,其叙述当时,亦务在审实。案于时河朔谓元魏。王公,箕裘未陨;邺城谓高齐。将相,薪构仍存。而二子书其所讳,曾无惮色。刚亦不吐,其斯
人一本“人”字作“之谓”二字。欤?
盖烈士询名,壮夫重气,宁为兰摧玉折,不作瓦砾长存。若南、董之仗气直书,不避强御;韦、崔之肆情奋笔,无所阿容。虽周身之防有所不足,而遗芳余
烈,人到于今称之。与夫王沈《魏书》。假回邪以窃位,董统《燕史》,持谄媚以偷荣,贯三光而洞九泉,曾未足喻其高下也。
曲笔第二十五
肇有人伦,是称家国。父父子子,君君臣臣,亲疏既辨,等差有别。盖“子为父隐,直在其中”,《论语》之顺也;略外别内,掩恶扬善,《春秋》之义也。
自兹已降,率由旧章。史氏有事涉君亲,必言多隐讳,虽直道不足,而名教存焉。其有舞词弄札,饰非文过,若王隐、虞预毁辱相凌,子野、休文释纷相谢。一
作“射”,误。用舍由乎臆说,威福行乎笔端,斯乃作者之丑行,人伦所同疾也。亦有事每凭虚,词多乌有:或假人之美,藉为私惠;或诬人之恶,持报己仇。
若王沈《魏录》滥述贬甄之诏,陆机《晋史》虚张拒葛之锋,班固受金而始书,陈寿借米而方传。此又记言之奸贼,载笔之凶人,下字忒狠。虽肆诸市朝,投畀
豺虎可也。
然则史之不直,代有其收书,苟其事已彰,则今无所取。谓前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