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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洞内纵深走,竟然发现更多的石房子,这些石屋大小格局相似,而且相互连接通透,石屋上下还通过楼梯相接,如同现代的楼层。原来这是一座掏成蜂窝状的石居山洞群。再向上走,只见石屋的形状发生了变化,不仅大小不一,而且用异形砖建造的奇形怪状,相互间的通道也变得曲折幽深,酷似迷宫。偶见地下还布有陷阱,散乱堆放着镞箭头、铁蒺藜和弹丸,有的石屋却被黄土整个儿淹埋了。看来,不知是古代哪一支氏族为避难曾在这里居住,并在这里居险防守。当黄水袭来的时候,这里的人们逃到了山洞的顶部,淤泥和黄水尚未来得及灌满所有孔道的时候,有一部分人肯定从这儿逃了出去。
小老汉用那根棍子探路,却被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他一抬头,蓦然看到眼前是座紧闭的石门,石门两边各有半边黑白鱼的太极图形,太极图周围标刻着金木水火土的五个字符。
黄河平懂得周易,知道这是五行相生相克图,他接过小老汉那根棍子,按着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关系,画出了五条连接的弧线和五条交叉的直线。
图形刚画完,在黑白鱼相衔接的地方,两扇石门裂开一条缝隙,随着门轴在石臼中咯咯吱吱转动,石门缓缓洞开。
里边原来是一座年代更为久远的石窟墓穴,四壁雕着人身鸟兽和腾蛇游雾的图案。这座墓窟,宛如一具倒扣的大钟,只见墓室正中坐落着一处粗犷高大的青石祭坛。祭坛旁边,有一大片动物和车仗的化石。仔细辨认,竟然是嶙峋的马骨和蜷缩在地的狗骨,它们相互枕藉,横躺竖卧在巨大的辐式车轮旁边,铁皮箍就的战车早已化为凹凸不平的土垒,威严的驾车俑被敲掉了脑袋,只留着一条残缺的胳膊,保持着驾驭马车的姿势。
—— 本章结束 ——
二十五(4)
这里显然是一处陪葬墓,并且不止一次被人盗挖过,破碎的陶片冥器随地可见。他们走到残破不堪的祭坛前,这里石碑断裂倒地,神兽缺头少尾,雕工精美的石栏东倒西歪,连祭台前的石五供也像被人连根拔去。祭台正中的青石兽礅也被人移了位,上面的兽头浮雕已被人凿去,只余下残缺尾部的只鳞片爪。再看石礅旁边,竟被人掘开了一个大坑,坑土还是新鲜的。两人近前一看,突然被惊得瞠目结舌,原来,坑口处放着一把丁字镐,镐头上趴着一只黄毛老鼠,正在用舌头添着自己带血的胡须。
〃有人来过!〃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叫起来。黄毛老鼠听了人喊,竟然无动于衷,只是睁着绿豆似的眼睛,瞪了一眼两个不速之客,而后旁若无人地沿着镐把又慢悠悠爬到土坑里去了。
小老汉摸黑找到祭坛上的一个石碗,发现是个还存有蜡烛的烛台,他再度钻木取火,点亮了蜡烛,举到土坑边上朝下看。
土坑口上小下大,类似地窖形状,深达两三米,按黄河平的眼光来看,这是先爆破后开掘,从中一定挖出了不少东西,现在再下去已经毫无价值,关键是尽快找到这地下城的出口。
黄河平让小老汉端着蜡烛,自己捡起镐头,开始沿着祭坛一侧向前走,在一个硕大的石柱边,突然发现倚着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他让小老汉把碗里最后一点蜡捻子挑大了,借着烛光看去,两人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个满身泥灰头戴安全帽的人,用手去推,帽子掉落,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已分辨不出眉眼。这人身后,正扔着小老汉用来包裹壁画的包袱!从个头儿上看,这人很像是押着他们过晃滩的哑嗓子,但那些壁画却无影无踪了。
黄河平倒抽了一口凉气,让小老汉继续举烛观察,发现石柱一侧还放着几个废弃的氧气瓶,氧气瓶旁边,摞着几套工具袋,袋上边隐约印有〃化肥厂机修〃的字样。小老汉急忙用手去掏袋子,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水,还有吃的!〃
附近的地上,散乱地堆着雷管和引信。这些人肯定是下坑内作业的工人,可他们与刚才遭遇的壮汉和死了的哑嗓子是什么关系,壁画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中,这些却一概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断定:这些人是从化肥厂厂区的地面上下来的。
〃喂——有人吗?〃小老汉憋足了气力大声喊,没想到他的声音已经很小,只是在黑暗中响起嗡嗡的回声。
生还的希望充斥着他们的全身,两人吃了那些人带的方便面,喝干了矿泉水,歇息了一个时辰,开始寻找出去的通道。
几经周折,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发现一处黑乎乎的洞窟,这洞口很小,仅可容身。两人匍匐爬入洞内,发现洞壁十分光滑规则。
〃这是他们打的挤压炮,这种盗洞不用取土,前边一定有出口,咱们有救了。〃小老汉内行地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爬行了多时,终于到了尽头。小老汉朝头顶一看,咧开嘴笑起来。原来,头顶上方有一口竖井,井壁上有明显的脚窝。两人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预想着上边不远便是他们逃生之门。遗憾的是,这次他们的判断又发生了错误,竖井到顶是一条一眼看不到边的平向甬道,看来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不知前方的出口究竟隐藏在何方。
足足又爬行了几个小时,对黄河平和小老汉来说,像过去了几个世纪,他们再也没有了力气。由于清新的空气不知从何处流泄进来,黄河平有股昏昏欲睡的感觉,他隐隐觉得头上有一丝微光在盘旋,或许是一个荒野中的洞口,它的周围长着野草和荆棘,细弱的枝条衬在晦暗的苍穹之中,粗大藤葛的茁壮分枝从高空垂落下来,如同一根根飘动的绳子。
这些使黄河平出现的幻觉,实际是小老汉向上攀爬的影子,这家伙腰间系了那根绳索,别了那把丁字镐,正像壁虎一样贴紧了头上的竖井,仿佛他的肚皮底下有吸盘一样,不多时终于攀上了顶端。这一次,他的手触到了一块木板,确切地说是一块整整齐齐的盖板,洞壁四周是用砖砌成的通道,还有专供攀登的铁蹬子。但是这木板上仿佛压着千钧重的东西,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推也无济于事。他开始用镐头敲击,也没有人回应,周围像死一般的寂静。
—— 本章结束 ——
二十六(1)
这天上午,新型建筑装饰材料厂办公室内,白舒娜正坐在桌前急匆匆地翻看着一沓沓账目和报表。她从早上一来就一路小跑,往来于办公室和库房之间。眼下,美国劳伦斯公司在产品销路上出现了毛病,原来的订单到了发货时间,却迟迟不让产品起运。偌大的库房里,材料堆积如山,已经装上集装箱的产品充塞在仓库门口,成品车间的电话几乎打爆了,催命似的告急。白舒娜好不容易要通了理查德秘书的电话,对方声音里带着傲慢,要龙海董事长直接通电话,说完就挂了线。
龙海的办公室和白舒娜这里仅一墙之隔,这里又与其他办公职员用一道铁栅栏隔开,成为封闭的单元。白舒娜明白龙海的用意,她处处心存戒备,没让龙海占得半点便宜。此时,她欲敲龙海房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推门进去,听见套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刚要打声招呼,就听见室内有女人隐隐说话的声音。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正要退出,却发现老板桌后边的铁皮保险柜半开着。她迅速脱下高跟鞋,几步走到保险柜前,无声地打开柜子,只见在中间格子里放着半幅图谱。她抽出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这幅图谱连同完整卷轴她是见过的,这正是秦伯翰倾注半生心血制作的《梁州城摞城图谱》其中的一个片段。这图谱用印章篆刻的方式,记录了梁州地下陵墓的分布,标明城下城叠压的方位。其中印章多达千枚,均系秦伯翰节衣缩食自购石料,查阅大量历史典籍之后设计印刻,并用毛笔小楷加注释,按纪年顺序分类编排。
这张被剪裁下来的半幅图谱上,有一枚鲜红如血的〃奚人墓葬〃篆刻字样,在墓葬的方位图上用楷书注明着距离。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位置就在装饰材料厂的仓库库房一带,不禁吓了一跳,因为凌清扬曾让她特别注意一下成品仓库的动静,这一下她忽然全明白了。
白舒娜像抓了一团火似的把图谱放回了柜里,刚要退出房间,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而且声音特别大,惊动了在套间里的人。
手机是凌清扬打来的,她让白舒娜今天务必察看一下成品仓库,有什么事情要及时告诉她。
龙海从室内出来,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虚汗,裤门的拉链还没有拉上。
〃我现在就在龙董事长的办公室,我马上让他给你回电话。〃急中生智的白舒娜急忙关上了电话。
〃谁来的电话?啥事这么热火燎急?〃龙海一脸的阴沉。
〃是理查德的秘书,他要你马上给总裁办公室回电话。〃白舒娜打了个马虎眼,趁龙海接电话的工夫,疾步退出了房间,匆匆向库房跑去。
硕大的库房内,巨型的货柜车开了进来,一批待装的建筑装饰材料像小山一样垒放着,库内积压的化肥袋子部分被集中起来,看来是准备同时装箱。白舒娜心中暗自奇怪,便下意识地在化肥袋子的垛道穿行。
一阵敲击声突然传到了白舒娜的耳鼓,起初,她以为是听错了,弓下腰来细听,那声音好像来自墙角的什么地方,她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觉得那敲击声又突然停了下来。
她用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磕碰了几下,那声音竟在墙角回应了几下。她循声而去,发现靠山墙的地面上,有一块很大的盖板,上边重重叠压着两三袋化肥。她把化肥袋子扯在了一边,由于用力过猛,袋子突然扯开了,里边竟然不是什么化肥,全是新鲜的黄土。
她来不及细想,急忙掀开了盖子,这一掀竟把她差一点吓晕过去: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正挤在盖板底下,互相用脊背相抵。黑暗中,她看见其中一个人还有气无力地举着一把铁镐。
白舒娜顿时魂飞魄散,扭转身子就想往外跑,可由于害怕,两腿软得竟迈不开步子,她奓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才惊魂稍定。
只见两个人枯瘦如柴,除了眼睛和嘴巴能看出活人的肉色,简直就是两具泥胎。她暗忖这可能是搞地下设施被误封在下边的工人,便靠近了洞口,用丁字镐把两个人一个个拽了上来,扶他们坐到一边。
—— 本章结束 ——
二十六(2)
白舒娜看两个人虚弱得话也说不出来,就先去盖上了木板,重新压上了土袋子。待喘了口气刚要招呼那两个钻出来的土人,却突然不见了。她心里有些慌乱,四下张望也不见人影,便急匆匆走出去找。
快到库房门口时,她一不小心被化肥垛子绊了一跤,连鞋也给崴飞了好远。她捡起鞋,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却被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抱了起来,不用回头,单从那股口腔中散发的口臭,白舒娜也能判断出来是谁,心脏顿时悬到了嗓子眼上。
〃我的白主任,啥事这么急,摔坏我的主任,别人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刚才在办公室看到白舒娜慌张的神色,龙海起了疑心,接完电话便尾随而至。
〃董事长,我能行。〃白舒娜挣脱开对方黏黏糊糊的手,一边转移着对方的注意力道:〃这化肥堆得太碍事了,得赶快清理。〃
龙海不答话,抱着白舒娜的手却陡然松开了,因为他注意到旁边的货柜车有些异样。
白舒娜乘机走脱。龙海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货柜车尾,因为他分明看到地面通道上沾有新鲜黄土的脚印,歪歪扭扭地消失在货柜车尾,两扇货柜车门似乎还在微微晃动。他走过去,伸手欲开车门,不料被一只黑老鸹爪似的手挡了回来。
〃别来无恙啊,龙大老板,恭喜发财!〃
确切地讲,如果不穿工装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活脱就是个鬼:对方脸上每一丝皱褶里都是土,根本分辨不出鼻眼儿,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半截会伸缩的枯树皮,只余一丝气息在喉头中打转。倘是在夜间,连龙海也会被吓个半死。呆了半天,他才认出来,这正是文物道上的冤家小老汉。
〃你、你从哪里来,怎么钻到我这仓库里来啦!〃
〃我地哧溜还能从哪里来,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就转悠到你这里来了呗。〃
透过嘻嘻发笑的小老汉的肩头,龙海看到墙角盖板处那包被扯破袋子的黄土,他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了七八分。
〃大胆你小老汉,你不知道公安局正通缉你吗?〃龙海迅速恢复了镇静,话音里带着威胁。
〃嘻嘻,通缉我?我小老汉算个,杀了我小个子也滴不了一盆鸡血,哪比得上龙老板,砍你一根指头,都能做得一车皮罐头。〃小老汉看对方不买账,含沙射影。
〃我这里可是市里支持的合资企业,你说出大天去,我也不能窝藏你这要犯,你要不识相,我马上喊保安来!〃
〃哟嗬,龙老板,论脑袋我比不上你的分量,论个数我可跟你一样。你要是不怕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那我也愿意陪龙大老板上一次刑场,一天过周年!〃
小老汉索性撕了面皮,眼睛里透着凶光:〃比起我来你得准备四个脑袋!〃
〃你想要我干什么?〃
〃明人不做暗事,跟上你的货走,把俺弟儿俩送出去!〃
小老汉朝车内一努嘴,龙海这才发现,货柜车内还躺着一个家伙,和小老汉一样的尊容,只是一时认不出是谁。
〃他是谁?〃
〃我的换帖兄弟。〃
〃我咋能送你们,你又能跑多远?〃
〃别玩花样,谁不知道你龙老板的船漂洋过海,一路畅通,你说吧,送不送,小老汉不说回头话。〃
〃你这不是在害我吗?〃龙海哭丧着脸,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
〃那就别犹豫了,马上绑我见官,我小老汉已经活得不耐烦了。〃
〃老弟,你得容我安排一下,你俩躲在货柜车里千万不要出来,我先去给你们弄点吃的来。〃龙海为稳住对方,只好先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仓库门一阵响动,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由于库门处阳光强烈,逆光中一时看不清面目。待龙海走上前去,才看清了那来人,正是一脸杀气的曾英杰队长。
原来,白舒娜从库房脱身后,急忙向何雨去了电话,英杰就在身旁,听了情况之后,立即从博物馆驾车直驱材料厂库房。
龙海迎上去的时候脸上透着从未有过的惊慌,但瞬间又堆起了一层谄笑,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握住了对方的手。
—— 本章结束 ——
二十六(3)
〃稀客啊曾队长,你大驾光临,咋也不跟兄弟俺打个招呼啊?〃
〃怎么,我就不能到你这走走吗?〃英杰抽回手,眼睛却迅速向四周逡巡,他很快注意到地上的两行黄土脚印。
〃哪里哪里,你是俺请都请不到的贵客,整日为企业保驾护航,俺们也该向你汇报汇报安保工作不是?〃龙海说着,拽了一下英杰的胳膊肘道,〃这库房又闷又脏,咱到前头办公楼去。〃
英杰一把甩开他的手,径直向库房深处走,并且随手捡起一根铁管子,朝成垛的化肥袋子连扎了几下,把管子头儿上带出的东西摊在手心。跟上来的龙海,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掌心的土粒中有灰土、花土,还隐约有木炭,全是标准的墓葬土,哪里是什么化肥!龙海不敢正视那双捷尔任斯基的眼睛,但也没有低头,只是紧紧盯住那张决定自己命运的嘴巴。
此刻的英杰,内心里顿时涌起了巨澜:显而易见,货柜厢内,正藏着从地下城钻出来的黄河平和小老汉,从侦查的角度,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能戳破这层窗户纸;但是,这库房里分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这么多地下土的挖掘,分明是龙海在做地下城的文章——他是在以材料厂作幌子掩盖着盗挖古墓的行径,并且是在利用壁画被盗案声东击西,转移缉私队的视线。
龙海何以敢如此胆大包天?英杰不敢想下去,因为他的头脑里又闪出手机中那块芯片。这可恶的东西,已经成了英杰的心病,像一把插入他胸前的刀子,倘若拔除,则随时都可以致命。
他一时还不能动它!
〃这车货啥时间装车起运?〃他阴沉着脸低声问道。
〃第2438次货运到连云港,再海运到香港。〃龙海开始盯住他的眼睛。
〃我告诉你龙董事长,一切要按程序办事,违了法谁也救不了你,明白吗?〃英杰扫了一眼半开的货柜车门,折转了身子。
〃那是那是,曾队长,咱是市里数得着的守法企业,这个你放心。〃龙海脸上涌出由衷感激的神色,目送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背影,直到对方橐橐的皮鞋声消失,他才大大喘出一口气来。
此时,工厂的前排仓库内,还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着这里的动向,那就是凌清扬。
原来,凌清扬自从在秦伯翰那里看到了图谱之后,就开始紧紧盯住了龙海。她之所以苦心经营格格府,多半心思用在了对临近化肥厂的监控上。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提升格格府地基的时候,悄悄修建了一处地下密室,安装了从国外进口的电磁波感应仪。这种仪器可以利用发送脉冲的方式探知地表以下的地质土层的状况。在近日的遥测中,她终于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