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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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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信信封上抄下的。她说根本不提对。提了他反而又会顾三虑四的。。。。。。
我一到外地,就对接待我的单位提出……此行要看望一家亲戚。他们知道我是北方人。知道我的原籍是山东。奇怪我怎么会在西南,而且是在一个三省交界的偏远之地有什么亲戚。我说是亲戚的亲戚,希望人家成全我一次。他们说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安排在返程前三天就可。说乘火车是直接到不了的,得转车。转车也还是到不了,还得乘六七个小时的长途公共汽车。
说那仍到不了,只能到县里。从县里再往下怎么去,多远的路,便非他们所知道的了。说莫如给我派一辆吉普车,走公路,到了县里,再烦县里的什么人领领路。说三天的时间去回足够了。我自是感激不尽。。。。。。
上路那一天早晨,下起雨来。小司机是个复转兵。他说一下雨,有几段泥沙公路可能会封,问我还去不去?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小司机便不再多说什么。
还好。一路顺利。小司机是个开快车的。但路面时时刁难他。在下午五点,比估计的晚一个多小时到了县里。也许是因为在凄冷的雪雨中淋了一天,那县城使人顿生索落萧瑟之感。被湿漉漉的一片阴郁笼罩着,没有丝毫的生气。吉普车直开至一座破败的院落前停住。
竟没遇见个人影。下了车,看到牌子,才知是文化馆。我觉得这县城似曾相识。仿佛来过不止一次。困惑之中恍然有所悟。是因为看电影和电视太多了。解放前某些边省镇县,大抵都选景在这种地方。接待我们的是副馆长。他说正馆长刚刚去世不久。他说他已经等了我们很久了。他说再往前尽是山路了,天将黑了,又下着雨,还是住一夜吧。
于是我们只好住宿。吃罢晚饭,小司机早早睡了,副馆长怕我寂寞,陪着我聊天。他说这文化馆曾是一位县长的家。县长荣升到地区去了。工青妇联几方面争这地方。刚巧省里下达了一个文件……加强地方群众性文化娱乐工作,结果批给了文化馆。他说否则文化馆可占不了这便宜。我暗存一份儿心眼,问他文化馆是不是还需要人才。比如名牌大学的中文系毕业生。他连连摆手说不缺不缺。他说别看这么破败的一处地方,但牌子值钱啊!文化馆,毕竟和文化连着。再怎么寒酸,也还是与文化联着。已经有十几个人选在等着他点头了。而他苦恼得要命。因为只给了两个扩编名额。他说处理得不好,他能不能成为正馆长就很难讲。
他说万一再委派一位正馆长,那么两个名额就变成一个名额了。他说他倒没当正馆长的野心,巴不得赶快委派一位来,他就可以从苦恼中解脱,剩下的一个名额,让别人圈定吧!得罪了谁也是别人得罪的。。。。。。
听他大诉苦衷,我没好意思再向他介绍〃表弟〃的情况。
第二天雨大了。他一早就来了,说前面的山路上出现了塌方,到不了我要去的地方了。
下午再动身吧!他带来了一副扑克。陪着我和小司机玩了一上午扑克。
我没心思玩扑克。坚决不玩,又冷落了人家一番好意。强作欢颜玩。其实等于是我陪着他和小司机玩。
下午,据悉塌方清除了,终于上路。车一钻入大山里,小司机全神贯注起来。盘山路绕了一圈又一圈,一边皆是悬崖深谷。以为绝对地不该有人家的些个蛮野的地方,倏忽间闪出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柳,有花,自还会有惊奇的赞叹。那季节无柳,也无花。便只有讶然的惊奇。惊奇之余,不无怵然。因为路越来越窄,坡度越来越陡。一边的悬崖深谷,越来越使人替小司机提心吊胆。更是替自己。仿佛将性命交付给小司机了。。。。。。
车速慢得如同蜗牛的蠕爬。开车的坐车的,三个人屏息敛气,半句话都不敢互相交谈。只有看不见的第四者,一位不知容貌的姑娘,一路不知疲倦地为我们以刚刚能听到的声音唱……小司机插入录音机的一盘音带。前头唱了些什么没注意听。
心不在焉地听到的一段是《故乡》:山里的花儿开远远的你归来期盼着你的身影牵着我的手儿走。。。。。。
唱得人直想落泪。
我将去到的是〃表弟〃的故乡。可〃表弟〃自己却不能归来已经四年。
忽然我怀疑此行的必要究竟何在?对〃表弟〃,对我,对远远的某一个村子和那里的某一户大家?愁雨凄迷,一种解释不清的忧郁缠绕心头,让人想家想父亲想母亲想妻子想儿子想女儿想自己一切想念的亲人,还惆怅地想……某一个也许与自己根本无关也许与自己有根土之缘的地方。。。。。。
我索性闭上双眼,不瞥一旁的悬崖深谷。我在心中描画着〃表弟〃的故乡,想象那究竟会是人的一个什么样的故乡。却无论怎么想象,也想象不清。模模糊糊的,远远的,仿佛在湿渌渌的云里雾里,它朦朦胧胧地存在着,冷漠索落地等待着我接近它。而它似乎又是不可接近的。车往前开,它向后去,永远隐在湿渌渌的云里雾里,隐在一座座大山的背后。
永远和想接近它的人,保持着无法缩短的等距离。
仿佛,从朦朦胧胧之中,走来了一位姑娘。她身旁伴行着一只羊。
吉普戛然停在一小块场地。小司机探出车,向那姑娘问什么。
却并非我的幻觉。我指那姑娘,和那只羊。姑娘是姑娘。羊是羊。姑娘很瘦,很憔悴。
一张不是清秀而是精瘦的脸上,眼睛就显得特别大。她那种空洞的目光中似乎无所含有。似乎连点儿好奇也没有。她双手抻着一片塑料布,就是平原上农民搭保温棚用的那一种塑料布,遮在头顶上罩雨。那只羊却还算壮。
是一只母羊。奶荷挺鼓。可以挤出奶的样子。它也以空洞的似乎无所含有的目光瞧着人。
当我明白那姑娘和那只羊并非我的幻觉的时候,我比幻觉呈现于眼前还更惊愕。我无法准确判断出那姑娘的年龄。看身体十三四岁。但是脸上全无点儿少女的精灵。谁知道呢。也许实际上她已经十七八岁了吧?她使我想到与〃表弟〃的活着有某种联系的蛙妹子。那只羊更使我想到了这一点。尽管它肯定是另外一只羊。。。。。。
原来又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
那姑娘薄薄的双唇紧抿着,仿佛被缝上了。对小司机的问话,一概摇头。
文化馆副馆长说:〃不用问,远着呐!〃小司机〃嘭〃地一声关上车门,扭回头对他说:〃刮雨器出毛病了!〃他看着我,迟疑地说:〃刮雨器出毛病了!〃他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有多么严重,又补充了一句:〃再往前开,太危险了!〃我才明白了他们是什么意思,连忙说:〃不去了。不去了。我的诚心到了。你们的诚心也到了!真是对不起你们二位。。。。。。
〃小司机说:〃梁作家,别这么讲。你大老远来的,是我对不起您啦!。。。。。。
〃副馆长说:〃咱们赶上了这么个坏天嘛!只能怨天,只能怨天。。。。。。
〃小司机又庆幸地说:〃再往前开,如果连个坪场地都没有,掉不过车头,不敢进,不敢退,困在山道上,就更糟了!。。。。。。
〃边说,边在坪场上将车谨慎地转过了弯。那坪场,可能是那里十几户人家唯一的一处平地。几棵大树生长在四周。树的后面,便是深谷。它显然是劳动的结果。十几户人家,为了那一处坪场,一定流了不少汗水。。。。。。
车掉过头我才看出有些房屋。房屋都傍依着山体而建造。
用的便是山石,和山体成一色,仿佛皆浑然一体。隔着玻璃我又望了那姑娘一眼。玻璃外面的层层雨痕,将她变得模模糊糊,似乎就是呈现于雨中的幻影。。。。。。
刮雨器确实出毛病了。
小司机更加全神贯注地驾驶。然而,在这种须臾不能分心的情况下,他反倒更加需要听那盒录音带了。。。。。。
山里的花儿开远远的你归来唱得人直想落泪。
我心里默默地说:蛙妹子,等山里的花儿都开了的时候,他一定会亲自归来的。。。。。。
愁雨凄迷,一种解释不清的忧郁缠绕心头。让人想家想父亲想母亲想妻子想儿子想女儿想自己一切想念的亲人,还惆怅地想……某一个与自己有根土之缘的地方。。。。。。
这雨啊。。。。。。
还有那一首《故乡》啊。。。。。。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我到大学里去看〃表弟〃。
我觉得似乎有些什么话要对他讲。我也产生了某种诉说的愿望。那是一种非常主动性的愿望。近乎一种想唱歌给别人听的愿望。或者那一首《故乡》转化成了一种愿望。也许我要对他讲的仅仅是这一点?我不清楚。我不知道。
和他同宿舍的学生都回来了。那一晚上他们在宿舍里喝酒。他们也在唱。我在楼梯上时听他们唱的是《一无所有》。我站在门外时听他们唱的是《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那根本不是唱。那是嚎叫。如同黄昏的雪原,几只饥寒而胆怯什么的狼在悲啸。
我想他们是全醉了。包括〃表弟〃在内。门开处,一阵熏人的酒气汹涌而出,混和着一股秽气。门口有一摊呕吐物。门旁的角落〃保存〃着一堆垃圾。桌上是一箱啤酒。两瓶白酒。遍布着啃剩下的骨头。二层铺上,一颗头和一条手臂垂下来。垂下的手臂像什么东西的尾巴。连天天眼瞅着的垃圾,都仿佛在期待别人来清除。你一想到他们守着垃圾激昂慷慨地讨论国家和民族大事时的情形,不能不认为是一种带有秽气的幽默。
开门者手扶着门问我找谁。仿佛随时都会将门关上。仿佛不扶着门便会瘫软在地上。
我说找我〃表弟〃。
他说:〃哦。。。。。。
你是。。。。。。
我知道你是谁了。。。。。。
进。。。。。。
来吧。。。。。。
别。。。。。。
别踩了。。。。。。
这儿。。。。。。
〃他已经醉得言语不清。
我摇了摇头。
我说:〃表弟,你出来一下!〃说时,我还没看见〃表弟〃在哪儿。
垂在二层铺上的头抬了起来……〃表弟〃酩酊地自上而下望着我。
我已全没有了诉说的愿望。
而他,分明的,不能从二层铺下来了。
我认为那不应该是他。无论如何他没有这一种自虐的权力。
似乎,我又听到了那一首《故乡》:山里的花儿开远远的你归来。。。。。。从极遥远极遥远的某处,带着大山里的阴瘴,隐隐地传将来。。。。。。
〃表弟〃双臂撑着铺,张了张嘴,想对我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
一张嘴时险些吐了。双臂一分,又扑在铺上。我没进宿舍。
我对扶着门的学生说:〃他清醒了之后告诉他,我本想扇他一耳光!告诉他,以后再也不要找我了!〃我说完便走。
晚上,〃表妹〃到我家来了。
我当然明白她为何而至。便将母亲支到另一个房间,给她造成无所顾忌的机会。
〃你,〃她用一根手指,凛凛地指着我,很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当着他好几位同学的面,那么严重地侮辱他!你明明知道他的自尊心太敏感太脆弱!你的话,等于当着他好几位同学的面,扇了他耳光!〃我也很生气地说:〃索瑶,在我家里,你别这么质问我。否则我把你请出去!〃她垂下了头。
沉默片刻,她抬头注视着我,又低声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看不惯的,我也看不惯。。。。。。
〃我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理解!你根本不理解!你这么说就证明你根本不理解!不是什么看得惯看不惯的问题!他的那些同学们与我有何相干?但是他自己,不能跟他们一样!别人可以自虐,可以自残,可以自杀!但是他不能!他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了,他还有良心么?他还对得起谁?连你也对不起!。。。。。。
〃我激动起来。
索瑶却依然镇静。
她仍注视着我。
她说:〃可是你理解他的心情吗?你理解他们的心情吗?学校已经向他们透露,今年的分配主要靠他们自找出路。他们都四处碰得晕头转向了!他,他是和别人不一样。他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呢?他继母病了。为了给家里寄点儿钱,为了在大学里坚持到最后,他瞒着我去卖过血啊!已经卖过两次了。。。。。。
〃〃什。。。。。。
么?。。。。。。
〃她将两张薄薄的单据递给我看。
她说:〃这是我无意中,从他的一本书里发现的。当时我眼泪刷刷往下流。就是他去偷,去抢,只要别杀人放火,只要别偷别抢比他活得更难的人,我全理解。。。。。。
〃索瑶她泪潸潸然。
〃血。。。。。。
这怎么可能?血。。。。。。
血不是随便买,随便卖的啊!。。。。。。
〃我有些无法相信。
〃学校规定,义务献过一次血的,在校期间,永不献第二次了。他已经献过一次。这次又献。而且。。。。。。
顶替别人的名字多献一次。。。。。。
一次二百元的营养补助费。。。。。。
这和卖血有什么区别?。。。。。。
〃我低下了头。
山里的花儿开远远的你归来。。。。。。
从极遥远极遥远的某处,带着大山里的阴瘴,似乎又隐隐地听到那听了让人直想哭的《故乡》。。。。。。
我不愿抬头,使索瑶看见我的一双眼。
我问:〃你为他操心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她说:〃还没着落。。。。。。
原先答应了的人,现在都不行了。
连我姐姐今年能不能留在北京都毫无把握。。。。。。〃〃那。。。。。。怎么办?。。。。。。
〃〃我想,能分到省里市里,他也会知足的。你不是刚从他那个省回来么?表哥,求你,也替他写几封信投石问路吧!〃我说:〃我会的。〃她感激地摸了摸我的手。我觉得,她仿佛在以这一细小的亲昵的举动,进一步使我明白,我已和她订立了某种神圣的盟约。
索瑶走后,母亲郑重地告诫我:〃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人人都是别人命里的人。人人命里都有三种人……小人,贵人,和同命人。你答应了的事,你就要努力去办。办成了,你就算人家孩子命里的贵人了。如果你只是嘴上答应了,心里却不想办,只不过拿话胡弄人,你就和人家命里的小人差不多了。你成了别人命里的小人,你命里的小人就会坑害你。这都是有定数的。
你可别不信妈的话!〃我也郑重回答母亲:〃妈,我信就是了。〃当天我就东西南北中四面八方写了六七封信。。。。。。
母亲在北京住得越来越感到寂寞,终于坚定地要回哈尔滨去了。
我陪母亲回哈尔滨之前,六七封信都有了回复。我将信一封封收留着。
我想,我得对索瑶,对我自己的话有个严肃的交待。尽管哪一封信也没带来福音。。。。。。
母亲一到哈尔滨,〃白内障〃眼病愈发重了。我因此而在哈尔滨滞留了近两个月。这期间奔波于各医院,竟将〃表弟〃、〃表妹〃两个小朋友全淡忘了。也将所应之事全淡忘了。母亲的双眼手术后,视力渐渐恢复,有一天悬挂地问起,我内疚无比,嘿嘿然而已。我推说〃表妹〃替〃表弟〃办成了,母亲才放心。还夸〃表妹〃是〃表弟〃的命中〃贵人〃。
我却终究放心不下。又为〃表弟〃的事在哈尔滨四处奔波。一听是中文系的大学生,很掌了一些权的同代的或年长的朋友们,无不遗憾地摇头,表示爱莫能助。那些日子我认识到,原来〃文学〃和某些人的〃人生〃,似乎注定了是要发生关系,互相影响的。正所谓唇亡齿寒。我为〃文学〃而悲哀,亦为〃表弟〃的〃人生〃而悲哀。
竟有一位在省文化厅当了副处长的当年的〃北大荒战友〃很仗义,说如果〃表弟〃愿意,可以安排他做一位文化艺术资料员。我喜出望外,又滞留了十几天,将这件事彻底落实,才买返京的火车票。
在火车上,细思忖之,不免有几分追悔,大西南……大东北……对〃表弟〃来说,离家乡是不是太远了呢?将来结了婚,四年才有一次探亲假,一旦家里发生急事,往来车费自理,该花他几个月的工资吧?回家一次,又将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何况是做资料员。谁知道他乐意不乐意呢?而我竟替他说了终生不悔的〃死话儿〃。好像他真是对我的话言听计从的〃表弟〃。。。。。。
也许索瑶方面已万事大吉了?并且是为他在北京谋求到了什么更理想的工作?但愿如此!但愿天公作美。。。。。。
当天,从信箱里捧回家一大捆信件邮件。躺在床上一一拆阅。其中有两封是〃表弟〃写给我的。第一封很短。
三百格的小稿纸上,仅潦草地写了半页……希望见见我,烦我到学校去一次。
第二封更短……如果我没时间,问他何时可来家中见我字迹更潦草。
我想肯定是关于毕业分配的事。。。。。。
我想索瑶方面大概全落空了。。。。。。
我想幸亏我在哈尔滨替他做了主。。。。。。
第二天,我到他学校去,方知分配早已开始。
他那幢宿舍楼内,比我前两次来时更脏了。处处可见包装行李的草绳、麻袋,以及丢弃不要的书籍、小什物之类。情形有如大逃亡之前或之后。
给我开门的学生曾给我开过门。
我认出了他。他也立刻就认出了我。
他冷冷地说:〃你来晚了。〃我不禁一愣。怔怔地问:〃怎么,难道他已经离校了?〃他说:〃那倒没有。〃我困惑了,又问:〃那你怎么说我来晚了呢?〃他说:〃他死了。〃一边说,一边收拾一只大皮箱。
我暗想他一定和〃表弟〃之间发生过耿耿于怀的事。但从他脸上又丝毫看不出恶毒。
我正色道:〃别开玩笑。我找他有急事。〃他停了手,也正色道:〃我哪有工夫哪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我说:〃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我立刻想到的是他手臂上那个业已切除了的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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