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体人的利益为前提,对自己求利的行为应有所约束、限制,提倡为利天下而献身的精神,反对杨朱”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 的利己主义。
杨朱认为,身处乱世,贵生、重己,保存个人的生命是第一位的。他既反对别人侵犯,也不愿为帮助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如果世上每个人都做到了“全性葆真,不以物累形”,则攻伐、侵凌、诈取等等损人利己的事也不会发生了。杨朱为己的学说继承、发展了老子关于小国寡民,原始氏族公社的社会理想。他们都看到了当时社会的混乱和黑暗,“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 “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欲食,财货有余,是谓盗夸。” 并且认为造成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的自然人性被摈弃。所以,“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他们认为,正是人互相欺,所以会造成人之道是“损不足奉有余”, 两极分化的不平等状况。如果恢复到“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人各自为己,至不干涉的自然状态,这才能与民有利,“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无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从某种意义可说,杨朱一派的道家是以各保自身,互不干涉的方法来达到各自得利的目的,从而实现社会的稳定、和平。
与此相反,墨子提倡献身,提倡自苦,提倡禁欲,以牺牲个人私利以天下之利。他以禹为榜样,称道“昔禹之湮洪水,决江河而通四夷九州也。……禹亲自操而九杂天下之川;腓无胧,胫无毛,沐甚雨,栉疾风,置万国。禹大圣也而形劳天下也如此。使后世之墨者,多以裘褐为衣,以跂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曰:“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为墨。” 热心救世,为求天下之利,“赴火滔刃,死不旋踵”,正是墨子利为天下精神的写照。
墨子求天下之利的另一面就是节用。墨子强调节用是针对社会上层的贵族阶级,在当时生产力水平比较低下,物质生活资料不很丰富的历史背景下,要求贵族节用,对百姓来说就是生利。所以,墨子认为,“凡足以奉给民用则止,诸如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勿为”, “发令兴事,使民用财也,无不加用而为者”。墨子明确地指出,一切工艺制品以能满足百姓的生活需要即可,欲食只要有足够的营养能维持人的生存即可,衣服只要做到冬暖夏凉,穿着轻便即可,房屋只要能避风雨,能居住即可,车船等交通工具只要做到迅速、安全即可。墨子坚决反对在吃、穿、行、用等方面追求奢侈享受的趋向。达到社会全民的温饱,是墨子求天下之利的基本目的。重视物质生产的开源,强调生活消费的节用,这构成了墨子以自然人性论为基础的,求天下之利功利观的两个方面。
二、赖其力者生的社会史观
墨子重视“人之所欲”的自然人性,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以求天下之利为目的的功利主义。因而,墨子明白生产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劳动的重要性,认为这种物质生产劳动是人类社会生存的基础,也是人类和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如果说,动物只能被动地依赖自然的食物资源以维持生命,人类则必须通过生产劳动才能获得衣、食、住、行等生活资料。“今人固与禽兽、麋鹿、蜚鸟、贞虫异者也,这禽兽、麋鹿、蜚鸟、贞虫,因其羽毛以为衣裘,因其蹄蚤以为绔屦,因其水草以为饮食。故唯使雄不耕稼树艺,雌亦不纺绩絍,衣食之财固已具矣。今人与此异者也,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子不强听治,即刑政乱;贱人不强从事,即财用不足。“ 墨子认为社会的每个人都必须努力劳动,人才能生存,社会才能存在、发展。在这种认识的基础上,墨子形成了赖其力者生的社会史观,提出了人人必须劳动,劳动创造财富,社会劳动分工和交相利的生产价值观等思想。
(一)墨子关于劳动创造物质财富的思想
墨子重视物质生产劳动,是因为生产劳动是创造物质财富的基本手段,而物质资料的生产是人类社会生活的基础。也就是说,没有劳动就没有人类的生活。墨子反复强调,“下强从事,则财用足矣。” “贱人不强从事,则财用不足。” 由此,墨子认为,人人必须参加劳动就是天经地义的。今也农夫之所以蚤出暮入,强乎耕稼树艺,多聚叔粟,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富,不强必贫。强必饱,不强必饥。故不敢怠倦。今也妇人之所以夙兴夜寐,强乎纺绩织絍,多治麻统葛绪,捆布,……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为强必富,不强必贫。强必暖,不强必寒。故不敢怠倦。……农夫怠乎耕稼树艺,妇人怠乎纺绩织絍,则我以为天下衣食之财,将必不足矣。 ……这是墨子反复强调、论证的道理。所以,墨子反对不劳而获的不义行为。
物质财富是生产劳动的结果,则如果一个人自己不劳动而占有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这种行为是不道德。“入人之场园,取人之桃李瓜姜者”是“不与其劳,获其实,己非其有而取之” 的窃夺行为必须受到社会的谴责。墨子不仅极力主张强力劳动,“耕者不可不益急矣”, 而且以身作则,为人表率,“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
墨子非儒的一个根本点就是反对儒者轻视物质生产劳动的态度,反对儒者对物质财富的浪费。墨子认为,儒者“倍本弃事而安怠傲,贪于饮食,惰于作务”,这必然会使人们“陷于饥寒,危于冻馁”。 墨子非乐就是因为乐只能娱人身口耳目,却要耽误农夫耕田,农妇织布,官吏办事。儒者执有命,服久丧,行厚葬,享声乐,墨子认为这些既荒废了社会的物质生产,又浪费了已生产出来的物质财富。墨子认为,这样不仅影响了人们的衣、食、住、行,而且妨碍了社会的进步。墨子提出的非攻、非命、节用、节葬、非乐等一系列主张,其基本的出发点和原因,正是从不能妨碍物质生产劳动考虑的。荀子曾批评墨子,说他“昭昭然为天下忧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忧过计也”。 这个批评从反面说明了几点,其一,在生产力还比较低下的社会里,墨子认识到如果不强力劳动,则生活资料就会不足。生活资料不足,人和社会的生存就会失去基础,社会就必然不会稳定,“时年岁凶,则民吝且恶”, 所以墨子会忧天下之不足。其二,由于社会分配的不公平,对富贵者来说不存在天下不足的问题,所以可指责墨子杞人忧天,私忧过计。但是,对广大庶民劳动者来说,虽然终年辛艰劳动,却难免饥寒之苦。墨子忧天下不足,一方面表达他对贫富不均社会状况的愤慨,另一方面也寄托了他对劳动人民深切的同情和关怀。
墨子关于劳动创造物质财富的思想,不仅论述了衣食之用不会自然生出,而是依赖于人的生产劳动的观点,论证了只有强力从事各种生产劳动,各种生活所需的物质财富才会充足,社会才有向前发展的物质基础,而且强调了节用,认为节用可更有效地利用创造出来的物质财富。“凡五谷,民之所仰也,君子所心为养也,故民无仰则君无养,民无食则不可事,故食不可不务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节也。” 物质财富的开源和节流相辅相成,才能使劳动创造出来的财富得以充分地发挥其作用。
在先秦诸子中,墨子是最强调强力劳动的,同样也是墨子最强调节用与崇俭。墨子强调节用、崇俭其目的和强调强力劳动一样,一是为了天下之治,“节俭则昌,淫佚则亡”, 墨子认为,贵族统治者的奢侈浪费是造成社会不稳定的重要原因之一。二是为了防备不测之天灾,“虽上世之圣王岂能使五谷常收而水旱不至”? 因此节用俭养以备歉收之年,使广大庶民百姓不致冻饿而死。三是说明消费的节用是和生产相联系的,“饮食必常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居必常安,然后求乐。” 四是墨子的节用和崇俭不仅是一个原则,而且有其具体的内容和标准,对衣、食、住、行都作了明确的规定,并且身体力行,仅以温饱为足。
墨子提出的“赖其力者生”的主张是对社会全体而言,而不是局限于一部分入,使另一部分人可以不劳而获;不仅只局限于社会人与人的劳动和剥削的关系,而且也论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墨子认为,侵凌攻伐兼并别国,刹其禾稼,斩其树木,残其城郭,掠其牛马,杀其人民,这种行为也是一种不劳而获的不义之举。这比偷人桃李瓜姜,窃人牛马金玉危害更甚,更应受到社会的指责和制裁。“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其邻国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义也,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已者,此吾所谓大物则不知也,所谓小物则知之者,何若?今有人于此,入人之场园,取人之桃李瓜果者,上得且罚之,众闻者非之,是何也?曰不与其劳,获其食,以非其有所取之故……”。 小则偷人钱物,大则攻伐别国,墨子认为这些都违背了劳动创造财富,人人必须参加劳动的道德,当然不合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圣人之道。墨子认为,只有人人参加劳动,才能使人人足衣足食,才能使劳者得息,即才能真正解决民生之三巨患:“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墨子提倡人人必须参加劳动,反对不劳而获,是否意味着人人都必须参加种谷织布等同一种生产劳动呢?墨子由此进一步提出了关于社会劳动分工的思想。
墨子从现实的社会生活和生产实践中认识到,一个社会要想能达到上下相安,正常生活,社会劳动是必需的。由于社会的不同需要,地区物质资源的差异,各人能力的强弱等等客观状况,社会劳动实行分工也是合理的。墨子提出的劳动分工,既有社会分工,如工、农、商、吏等,又有一个生产单位劳动过程的分工;既有按性别进行的自然分工,如男耕女织,又有按各自能力进行的分工。关于社会劳动进行分工,墨子坚持认为是为了创造物质财富的生产劳动进行的更为有效。具体地,墨子提出了两点看法:其一是提倡各尽所能,各从其事,各守其职。其二是认为社会劳动的分工没有贵贱之分,提尚择贤使能,使人得其用,使每个人都能充分发挥自己劳动才能的长处。
例如,由于男女性别差异造成男女之间生理能力上的不同。男子力大耐劳,妇女心细手巧,男女各自所适宜从事的工作也不尽相同。墨子认为男耕女织这种由于性别差异造成的较为普遍的分工是合理的。男子能“早出暮入,强乎耕稼树艺,多聚叔粟”,妇人能“夙兴夜寐,强乎纺绩织絍,多治麻统葛绪”。 分工的合理,生产的效果也更为显著。在具体的生产过程中,由于生产技术的复杂性,也可能要求按照生产劳动过程的不同阶段进行分工,这有利于技术的熟练掌握,使劳动效率提高,墨子肯定了这种分工的合理性,“譬如筑墙然,能筑者筑,能实壤者实壤,能欣者欣,然后墙成也”。 筑墙这一生产劳动具体分成了三个劳动阶段:筑、实、欣,谁适于干什么,谁能胜任什么,谁就干什么。一种复杂的生产劳动被分解成若干简单的劳动过程,当然它们的操作技术就更易掌握,各人的生产技术也就更易熟练,这有利于生产效率的提高。又譬如做鞋,也可分成几道工序,“段、椎、锥俱事于履,可用也。” 段、椎、锥是不同的制鞋工具,它们应用于制鞋过程的不同阶段。墨子对同一生产过程的不同阶段使用不同的生产工具的认识,是对生产劳动操作过程的了解,这种认识和了解是墨子对生产单位内部分工认识的经验基础。
社会的需要是多方面的,而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一个人要想掌握各种生产技术和其他工作技能,以满足社会各方面的需要,是不可能的。所以,按照各自的能力进行社会分工是一种自然、合理的劳动分工。墨子指出:“凡天下群百工、轮车、鞼匏、陶、冶、梓匠,使各从事其所能”, “士君子竭股肱之力,直其思虑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此其分事也。” 其他,如农夫就应“强乎耕稼树艺,多聚叔粟”,农妇就应“强乎纺绩织絍,多治麻丝葛绪捆布”,王公大人就应“听狱治政,张朝均分”, 内使国富民实,以“食饥息劳,将养其万民”,外交接四邻诸侯,“入守则固”,“出诛则疆”。 王匠、农夫、农妇、士大夫、王公等各社会阶层应各尽其能,各守其事,则求天下之大利就能实现,正如墨子所说的,“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从事者从事,然后义事成也。” 社会现实由于分工的不同,形成了贫富不均,贵贱不等的状况,社会物质财富是社会各阶层共同劳动的结果,但是社会物质财富的分配却由于社会地位的差异而不公平。墨子对这种由于社会分工所造成的贫富贵贱不等的状况极为愤慨。他认为,农工之“贱人之所为”是国家之本,是社会发展的基础,劳动分工不存在所谓的贵贱之分。他一再强调在“远鄙郊外之臣”,“国中之众”,“四鄙之萌人”,“农与工肆之人”等庶民贱人之中存在着不少能治国安邦的贤人,他们有能力取得做官治邑的资格。在墨子看来,各种分事都是成义之必需,所以本无贵贱之分,也不应该产生贫富之差。“官无常贵,民无终贱”的观点固然含有对社会等级秩序的蔑视和反抗,同时也含有社会分工平等的思想。墨子从求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角度,强调了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的尚贤举能的看法,从而否定用血缘的骨肉之亲所造成的贵贱的等级秩序,并由此否定由农夫之子世为农,匠人之子世为匠,贵族之子世为官的传统而形成的社会分工贵贱不等的社会心理和社会观念。
墨子强调以能成义,以能举贤,以能求利,以能任事,重视人的强力从事对社会生存和发展的重大作用。从某种意义上,他将从事物质生产劳动的农工之人看成是社会的主人,看成是社会生存、发展的基本力量,否定了支配社会的天命的存在。
墨子反对天命论是其强力劳动思想的必要补充。墨子反对天命论是直接针对儒者的“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观点。墨子认为,有命之说危害甚大,其一是怀疑人的力量,否定人的力量,这样就必然危害人们求天下之利的活动,使人们无所作为。“执有命者之言曰:命富则富,命贫则贫,命众则众,命寡则寡,命治则治,命乱则乱,命寿则寿,命夭则夭,虽强劲何益哉?以上说王公大人,下以阻百姓之从事,故执有命者不仁。” 其二,有命之说又庇护暴君坏人的不义行为,不利于求天下之利的活动,所以墨子反诘:“在于桀纣,则天下乱;在于汤武,则天下治,岂可谓有命哉!” 墨子的非命观反映了小生产劳动者以力谋生的思想,他们在现实的生活中懂得以力非命是他们得以生存、发展的基础,所以,“夫岂可以为命哉?故以为其力也!” (二)交相利的生产价值观墨子的功利观是以满足人之所欲,使人人能达到温饱为基本目的的。生产劳动创造了物质生活资料和物质财富,使人的温饱有了可能的物质基础,但物质财富的社会再分配却直接关系到每个人能否均天下之利。所以,墨子不仅反复强调了强力从事的重要性,而且十分关注劳动产品的分配问题。生产劳动创造的物质财富归根到底是如何能被人们分配使用。墨子提出的交相利的生产价值观是墨子劳动创造物质财富思想的补充,均天下之利是墨子求天下之利思想的构成内容之一。
由于物质产品的交换而产生的价值和价格问题直接关系到在实际社会生活中能否均利的问题,由于各个行业往往只能生产某一生活资料,为了生存就必须通过一定的交换途径,或以物易物,或以货币通货为中介,物质产品就成为商品进入市场。在这样一个物质交换的过程中,就必然会产生贱买贵卖之类不均利的状况。也就是说劳动创造出来的物质财富由于物质交换过程的不平等,使劳动者没有能公平合理地享受到自己应得的物质之利。由此,墨子注意到对商品交换问题的研究和分析。墨子已对商品的使用价值、内在价值、交换价值和商品价格等问题有了初步的认识。
墨子说:“为屦以买,不为屦。” 在墨子看来,鞋不单是只有用来穿,而且可作为一种商品用来交换其他物品,工匠制鞋是为了买其他他所需要的物品。也就是说,墨子已看到商品具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两种属性的差别。不独有偶,大约与墨子同时代的古希腊的学者亚里斯多德也用鞋作例子说明了商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