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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时，当吴小雨的德国妻子和市长夫人，看完电影回家时，四个男人的麻将也打到了尾声。
象往常一般，吴小雨又输了，一夜就输掉了整整一千美元，不过他毫不在意地笑笑，然后和妻子一起向市长告辞。
站在窗口，目送着吴小雨夫妇乘座的劳斯莱斯轿车离开时，陪他打了一个晚上麻将的第三位陌生人冷冷地对市长道。
“这个中国吴，一定有问题。”
范克姆市长道：“我知道，他要么是中国间谍，要么是德国间谍，或者两边都是。”
那个陌生的男人，名叫海特纳姆，他是来自荷兰安全部门的人，上个月特地从荷兰飞至印尼，其任务之一，就是要领导对当地的华人进行一次“清洗”。吴家这几年在坤甸发展太快太快，帮林汉和新中国的“私活”也做得太多，早就引起了荷兰官方的注意。
只不过由于吴小雨拥有中国和德国的双重背景，欧战开战时，荷兰人担心得罪中德两方，只是能暂时搁置，没有处理他。
警察局局长道：“这半年来，吴家的林场农场，总共接受了一千多名的中国工人。那些工人我见过他们，许多人身上有当过兵的痕迹，他们不是象他说的那样，是逃难的难民，而应当和中共有关。”
海特纳姆道：“不光是中国人，还有日本人。这一年里，也有大量的日本人移民到这里，他们也很不老实。上个月，我们还在苏门达腊那儿查获了上百条走私的日本步枪，虽然没有查到货主，但肯定和日本人有关系。”
所谓天衣有缝，中日两国都看上了荷属印度尼西亚，这两家这几年在印尼布局，场面也越玩越大，结果也逐渐暴露出了一些危险的因子。荷兰政府虽然反应迟钝，但是当太多的势力将目光涉足此地时，再迟钝的政府也渐渐地开始警惕起来。
市长问道：“什么时候动手，清理这些黄皮猴子？”
海特纳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苏德两国再过几天就会在冰岛进行军演。那些布尔什维克现在喊出‘共产主义者无国界’的口号，现在动手，很容易让他们借题发挥……”
说到这里，海特纳姆这个荷兰爱国者就感到十分地憋屈。欧洲赤化的国家正变得越来越多。荷兰这个弹丸小国，紧靠着德国这个危险的邻居，能保持“中立”已很不容易。去年欧洲战争时，荷兰为了自保，在关键时间点同意了德军“无害过境”，故然让本土逃过了战火的洗礼，但事后却严重得罪了英国人，在那之后英荷关系就很不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巨人”打架，夹在他们中间的小国就是如此地悲哀。
“那什么时候能处理这些黄皮猴子？”
“至少得等圣诞节过后！马上就要圣诞节了，美国海军大部分都不在马尼拉，一旦有变他们帮不了我们。”
欧洲停战后，东南亚诡异的气氛，荷兰政府也隐隐感觉到了，他们处理的方式，就是暗中和美国勾结，向美国示好，抱美国人的大腿——荷兰的这种“自保”行为，也正是英国人下定决心，抛弃这个旧日盟友，准备和日本人一起瓜分其殖民地的重要原因。
当范克姆市长和荷兰来的特派员讨论何时动手，利用当地人和华人的矛盾，清理掉坤甸最大的华人势力吴家时，离开市长家的吴小雨，他并没有直接返家，而是乘车开到了海边。
在海边，他坐上早就在等他的小快艇，随后被送到附近一艘停泊在近海的货轮上。
这是一艘挂着美国国旗的货船，在货轮上，他见到了林汉最喜欢的几位学生，肖白浪和丁影，以及来新中国的数名代表。
这艘货轮虽然在美国注册，实际上却是萨菲罗斯教的“教产”，以之为掩护是极好的从事间谍和潜透工作的工具。
一见面，丁影就问道：“今晚怎么样了？”
吴小雨道：“他们开始怀疑我们了！”
“怎么个说法？”
“那个来自荷兰的特派员，也就是叫海特纳姆的。他今晚和我聊天时，一直有意地提起一些敏感的话题，想要勾起我的兴趣。但我感觉得出来，他是想试探什么。”
吴小雨看了看面前两人，摇头道：“幸好有你们事前提醒，我闻出味了，没有上他的当。”
送走吴小雨后，来自中国方面的同志对丁影道：“荷兰人的耐性不会很久，看来我们也要加快行动了。”
丁影问道：“日本人会什么时候动手？”
“十二月十日！还有五天！”
肖白浪叹气道：“五天？要等五天，这可是最长的五天！”
“我们有海蛇帮忙，如果有异常，他会及时向我们提供最准确的情报。”
丁影和肖白浪互看一眼，虽然很想问问“海蛇是谁”，但经过特工训练的两人，都知道自己不该问这种外行的话。
第348章海蛇
海蛇是谁？
这是潜伏在东南亚的地下党员们最想知道的秘密。
从前透露出来的讯息看，海蛇是个神通广大的特工。
他（她）准确地提供了英国“邀请”日本进入马来半岛“助战”的具体时间和详细布置。对欧美国家在东南亚的布局行动，也时有准确的情报透露。两天前，正是这个叫海蛇的神秘人物，及时向中方提供了荷兰方面派安全特派员来坤甸的情报，甚至连他的身份都查了出来。也正是因为这则及时的情报，吴小雨今晚才没有陷进对手设下的聊天陷阱中。
但来自中国，负责东南亚事务的“钱同志”，他却非常清楚，海蛇并不是特指个某个人，而是一张网络，是消息来源，是属于林汉的私人情报网络。在对内宣传上，林汉故意虚构了这个不存在的超级间谍，以便能掩人耳目。
卧底日本，冒充日本神明的李华梅是这张情报网络的一部分，来自德国，盖世太保提供的情报又是一部分，萨菲罗教以宗教名义在欧洲和亚洲到处传教，借此刺探到的情报也是一部分。这些情报聚集起来，交到中方手上时，都是假借这个名为“海蛇”超级间谍名义。
林汉甚至还伪造了“海蛇”这个特工间谍的全部身世身份资料，故意交给中共方面，好方便他们在未来的反间谍工作中充当“钓鱼”用的鱼饵。出于非常蛋痛的原因，这个虚拟出来的超级间谍的“真名”叫方别，来自后世一个名叫“潜伏之赤途”的页游里主角的名字，在穿越前，这个游戏可是把林汉虐得死去活来，反复读档了近千次方才通关。
十二月六日早上，一辆奔驰开出了市长府，车上载着年青美貌的市长夫人，驶向当地的天主教堂。市长夫人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每星期都会定时去当地的教堂作礼拜。
出门前，市长夫人对市长说：“亲爱的，今天我和教友有个聚会，就不回来吃饭了。”
车子载着市长夫人，没有直奔教堂，反而绕了个圈，来到了警察局局长家，载走了警察局长的女儿，这才直奔教堂。
如今在坤甸，最漂亮的教堂不是天主教堂，而是几年在当地兴起的萨菲罗斯教的教堂，能和其媲美的，只有去年当地华人积资建的玄武道教的道场。至于当地的天主教堂，他还是二十多年前建的旧物。
那座天主教教堂建在海边，市长夫人和警察局长的女儿到达教堂后，进入教堂，然后在神甫的带领下，通过后门离开，来到海边的码头，在那里一艘小型快艇正在等候他们。
在登上快艇前，那个更加年青的警察局长的女儿，提起裙边，露出两条穿着白色丝袜的长腿，然后对市长夫人道：
“戴安娜，今天我下面什么也没有穿。”
市长夫人微微一笑，她身一身雪白的局长女儿不同，她身上穿着黑色的西式百褶裙，脸上还蒙着面纱，打扮得象个保守而端庄的贵妇。
她瞄了局长的女儿，问道：“你说萨菲罗斯大人，今天会喜欢传统型还是新潮型呢？”
在市长夫人厚实的黑色褶裙下，同样也是光溜溜的。
快艇载着两女，很快行驶到停在海上的一艘游艇上，这是一艘挂着荷兰国旗的私人游艇，吨位为八百吨。今年才刚刚下水，也是林汉为自己新造的“身体”。萨菲罗斯教的信徒中，只有年青貌美的女信徒，才有资格上船享受“大天使长萨菲罗斯”大人的恩宠。
市长夫人戴安娜和警察局的女儿海蒂，因为萨菲罗斯教“贡献”巨大，终于为自己争得了“上船”的资格。
登上“圣船”后，两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整整十二位年青貌美的少女，她们是来自世界各地，全是萨菲罗斯教在各地从忠诚的信徒中选出来的佳丽。
一上船，那个警察局长的女儿海蒂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两位大人，他们真的会在今天中午降临吗？”
船上的“圣女”答道：“是的！”
“真是太好了！”
“不过需要纯洁的祭品！”
“我可以吗？我还是处女！”
少女海蒂一脸虚诚与期望的表情，而市长夫人则是一脸的遗憾。
来自荷兰，身披白色纱衣的圣女微笑着道：“昨晚大人发出神谕，他已选定了你！”
“真是太好了！”
这时边上自然有人引着海蒂离开，去净身沐浴，做好迎接“大天使长大人”降临的准备工作。
戴安娜正感到遗憾的时候，边上来自英国圣女对她道：“圣徒戴安娜，你的虔诚萨菲罗斯大人同样也感觉到了。大人降临恩宠海蒂时，你可以在边上指引她。”
海蒂露出略为遗憾的表情：“今天降临的会是萨菲罗斯大人？人家更愿意献身给加百列大人呢……”
圣女安慰她答道：“两位大人是一体的！不过你的心意，大人会察觉到的。”
中午十二点，在圣船顶上那个“神灵”专用的卧室里，摆放着一张做成圆形的大床。
在周围不断地传来“喳喳死”的咒语中……
床上，戴安娜女士和海蒂小姐一丝不挂地对抱在一起，而身体化成加百列大人模样的林汉站在床边，享用着她们的身体。
在圆床的四周，十二名少女围着一圈观看着这一切，个个脸上都露出狂热无比的虔诚表情，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
坤甸是林汉计划中的独立建国目标的重心，正是因为把坤甸市最有权势的两个人的妻女，全都发展成了自己的狂信徒，透过她们，所以林汉对荷兰人在这儿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那位荷兰特派员的身份和目的，正是现在正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两女提供的。借助萨菲罗斯教的掩护，林汉成功地将触角渗透到荷兰统治者内部。
第349章中日亲善
在荷兰人准备的“排华剧本”中，加里曼丹岛是他们清洗的重点，而坤甸更是重中之中。自从1939年英国人借着战争之机，在东、西马来亚玩了一手排华后，华人在东南亚的分布，加里曼丹岛不是最多的，但绝对是密度比例最大的（在这之前是新加坡）。
加里曼丹岛的首府坤甸虽然是华人的密度最大，但华人最多的居住地，却是在爪哇岛和苏门达腊地区，而爪哇岛也是荷属印尼群岛中，人口最多，密度最大的一个岛，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这里的人口更占了一半以上。华人在这里的人口的绝对数字虽然高，但总比例却不高，约在百分5左右。（殖民地时代，人口统计不是很准确，数值仅能做参考。）而同时期的加里曼丹岛，包括英国控制部分在内，总人口只有几百万人。
印尼地属赤道，理论上粮食水稻生产可以做到一年四熟，但人口分布却如此地不均衡，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些地处赤道的“大岛”，雨水实在太过丰富，过多的雨水导致土地十分地贫瘠。只有爪哇岛由于火山灰土壤材质，土地十分肥沃，所以人口众多。
而苏拉威西岛虽然因为火山运动频繁，同样带来了肥沃的土壤，但该岛山地多而平原少，并不适合耕种，加上森林面积大，开发晚，热带疾病多的缘故，几十年来一直都开发不起来。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因为苏德突然声明要在冰岛进行海军联合军事演习，受此“惊吓”，心怀不轨的荷兰人吓得紧急终止了准备了数月之久排华行动。
但是，有些事情，已经做到开弓拉弦瞄准状态了，却突然不想射击想要放弃，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无论是英国人日本人甚至是即将成为“受害者”的中国人，等着荷兰人放第一枪，早就等得焦急无比了。当荷兰人作死地举弓拉弦，却在关键时刻缩卵想要放弃时，在一旁等着放第二枪的东方某大国的人士，心中全都非常地不爽。而和东方某大国一样心中极度不爽的，还包括了印尼当地的爪哇人土著，在这些人的心中，每次排华运动，都是一次全民狂欢的盛宴。他们对荷兰人的不满，套用后世的话来说：裤子都脱了，你却对我说不演了？
爪哇岛的雅加达，是荷兰人在印尼殖民的中心，荷兰在印尼的总督府也设在这里。
十二月五日这天，在荷兰总督府附近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里，四个东亚某大国的情报人员，正在这里进行秘密的聚会，他们分别是来自中国的王亚樵和戴雨农，而日方则是来东京特科的密使山田一郎及其助手。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六年前，王亚樵控制下的嘲风暗杀队和戴雨农的蓝衣社成员，还在大上海滩拿着索米和MP18互相对扫打得不死不休。而中国和日本一衣带血，更是见面就要分个你死我活的死敌。
然而六年的时间过去了，东亚的格局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随着中国的崛起，中日间的矛盾在李华梅的操纵下转移，不但王亚樵和戴雨农又成了坐在一起喝酒的“好兄弟”，中日双方现在更“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开始讨论起“中日亲善”，共建“大东亚共荣圈”的话题。
无论是王亚樵还是戴雨农，两人真正的身份，其实严格地说，并不属于新中国这方，他们只是代表了林汉为首的东南亚华人势力，不过目前新中国和林汉方面正处于密月期，两家正是互利合作关系。新中国内部，有大量林汉出钱资助培养的学生正在新中国参予国家建设，而林汉的组织内部，同样也有大量来自新中国中共方面培养的人员，双方其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这间日本料理店里，中日双方的情报头子正互相交换着情报。
日本方的山田一郎道：“雨农兄，昨天，荷兰方面再次约见各地的土著头脑，约束他们，要求他们暂停开展排华行动。”
戴雨农冷笑道：“这条情报我们也得到了。不过，炉火已经生起来了，哪能那么容易熄灭。”
王亚樵也跟着道：“我们在上个月已经在秘密安排本地的华侨撤走。现在荷兰人缩了，看来得再加把劲，这事还请贵方多帮帮忙。”
“怎么个帮法？”
“先前我们向华侨宣传荷兰人会开展排华行动，但是许多人还不相信，甚至还有人向荷兰人通风报讯……”
说到这，王亚樵左眼猛眨了几下，熟悉他的戴雨农很清楚，这是他想杀人时的习惯反应。
王亚樵接着道：“这个消息，如果是贵方帮忙确认和传播的话，民间的信任度会更高一些。”
山田一朗点头道：“船只方面，有需要的话，只要吱应一声，我方随时可以提供援助。”
中日双方能如此毫无火气地谈话聊天，只是彼此利益的需要。谋划荷属印尼，实则是中英日三家暗中勾结的结果。
英国人只是和日本人勾结，而日本人却又和中国方面达成暗中的协定。英国人看中了苏门达腊岛和爪哇岛，但日本方面却想把爪哇岛也顺势一口吞下。只是李华梅反对在这个时候过早地和英国人翻脸，不过她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但这个办法需要中国方面的配合。
英国人和日本人谋取爪哇岛是为了利益，而当地华人多是中产阶级。一旦排华行动开始，或者英日两家进入该地，当地的华人都会被洗劫一次。日本方面现在还不想和英国人翻脸抢肉，又想在这儿吃到汤水，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中方商量，将那些注定难以保住的地盘财富和日方进行交换。
作为回报，瓜分荷兰殖民地行动开始后，日军同样也会大量地进入加里曼丹岛。
届时将参考1939年达成的密约内容，占领南部大部分的地盘。而作为交换，荷属加里曼丹岛以坤甸为中心的前兰芳共和国旧地，日方会“还”给华侨作为“补偿”。
这种慷他人之慨的利益交换，日本人做的是没本生意，林汉考虑再三后，意识到无论英日荷三方，现在都起了在印尼割华人肉剪羊毛的心思，那些无法运走的林场橡胶园，最后都会落入他人之手。与其如此，倒不如卖个人情，也借此增加英日之间的矛盾——待英国人占领爪哇岛后，想要没收当地华人的财产时，却发现这些财产全转到了日本人的名下，英日之间肯定会有龌龊发生。
山田一郎告诉王亚樵，英国特使现在也正在雅加达激烈活动，暗中挑拔当地的几个印尼土著势力的头目，鼓动他们踢开荷兰人私下行动，所以还请中方加快加大撤出力度。虽然山田一郎没有明说，但王亚樵和戴雨农都不是傻瓜，两人心里甚至认定，在这事上，日本肯定也插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