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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泽富站起身，顿了一顿后才开口说道：“太师刚才所言微臣也细细听闻端详了一番，那燕王之举确实来势汹汹，可恰恰因为他如此急切，也说明了一点，燕王不敢或者说不能被阻住南下的步伐，燕王虽说是因“清君侧”才发兵南下，直指京师，可无论他再怎么掩饰也无法遮掩他想要篡位夺权的狼子野心，虽说不是人人皆知，可时间一久，很多一时蒙蔽之人必当反省过来，到时燕王麾下的兵马必定会出现更多的变故，此是其一
其二，燕王毕竟只是一方诸侯，虽然手中兵强马壮，但正因为如此也致使他粮草不住，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燕王若被阻在济南府，那时间一久粮草告急那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代王便是其先例，正因为有代王这个例子，所以燕王不敢让大军被租住脚步”
第二百五十章 纪纲的举动
朱允炆听闻楚泽富之言，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楚爱卿所言确实有理，楚爱卿接着说”
此时乾清宫中也宁静了下来，刚才还吵杂一片的诸臣也都一个个静静听着楚泽富继续讲下去
“其实陛下可以想想，那北平之地虽说历往都是都城之地，可却并非是富饶之地，鱼米之乡向来都是在南方，北方贫瘠且每年也只能一收，所以虽说朱棣在北平府施以良策，却并不能改变其本质，几十年下来，虽说燕王一直在囤积粮草，可他也要养着自己那四十万的大军，最终留下来足够他起兵南下的也不足以支撑他一年的消耗”
楚泽富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此一来，燕王只能选择一条路，那就是速战速决、以战养战从之前燕王一路下来一城一池都不放过的一幕看来，必然不会有错，每当燕王多打下一个城池，他便会以此为自己的根基，先是搜刮城中朝廷用以后备的赈灾储粮，再让他们好生的栽种，如此一来，等到立秋时节，这些被燕王打下的地方都将会成为他产粮之地，到那时，即使他手中的兵马再多，那也不用再估计粮草的问题
所以说他一直都在快速的向南推进着，更是不能停下脚步，因为如今他所占有的地方还不注意养得起他手下的两百万大军，更不用说随着时间推移兵马会越来越多，还有一点，那就是说明因为手中突然间增长的兵马，他原本能够坚持一年的粮草已经不足以让他支撑到秋收之际，所以他要继续征战下去，争夺更多的粮草
就此几点便已经让燕王无从选择，陛下派人驻扎在济南府便挡住了他南下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不得不战，而且还要旗开得胜，一鼓作气继续南下”
楚泽富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惜字如金，可这番话却让龙椅之上的朱允炆面阴沉
原本朱允炆还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谁知到了最后却不过是各有谋划，一开始只不过都是心照不宣的没有轻动，此举却恰恰的给了朱棣的时间
“既然爱卿已经看出此中关窍，那不知爱卿可有良策”
“回禀陛下，良策没有，但微臣却有一计，此计陛下应该也能想到，那就是拖住燕王南下的脚步，将他阻在济南城下，带兵之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陛下能够阻他数月不得寸进，就算不用陛下出兵想来燕王麾下的大军也会被消磨尽士气，再非一击之敌”
楚泽富话音落下，场中再次陷入了寂静，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沉思的朱允炆终于开了口
“楚爱卿所言有理，可如此一来，朕岂非还是要派兵前去增援”
朱允炆心里还是不怎么想派兵增援武定侯之子郭镇，毕竟他原本的谋划便是想要让诸侯之间鹬蚌相争，自己坐山观虎斗，可如今局势却没想到发展到了这一步，燕王的兵马越来越多，使得他不得不再发兵增援
朱允炆的心思别人看不出来，但方孝孺却再清楚不过，听到朱允炆此言，一直没开口的方孝孺忽然说道：“陛下，燕王有如此威势确实非我等之前能够料到的，增援也势在必行，可却并非一定要陛下派兵增援”
方孝孺的话却是让朱允炆眼前一亮
“太师此言怎讲”
方孝孺听到朱允炆询问，开口解释道：“陛下，你若非忘了，西平侯的援军如今已经快要抵达京师，陛下可以下令为其备好粮草，等其一到便直接北上，增援武定侯之子郭镇，到时不仅能解前线之危，而且有着西平侯之子沐春牵制郭镇，倒也不至于再生变故”
方孝孺口中的变故自然是担忧郭镇会与朱棣同流合污，毕竟郭镇毕竟不是朝廷之人，再者手中又掌如此重权，虽说如今朝廷也有兵马在济南府，但怎么说也不过区区二十万的兵马，要是郭镇真的有其他的心思，二十万的兵马还是太少，如今有了沐春，那便多了一道防线，再加上朝廷的兵马足够牵制住郭镇，再者等沐英大军一至，济南城中便又破百万的大军，虽说还是不如燕王的多，可有着济南城这般地利，燕王即使想要攻下也是万难
朱允炆想了想，点了点头
“太师所言确实有理，但不知那西平侯的大军如今兵至何处？还需几日才能抵达？”
若是西平侯的援军不能短时间赶到，那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区别
“陛下请放心，老臣已经收到锦衣卫传来的消息，还需五日西平侯的大军便能进入应天府，只不过西平侯大军一路行军多达数月，兵疲马倦，想来可能还需修整一段时日才能出兵北上”
“五日好那朕就再等五日，五日之后，朕要亲见那位西平侯世子沐春”
“是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大人”
“何事”
“就在刚才，指挥使大人遣人过来说有要事与大人相商，所以想要让大人前去指挥司一趟”
姚阳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下面的陶宇，眼中闪过一丝异
陶宇站在下面不敢抬头，姚阳不开口，他就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时间变得分外的漫长，甚至全收都开始不自觉的出这虚汗
就在陶宇快要支撑不住跪下去的时候，姚阳终于开口了
“此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陶宇一听姚阳这话，顿时如释重负，连忙跪拜之后退出了大堂
姚阳看着陶宇离开的背影，眼中多了一丝玩味之
“纪纲啊纪纲，你终于忍不住了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要干嘛”
纪纲的心思姚阳再想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猜透了，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纪纲一直以来都想要将锦衣卫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如今自己的出现就仿佛是突然间卡在他喉咙之中的一根鱼刺，你说这纪纲怎么可能痛快
“卑职姚阳见过指挥使大人”
锦衣卫指挥使中，姚阳一身官服刚正不阿的对坐在上首的纪纲拜道
“哈哈哈哈姚大人，你何须如此多礼，你我怎么说也算是故交，此次你能够官复原职，本指挥使没能前去贺礼，这心里面还一直过意不去呢，你这般作态，岂不是让我更是心声愧意”
姚阳话音一落，那纪纲便站起身来，连忙上前将姚阳扶起
姚阳顺势抬起头看了眼一脸笑意的纪纲，脸不动声
“指挥使大人言重了，大人日理万机，卑职这点小事又怎敢叨扰到大人”
姚阳客气了一下，那纪纲还准备说些什么，姚阳却忽然间转口道：“卑职听闻大人有急事传卑职前来，却不知大人所为何事？”
姚阳的话让纪纲一愣，刚到嘴边的话踌躇的一下又被憋了回去，干笑了两声说道：“呵呵确实有些要事需要绕请左副使前来一趟姚大人坐下细谈”
“大人言重了，卑职站着就可”
姚阳可没心思更这家伙在这慢慢的尔虞我诈，纪纲此人之前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姚阳却将他看得很通透，此人算得上是个枭雄人物，在他眼中可以说很难容得下沙子，更何况如今自己还成了他的绊脚石、拦路虎，两人的关系更不可能有所缓解，纪纲最有可能的选择就是除掉姚阳
这一点姚阳看得出来，那自然就不可能被纪纲套路，纪纲此次让他前来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好在他有着皇命在身，就算真的拒绝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纪纲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向跟姚阳缓和关系，想要迷惑住姚阳，可却没想到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姚阳给堵住了
姚阳不肯做，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看着纪纲，那眼神给纪纲一种自己被当猴看的感觉，两人沉默片刻，最终纪纲还是没能忍住
“姚副使，此次纪某让人请你过来确实有件要事想要交给姚副使”
说到这，纪纲抬起头看了眼姚阳，见到姚阳没有阻止，才继续开口
“如今燕王大军已经在济南府聚集，大战一触即发，可直至如今对于燕王大军的一切我方还知之甚少，所以陛下下令，让锦衣卫派人安插如燕王的大军之中，探清军情，好让我军知己知彼，此事纪某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姚副使最为适合，只是不知姚副使可有意义？”
纪纲的话让姚阳心中一阵冷笑，对于纪纲所说的事姚阳倒也并不怀疑，他如今身为锦衣卫的左副指挥使，执掌南镇扶司衙门，对于北方的战况自然很清楚，可这么一个安插敌后的小事竟然要安排自己前去，自己再怎么说也好歹是锦衣卫左副指挥使，从三品的官职，更是有皇命在身，他真怀疑这纪纲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要用如此拙略的计谋，他难道以为自己是个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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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意外的来客
“纪大人，若您想说的是此事，那就恕卑职力不从心了，卑职如今身负皇命，虽然很想帮到大人，可却也不能置陛下的圣旨于不顾，在吸血魔被逮捕归案之前，请恕卑职不能帮到大人”
姚阳的话让纪纲神色一顿，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阴沉，不过却很快被他给隐藏了起来
“哈哈哈哈姚副使所言属实，是纪某事先没有考虑清楚，却是忘了姚副使身上还背负着皇命，姚副使所言确实有理，还是应该将陛下的圣意放在第一位，至于在下这点小事，倒也无需亲自动用到姚大人”
姚阳不动声色的看着纪纲在那表演，倒也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纪纲刚才到底所谓如何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但如今却也不是翻脸的时候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简单了，两人有虚与委蛇片刻，最后在纪纲再三挽留下姚阳告辞离去
等姚阳离开，原本满脸笑意的纪纲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看来，这姚阳确实有些不好办，难怪皇帝会安心的将此人安插进来，看来是很看好他的能力不过与我纪纲做对，就算你再手段通天，也只有死路一条，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成了我纪纲的绊脚石小皇帝哼”
姚阳离开锦衣卫指挥司便没再将这纪纲放在心上，纪纲的心思他心知肚明，但如今他有着皇命这个挡箭牌，就算纪纲再怎么算计，他只要不接招对方也只能干瞪眼
就在姚阳回到南镇扶司衙门还不待坐定就有人进来通报
“大人”
“嗯？有什么事？”
“大人，就在刚才您不在的时候，您府上的管家派人过来传信让您回去一趟”
姚阳听到这锦衣卫小旗的话刚准备坐下的身子忽然一顿
“你可知道是所为何事？”
“卑职不知”
姚阳听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等吗小旗离开，姚阳坐了下来眉头皱了皱，老管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派人过来叫他回去，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姚阳想了想，也没有再坐下，直接出了衙门
姚阳的府邸与南镇扶司衙门相距倒也不算太远，姚阳又加快了脚步，没过一会就回到了姚府
等他见到姚府大门的时候，门外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姚阳看着那迎上来的人，眉头不禁一皱
“你是谁？”
“老爷，小的是大管家刚招的，老爷没见过小的”
听闻是老管家新招的人，姚阳点了点头也没怀疑
见到姚阳没有质疑，那下人连忙接着说道：“老爷，您快点进去吧，之前大管家吩咐小的去找您，看他的样子好像挺急的”
姚阳听到这下人的话眉头一皱，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直接进了门
姚府说大不大，没过一会姚阳就来到了大堂
老管家早在门外候着了，见到姚阳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老爷，您总算回来了”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着急的找我回来”
“老爷，刚才府外来了一个人找您，他以来就报了老爷的名字，而且还说是您的部下，说要快点见到您，老奴见他很急切的样子，怕误了老爷您的大事，就派人去府衙找您了”
“我的部下”
姚阳越听越是迷惑，不过倒也没有在这跟老管家纠缠，直接向着大堂内走去，对方既然敢这么说那定然不可能空穴来风，姚阳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
当姚阳踏进大堂目光扫过那坐在那里之人时，神色也不由的一顿
“大人”
就在姚阳见到那人的时候那人也转过头看到了进来的姚阳
那人很是激动，一见到姚阳便立马起身上前两步单膝跪在了地上
“卑职锦衣卫副千户侯德忠见过大人”
没错，这个着急要见姚阳的不是别人，真是那被姚阳给遣回太原府为姚阳暗中控制那位雷老爷的侯德忠
侯德忠原本就是太原府之人，太原府的千户、副千户都被姚阳给一锅端，所以他回到太原府之后很快就将太原府的锦衣卫卫所衙门给控制了，此人也确实有些手段，没用多少工夫就将那雷家给暗中把控在了手中，即使之后姚阳失踪被通缉那雷府的雷老虎都没能翻得了天
姚阳对于侯德忠确实也印象深刻，尤其是此人的忠心，或者说此人的聪明，让姚阳几位记忆深刻，此人会省时度利，即使是在他最为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过其他的心思，至少在表面是没有背叛过他
不过若是没有意外这侯德忠应该不会离开太原府才是，可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那说明太原府那边出了事，而且应该还不是小事
“你怎么回京了？是不是太原府那边出事了”
那单膝跪在地上的侯德忠一听姚阳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顿时再也没法控制清晰痛哭流涕起来
“大人卑职卑职无能，让大人失望了”
姚阳见到他这样子，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起来吧，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侯德忠听到姚阳的话，檫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恭敬的等到姚阳坐下来他才坐会原位，然后将太原府的事情娓娓道来
足足过去将近半个钟头侯德忠才将事情从头到尾给描述出来
其实说来太原府的事还是姚阳做的有些不厚道，之前那位太原府的大富商雷府的雷老虎找上他，想让他帮忙将他三儿子弄个功名好入京为官，也好让雷府晋升豪门，这一点其实对于姚阳而言确实不是大事，甚至姚阳都不用亲自去说，以他当时在锦衣卫中的地位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谁曾想他回京之后连番遭遇大难，别说记挂雷老虎这点事了，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给搭进去，所以此事就被姚阳给搁浅了下来
好在那时他为了以防万一将这侯德忠给派了回去，这侯德忠原本就是太原府的百户，后来跟随自己一路拼杀回了京城，之后他又受了皇命离京，为了以防万一就派了这侯德忠回去与这雷老虎联系，当时也没想到侯德忠能够将雷府给控制，但侯德忠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竟然将雷府给隐隐控制在了手中，即使是他被朝廷通缉这雷老虎都没能翻得起浪花
也正是因为如此，也让姚阳想起了那雷老虎拜托自己的事情，此次无奈再次步入朝堂官复原职，原本他还想着将南镇扶司衙门的事情落定之后便将雷老虎这件事给允现了，虽说如今科考殿试都已经过了，榜文功名也都早已经颁发了下来，但姚阳想让一个人入朝为官却也不是多大的事，高官大员不敢说，一个七八品的文员小吏倒也不是多大的事
可谁曾想还不等他允诺这侯德忠就出现在了这里
经过侯德忠半个时辰的讲述，姚阳也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当初他领了姚阳的命令回了太原府，有着副指挥使的官职傍身，很快就将已经被姚阳给端了的太原府锦衣卫卫所给掌控在了手中，有着锦衣卫卫所在手，对付雷府就要简单多了，虽然雷府富甲天下，当铺、银号遍及大明各地，但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土财主，整个雷府还都在太原府，侯德忠身为太原府的老人知根知底，所以没用多久雷府就明里暗里的被侯德忠给控制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