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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休息之后,又持续走到日落。沙地的夕阳比她在都摩积的海边、山里看的巨大,一片沙海染成朱色的景象美得让人百看不厌。
似乎能给行走险路的旅人一天的安慰。
「欸,鲁塔。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拉蒂做迎接黑夜的准备,突然想起一事向鲁塔问道。
「你在这么大的沙地行走,不会迷路是因为以太阳为目标吗?」
「算是。我以日升的方向为指标。」
鲁塔以手指简翠表示了太阳和方位的关系。
「我也参看其它星星的位置和月的盈缺。」
「是吗……你真了不起……我从现在起也要注意这些。」
拉蒂仰头看渐渐西沉的夕阳,直到月升。
这时。她看到远方有道烟袅袅升起。定眼一看,还有人影。
「鲁塔,那是什么?」
「嗯。好像是商队。露宿吗——不对。」
鲁塔话说了一半就闭口不语,但拉蒂一听是商队就欣喜非常。
「那么,商队也许青卖水给我们吧?这至少对旅行有帮助……欸,鲁塔,我们去、我们去看看嘛。」
说时,拉蒂脚已往商队走去。鲁塔在后头慎重地跟着。
商队的位置比所见的远,看得到样子的时候,四周已变昏暗。但商队没有起火,周围异常寂静。
「咦?怎么了?」
「等一下,拉蒂。」
鲁塔出言制止,但拉蒂因为高兴能在沙地遇到人,不理会他直往前走。
「呀啊……」
「别看,拉蒂!」
鲁塔从背后抱住向后退的她,迅速用掌遮住了她的眼。可是,拉蒂甩开鲁塔,脚步踉跨地走进那儿。
沙上染了一大片红黑色——倒卧在血泊中、不能动弹的人们。焦黑的货车、破烂的帐棚。
「……看来,他们遇上了盗贼。」
鲁塔以低沉的声音喃喃自语。
「盗贼抢夺货物和财物之后,为了不被追上而下毒手……死者很可怜,但这种事在沙地并不稀奇。」
「怎么这样……太过分了!这些人没做什么坏事吧?可是,为什么—?」
拉蒂忍受不住,奔进凄惨的景象中。不久,她看到其中一个倒卧者的肩头微微上下抖动。她立刻飞奔过去。这是名年岁大鲁塔许多的男子,男子流了许多血,但一息尚存。
「鲁塔、鲁塔,这人还活着。」
拉蒂拚命呼叫鲁塔。但,鲁塔看了这男子,随即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
「已经没救了……这人从背到腰部挨了一刀。」
「可、可是——」
这时,在即将消失的气息下,男子动了动颤抖的唇。
「咦——水。你想喝水吗?欸,鲁塔,快点,水给我。」
「……放弃吧。」
鲁塔冷淡地旋起脚跟。好似在说旅行的严苛。
但拉蒂摇摇头。
「既然这样,把我的份给我。」
她毅然说道。
「我……我就算口有点渴,也会忍耐。所以……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不行……眼前明明有人正在受苦,却要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鲁塔转过身,表情不变地看着拉蒂。拉蒂在负伤男子的身旁,一直抬眼说着。鲁塔说了句知道了,便拿出水来。
「既然妳这么说,给妳就是了。」
「嗯。吶,这是水……喝吧……已、已经没事了。」
拉蒂将装有水的水壶拿到男子的嘴边。但是,男子没吞下,水全从嘴边溢了出来。
「突然要他喝水是不可能的。一开始要先弄湿嘴唇。」
「嗯。」
她依言一点一点地给水,男子便稍微动了下喉头。
「啊,喝了,刚刚真的喝了吧?」
「嗯。」
这时,男子紧闭的眼帘微征张开了。眼神不定,但拚了命想表达意思。啊啊。
这个人得救了?救救他。拜托。
「咦?什么?我、我听不清楚……欸……啊……欸!欸!」
男子明明眼已睁大、声音正要发出,却突然脱力不动了。拉蒂试着摇动男子,但已经没有任何响应。
「你、你要水的话、要水的话还有!瞧、瞧……」
拉蒂把水给了男子。水从了无生气的嘴溢出。为什么?明明睁开了眼呀。说不定有救呀。
「呜……」
拉蒂眼泪夺眶而出。不单是眼前有人死去的悲伤,还有难受的酸楚涌现,它们统统化成了泪水流出。
「走吧。」
鲁塔手搭在拉蒂的肩上。她站起身,脚下有些不稳。于是鲁塔将她轻拥入怀。拉蒂倚着配挂朱石的胸膛,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
「欸,鲁塔。」
今晚白月格外明亮。
围着营火,二人度过寂静的夜。
「……我错了。」
「没这回事。」
「真的?」
拉蒂从火焰移高视线,鲁塔反而垂眼看着火焰。
「拉蒂。」
——妳说过,那商队死去的人们没做任何坏事。
「那么,妳觉得谁坏?」
「咦……我……我觉得是攻击他们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那还用说。人怎能杀人、偷盗。」
「要是攻击商队的人也不希望这么做呢?」
拉蒂唔的一声语塞了。她不知道鲁塔想说什么。
「例如——妳在港镇看到的穷人为了活下去,拚命挣扎求生呢?」
「……」
拉蒂没法回答。她从未想过这事。杀人越货不是好事。可是,若不这么做,自己就会死呢?假使必须在自己和他人的性命之间选择一方呢?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拉蒂只能粗重地喘了口气。
「为什么不能人人幸福呢……?」
她仰望月娘,向遥远光芒倾诉呢喃。
就这样看着月儿好一会儿。这时,她突然感觉到鲁塔的视线。
「干嘛?」
拉蒂突然害起躁来。
「没事。妳是好孩子吶。拉蒂。」
「咦?为、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拉蒂更加娇羞,并毫无意义地压平手边的沙土。
「若是以妳清澈、没有阴霾的眼睛看,这大概是十分理所当然的问题。」
「你不是吗?」
拉蒂偏着头,凝视鲁塔的脸。鲁塔笑说:
「我觉得要是这样……谁都可以幸福的话就好了。」
「嗯。」
拉蒂使劲点点头。
为了这目的,鲁塔才旅行吧?
鲁塔若是顺利完成职责——鲁塔的心愿一定能实现。
拉蒂再次抬头仰望月儿。
「啊。」
「怎么了?」
「我……」
月光黯淡。不仅月亮,眼前的火焰也是。鲁塔担心的脸庞也渐渐黯淡不见了。
「眼……我的……」
「这天」终于来了吗?
拉蒂战战兢兢地手贴近眼。在哪?我……看不到自己的手……。
第六章:峰雪
(——睁开眼。)
女人的声音。我曾经在哪儿听过。
(来……睁开眼。)
在声声催促中,我想法子以微弱的意识睁开了眼帘。
「妳是……?」
「不要紧了。」
长发、仅着薄沙的轻盈身影。这人说不要紧,语气却冷淡而独特。对了。我以前曾被这女人——不。
「阿拉米丝……!」
「啊,暂时别起来比较好。」
「别管我。」
卡登不顾女子的制止想要起身。意识恢复之后,最要紧的是阿拉米丝。受狂风吹袭消失的阿拉米丝。她平安无事吧?为什么她此时不在这儿?
「不愧是守护者。」
女子在身体僵硬动作、凭力气站着的卡登背后说道。
「为什么妳知道?」
卡登猛地回头看她。这女人不仅救了我,还知道我是守护者?女子以冷静神情笑了。卡登低沉地说:
「妳到底是什么人?」
人心各异
这里是洞顶低矮的洞窟。周围是岩石,但有微弱光芒照射进来。出口大概在不远处。
可是,有别于这光线,女子的周围竞不可思议地光亮。看起来有层朦胧的银光包围,会是我多心吗?她的美远远超乎寻常人,究竟她定不是活在现世?
「你别在意我是什么人。他们是这样子说吗?」
由于女子说话直截了当,卡登无力发怒。但,看来这女子救了他两次。一年前彷佛被梦幻包围,但现在不同。
「为什么救我?当时是,现在也是。」
「咦?你记得?」
「我以为是梦。」
「说的是……上次该说是偶然吧,是我一时兴起。」
「什么意思?这次不是偶然吗?」
「连环炮似地发问……你这孩子真让人伤脑筋?」
「妳叫我孩子?」
「咦?你生气了?」
「……」
「呵呵呵。对不起,我没恶意。」
无论他说什么,都得不到象样的回答。而且,现在这时候,女子的身分、目的都不重要。卡登突然背向女子。
「你上哪儿去?」
「不关妳的事。」
「你多休息一会儿比较好……不过,你喝得下水,我想你的伤势不严重。」
卡登没答腔,径自往亮光照射来的方向走了去。身体各处隐隐作痛,但他不理会,继续前进。他听到背后有她跟随的脚步声。卡登轻轻咋了下舌。
「我感谢妳救了我。但是,如果妳想妨碍我——我就杀了妳。」
他轻轻握住赤红长剑的剑柄。
「住手。」
女子毫无惧色,说话依旧是不以为然的口吻。女子以寂寞的眼神看着卡登。
「我无意妨碍你。我只是依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是吗?不过,要是你一时兴起的念头碍着我……」
「你就要杀我?好啊,请——要是你杀得了我。」
「什么?」
「就像我说的。」
爽快地说完后,女子笑了,但眼里仍有些许落寞。
一出洞窟,周围已近黄昏。从那天之后,过了几天?阿拉米丝上了某处的岸吗?她一个人不知如何定好?还定受了伤,动弹不得?卡登内心的焦虑扩散开来。
假如就这样永远失去阿拉米丝……。
万事不惧的守护者卡登,光想到将来就害怕不已。先回大河再说。适时节,太阳在那个高度的话,大河位置是在……
「你护卫的眷属名叫阿拉米丝?」
他从背后又听到女子的声音。一瞬间,卡登真的忘了她的存在。
「你爱她吧?」
卡登无心回答。对卡登来说,这是一份唯一、非常重要的感情,他不想轻率告诉别人。
「你的脚步透露了。」
女子看出卡登的反应继续说道。
「你放心。她平安无事。要是你往都摩积走,不久就会遇上她。」
「……为什么妳知道?」
卡登不由得停下脚步。
「这个嘛……若用说的,该说因为我看得见同族的行动吧?」
「同族?」
「正确地说是眷属。」
「那么,妳是鲁塔的人?」
「不是。」
女子断然否认。她十分熟悉鲁塔和他们的事,却不是鲁塔人。而且,这风釆、这态度。卡登不明所以。但……
「真的吗?若是前往都摩积峰,能遇见阿拉米丝?」
「嗯。没错。」
卡登一语不发地转向都摩积的方位。他并非全盘相信这女子的话,但若说她救他不是偶然,阿拉米丝也可能同样得救。更重要的是现在没有其它线索可循。
我闻到清新的草香。
——这里是?
「妳醒了?」
一睁眼,近处有张陌生女人的脸。温柔、澄澈的绿眸。而对面有蔚蓝晴空。
「请、请问……」
「妳别起来比较好。」
女子执起阿拉米丝的手把脉。她向困惑、手颤的阿拉米丝说:
「妳放心。俺不是可疑人。」
她轻扬嘴角微笑。
「妳是被狂风吹落河里的吧?」
「啊……」
是的。我从船上飞了出去……对、对了。卡登哥。
阿拉米丝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和女子以外,没有他人。这里是低浅小河的河畔。这条河是大河的支流吧?
「喝了它吧。这样才有力气。」
女子把小草叶包和水壶一起给了阿拉米丝。她一接手,就闻到草叶包飘出方才的清香。
「谢、谢谢……莫非妳是药师?」
香味不仅来自草叶包,也来自女子的发和衣裳。她一定一直处在这清香中。
「药师?俺不是。」
女子倏的垂下眼帘摇摇头。
「……俺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由于女子的神情十分落寞,所以阿拉米丝没再追问。
虽然她说是有样学样,但药草十分有效。阿拉米丝休息了片刻,就恢复了大半元气。虽然稍微一动身体就会痛,但没受什么重伤。
「非常谢谢妳救了我……唔?」
阿拉米丝郑重道谢,但她还不知道女子姓啥名啥。
「我、我叫……阿拉米丝。妳呢?」
「俺?俺叫——威兹。」
「……」
从她的长相、声音、体型来看,都是个女人,但她却自称「俺」,报了「威兹」这个男生的名字。阿拉米丝觉得这人是怪人。可是,这人救了她,所以应该不是坏人。
「对了……妳这颗石头……」
威兹看了看阿拉米丝胸前的朱石。
「难道妳也是鲁塔的眷属?」
「咦?眷、眷属?」
阿拉米丝拚命思索语意。以前曾在哪儿听过……对,在奇毛柯丹的城镇上。称呼我是「还原者」的剑客说了同样的话。
可是。
「妳不知道?」
阿拉米丝点点头说了声抱歉。它和她有关联,但她不知它有何意义。
「妳不知道自己的事?」
——法邬也说同样的话。
「法邬?」
「不。没什么。」
「啊。」
这时,阿拉米丝发觉威兹也配戴了相同的朱石。
说到这个,那位女剑客妮姆拉姆以及哈法沙那位称作「水镜」的大姊姊也配戴了朱石。虽然她只遇见一次,不能肯定,但她记得在泉边遇见的那位赠送缎带的大姊姊也——
「啊,那么,妳也是……眷属?」
阿拉米丝遇见的人,胸前都有奇异发亮的朱石。
「不,俺不是。」
这话的意思是有其它「眷属」?还定说,这人和卡登一样是守护者?
一想起卡登,阿拉米丝突然感到心痛。因为我害得卡登哥也掉进河里——啊啊。希望他平安无事。
「妳接下来怎么办?」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我得找卡登哥……得找失散的人。」
「妳的同伴吗?」
「唔、唔。卡登哥是守护者。」
「守护者?」
威兹露出了复杂神情。她知道有关守护者的事吗?
「啊,不。我想卡登一定在担心妳。」
「……嗯。也许吧。」
「也许?」
她默默地点点头。其实阿拉米丝不确信。因为现在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她知道卡登时常怀念昔日的阿拉米丝——怀念真的她,并以遥远眼神看着她。现在的我对卡登哥而言,是真正需要的人吗?即使他曾对她说:妳就是妳。
「不要一脸忧郁。妳的守护者一定还活着。」
「啊,嗯。」
威兹似乎误会阿拉米丝的沉默,但阿拉米丝很高兴她鼓励她。阿拉米丝向威兹绽放笑靥。威兹也笑了。明明威兹看起来年纪和她相差无几,笑容却令人觉得可靠。
「那么,妳要从哪边找起?你们本来想去哪儿?」
「——唔、唔……都摩积……」
「鲁塔的住所?」
威兹的话声变尖锐。阿拉米丝吓得背脊震颤了一下。
「对不起,阿拉米丝。俺不是想吓唬妳……可是,妳真打算要去?就稚嫩的妳来说,不要说都摩积,连它的周遭都是危险重重。」
这次威兹平静地劝诫。可是,阿拉米丝心意已决。
「嗯。我要去。」
因为我想找回真正的自己。因为这么一来,我、卡登哥都不会再寂寞。
「妳还定要向鲁塔寻求解答?」
威兹触摸自己胸前的朱石。
「知道了。既然这样,俺也去。俺保护妳直到妳和守护者卡登相遇为止。」
「威兹……」
「包在我身上。」
威兹开心地说了这话后,再一次用手包住自己的朱石。仿佛在寻求某人的温暖。
「你看。好美的月亮。」
女子在突出的大岩石上坐了下来,悠闲地仰望夜空。
可是,卡登没抬起视线,直盯着野宿的营火。
「鲁塔……实现者。」
女子并不特别在意,她看着月儿,淡然说下去。
「守护者啊。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前往鲁塔的住所,定希望实现什么心愿?」
「……」
「如果可以,说给我听听。」
一路上,女子都是这副调调。她几乎不回答卡登的问题,净说自己想说的。不过,奇怪的是他不生气。女子平静的嗓音或多或少疏解了他紧绷的心情。
「我以前用这手还原了阿拉米丝。」
「我知道。」
为什么知道?但这己不重要。
「那么,你希望取回那孩子失去的过去?」
「不是。」
……。我想取回的是自己。
若是以妮姆拉姆的话思考,我从以前到现在得到了几个证明。从很久以前还原姊姊的那天起——从舍弃自己,持续当守护者作为姊姊存在的证明的那天起。然而,我没有能证明我的东西。除了阿拉米丝心中的我以外。
「可是,我把阿拉米丝还原了,连唯一的证明也没了……」
「原来如此。」
女子笑得有如听幼子说话而开心的母亲。
「可笑吗?」
「不。」
女子轻盈地跳下岩石后,屈起修长的腿,跪在卡登的身旁。
「若是你,我也许可以委托你。」
「委托?」
「嗯,是的。委托。」
女人的脸上没有笑意。而且她又说出与问题无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