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通一出手,再无人喊价。
唐商他们不愿得罪,高通他们同样不愿得罪。
拍卖会上火药味浓郁,萧瑾瑜却是想着另外的事。
大周朝的高通,这个人名极为熟悉,他似乎在哪本史书上见过。
女帝亲侄,十五岁被封云州兴业侯,好女色,贪钱财,喜附庸风雅,作风奢靡,压榨百姓,昏淫无道,无恶不作……
对,就是他,就是这个高通!
“先生,《快雪时晴帖》的竞拍价已经到一万六千两了,唉,这种东西可真不是我们穷苦人能看的……”无尘一脸郁郁,嘟着小嘴,拨弄着手中的半块桂花糕。
萧瑾瑜回过神,问道:“一万六千两,已经这么高了?是谁叫的?”
无尘指了指高通,道:“诺,就是他……好像是叫什么侯爷……”
“侯爷?”萧尘顺着无尘所指方向看去,竟是他方才苦苦思索回忆的高通。
眼前的形势已经十分明了,除非唐商出手,不然这《快雪时晴帖》多半是归高通了。
高通竞得王羲之的真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喜于眼前形势的还有春水。
春水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柳叶眉间却还是隐隐现出一抹愁容。
萧瑾瑜问道:“无尘,你喜欢《快雪时晴帖》吗?”
他的表情很认真。
无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先生,我没看过……不过,既然是书圣的作品,自然是喜欢的。”
没见过,自然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是王羲之所写,自然又是喜欢的。这个逻辑倒也讲的通。
萧瑾瑜轻轻敲了敲木案,无尘疑惑的看向他。
萧瑾瑜没有解释,再次轻轻敲了敲木案。
无尘愣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半块桂花糕,十分认真地摇了摇铜铃。
叮……
像是雪中送炭,春水叫喊的语气比以往的都要强烈些。
“萧……萧公子,叫价一万七千两!”
这是此次拍卖会上春水的第三次停顿。
春水吃惊,众人也吃惊。
王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眼睛,竟然是萧瑾瑜在叫价,不会是自己听错看错了吧?
用力揉了揉那对小眼,眼前的结果却没有丝毫更改。
他的价值观苦苦支撑着,萧瑾瑜究竟在搞什么鬼?
且不论一个穷书生能否支付如此多的钱,对方可是食邑六千户的一方侯爷,靠山更是执掌朝政的高氏,即使有钱那也是找死。
震惊之余,更兼狂喜。
既然萧瑾瑜自己找死,那就无需王爽再多费心神去收拾他了。
高通粗短的眉毛皱起,缺乏生气的眼睛更是冰冷,眼神如箭,射向萧瑾瑜。
高通薄唇微动,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又想如刚才般抬价,真是个跳梁小丑,他高通可不是王爽!
唐商放下钧瓷茶杯,看了萧瑾瑜一眼,目光十分复杂,除了惊讶,萧瑾瑜还读出了赞赏与鼓励。
“一万七千两一次!还有人叫价吗?”
春水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拍卖会上短暂的沉默。
叮……
“高侯爷出价,一万八千两!”
叮……
“萧少爷叫价,一万九千两!”
……
……
叮……
“萧少爷叫价,两万五千两!”
高通再次看向萧瑾瑜,眼神中更多的是疑惑,难道他不是在故意抬价?
唐商则是悠闲自得地看着热气渐渐消失的茶水,没有其它动作。
第三十八章 结果
难不成这穷小子还真敢与自己作对?
高通已完全失了耐心,他向身后手下招了招手,对他低语吩咐了几句。
那手下领会其意,行至木案前,冲着楼下喊道:“我们侯爷,出价三万两!”
一下子便加价五千两,惹得一楼参与者惊呼热议,不愧是云州兴业侯,好大的魄力!
云州远在苏北,高通来此参加拍卖会只带了三万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
再者,堂堂云州兴业侯爷,又是爱惜面子之人,自然不会找其他人借。
三万两已是高通能给出的最高报价,也是最终的报价,不会再行更改。
“高侯爷出价,三万两!”
春水偷偷瞥了萧瑾瑜一眼,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媚眼又瞄向了唐商,心中疑惑难解,为何他还不出手?
高通唇笑如冰,粗眉间尽是轻蔑。
“哼哼,看你小子这次还敢不敢抬价?”
“先生,价已经这么高了,还要再跟吗?”
无尘眨着大眼,稚嫩的脸上满满写着“担心”两字。他并不觉得萧瑾瑜与第一次一样,仍旧在抬价。
萧瑾瑜没有丝毫犹疑,点了点头,敲了敲木案。
“好。”
无尘忧色依旧,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小铜铃。
叮……
“萧公子叫价,三万一千两!”
虽是秋冬时节,春风穿的不多,却是觉得全身有些发烫。姿态依旧妖娆,容貌依旧迷人,只是精致的妆容微微有些花。
在场的男子,看向萧瑾瑜的目光中除了嘲讽还有一丝敬佩。
他们虽觉得,萧瑾瑜实在不知天高地厚,这完全是在玩火自焚。
但三万两的高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敢抬价,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的确值得敬佩。
在场的女子,看法则大相径庭。
眼眸中流露出对萧瑾瑜的欣赏甚至是爱慕。
虽然,其中大多已是风韵未存的半老徐娘。
王爽心中大爽,萧瑾瑜竟还在硬撑,看来真是不掘坟墓不罢休啊!
除了幸灾乐祸与敬佩,看向萧瑾瑜的眼神中还多了一分可怜。为了面子苦苦支撑,为了面子螳臂当车,这种人难道不可怜吗?
王爽搓着粗糙的双手,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众人看向了唐商,连高通也看向了唐商。
唐商依旧板着张脸,对着钧瓷茶碗,没有其他动作,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他不打算竞拍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真迹了?
萧瑾瑜稍稍看了唐商一眼,很快转回了头。
看来,唐商是真的打算将《快雪时晴帖》真迹拱手相让与他了。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春水干练的娇声。
“三万一千两一次!”
无人叫价。
……
“三万一千两三次!”
还是无人叫价。
“恭喜萧公子竞得书圣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真迹!”
春水修长白净的手指向萧瑾瑜,语气中满是惊喜。
全场都沸腾了,没想到堂堂兴业侯最后竟然放弃了,没想到痴迷王羲之书法的唐商竟是始终未出过手,没想到竟是一名毫不起眼的少年竞得《快雪时晴帖》真迹!
这场拍卖会,有太多的没想到。
只是,《快雪时晴帖》真迹已经竞得,那么,钱呢?
三万一千两白银呢?
拍卖会已经结束,只是无人离开,所有人都坐在原位上,所有人都看着萧瑾瑜。
哒哒……哒哒……哒哒……
如刚才一般,端着木盘的侍女很快出现在了萧瑾瑜的面前。
她面带着微笑,明显的酒窝还泛着红。
萧瑾瑜与无尘低语了几句,无尘听得很认真。
交待完后,无尘便冲下了楼,冲出了青城阁。
众人看着眼前一幕,十分不解。
萧瑾瑜站起身,十分恭敬地朝着侍女作了一揖,道:“可否等在下半个时辰?”
他的声音十分爽朗,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半个时辰?众人更是不解。
王爽双手交叉摆在胸前,歪着头,下巴抬起,轻蔑地看向萧瑾瑜,低声道:“哼哼,现在才想着派书童去凑钱,是不是太晚了些?这可是足足三万一千两白银,你当是小孩过家家,半个时辰便能凑出?”
大多数男子看向萧瑾瑜的眼神中也皆是嘲笑与蔑意,王爽所说的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高通冷笑着抖了抖肩膀,如今玩脱了,看你这穷人究竟准备如何收场?
侍女看向站在中央木台的春水,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
春水为唐门举办的拍卖会主持了五年,拍卖会的各项规则自然烂熟于心,她解释道:“依据规则,只要萧公子在今日酉时前给出竞拍款,便算不得违规。”
唐门有“假一赔十”的承诺,自然也有竞拍者需要遵循的规则。
若是违规,酉时前未给出竞拍款,萧瑾瑜恐怕就不会再有明天了。
即使,唐商想要保他,却也只能保住一时,一旦此事传到唐老爷子的耳中,萧瑾瑜的结局只会更为的惨。
“酉时吗?那还来得及。”
无尘去时用跑,返回时自然是骑马。原本按他计算,无尘赶回最快也需半个时辰,现在是未时三刻,距离酉时还有一个多时辰,足够了。
萧瑾瑜抬起自己的衣摆,自如地跪坐在木案前,斟上一杯热茶,拾起一颗榛子酥,便要往嘴里送。
侍女捧着木案,神色尴尬,她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做。
愣在原地半晌,她收起木盘,乖乖地站在萧瑾瑜的木案旁,低头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是没有无尘的身影。
许多人等的急了,热议着,抱怨着,诽谤着,窃窃私语着。毕竟,他们还饿着肚子呢。
那些女子看向萧瑾瑜的眼神也已彻彻底底变了。
没了欣赏,没了爱慕,没了敬佩,有的只是埋怨,有的只是轻蔑。
她们觉得,她们已经看透了萧瑾瑜。
他不过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一个无钱无势的穷书生罢了!
春水听着种种不堪入耳的词句,眉头颦蹙,却也是无计可施。
唐商喝着茶,一言不发。
对于那些蜚语,萧瑾瑜像是没听见一般,举止神态自如。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近鼻子嗅了嗅,想要猜出其中成分,想了许久却无所得,苦笑着将桂花糕放进了嘴中。
第三十九章 我给的出
秋冬之季,山中水枯,发源于青城山的孤竹溪水流小了许多,春夏时常有的“鱼跃彩虹”奇景已无迹可寻。
因是溪水浅,八月底,三江口至顾滁桥这段,船便已断了航。
上百人便在青城阁中干坐着,十分的无聊。
萧瑾瑜看着眼前的那三盘所剩无几的点心,也失了兴趣。
无聊,便要为自己寻些事做。
他抬起头,看向精心雕刻的木窗外。
木窗外,正对着青城山。
夕阳西下,洒下橘黄余晖,层林尽染。自下而上,景大不相同。下层是墨绿的大树,中段是高大的枫树,只不过,秋风染红了枫叶,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再往上,则是云雾缭绕,一片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所述之景,大致如此。
天上,有一行大雁,齐向南飞,偶尔鸣叫几声。
萧瑾瑜总觉得,似有一层白霜蒙在眼上,窗外的景色看着总有那么些不真切。
光阴似箭,时间如梭。
很快,便至申时六刻。
萧瑾瑜想要再倒杯茶,抬起紫砂茶壶,却发现茶壶轻了许多,再倒一倒,果然已没了茶水。
他摇了摇头,嫌弃地看了茶壶一眼,还是吴婶的那个大水壶好,虽然不美观,但水是够的。
计时水壶静静的待在门口十分的显眼,水壶中的水依旧一滴一滴的流着。
很快,尺上的横线又消失了一根,已是申时七刻,距离酉时只差一刻钟的功夫。
王爽已是等的极为不耐烦,声音比方才大了许多,嘲讽道:“萧瑾瑜,萧公子,你是不是拿不出钱,故意在这里与我们耗时间!”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楼下的人七嘴八舌抱怨着什么,尤以那些贵妇的嗓门最大。二楼则几乎无人张口,他们只是看着萧瑾瑜,眼神之中的蔑意更深。
作为主持者,春水开口了,“各位,拍卖会已经结束,各位若等不及,可自行离开,结果会稍后告知大家!”
她虽依旧彬彬有礼,言语之中却已明显多了几分硬气。
春水一开口,讨论的声音顿时减弱大半,热闹还没看完,他们又怎么会离去?
一直未曾说话,一直未曾有所行动的唐商放下手中茶碗,起了身。
唐商走起路来,步态矫健,虎虎生风,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来到了萧瑾瑜的面前。
萧瑾瑜抬起头,见是唐商,他赶忙起身,整了整衣服后,向着唐商作了一
揖,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唐商的语气十分平和,他问道:“钱可给的出?”
萧瑾瑜回道:“先生放心,我给的出的。”
“实在给不出,也不必勉强,大不了多当几首好诗给我。”
萧瑾瑜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好诗本无价,那日当诗实属无奈,更何况,我的确给的出。”
“真的给的出?”
萧瑾瑜还是那三个字,“给的出。”
“那好。”
唐商的回答也十分简短,抛下两字后,便又折返自己的木案,未曾看其他人一眼。
王爽直翻白眼,像看傻子一般看着萧瑾瑜。
“还真是个疯子,唐先生给你机会找台阶下,你却还要硬撑下去,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看你最后是怎么死的!哼哼!”
众人看向萧瑾瑜,满是疑惑,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他竟然拒绝了。方才,他说等半个时辰,可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也没见到他说的钱,看来,真的是个骗子!
若只是平常的小偷小骗还好,可他骗的是唐门,他不仅仅是个骗子,还是个傻子,亦或者是个狂妄的疯子。
萧瑾瑜跪坐在木案后,看着一楼大门,自言自语道:“无尘该不会是找错了路吧?”
计时水壶中,刻度尺上的一根线离水面已十分的近,也许只需一百滴水,便会没入水中。
吁……
“诶,小心……你慢点……慢点……没事吧?”
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至大门,王爽心中暗叫不好,难道说……
“先生……先生……”
一个不算矮小的身影闪进大门,众人一看,正是离开了许久的无尘。
无尘连跑带跳,迅速上了二楼。
咚咚咚咚咚咚………
他跑的十分的快,片刻便到了萧瑾瑜的跟前。
“先生……先生……”
无尘半蹲着,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着眼前的无尘,萧瑾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无尘头发凌乱,白嫩的脸上满是灰尘,尤其是鼻尖上灰灰的一点,活像只小花猫。
无尘稍稍缓过劲来,疑惑道:“先生,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萧瑾瑜替他擦了擦脸,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无尘红着脸,低下了头,“先生……我……我走错路了……”
“哈哈,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萧瑾瑜拍了拍无尘的肩膀,温声道:“没事,我不怪你,怎么弄得这么脏,衣服也破了?”
“我不太会骑马,骑得太急,停下时,没抓稳,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萧瑾瑜神色一凝,肃声道:“有没有哪受伤了?”他边问,边检查无尘的身上。
无尘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再加上本身底子好,身子虽谈不上强壮,却也是十分结实,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没什么事。
无尘连连摇头道:“没事,先生,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萧瑾瑜还是不放心,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没事后,心中悬着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呢?要叙主仆之情,回家去叙!”
王爽的尖锐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瑾瑜抬头,眸寒若霜,瞪着王爽,冷冷解释道:“无尘与我是朋友,并非主仆!”
王爽被这么一瞪语气软了不少,“我不管,赶紧把钱拿出来,时间就快到了!”
是啊,钱呢?
萧瑾瑜看向无尘,无尘则指了指大门。
“忠叔?”
无尘点了点头。
三万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自然是忠叔亲自送来。
吁……
未几,从门外走进一挺拔的汉子,那便是萧忠。
萧忠朝着春水作了一揖,春水微蹲还礼。
萧忠快步走上二楼,经过唐商时,向他作了一揖,唐商点头回应。
而后,他便直朝萧瑾瑜而去。
至萧瑾瑜前,他作揖道:“抱歉,少爷,萧忠已将银票带来!”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四张大大的银票,说道:“少爷,为防万一,我带了四万两来。”
“辛苦了,忠叔,还是你想的周到!”萧瑾瑜接过银票,朝着侍女作了一揖,恭敬地将四张银票放置在木盘之上。
侍女瞪大着眼,竟然真的是四万两银票!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张银票不足十枚铜钱重,侍女却觉得自己手中抬的是一座大山。
她微微喘着气,用最快的速度走下楼去。
春水小心翼翼的拾起木盘中的四张银票,仔细看了看,眼中满是震惊,她看了萧瑾瑜一眼,除了震惊更是佩服与看好。
夕阳余晖撒进青城阁,照在她手中四张青白的银票上,像是闪烁着金光。
她义正言辞地宣布道:“萧公子以三万一千两竞得《快雪时晴帖》真迹!”
此言一出,犹如热油中泼入一盆凉水,全场沸腾。
谁能想到,一个穿着破烂的穷书生竟然真的拿得出三万两白银!
王爽使劲摇着头,“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呢……不……不是真的……”
他捏紧拳头,重重敲了木案一拳,将身后阿六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阿六拱手领命而去。
王爽恶狠狠地瞪着萧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