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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叫醒萧瑾瑜。
待他斜眼一瞥萧瑾瑜的试卷,顿时一惊,竟是已经答完所有题目,实在不可思议,定是乱写的!
他细细一看,眼中讶色更重。
书写美观,答题完整,几无错误,比之黄兴七年的大才子张庭生竟也丝毫不逊色。
监考官面色稍缓,嘴角浮现一抹欣喜,他抚了抚灰白胡须,心中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他轻轻放下考卷,缓缓向后退去,脚步也刻意比方才轻了不少。
咚咚咚……
沉重的钟声响起,萧瑾瑜被吵醒,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监考官也不管他,直接将考卷抽走。
号舍之中不时响起哀怨声。
……
“怎么这么快就完了,不是六个时辰吗?我都还没写完呢!”
“题量如此之大,时间根本不够用啊!”
“考得也太偏了,许多诗甚至未曾见过!”
……
在一片抱怨声中,监考官收完考卷,留下两人监看,剩下两人带着考卷准备呈交给朝廷特派的主试官。
那些一直憋着未去上过厕所的考生纷纷要求如厕,这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一名监考官领着一条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赴号舍外的小小茅厕。
萧瑾瑜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有人在茅厕外立牌收费,这几日生意定然不会差。
试毕,已是深夜,冷风一吹,号舍外树影婆娑,屋内的烛火晃动,大有熄灭之势,一些未着厚衣的考试瑟瑟发抖打了几个喷嚏,监考官见状赶紧上前将门关上,舍内这才恢复了平静。
经历六个时辰的高强度考试,考生们大都神思倦怠、疲惫不堪,再加上手中无书可看,也只好将两板拼合,老老实实地睡觉。
几十支蜡烛先后熄灭,号舍内顿时暗下不少,到最后,只剩下萧瑾瑜那盏煤油灯的光芒。
萧瑾瑜虽推崇作息合理、劳逸结合的生活方式,但他已歇息近四个时辰,体力与精力皆恢复了大半,自然是不会再睡。
没多会,号舍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声。
萧瑾瑜就着井水、酱牛肉和一些坚果蜜饯,边吃边在中默诵前几日记下的《春秋论注》,似乎又有了新的感悟。
如此反复,至次日丑时初刻,萧瑾瑜复有倦意,便拼床熄灯,枕着柔软舒适的鹅毛绒枕,盖着温暖怡人的蚕丝薄被,不一会便入了梦乡。
第十二章 阴谋
第二场考试考诗赋,试卷不大,比第一场小了一半,试题数量也少了大半,仅有八道。
前五道考默诗释义,即默下诗文并释原意,同时,考生还需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借古析今,算是一种半开放的题型。
例:
……
汉元鼎四年,武帝于河东汾阴作《秋风辞》,请默其文并解其意。
……
后三题分立三个主题,考生以此为题作诗,考察考生作诗的能力。
例:
……
黄兴二年,英宗封禅泰岳,请以泰岳为主题作一五言诗。
……
边塞疾苦,兵士辛劳,请以此为主题作一七言诗。
……
古今常言,诗是酒之华,酒乃诗之媒,试以酒为主题作一诗,题材不限。
……
萧瑾瑜提笔一挥,奋笔疾书,一首诗片刻间便成。
《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提起泰山,杜甫那首《望岳》当属经典之作,其意高远,富有正能量,的确符合第一题之要求。
……
再看第二题,以边塞生活为题作诗。萧瑾瑜眉头一挑,就写边塞诗而言,王昌龄“诗家天子”“七绝圣手”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首《出塞》跃然纸上。
……
第三题,以酒为主题作诗。
萧瑾瑜放下笔,一手扶着下巴,一手抱着胸,大脑飞速运转。古之数千年,写酒之人、写酒之诗数不胜数,且高下难较,选哪一位名家的诗倒真是让他犯了难。
李白虽有“酒仙”“诗仙”之名,但其诗大多抒悲愤之情、尽狂放之意,实在不适合乡试作答。
思来想去,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成为他最终的选择。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词虽然叫词,但却是诗的别体,是诗的另一种形式。其萌芽于南朝,兴起于隋唐,到了宋朝,发展至鼎盛时期。)
做完试卷,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萧瑾瑜看着自己的答题与诗歌,拭了拭手心的汗珠,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喊道:“监考官,我要交卷。”
那名时常关注萧瑾瑜的监考官先是一惊,但见是他欲提前交卷,眼中讶色霎时褪去。
其余的考生一听有人交卷,心中立时紧张不少,许多人甚至误以为所剩时间不多,书写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失误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监考官察觉到其余人的异样,猜出了他们心中的想法,清了清喉咙,朗声道:“离考试结束还有四个时辰,莫要着急,耐心答题!”
此言一出,那些人立时冷静下来,急躁的心也稍稍立定。
监考官走至萧瑾瑜面前,温言提醒道:“还有四个时辰,这就准备交卷吗?”
萧瑾瑜点了点头,“时虽多,意已尽!”
闻此言,监考官笑而不语。
接其考卷,他未看前三题,视线直接转向最后三首诗。
读第一首《望岳》,监考官点了点头。
读第二首《出塞》,监考官抚须仰首闭目,似是在想象着什么。
读第三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监考官站定,眉宇间满是喜色,眼中满是赞赏,若非怕影响其他人,他怕是要连连惊叹几声。
三首诗,格式正确、用词精辟,既切题意,又抒情怀,如此文采,实在难得,恐怕连那名满天下的张庭生也难以匹敌!
监考官看向萧瑾瑜的眼神甚至复杂了起来。
三首诗,三种情怀,人生若是没有复杂的经历,想要将情怀与诗融合的如此完美,简直难于登天。看他年纪不过弱冠,却能作出这等诗,监考官顿时生起几分疑心。
但细细回忆,自己几乎时刻关注着萧瑾瑜,他根本无暇作弊,更何况,这三题考察即兴作诗的能力,又如何作弊呢?这份疑虑也随即消散,看来,的确是因为其文采与能力十分出众。
他点了点头,道:“行,交完卷,你可以休息了。”
萧瑾瑜拱了拱手以示回应,在监考官的陪同下,去茅厕放了泡尿,这才回到号舍之中,搭好床,躲进了自己温暖舒适的被窝中。
第三号舍中便又出现了这幅奇景,七十九名考生奋笔疾书、抓耳挠腮,一名考生呼呼大睡。
………
至第三日,便是第三场考试,考时务策。
试卷变得更小,试题也更为的少,只有四题,涉及时政、制度、军事等方面,范围极其的广,是最为开放性的题目。
因只有四题,本场考试允许提前交卷。
不过,萧瑾瑜料定,方林定会耗尽六个时辰,不会提前交卷,故他答题时停停写写,故意放慢速度。
萧瑾瑜并非第一名交卷,这倒是出乎那位监考官的意料。
咚咚咚……
沉重的钟声响起,第三场考试结束,乡试也便正式结束了。
不过,时值深夜,官府允许考生在号舍中借宿一夜,但明日卯时前须得离去。
……
清晨,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阴暗潮湿的号舍内,空气中浮动的灰尘清晰可见。
喳喳喳喳喳喳……
号舍外不知是什么鸟在飞,已经叫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不过,叫声十分悦耳,并不惹人嫌弃。
萧瑾瑜收拾好行李,包袱虽依旧鼓起,但比来时已小了不少,他背在肩上,“终于不用待在这地方了!”他双眉舒展,眼中满是喜色,竟是吹起了口哨。
一出门,便见方林站在木桥上,他望着桥下流动的溪水,一脸轻松。
萧瑾瑜轻手轻脚,走至方林身后,方林确是没有察觉,“方兄!”他轻轻推了方林一把,欢快得笑了笑。
方林转过身,也跟着笑了起来,“萧兄,我可等你有小半个时辰了。”
萧瑾瑜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抱歉,让方兄你久等了。”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有喜鹊枝头报喜,看来萧兄考的定是十分不错。”
“方林,看你这模样,看来考的也十分不错。”
二人有说有笑,出了贡院,来到临近的一条大街上。
行至大街拐角处,地方偏僻,行人少有,但见几人向他们走来,那几人个个长得尖嘴猴腮,举止轻佻,手中还拿着粗重的木棒,想来定不是什么好人。
萧瑾瑜下意识地将方林护至身后,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人是冲他们来的。
果不其然,那几人走至二人面前便停下脚步,呈扇形将二人逼进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
从几人中走出一满脸麻子的人,举起木棒,撅着嘴,凶恶道:“你们俩,谁他娘的叫萧瑾瑜?”
第十三章 流氓挡路
方林神色慌张,全然没了方才的谈吐自如,他扯了扯萧瑾瑜的衣袂,低声道:“萧。。萧兄。。。”
萧瑾瑜撇过头去,低声道:“方林,没事,他们还不是我的对手,待会我冲进去后,你便从后巷子走,动作要快!”
“我。。我。。”方林看了萧瑾瑜一眼,眸中满是忧色。
不等他回答,萧瑾瑜向前一步,神色镇定,应道:“我便是了!”
张麻子拍着拍手向前走了几步,大声道:“好,好,好,还敢自己答应,见了我张麻爷,心不慌,气不喘的,你倒还是第一个,萧瑾瑜,你知道麻爷我今天找你何事吗?”
萧瑾瑜负手在前,一双清冷眸子紧紧盯着张麻子,嘴角浮现一丝阴险的笑容,他没有答话。
这个张麻子他倒是略有耳闻,是湖州城南的一个地痞流氓,虽作恶多端,却还未遭到过官府的清剿,坊间传闻,其后台是一名高官。
“娘的,你。。你。。你笑。。笑什么?”张麻子与他对视几眼,顿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十分不自在,再看那笑容,心中更是发毛。
张麻子瞥了一眼身后的几名跟班,又抬起头,硬着挺起胸膛,绝不能在此处堕了威风,自觉威风地吼道:“你他娘的,麻爷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吗?”
萧瑾瑜双手分开,左腿向前迈了一小步,张麻子以为萧瑾瑜要有所动作,立即岔开双脚,低下重心,一根棍子横在身前。
短短一瞬间的功夫竟做了如此多的动作,看的他身后的地痞流氓眼中满是崇拜之色,老大果然厉害!
方林稍稍定下心神,见此情景,竟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满脸麻子便可自称麻爷,那满脸红疮岂不是该叫疮爷?”
闻此言,方林实在难以憋住,笑的更为大声。
哗哗,一阵冷风刮过,吹起张麻子并不合身的华服。
他一脸阴沉,粗短的眉毛拧在一起,眼中似燃烧着熊熊烈火,“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直接给爷打,打死算爷的!”
“上啊!”他身后的五个人高举手中木棍一拥而上。
萧瑾瑜用力推了一把身后的方林,“快走,走啊!”,转身一个箭步,便也冲了上去。
方林先是在原地愣了几下,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担忧,但一想起萧瑾瑜救他时的英武身姿,而自己即使待在此处也不过是个累赘,便咬了咬牙,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后跑去。
萧瑾瑜冲了几步,立即寻了处墙角站定。对方有六人,手持武器,且皆是亡命之徒,尽可能减少自己受攻击的方向,实乃上上之策。
五名跟班迅速围了上去,张麻子则跟在五人之后。
张麻子坏笑着,“哼哼,小子,让你知道知道得罪爷的下场!兄弟们,给我上!”
一名高瘦的流氓持着木棍当先冲了过来,朝着萧瑾瑜便是重重一挥,萧瑾瑜脚步微挪,身子一侧,便躲过了这一击,流氓另一只手已握紧成拳朝他袭来,萧瑾瑜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一手抓住拳头,另一只手抓住肘部,上下用力一折,只听咔嚓一声,那流氓顿时表情狰狞,嚎叫着丢下自己手中的木棍,萧瑾瑜见机,抬起便是一脚,将他踢飞,而后恢复站姿,面无表情的看着剩下的四人。
张麻子小跑至被踢飞的流氓身旁,碰了碰那只胳膊,流氓顿时痛苦的大喊大叫。
张麻子看了萧瑾瑜一眼,啐了一口唾沫,“妈的,这么强,林少爷这个混蛋,还说只个弱书生!”
剩下的四人被这场面震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敢上。
张麻子急了,骂道:“他娘的,一群废物,谁能干倒他,十两赏银!”
“十两赏银就要我的命,我这命还真是不值钱呢,”萧瑾瑜摇了摇头,向四人招了招手,“还站着干嘛,来吧!”
挑衅之下,更兼重赏,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叫着冲了上去,萧瑾瑜冷笑一声,也冲了上去。他本以为这五人都是有一定武术基础的打手,谁曾想,都是些只会挥舞着棍棒欺负平常百姓的地痞流氓,既是如此,便也无须再多顾忌。
只听,咔咔咔咔的连续几声响,四名流氓都瘫倒在地,一人抱着自己的腿,一人压着自己的手,一人揉着自己的脚,皆面色痛苦,连连哀嚎。剩下一人则极为的惨,左手臂与右腿皆遭重击,双双折断,剩下的那只手不知是该按着何处,仰天呜咽呻吟。
剩下便只有那位自称麻爷的张麻子了,萧瑾瑜捏了捏拳头,缓步向张麻子走去。
张麻子向后退去几步,脸上先是惊慌,而后又变为了讪笑,竟是点着头哈着腰,连连拍马屁道:“少侠勇武过人,实在是麻子我有眼无珠,惹了少侠,还请少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还请少侠勿要怪罪小人?”
萧瑾瑜嘴抽了抽,刚抬起手,张麻子竟是普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月大的幼儿,一家人都指着我呢,求求你,求求你!”
躺在地上那几人虽也是地痞流氓,张麻子态度的超大幅度转变,却也觉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立着此地不远处,立着几块大木牌,大木牌并排而立,中间隔着条两指宽的小缝。此刻,木牌后却是热闹的很。
“林华,这就是你说的妙计?一帮无用的地痞流氓?”王爽双手叉腰,一脸不悦。
张麻子如此表现,林华也觉脸上无光,尴尬地笑了笑,拍了拍王爽的肩膀,道:“放心吧,我的王大少爷,我可还有后手呢!”
王爽阴沉着脸,注意力再次转向萧瑾瑜。
“官爷,就是这,就是这!”
从巷口转出几人,竟是折返的方林,其余几人则是他口中所叫的官爷,湖州府的捕快。
“我乃本府捕头,是谁竟敢在此私相斗殴?”
那捕头生的极为高瘦,身长七尺有余,一张马脸上生着一对小眼,嘴唇既薄且白,留着两撇八字小胡。
方林指着地上躺的五人外加一个张麻子,陈述道:“官爷,便是这几个地痞流氓想要对我与这位萧兄不利。”说罢,他又指了指站在张麻子前的萧瑾瑜。
“方兄,你怎么又回来了?”萧瑾瑜看了一眼那名捕头,浓眉一皱,一种不祥感忽然袭入心头。
“大人,大人,你可要救救我们啊!”张麻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丧着脸,三步作两步,跌跌撞撞地跑至捕头面前,“我们六人本是贫苦人,来城里做生意,谁知这两人竟然要抢我们钱财,我们不给,还将我五位兄弟打成重伤!”
“幸亏您及时赶到,否则我也难逃他的毒手啊!”说着说着,张麻子竟是声泪俱下,哭的有模有样,看的萧瑾瑜直翻白眼,他这见风使舵、捏造故事的本领实在令人惊叹。
“你……你怎么血口喷人啊!”方林被张麻子这突然的转变弄的愣了愣,立时反驳道:“官爷,明明是他……”
“行了!”捕头左手上扬,打断方林的话,指挥着捕快道:“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抢劫未遂竟还行凶伤人,全部给我带回去!”
第十四章 官痞勾结
“好,好,好一个有备无患,林公子真是好手笔啊!”王爽拍着手,推开两块木牌,缓缓走出,春风得意、笑容满面。
“能得爽公子的赞美,可真是在下的荣幸啊。”林华拱了拱手,眼中满是喜色。
四人自木牌后鱼贯而出,张麻子却是始料未及,他用袖子拭去脸上眼泪鼻涕,向那四人行了一大礼,谄媚道:“林少爷,我已按您吩咐办成了事,您看……”
林华斜了张麻子一眼,大袖一挥,一袋银子便扔给了他,“这些就当是兄弟们的务工费与医药费了,快走吧!”
“是,是,”张麻子颠了颠手中钱袋,笑的合不拢嘴,他抱了抱拳,点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