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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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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院晚辈本就以她为长,而小辈们看来对她亦十分亲近,秦彦柔便一直缩在她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秦素。

    秦素对她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前世最后一次见秦彦柔的情景,彼时的秦彦柔已近十岁,出落得清秀可人,一手绣技尤为出众,据说是她的生母徐氏亲手教的。

    却不知秦府抄家之后,这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有没有得到一个好些的结局?

    雨丝纤细、流水潺潺,东华居的回廊转角处,一丛芭蕉犹自青翠,蕉叶上坠下透明的水滴。

    秦素正出着神,却见正房明间虚掩的门扇终于开启,粗布棉帘被人从内挑开,露出了林氏模糊而疲惫的脸。

    “请郎君与女郎入内。”青衣小鬟躬身行礼,分列于屋门两侧

    “快进来吧。”林氏亦在胡床上向外招了招手,看向秦彦婉与秦彦贞的眼神里,含着些许心疼。

    几人依着序齿鱼贯而入,齐齐向林氏见礼。

    “都起来罢。”林氏憔悴的脸上撑起一个笑,招呼小辈们坐下,又叫奶姆将秦彦恭抱了出来。

    秦彦恭今年才只三岁,正是渴睡的年纪,此刻想是尚未醒透,在奶姆怀里揉眼睛,看见林氏便伸手要抱。

    林氏自见了他,面上便亮起了一层柔光,再不复憔悴的模样。她爱怜地将秦彦恭抱在怀中,眉梢眼角皆染着笑意。

    年近三十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林氏自是疼到了骨子里,抱着爱子掂了掂,便柔声地问:“冷不冷?饿了么?”又问奶姆:“昨晚睡得可好?”

    奶姆恭声道:“小郎君睡得极好,只半夜醒过一次要水喝。”

    林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搂着秦彦恭软语哄了好一会,方叫奶姆抱了他下去。

    直到那奶姆的身影消失在棉帘后,林氏才终于转过视线,看了秦素一眼。

    秦素敛眉端立,衣袖垂得笔直。

    她方才便一直站在堂下,林氏却像是才看见她一般,这让秦素觉得十分无奈。

    这是她回府后与嫡母的首度见面,需得大礼跪拜才合规矩,可方才林氏自顾自逗弄幼子,秦素便只得立在一旁候着。

    还好她没有先跪。

    秦素心中暗忖着,一面已是跪伏于地,大礼拜见,恭谨地道:“不肖女六娘,拜见母亲。”

    林氏的视线垂了下来,在秦素的身上轻轻一碰,便又立即转开,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事物一般,眉尖蹙起,饱满的额头瞬间布满了阴云。

    别的庶子庶女也就罢了,唯有秦素,林氏有种格外的厌弃。

    这厌弃一方面是因为秦素的出身,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样一个不洁的外室女,秦世章却偏要放在长房的名下。

    林氏的胸口有些发闷,觉得喘不上气来。

    砖窑给了二房,瓷窑也给了二房,就连儿子的数量也是二房多过长房。好事皆被二房占了,他们长房得着了什么?除了那点不值钱的田产铺面,还有个鸡肋的管家权,便只剩这个外室女了。

    林氏直直地望着窗外,眉间压抑的情绪几乎拢不住。

    房间里一片沉寂,除了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便没有别的声音。

    秦素安静地跪着,膝盖有些隐痛。

    幼时在祠堂受了寒气,其实并不算多大的伤,只是林氏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一直没叫医来治。前世直到秦素进入隐堂,那隐堂的医用了最普通的膏药,贴了三个月便即痊愈。

    这一世,秦素是不会再去隐堂了,她想,这膝伤还是早早治好为妙。

    一阵雨声破帘而入,寒风在屋里打了个转,凉意侵人,卷起座中几方衣袂。

    林氏像是突然醒了过来,视线重新落在秦素的身上,良久,眉心皱成了川字。

    “如何不见阿豆?”她的声音抑得极低,如同帘外压抑而沉暗的天。

    秦素向着地面嘲讽地笑了笑。

    简单而直接,这确实是林氏一贯的风格。

    她直起腰身,自袖中取出报官后的那一份备案,双手高举过顶:“母亲恕罪,阿素擅自作主了。”

    林氏身旁的一个使女上前,接过备案奉予林氏,林氏匆匆扫了几眼,面色微变:“逃奴?阿豆逃了?”

    她着实是难以置信。阿豆一家皆在她名下的铺子做活,家中颇有进项,阿豆虽在田庄,却也没吃过多少苦头,有什么理由逃跑?

    林氏的眉头越拧越紧,怀疑地看着秦素:“阿豆一向忠心老实,六娘,你是不是弄错了?”

    秦素摇了摇头,却并不开口。

    此事并不宜于经由她的口说出,就算她说了,林氏也仍是怀疑,倒不如再等两日,由旁人亲自去太夫人跟前分说。

第033章 东萱阁

    见秦素不肯开口,林氏的脸色越发阴沉。

    从她所在的位置去看,只能看见秦素那厚厚的一道刘海,鸦青的乌发亮晃晃地,刺目且灼心。

    “嘭”,林氏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

    “母亲息怒。”秦素立刻伏低了身体,恭声告罪:“这件事是福叔办的,阿素不知详情。”

    清而弱的声音,却安稳从容,不见一丝惶悚。

    林氏脸上腾地烧起怒意,双眉猛地一张。

    “该去祖母那里了,母亲。”秦彦婉轻轻柔柔地开了口,清润明净的声音,洗去了房中暗涌的戾气。

    林氏神情一凝,转眸看向案边时漏,这才发觉时漏将尽,已近辰初。

    她轻轻咳了一声,面色瞬间便恢复了平静:“确实不早了,走罢。”说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风匆匆滑过秦素:“六娘也起来罢,随我去见见你祖母。”

    使女掀起门帘,天光乍涌,映亮了林氏轮廓饱满的面庞。此刻的她神情安宁、行止端雅,再非压抑而阴沉的怨妇。

    她姿态优雅地扶着使女,当先往门口行去。

    不论其他,只说这一份变脸的功力,林氏还是深得其法的。

    直待林氏行至门边,秦素才在地上笨拙地蠕动了一下,想要起身。

    然而,她此刻的样子有些狼狈,一副想起身又起不来的样子,两手撑地,手臂微微颤抖。

    前方传来轻轻的嗤笑声,像是哪个使女在偷笑。

    锦绣连忙上前搀扶,秦素偎着她的手方才勉强站了起来,却又在秦彦婉与秦彦贞二人行过身边时,蓦地站立不稳,歪向一旁。

    “六妹妹!”秦彦婉轻呼,她身旁的侍女采绿早已抢前几步,与锦绣合力扶住了秦素。

    “多谢二姊。”秦素全身的分量皆压在锦绣身上,语声有些虚弱,下意识地拿手去捶膝盖。

    秦彦贞蛾眉轻蹙,眸光向秦素的膝盖处瞄了瞄,未曾说话。

    “小心些。”秦彦婉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声,方往前去了,秦素便靠在锦绣身上,一步一挪地跟在后头。

    东华居的院门外,是两弯长长的回廊。

    吴老夫人所住的东萱阁,位于东院的最南端,院子左近既有山水画楼,亦有兰园桂圃,风景佳美,一年四季皆可赏玩。

    不过,吴老夫人性子寡淡,并不热衷于热闹,于是,那些山水花草便也只能空自美丽着,年年岁岁,寂寞如初。

    回廊里响起断续的木屐声,廊外雨幕如烟,天地间覆了一层烟色的轻纱。

    这是独属于东院的气氛,寂静而又压抑。

    秦素心中叹惋,身体却往锦绣的方向倾去,将全身的分量皆压在了她一人身上。

    锦绣的鼻尖冒出了汗来,脸渐渐憋得通红。

    纵然秦素生得瘦小,却也有好几十斤,锦绣如何吃得住?不过小半刻钟,她的两条手臂便已不像是自己的了,更遑论被压得死死的肩膀,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

    她忍不住有些抱怨,林氏罚的是秦素,最后却是她这个使女倒霉。她倒是想找个人来换换手,可秦府有家规,庶出子女去正房拜见长辈时,只能带一个仆役。

    方才见秦素留下阿栗收拾房间,只带了自己出门,锦绣还高兴了一阵,以为可以轻省些。可谁知这却是个苦差事,她现在已经累得走不动路了。

    好容易行至东萱阁,锦绣已是气喘吁吁。

    “有劳你了,累坏了罢?”秦素依着栏杆站定,低声道谢,一只手覆在膝盖处,雪白的麻衣衬着她黑黄的手指,十分醒目。

    锦绣忙道“不敢”,喘着粗气退后一步,立在秦素的身侧揉胳膊,面色实在不能算好看。

    秦素专注地捶着膝盖,面无表情。

    比起阿栗,她当然更愿意让锦绣“侍者服其劳”,更何况她的膝盖也确实有些疼。

    “六姊。”身旁传来秦彦柔压低的声音,紧接着,一只小小软软的手便覆在了秦素的膝上:“我帮你揉一揉。”

    秦素低下头,眼前是小姑娘晃动的丫髻,过了一会,丫髻动了动,便见一双大眼睛忽闪地抬了起来,看着秦素,语声里带着小女孩的软嫩:“揉揉就不痛了。”

    她正在换牙,说话时小嘴巴一努一努的,很有趣。

    秦素忍不住便去摸她的头,轻声道:“我不痛了,多谢阿柔。”

    秦彦柔听话地停了手,回首向秦彦婉一笑,得来了对方嘉许的眼神。

    秦素见了,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林氏方才的举动不能算不妥,只是她未曾想到,秦彦婉行事会如此周到。

    身为晚辈,她不好直接违逆主母,便委婉地借用这种方式,向庶妹表达了歉意。

    前世见惯了宫里的各种女人、各样手段,如今乍然遇见这样的纯粹与善意,秦素还真是不习惯。

    一阵风拂过回廊,几杆竹子在风里微弯了腰,碧绿的叶片摇下几粒雨珠。

    正房门帘忽地挑起,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走了出来,向林氏躬了躬身。

    这妇人生了一张严肃的长脸,皮肤很白,两弯眉毛捏得细长,眼珠是冰冷的深褐色。

    这是蒋妪,是吴老夫人最倚重之人,亦是秦世芳的两位乳母之一。

    再次见到这张从无笑意的长脸,秦素仍旧觉得怪异。

    一个从来不笑的妇人,却偏有两道长长的弯眉,真是叫人不知如何形容才是。

    蒋妪向林氏行礼后,便又凑到她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方后退一步,躬身道:“老夫人已起榻了,夫人请进,郎君请进,各位女郎请进。”

    青衣使女挑起两重对掩的门帘,林氏打头,带领一干子女们跨进了屋中。

    东萱阁共有五间正房,房间取势开阔,明间地面上铺着一色的大块青砖,擦洗得光可鉴人。屋中家具皆为上好檀木所制,迎面是一方大案,左右各是两张雕花扶手椅,沿墙是两溜短榻,上头皆覆着素罗棉褥,榻前置着小几,下方砖地上铺着厚厚的青毡,房间一角架着熏笼,暖意氤氲而出,有松饼的香气四下弥漫。

    众人先向吴老夫人见礼,方才挨次跽坐于两旁的短榻。

第034章 各有心

    秦素以眼角余光向上看了一眼,却见吴老夫人端坐于左侧的扶手椅,圆圆的脸上既无悲、亦无喜,若不是面色有些苍白,仅从她的情绪上,根本看不出秦府死了人。

    吴老夫人的漠然,也并非不可理解。

    她膝下除了一个女儿秦世芳外,便再无别的子嗣,秦世宏不是她生的,秦世章更跟她隔了宗,这个家里她没半个血脉亲人,当年又是自那场天灾里活过来的,生死于她,亦不过平常之事。

    秦素又往旁边看去,却见大案右侧的扶手椅中坐了一个穿着熟麻布衣的中年女子。她看上去比林氏年长些,样貌与吴老夫人有两分相像,也是圆脸秀眉,眼角微微上挑。只是她的气色却不如吴老夫人好,嘴角垂着,眼下挂着青影,有几分老相。

    秦素微低了眉,眸中有一丝讥意。

    秦世芳倒真是等不及得很,前世今生,她皆是在秦素第一次拜见吴老夫人时便出现了。

    此时,便见吴老夫人眸光微动,向下首坐着的人扫了一眼,视线在秦素身上停留了片刻,方转向了林氏:“听闻六娘回来了。”

    淡淡的语气,与她的神情一般无悲无喜。

    林氏垂下了线条柔和的颈项,恭声道:“是,我带了她来拜见君姑。”顿了顿又补充道:“也需拜见小姑。”

    “果是六娘回来了,我也有五六年没见了,甚是想念。”秦世芳接语道,面上透出一重喜意。

    林氏浅笑着向秦素招了招手,又转首道:“君姑与小姑勿怪,阿素才从外面回来,怕是有些认生。”

    在吴老夫人的面前,林氏总是十分得体的,也总是能很好地扮演一个慈母的形象。

    秦素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大案前。

    所有人都能看出,她似是有些不良于行,走得不仅慢,还有些轻微的跛。

    秦世芳飞快地看了看林氏,抿住嘴唇,没说话。

    秦素花了一会时间行至堂前,弯了膝盖准备跪礼拜见祖母,却叫吴老夫人止住了。

    “不用跪了,上前来罢。”她淡淡地道。

    秦素往前走了两步,在她的身前站定。吴老夫人便向她脸上仔细端详了两眼。

    眼前的少女瘦弱矮小,面色黑黄,容貌连清秀都算不上,唯一说得上是优点的,便是举止尚算沉静

    吴老夫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失望,转向林氏道:“我记得当年赵氏是个极美的美人,六娘幼时也生得白净,如何现在变成了这般模样?”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只怕便有种责备之意了。然吴老夫人的语气却极淡漠,就像在问林氏今日的天气一般。

    林氏面上的笑容一丝不变,柔声道:“我也不知,莫不是乡下风大?”

    秦素险些失笑。

    林氏也算有急智,只是秦素的黑,与风可没多少关系。

    这许多天来,她每日皆以掺了白芷粉的面脂抹面擦身,又天天晒太阳,皮肤自然是一天比一天黑。

    这还是她前世在宫里弄到的秘方,当初是用来整治华嫔的,效果非同一般。而更有趣的是,只要停用这种白芷粉面脂,过一段时间,肌肤便会恢复以往的白皙。

    此时此地,白皙美貌于秦素无用,甚至还有害,她只能先行舍弃。

    她犹记得,前世时,只因她美貌过人,吴老夫人与秦世芳曾不止一次打过她的主意。

    在秦家,庶女唯一的价值便是拿来换取利益。这道理秦素想了两辈子,早便想明白了。这一世,她委实不愿将时间花费在应付这些事情上,便来了个釜底抽薪。

    这样一个貌丑黑瘦的庶女,却偏有着最端正沉静的举止,吴老夫人与秦世芳见了,想必也只能束手而叹了罢。

    此刻的秦世芳,的确是有些失望的,这失望甚至远超吴老夫人。

    赵氏的美貌当年连她都心生嫉妒,对赵氏所出之女,秦世芳早便有了一番打算。然而,眼前的秦六娘却实在与美貌搭不上边,这让秦世芳有些心灰意冷。

    也许再过上几年,六娘会变得美貌些。秦世芳如此安慰自己道。毕竟秦素还小,又有三年孝期需守,那件事着实急不得。

    她的心思转了几转,很快便换到了另一件事上。

    相较而言,那件事才是真的当务之急。

    这般想着,她便轻轻咳嗽了一声,拿起茶壶,向吴老夫人的茶盏中续了些茶。

    吴老夫人会意,举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眸目注秦素,淡声道:“六娘,祖母问你,你此次回府,可将你父亲留予你的三卷珍本带回来了?”

    来了,果然是为了珍本,与前世一模一样。

    秦素没去看秦世芳那张急切的脸,而是疑惑地歪了歪头:“珍本?”她语声喃喃,像是不明白吴老夫人说的是什么,蓦地恍然大悟:“哦,原来祖母说的是书啊……”她拖长了声音,厚厚的刘海下眉头拧成疙瘩,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秦世芳身体前倾,紧张地盯着秦素。

    秦素故意将回忆的时间拉长了好一会,方再度疑惑地张大了眼睛,看向吴老夫人,问出了很久以来存于心中的一个疑问:“祖母,珍本书不都应该收在父亲的书房里么?为何会留在我身边呢?”

    她语声方落,吴老夫人的神情蓦地一滞,秦世芳亦是面色发僵。

    秦素冷眼看去,莫名地竟觉出几分快意。

    她早就觉得奇怪了,那三卷珍本既是如此珍贵,秦世章为何不自己收着,却交给了当年才只七岁的秦素?理由何在?

    此刻,看着吴老夫人与秦世芳的反应,她觉得,答案应该就在不远处了,或者说,她们的表情,印证了她心中的那个答案。

    那三卷书,本就属于她。

    这其实并不出奇。

    当此乱世,曾经煊赫一时的士族女子,最终流落风尘的也不在少数,至少秦素前世便见过不少。赵氏在成为外室之前,或许也是哪个士族出来的罢。

    房间里安静了一小会,吴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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