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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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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素心情大好,与周妪闲闲而行,不一时便到了东院。

    有了周妪作陪,又有了太夫人的一番话,吴老夫人自不会为难秦素,和和气气地与她说了几句话,便放她离开了。

    临出东萱阁的大门前,秦素借着整理衣裳的动作,回首往院子里打量了好几眼,却见院中一切如常,穿着青裙的大小使女们各司其职,仆役们亦是行动有素。

    秦素便向特意出来送她的蒋妪说道:“真真是好久没来东萱阁了,在上京的时候我还时常梦见祖母呢,这院子也时常在我的梦里,现在就这么瞧着,我都有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的。”说着她便悄叹了一声,似有无限伤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63章 凉亭外

    这话说得蒋妪倒有了两分心软,心下却也可怜秦素孤身一人在外头呆了这么久,便柔声宽慰她道:“六娘子莫要这样说,如今您也回来了,往后这东萱阁可不就时常能走动着了么?您是不知道,老夫人时常念叨着您呢。”

    “我也时常想着祖母来着。”秦素说道,又对蒋妪一笑:“妪便留步吧,不用送我了。”

    蒋妪应了一声,目送秦素出转出了游廊,方才回去不提。

    却说秦素,自东萱阁出来后,便又将周妪拉到了近前,悄声问道:“那几个病了的东萱阁使女,现在可回来了?”

    “回女郎,都还没呢。”周妪也压低了语声说道,“虽说是感染了时气,不过她们病得似乎都挺重的,到现在也没好全。吴老夫人前两天还说,如果她们再好不了,便不要她们了,要重新挑一批人来服侍。”

    秦素闻言,立时双眸一亮:“这倒是个好机会,妪若能想法子塞个把人进去……”

    “恐怕不行。”她话未说完,周妪便开始摇头,面色略有些发沉:“吴老夫人说了,如果要挑人上来,必须由她亲自挑选,这件事太夫人也不好多插手。再者说,太夫人也从来没有往各处塞人的习惯。”

    “原来还有这一番讲究。”秦素还是头一次听周妪谈起太夫人的治家之道,闻言不免有些失望。

    所谓无为而治,前提是你要能控制住大局,而太夫人显然没这个能力,却偏偏要搞这么一出。前世秦家混乱不堪,太夫人也是要担些责任的。

    既是不能往东萱阁塞人,秦素便也不再提此事,与周妪很快便到了东华居。

    许是因为有周妪相陪,东华居之行也比秦素想象得要轻松些,林氏虽然始终绷着一张脸,没给秦素半个眼风,却也没为难她,临走前还叫锦绣送了秦素一段,也算是有礼有节了。

    不过,初初见到锦绣时,秦素却是大吃了一惊。

    不过是一年未见,锦绣竟是瘦得几乎脱了形,下巴尖得都能在纸上戳出个洞来,那双往日里灵活的眼睛,此时也失去了灵气,走路时总是左顾右盼,像是正在担惊受怕一般。

    “多时未见,你倒是有些变样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出了东华居的大门后,秦素便轻声对锦绣说道,同时注意观察着她的神情。

    锦绣瑟缩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秦素,面上便撑起个不大由衷的笑来,支支吾吾地道:“多谢六娘子关怀,我那个……就是开春时中了些桃花粉,不妨事的。”

    秦素眯了眯眼。

    前世时,锦绣与五郎秦彦直私相授受、被众人当场撞破的事情,便发生在中元十四年的三、四月间。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其实是三郎秦彦柏设下的一局。

    这一世的秦彦柏还有这样的能力么?而锦绣此刻的反常,又会不会也是与此有关?

    若有所思地看了锦绣一会,秦素方笑道:“既是如此,那便罢了,你也别送了,回去罢。”

    锦绣面上一喜,忙忙地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就像是有谁在后面追着她似的。

    看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秦素向周妪递了个眼色。周妪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主仆几人便离开东华居。

    直到踏进了菀芳园的五彩碎石小径,秦素仍旧在细细揣摩着锦绣的神色,总觉得她有些诡异,却又说不出这感觉从何而来。

    便在百般思忖间,竹音小舍的两扇竹扉已然在望,阿栗紧走两步上前推门,不想就在此时,那门竟被人从里拉开了,门里站着个细眉细眼、生得颇为干净的小鬟。

    那小鬟显然也没料到门外有人,吓了一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后,方才满面笑意地上前见礼:“六娘子安好。”

    秦素远远地瞧着她,觉得她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来,便笑道:“起来罢。我眼拙,倒忘了你是哪个院儿里的了。”

    那小鬟笑嘻嘻地道:“我是贝锦,从前是在蕉叶居的,如今跟着我们女郎搬到这里来啦。我生得不起眼,莫说是六娘子,就是我们夫人有时候见了我,也要好一会才能想起我是谁来呢……”

    她似是个爱说话的性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旁的阿栗便凑去秦素耳边,轻声说道:“贝锦以前是蕉叶居管洒扫的,如今升了大娘子身边的三等使女,也就是管些院子里的茶水等事,并不常在外走动。”

    秦素一面听一面点头,随后又向贝锦笑道:“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去年元日之后,有一天我和大姊姊、三姊姊一同去西暗香汀赏花,那时候便在院门口见过你一回,那一次,你也是这样从门里跑出来的。”

    听闻这话,贝锦便拿手握了嘴笑,不好意思地道:“我走路太快啦,请六娘子勿怪。”

    见她言语轻快爽利,秦素倒也觉得这小鬟挺有意思,两下里说笑了几句,秦素便自回了房。

    一直目送秦素主仆的背影跨进了偏舍,偏舍的院门又重新合拢,贝锦面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了下去。

    她转过身理了理衣裙,嘴角微微一撇,旋即又很快地恢复原状,脚步匆匆,转去了菀芳园那一侧的夹道。

    细长的夹道,此时空无一人,零星的几片桃花瓣儿在风里飘着,两侧的高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细碎袅娜的叶片掩去了墙上青砖,一路走过只觉绿意盈面。

    西院儿的角门便开在夹道的中间,贝锦与守门的老妪打了个招唿,便进了院门儿。

    由此处往前走不上小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西院的花园秋芳阁。

    此时的秋芳阁,正是满园葱翠、绿意盎然,贝锦这一路分花拂柳、穿径过桥,不多时,便来到了柳荫深处的一所大凉亭。

    她在凉亭外的转角处停了步,略略仰首,便见翠叶青枝间,一个素裙少女婷婷立于亭中,眉目清婉、凤眸含水,面容恍若梨蕊初绽。

    贝锦挑了挑眉,垂首将衣裙抚平,再抬起头来时,面上早从里到外换过了一个温驯的笑容,加快脚步转出拐角,向着那少女行礼道:“我来得迟了,三娘子恕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64章 西楼会

    秦彦梨已经在凉亭里等候多时了,此时却是一派悠然,缓声笑道:“我也没等多久,倒是辛苦你跑了这一遭。”

    贝锦快步拾级而上,垂眸谦恭地道:“因路上遇见了六娘子,耽搁了一小会儿。”

    秦彦梨的眉尖动了动,面上却仍是笑语温柔:“无妨的,你不必这般多礼。却不知长姊可将东西给了你?”

    贝锦笑吟吟地屈身行礼道:“三娘子放心,我们女郎不会忘的。”说着她便自袖中取出一个很精致的锦囊,双手呈了上去:“这便是连翘的种子,女郎知晓三娘子爱种花,特意叫人从外头寻来的。”

    秦彦梨明秀的凤眸弯了起来,颊边的笑意清婉动人:“这也是我孤陋寡闻,竟没见过这种花儿,所以才想要种一回看看,劳烦长姊替我寻了回来。你回去好生谢谢长姊,就说我难得出院子,不好亲身致谢,请她原宥则个。”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便往前欠了欠身,伸手去接那只锦囊。

    在那个瞬间,没有人看见,一张折起来小纸条儿,正紧紧贴在锦囊的下方。

    纤白而柔嫩的手,指尖灵巧地一卷一勾,那纸条与锦囊便一同落入掌中,而待秦彦梨直身而起时,锦囊被她收进袖里,自然,那张字条也无影无踪。

    贝锦抬起头,与秦彦梨相视一笑。

    “东西我已经收到了,你便回去吧。我知道你们院儿里事情多。”秦彦梨柔声说道,面上的笑意始终不变。

    贝锦便屈身道:“三娘子恕罪,我确实不能多呆,院子里还熬着药呢,我们女郎一会还要给大郎君送药的。”语毕抬头看向秦彦梨,目中流露出含着感激的神情,语声渐轻:“还要谢谢三娘子赠银,我阿母的身子好了许多了。”

    秦彦梨向她笑了笑,眸色极是温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再说了。你还是快去吧,勿再耽搁了时辰,也免得管事妪责骂。我向长姊又讨了几种花种,都不是大好寻的,往后有得是你来的时候儿。”

    贝锦微红着眼眶再行了个礼,便自退了下去。

    含笑目送着她转出小径,秦彦梨方才站起身来,缓步下了凉亭,自西边的角门出秋芳阁,转上了一条颇为僻静的小径。

    这条小径似是不大有人走,石头缝里生了好些杂草,碧油油地东一丛、西一片,任凭那东风吹着,上头落了些零碎的花瓣,轻红配着浅绿,倒也别具一番风致。

    相较于西院精致婉约的江南韵味,这条小径的粗疏便有些不合宜了,然秦彦梨走在其间时,却是面含浅笑,一脸的怡然。

    从小路穿出去,是一片荷花池,池中碧水幽幽,荷叶也才长出几片。荷花池后头是一座极大的假山,自假山的山腹穿过,便是一片颇大的竹林,林自有曲径通幽,再走了片刻,前方便现出了一所院子。

    那院子依墙而建、三面环水,院门前是三级石阶,阶前一架小小石桥,恰是接引着竹林里的幽径,修筑得却是精巧。

    只是,这精巧却是被岁月磨旧了的,带着残损的时光的痕迹。石阶上留着磕破的齿印,小桥的扶栏间隙满是苔痕,石缝里还生着些野花,许是常年被潮气醺着,花开得软沓沓地,不见半点精气神。

    仰首望着院门上劲瘦挺拔的“西楼”二字,秦彦梨面上的笑容暗了暗,复又换过一派平静淡泊的神情,轻提裙摆,跨过了石桥。

    在秦府的东西两院,各有一处类似于幽居之地的院子,不仅离着夫人们的住处最远,而且房舍简陋、景致幽僻,分别便是东院的东晓园,与西院的西楼。

    秦彦梨明秀的凤眸里,划过了一丝物伤其类般的悲切,在紧闭的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里传来了隐约的咳嗽声,一声又一声,不止不息。

    这咳嗽声让秦彦梨蹙紧眉头,伸手推开了院门。

    西楼望月、醉拍画栏。

    这些诗意洒然的意境,与眼前的西楼却是根本不搭边的。

    虽名为西楼,但实际上西楼却根本没有楼,唯陋室数间,冬冷夏热,又因为三面环水而潮气甚重。自从前年秦彦昭逾制之事发生后,秦彦柏便被“发配”到了这里。

    近两年的时间,钟氏就像是忘了还有个庶子住在并不宜于人居住的地方,冬天苦寒难耐、夏日蚊虫叮咬,过得苦不堪言。

    这件事曾经被林氏拿来诟病钟氏,指桑骂槐地说她不慈,然而钟氏却好整以暇地回道:“先贤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我身为母亲,当尊圣人教诲。”

    一句话就将林氏给堵得没了词。

    毕竟,钟氏也只是给秦彦柏换了个院子住而已,一应四季供给却是样样不缺的,甚至还比秦彦昭他们多上一成,连风雅玩物也备得齐整,每次都是当着太夫人的面儿发送到各处,根本叫人无从指摘。

    “外头的是谁?是阿义么?”听见院门处的响动,秦彦柏在屋中问道,问完了便又是一阵轻轻的咳嗽声。

    秦彦梨的面色又是一黯,然说话的声音却是欢喜的,扬声道:“是我,三兄,我来瞧瞧你。”

    “原来是阿梨,你怎么来了?”秦彦柏和声说着,随后,正房门帘一挑,便现出了一个清润朗朗的身影来,洗得泛白的一袭青衫,面上微带病容,却依旧无损于秦彦柏俊秀的风仪。

    他扶着门框站在门内,有些责备地看着秦彦梨:“你自己还有功课要写,总往我这里跑也太耽误时候了。”

    秦彦梨未急着说话,而是引颈往屋中看了看,见并无旁人在,她便走到秦彦柏的面前,以极轻的声音说道:“我若不来,有些人定然不放心,以为我又在琢磨什么坏事儿呢。”

    她翘着一侧唇角,面上的神情万分讥诮。

    秦彦柏便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那你也莫要呆太久,这里湿气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65章 赏花约

    秦彦梨绽开笑脸,自袖子里取出锦囊举到他眼前给他看,笑道:“我跟长姊讨来的连翘种子,等种出来了,药便也配齐了。三兄往常总爱在这个节气得温热之症,待我配齐了药,也无需劳动那些人请医,我自己给三兄熬药吃。”

    秦彦柏温润的笑脸上添了一丝无奈,和声道:“阿梨,我的病并不太重,无须请医,也不必你一个女郎来替我配药。”

    秦彦梨却不理他,仍旧顾自说道:“连翘、银花、苦桔梗、薄荷、竹叶、生甘草、芥穗、淡豆豉、牛蒡子,这些花草分出主从来,便是良药,可治温热之症。三兄莫要瞧不起人,待连翘长成了,我必要给你配出对症的药来。”

    秦彦柏宠溺地看着她,低低一笑:“罢,罢,那我就等着三妹妹成就一代良医了。”语声若温玉入水,直抵人心

    听了这话,秦彦梨便“咯咯”地娇笑起来,一时间竟惊飞了竹林里麻雀三两只。

    看得出,他兄妹二人感情极好,毕竟是一母所出,那种血缘亲情远非旁人可比。

    两个人便立在屋门前说了会话,除了一开始时秦彦梨轻声说的那几句外,剩下的不过是些家常话,若是不相干的人在此,只怕要听得打嗑睡。

    约莫半刻钟的样子,秦彦梨便辞了出来,秦彦柏跟在她身后送她,一时又笑道:“你看看我这里,全都是你种的花花草草,什么薄荷、夜来香、七里香、艾草,到了夏天真是能叫人闻一下就得打喷嚏。”

    秦彦梨转盼四顾,面上便飞起了一个甜笑:“这些都是能驱蚊虫的花草,三兄莫要嫌弃它们不好看,有用便成啦。”她说着便去拉秦彦柏的衣袖,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态。

    秦彦柏由得她拉着袖子,直到桥外的竹林边,秦彦梨方才依依作别,一身素裙映在翠绿的竹叶间,渐行渐远。

    送秦彦梨离开后,秦彦柏却也不曾回房,而立在桥头,负着一只手,望着桥畔流转的水波出神。

    便在此时,竹林里蓦地走出来两个人,正是小厮阿义与使女阿葵,两个人合力抬着一只大食盒,显是去领了午食回来的。

    见秦彦柏独自立在风口里,还不时咳嗽几声,阿葵便忙将食盒往地上一搁,疾步走上前去柔声道:“郎君如今还病着,若是拍了风可不好,还请您快些屋吧。”

    阿义也在后头跟着劝了两句,秦彦柏便温颜一笑:“哪里就这样病得重了。”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阿葵娟秀的脸上满是关切,上前扶了他的胳膊,柔声道:“郎君还是回屋吧,外头风大。”

    秦彦柏轻叹一声,到底还是扶了阿葵的手,慢慢地回了屋,躺在了榻上。

    阿葵忙前忙后,先服侍他喝了温水,又替他放下帐幔被褥,复将一旁的窗扇也拢了,方才轻轻退了出去。

    直待她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躺在榻上的秦彦柏,方才敛去了面上的笑意。

    他微勾了唇角摊开手掌,在他的掌心里,躺着一张折起的小纸条。

    盯着那张字条儿看了好一会,他的眉宇间忽地掠过一丝深重的哀色。

    风过高墙,又转瞬远去,东楼里两兄妹之间的秘密,被层层绿阴所掩盖,无人知晓……

    时间很快便到了三月末,菀芳园中已是草木葱茏,花香与树影交织,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刻。

    斩衰孝期已过大半,该守的规矩便不如从前严苛,比如饮食上便能吃些蔬菜水果之类的,府里也不再禁着说笑了。

    也正因如此,今年的菀芳园比去年要热闹了好些,倚水亭畔、临波桥边,时常便可见三两个女郎或者郎君,或捧书诵读,或提笔作画,再不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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