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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氏的力量,确实强大。
这般想着,秦素蓦地心头一动。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要请你给你家主公带句话。”她轻声语道。
阿忍回道:“殿下请说。”
秦素便道:“你就告诉你家主公,桓氏那边,可以试着会之以友。”
既然桓氏是坚定的太子一系,只要机会合适,秦素认为,两边还是能够联起手来的。
而此际,却是个不错的时机。
桓氏在辽西还留下了人手,而李玄度的人也在那里,两下里免不了有所接触,倒不如顺势而为,便从辽西着手,两下里先行试探一番,如果确实目标一致,则秦素这边的胜算无疑又多了几分。
事实上,在秦素原本的计划中,她也确实是想要利用前世所知,卖桓氏几个好,然后再慢慢地与桓氏接触起来的。
可现在的问题却是,桓氏的变化太大了,他们的所有轨迹,前世没有半点相同之处。在此情形下,秦素之前的谋划就不管用了。
这一世的桓氏未来会如何,桓氏族中原本该当发生的那几件大事,又会不会如期发生,秦素没有一点把握。
既然不能按原计划行事,倒不如顺势而为,先拿辽西做个突破口,再做打算。
“是,殿下,我一定将话带到。”阿忍利落的应答声传来,唤醒了沉思中的秦素。
她点了点头,随后便又想起另一件事来,遂问道:“苏长龄呢?他也是辽西那一带的,你们的人有没有顺手查查他?”
阿忍压低了声音道:“回殿下,我们查了。据送来的消息说,在苏长龄来大都之前,苏家曾经被当地某士族屡屡打压,险些闹出人命来。可后来不知怎么,那户士族家里忽然遭了大灾,苏家就此得到了喘息之机。而其后不久,苏长龄便来到了大都,因擅术数而大放异彩,成为了江仆射身边的第一谋士。”
这消息显然也足够重大,不过秦素已经不吃惊了。
桓氏周遭变故极频,苏家不过是其中的末梢罢了。
沉吟了一会后,她问道:“那户与苏家作对的士族遭了什么灾,你们查了么?”
“也查了。”阿忍回道:“主公吩咐过,凡是殿下安排的事情,都要备细查探。我们的人查得很仔细,得知那户人家是突发了一种会传人的重病,府里接二连三地起了好多人,当先死的便家主,其后几位成年郎君又相继病故。而奇怪的是,除了他们家之外,那一带并无其他人家染上这种病,而在死了几十人之后,这种怪病便从那户人家消失了。”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又续道:“虽然这病是没了踪影,然那户人家的男丁死得差不多了,一下子就从当地的大族没落了下去,其后更是因经营不善而损去了大批钱财。我们的人过去查的时候,这户人家已然离开了临渝那一带,阖族都去了乡下。”
也就是说,这户人家是被这一场“病”生生地压垮了。
秦素长眉微蹙,心底里生出了一种怪异之感。
这所谓的“怪病”,听起来怎么很像是中了毒呢?
据她所知,隐堂至少有两、三种毒药,药性与之都极为相似,这类药物最歹毒之处,便在于只在血亲之间传染,旁人却是无碍的。
不过,这几种毒药都很难配制,因此颇为珍贵,秦素前世也只是曾经耳闻,却从不曾亲眼见过。
难道说,那户人家竟是被隐堂灭的族?
可是,隐堂有这样大的力量么?
此外,苏长龄与隐堂之间应当也是无关的。即便他前世叛去了赵国,他也是于朝堂上混迹,以阳谋制胜,隐堂还曾往他的府邸派过人手。
第684章 隐可见
由隐堂之举便可断定,苏长龄与隐堂是敌非友。
再退一步说,就算两者互有关联,前年才是中元十三年,苏长龄不过是个寂寂无名的士子罢了,他哪来的能量被隐堂瞧上?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前世的苏家也不会被人灭门。
如果出手的不是隐堂,那么,这个出手之人,便很可能与隐堂有关。
墨三。
这个名字出现在秦素的脑海,几乎是顺理成章之事。
隐堂里有墨氏子弟,而墨三,也是墨氏子弟。
如果墨三与赵国的墨氏子弟之间有联系的话,那么,他从隐堂那里拿到这种药,也并非不可能。
而墨三,又曾经是桓氏的门客……
秦素的眼睛亮了亮,旋即,她便又攥紧了手中的柳条。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掌心里,竟然生出了满把的潮汗。
桓氏……墨三……墨氏子弟……隐堂……
这条线,在那户士族几乎灭门与苏长龄的变化这两件事上,隐约可见。
蹙眉思忖良久后,秦素终是长出了一口气,将柳条抛去了一旁。
“阿忍,再给你主公传句话。”她沉声说道。
阿忍上前一步,躬身道:“是,殿下。”
秦素将声音放得极轻,一字一顿地道:“隐堂之事,或与桓氏有关,叫他小心。”
阿忍郑重地应诺了一声,退去了一旁。
秦素停下了脚步,于道上驻足,外表看来是在欣赏初春景物,而实际上,她的思绪却转得飞快。
前世时,隐堂与桓氏是绝对的对立面,这一点秦素可以肯定,因为,那个在泗水关布下奇阵、大败陈国的谋士,便是隐堂派去的暗桩。而在那一役中,桓氏府兵死伤极为惨重,且折损的还是最精锐的兵马。
当然,秦素不排除这其中有其他几姓联手陷害,故意让桓氏府兵送死的可能。但无论如何,这一役,于桓氏而言,却是极为关键的一役。此战之后,桓氏府兵力量大减,最终于太子之争中,被中元帝一举灭了族。
思及此,秦素便又蹙起了眉。
她好像还漏了一件大事。
前世时,桓氏之所以回归朝堂,是因为陈赵两国曾有一场大战,陈国大败,中元帝这才起了召回桓氏之意。
后来桓氏被灭,在他们的罪状中便有一条,说当年的那场大战,其实是桓道非勾结赵国大将军演的一出戏。
而这一世,这场大战,并没有发生。
中元帝召桓氏回归,原因成谜?
不过,从时间上来推断,中元帝有召回桓氏之意,是在唐、陈两国发生的两起大型刺杀事件之后。
亦即是说,在这两起事件中,一定有什么契机,引发了中元帝命桓氏回归的念头。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两起刺杀,与前世的那场大战,起到的效果是相同的。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桓氏没有以“自损八百”,而不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便回了大都。
从力量上看,这一世的桓氏,比前世的桓氏要强得多。而中元帝对桓氏的忌讳,亦远超前世。
这般想着,秦素忍不住有点恍惚起来。
如果不是此刻正站在宫道之上,她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重生去了桓家,帮助桓家躲过了前世一个又一个的大劫?
虽然明知绝无此种可能,可是,这念头却始终在秦素的心头挥之不去,直到回到永寿殿后,她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阿栗是知道秦素与阿忍的秘谈的,此时见她神情怔忡,枯坐于梳妆镜于发呆,她便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低声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秦素闻言,略略回过了神,便伸了个秀气的懒腰,淡声道:“也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这大都的春天也这样冷,走在外头也伸不开手脚,却也气闷得紧。”
阿栗便笑道:“殿下说得正是呢,前两天我还见妪在那儿晒皮褥子,妪说这褥子怕不得用到五月天才能撤下去。”
“五月天?那也太过了罢”秦素不由失笑,摇了摇头,道:“妪的身子骨最是怕冷,你去叫人给妪再送些炭去,不够了从我这里领。”
对于从白云观跟过来的这群老仆役,秦素还是相当体恤的,除了对她们的信任之外,也是要在永寿殿的其他宫人那里造成一个印象,即对于忠心耿耿之人,晋陵公主是极为看重的。
见秦素发了话,阿栗便自领命而去,秦素这厢则行至侧殿,正想要叫阿梅将上回做的几件针线活计拿来瞧瞧,忽见白芳华走进来禀道:“殿下,邢大监才使了人过来报说,江家的女郎们到了。”
“是么?”秦素回身看着她,满面皆是笑意:“她们来得可真巧,我还正闲来无事呢。”语毕停了停,又问:“父皇可知此事?”
白芳华躬身道:“回殿下,陛下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人还是从前头领进来的呢。陛下说了,叫江家女郎直接来永寿殿给殿下请安,如今还要请殿下的示下,是叫她们现在就过来,还是等用罢了午膳再说。”
“不必等啦,现在就叫她们过来罢。”秦素笑吟吟地说道,那双如蕴湖烟的眸子里,闪动着欣悦的神情:“就在正殿见一见便是,叫人替我更衣,我要穿那件新做的粉霞桃花裙。再,叫人去厨下瞧瞧有没有新鲜果点,”
见公主殿下心情大好,白芳华自也是欢喜,便吩咐宫人进来服侍,又叫人去小灶上瞧点心,她自己则亲自去外头传话,一时间,永寿殿里实是热闹得很。
约莫半炷香之后,那殿门外便走来一群妙龄女郎,皆穿着一水儿的纱罗衣裙,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小的也就十二、三岁,望去便如一把水葱儿也似,立在殿外迎着东风,仿佛随风而来,直叫满殿春意盎然。
秦素端坐于正殿的宝座上,眼见着那群女郎在白芳华的引领下,款款步入殿中,齐齐折腰行礼,那一声整齐的“晋陵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的”请安声,便如乳莺轻啼,很是悦耳动听。
第685章 问兰草(不要胡说八道和氏璧加更)
秦素面含浅笑,视线扫过座下的三位女郎,心底微微一哂。
丽妃果然不负她所望,在人选上动了手脚。
座下的这三个女郎,分别是江九、江十一与江十六,而理应出现在其中的江八娘,却是不曾露面。
前世时,江八娘身上的隐疾是被人为下了毒,而这个下毒之人,正是丽妃。
这是丽妃在毒发身亡前亲口说出来的。
只是,直到现在秦素都没弄明白,堂堂嫡出女郎出身的丽妃,为何要对一个连生母都死了的小庶女下毒?
难道就因为江八娘生得美貌了些,便碍了丽妃的眼么?
心底里如此思忖着,秦素又将视线扫向了江家三位女郎。
江九、江十一生得都不错,一个清秀、一个娟好,江十六则显得平常些,唯皮肤白得如牛乳也似,也算是个好看的小姑娘。
“都平身吧,赐座。”秦素抬了抬手,语声中有着久居上位者的威势,且毫无刻意,一字一句极是自然。
江氏三女闻听此声,皆是心中微惕,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位传说中长于山野的晋陵公主,身上倒没多少野气,反倒贵气逼人,比那些夫人们的气派还要足。
秦素倒也没存了要给她们下马威的意思,此时她的面上仍旧带着笑意,语声温和地道:“本宫之前与丽淑仪说要见一见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大都了,本宫也算找到了几个同龄说话的玩伴了。”
听得此言,江家三女自是连道“不敢”,直到秦素又叫她们坐下,她们方才依言坐在了玄漆鼓凳上,坐姿皆是挺秀端直,一看便知家教极严。
秦素便与她们闲闲地说起话来,也没去问她们到底谁是谁,而这几个女郎显然也是提前被叮嘱过的,亦只向秦素通报了姓名,却是没报序齿。
这种大家分明各怀心思、却又将场面作得格外热闹的情形,秦素已是很久都没经历过了,此际与她们说着话儿,却也有几分旧事重现的感慨。
女孩子们聚在一处,言谈间无非是那几样闲事,秦素便挑着有趣的说了说,又问了她们从上京至大都这一路的见闻。
她注意到,这几个问题皆是江九与江十六回答的,而那个江十一则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只要秦素不问及序齿,江家便不算犯了欺瞒之罪,毕竟秦素当时说得也很含糊,并没说一定要见某几个女郎,江家送进来三女与她说话解闷,大体上也算是谨遵上命,并不违制。
此次会面不过是个过场而已,秦素与她们也就说了盏茶的闲话儿,便道了乏,叫人将她们好生送了出去。临行前,秦素还赏了这三女每人一根内造的赤金点翠桃花排簪,又赏了两匣宫花,叫她们拿回去送予族中姊妹,江氏三女自是诚惶诚恐地接了,再三谢过公主殿下赏赐,于是宾主尽欢,这场会面便也就此结束。
待将三人送走之后,秦素也没多耽搁,即刻就叫人替她换了一身月白广袖长衫并雨过天青十二幅绣兰草纹间褶裙,复又叫上了白芳华与阿栗等人,将那件针线也拿好了,并不曾摆上公主仪仗,便自去了寿成殿求见中元帝。
依照宫规,皇帝陛下的儿女们若要求见父皇,是要事先请人通传一声,得到允许才能前往觐见的。
只是,熟知中元帝脾性的秦素却知道,如果她真的依宫规行事,中元帝准定会不喜,认为秦素这是故作姿态、拿腔作势。
所以秦素就直接去了。
而事实也果如她所料,一听是秦素求见,中元帝立刻便宣了,秦素人还没进殿门,便听见了中元帝的笑声自殿中传出,显得极是欢愉。
亲自出门相迎的邢有荣便笑皱了满脸的桔子皮,躬腰道:“殿下今儿的裙子是针工司才做的吧,啧啧,瞧着可真鲜亮!”
秦素垂眸看了看身上的兰草裙,弯眸一笑:“多谢邢大监夸奖。”
邢有荣笑着躬了躬身,再不置一语。
秦素以眼尾余光打量着他,心中已然有了数。
邢有荣这话明着是在夸奖秦素的衣裳好看,实则却在给她递消息呢,那寿成殿里引得皇帝发笑的人,便是猗兰宫的丽淑仪。
她身上的兰草裙,与丽淑仪所住的猗兰宫,都有一个“兰”字。
这个邢大监,果然有一副玲珑心肝儿。
秦素暗自想着,复又在心底冷笑。
怪不得中元帝今日心情如此之好、笑声不断。有心爱的美人儿陪着,他自是开怀。
真真是个天生的色胚!
在心底里骂了一声,秦素又向一旁的阿栗看了一眼。
阿栗会意,上前去扶邢有荣的胳膊,将一只塞了金豆子的锦囊悄悄地递了过去。
邢有荣不动声色地接了,心中再次感叹着公主殿下的慷慨与聪明,而面上则仍旧是客套而不失殷勤的笑,将秦素让进了殿中。
“阿巧今日怎么得空儿来了?莫不是听闻父皇这里有好看的衣料,这是跑来讨赏的不成?”方一跨进殿中,秦素耳边便传来了中元帝带笑的语声。
她恭恭敬敬地上前行了个全礼,方才起身笑道:“儿臣是见今日天气晴好,便想过来瞧瞧父皇。说起来,父皇也有好些日子都没召儿臣觐见了,儿臣替父皇准备的针线活计都没处送去,只能自己跑来啦。”
这抱怨不是抱怨、表功不是表功的一番娇儿痴语,自是令中元帝龙颜大悦,笑吟吟地道:“原来阿巧居然这般懂事,竟还亲手给孤做了针线,孤倒要好生瞧瞧。”说着他便转向一旁笑而不语的丽淑仪,道:“丽珍也过来瞧一瞧,替孤品评品评,孤可不大懂你们女儿家的针线。”
江十四娘名江宜萱,小字丽珍,丽淑仪顶着她的名号进宫,她封号的那个“丽”字,便是中元帝根据她的小字而赐的。
见中元帝心情大好,丽淑仪自也是满面含春,笑着恭维道:“公主殿下的针线活儿定是极好的,今日也是我运气好,竟能一睹为先,这也是沾了陛下的福气。”
第686章 赠领缘
美人儿语声呖呖婉转,直比那黄莺的啼鸣还要动听,中元帝浑身的骨头都快酥了,只碍于女儿在侧,不好将美人儿搂过来温存一番,只得捺住满心的蠢蠢欲动,笑道:“既然连孤的美人儿都说好,不必看,阿巧的手艺定然是极好的。”
丽淑仪立时飞红了面颊,含羞低头不语,引得中元帝又是一阵笑。
对于这两个人名目张胆的打情骂俏,秦素心中极是鄙夷,然而她面上却是一脸的懵懂,从阿栗手中接过绣好的一副领缘,双手捧去了中元帝面前。
中元帝垂眸细看,却见那领缘是一抹极端正的绛色,质地为南锦,上头以黑线缠金线绣着连绵不断的万字纹,针脚细密、配色考究,显然绣得极为用心。
“哦,这花色倒还大气。”他探手拿起领缘,以手抚之,只觉得触手光滑,几乎摸不出纹路来,面上便有了一丝讶色,“这绣法却也奇特,怎么摸不出纹路来?”
秦素羞赧地垂首道:“前些时候儿臣得了一条裙子,那上头的梅花便是拿这种针法绣的,叫做埋线法。因见这针法极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