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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安排。”外婆好不容易转身,哈小茜赶紧低声说,“真不能再聊的啦,我外婆的脸拉成马脸啦。”
“哦哦哦。”古柯叶恍然大悟地说,“我打给你!”
“明天吧。”哈小茜说,“我得把衣服洗掉。晚上还有写不完的作业。”
“你妈呢?”古柯叶问,“嘶管你呀?”
“我妈天天上深夜班,我自己能干就多干点啦。”
“乖囡囡。”古柯叶挂了电话,“明天我打给你,我们好好说个够。”
“好哦。”其实哈小茜不愿意挂电话,她还有好多话想对古柯叶说,想告诉她没有人愿意做自己的同桌,哪怕是班级里最最丑的男生。大家都怕沾上“瞌睡虫”,没完没了地打哈欠,神志不清醒,耽误读书。还想告诉她自己正在“享受”着空前的孤独,整天埋头大睡,拼命打哈欠,乘机流出真真假假的眼泪。
哈小茜想问她哪里再能找这样一个“旁边”,像上足弦的闹钟一样不屈不挠,像强劲薄荷糖一样强力醒神,像抱枕一样柔软可以倚靠。
唉,一个糊里糊涂的女生,成绩中不溜秋,反应比别人都慢三拍,又被其他女生排挤在外边,生活还能有什么别样的色彩,新鲜的指望?
把这些伤心的念头堵在心窝,哈小茜端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外婆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什么事情天天电话讲个没完?小姑娘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用用脑子!”
外婆都想哪里去了?哈小茜的脸红了,连辩驳的勇气都失去了,低下头专心地搓着衣罚
“领口,袖口,用点力!洗衣服不是揉棉花。加加加,我们家洗衣粉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外婆没一点儿好气。
哈小茜只愿自己的听觉失灵才好。
妈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正在房间里做功课的哈小茜听到妈妈用抱歉的声音对外婆说:“单位又加班,你辛苦了。”
外婆古板地说:“酱油都涨价了,才买的米不是新米,要去换。”
“小茜爸爸呢?”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外婆说,“他还天天跟我请假报到不成?”
妈妈不敢说话了。
哈小茜走到妈妈身边,悄悄说:“饭菜都在电饭锅里,你吃了我来替你洗碗,你先洗澡吧。”
妈妈拍拍她的头:“哪要你做事?功课好好地做妈妈就开心了。”
妈妈好像很饿,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小茜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痛。都说女人是要让人疼的,在这个世界上,妈妈好像就只有自己来疼了。所以比起来,自己比妈妈还要强,因为还有古柯叶疼。
没等到明天,古柯叶的电话又来了:“哎,我忘了说了,我同时入选女篮和模特队!”
“真的假的?!”小茜说,“你总是最棒的,哪像我。”
“啊哈,每个女孩都是天使。你要顶住,一定会有人拯救你。要知道,睡美人也足足睡了几百年才等到她的王子。耐心点,奇迹会发生的。你的生活会改变的。”
来了一轮新鲜的太阳(2)
很久以后哈小茜才明白,这个好友真是字字珠玑。
新生活的开始没有任何预兆。
那是一个星期叮
哈小茜平生最讨厌星期二,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日子,最最让人觉得前路漫拢读书的生活好像没有裂口,天天一样的作息,课堂灰蒙蒙的,老师讲课的声音没有一丁点儿**。这样的日子,你不会期待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
忽然,一轮新鲜的太阳跳进大家的眼帘,照亮了灰蒙蒙的课堂。
路笛来了。
路笛就在那时候走进了教室。
他挺拔地站在那里,米白色衬衫,罩着咖啡色的小鸡心领背心,刘海里有几丝闪亮的浅棕色,眼睛里的光芒掩也掩不住,和电影里的打扮一模一样。
尖叫压在嗓子眼,女生们用拳头堵住嘴。谁都认出来了,他就是《花儿怒放》里以真名出演的男主角,那个酷似仔仔的帅哥。
电影里,路笛睫毛浓密,多半安静地垂着,像被垂柳覆盖的池塘。倏忽抬起头来,哗,像一道闪电划过女孩们跳得颤巍巍的心房。
林Sir很平静地介绍:“路笛,以后就是你们的同学了。”
路笛微微欠欠身,表示“请多关照”,眼睛却在教室里扫来扫去。
“这样,你坐在……”林Sir眼睛忽然睁大,因为班里形势大变,全体女生几乎清一色成了“单人座”,也不知什么时候移形换位的,神速得要命。
那天,正好有一组男生被学校抽出去排练广播体操,准备参加市运会,整整空了十几个位置,老天真是有眼。
“呃——”林Sir顺势拐了个弯,慷慨地说,“你自己挑个位置坐下吧。”
像会荡秋千的小松鼠,路笛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他走下讲台。空气有一刹那的静止,“咚、咚、咚,”只有路笛的脚步声和女孩们的心跳声,一应一和。
朵朵目不转睛,暂停呼吸。宋颂垂下脸,暗自祈祷。戴小桔拼命咧嘴笑着。宁檬则在拧自己的脸,因为实在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余下的像丢丢这样的矮个子男生,他们在窃笑,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
路笛没有停下来,脚步一直深入到教室底部。他轻轻拉开凳子。“呼——”旁边的那个幸运儿用一声悠长的呼噜表示了欢迎。
“哈小茜!”林Sir有点忍无可忍。
路笛飞快地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了一个“嘘,别出声”的动作,然后慢慢地,几乎温柔地落了座。
林Sir果然不出声了。这个哈小茜,让她就地“卧倒牺牲”还小点呢。原来有古柯叶照顾着,她还能维持点清醒。自从落了单,她瞌睡得简直不成样子。一打哈欠就绵绵不绝,飞快地传染全班,连她都不能幸免,写着写着板书,粉笔就打滑。
每当想对这个女生“痛下杀手”,林Sir总会想起哈小茜那篇作文:“对我来说,睡觉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因为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彻底沉沦。”她的铁石心肠就会莫名地轻轻一颤。
唉,既然哈小茜能够做到不迟到,成绩也在中游线附近游荡,对这个女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朵朵快要哭了。路笛居然主动“投靠”教室死角那个“瞌睡虫”,对像她那样的漂亮女生熟视无睹。她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耻辱,还有恼恨!
哈小茜突然抬头,眼睛半开半闭。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定在她身边。大片的阳光不由分说兜头把他罩住,那个人就像巧克力一样被融化掉了,只剩一层薄薄的金箔,又脆又亮,好像用手指一捅,就会留下一个洞。
她懵懵懂懂,手指真的戳过去。哇,热热的,还有弹性。
影子开口了:“呵呵,你不是说要有第二回就认得我了吗?现在我是你同桌了!”
触电一样,哈小茜飞快地缩回手指,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吮忙抹了一点薄荷精油,然后带着百分之百的清醒上下打量从天而降的新同桌。
天呀天呀,她喘不过气来了!古柯叶这个“小巫婆”,她……她说的话居然灵验了。
眼前分明是那天让她搭车的那个男生。记忆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当以前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真真切切地落到你面前时,好像有一种天然的感觉,让你确定并且固定住这个突然清晰起来的事物。
“我可以坐下来吗?”他笑得魅力四射。
“哦!”在无数带刺的眼神里,哈小茜慌慌张张拉开她旁边的椅子。
等了一会儿,路笛没有坐下来,而是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抹布借我一下。”
“我每天都擦的!”哈小茜大声争辩。
每天进教室,她先要擦干净的就是旁边的一半桌面和椅子,好像古柯叶还会来坐一样。
“那这块黑糊糊的是什么?”
哈小茜心里说:“哪里是黑糊糊的嘛?”
今年愚人节,古柯叶悄悄在她椅子上粘了一块口香糖。她毫无防备地坐下来。
古柯叶高兴地跳起来:“哈,你上当了!太好了,你的好运气要来了。”
后来不管怎么擦总有块浅浅的灰印。古柯叶要拿小刀刮,哈小茜说:“算了,看见它就会想到我是有好运的人呢。”
哈小茜把两把椅子交换了一下,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的好运垫在**底下。
真是个挑剔的家伙!她暗暗嘀咕。不过看看他一尘不染的衬衫领子,身上的衣服散发出阵阵香喷喷的太阳味道,她也就很快释然了。
“拍什么马屁!”宋颂说话带刺,看看朵朵。美女眼泪汪汪的。
林Sir在前面看到交换的一幕,路笛就那样毫不客气地占了干净椅子,真不像个大气的男生。林Sir看他有点不顺眼了,一上来,第一个问题就甩给路笛:“今天我们讲周瘦鹃的作品。你们先不要打开课本,我先提一个很常识的问题,他是什么文学流派的代表人物?呃,我们请新同学来回答怎么样?”
路笛猝不及防,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哈小茜望望他,摇着椅背反复哼一段很短促的旋律。路笛听得耳熟,是《包青天》里的插曲《新鸳鸯蝴蝶梦》。
“新鸳鸯蝴蝶!”他脱口而出。
“差不多,是鸳鸯蝴蝶派!”林Sir让他坐下。喔,这个男生,本来以为是绣花枕头,看来肚子里还有点“货色”嘛。
一个睡觉一个呆坐(1)
路笛坐下了。哈小茜对他笑了笑,可是他面无表情。下意识里,他对女孩的笑容已经有一种警觉,一种反弹机制了。
走到哪里,都有女孩像嗡嗡叫的蜜蜂,试图引他注目,对他展开热情的甜美的笑颜,让他卸开一条门缝,然后削尖脑袋钻进他的世界。她们缠得他头昏脑涨,无论是粉丝,还是**学。
在成为明星以前,已经有一件事让他无法躲避,那就是他的俊秀,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无法自制的女孩。
她们梦想和他说话,有机会拍拍他,甚至,手牵手走路。最起码,希望他用那双黑眼睛看她们一眼。
她们甚至会为了他吵架,牙尖嘴利,就算是“死党”也照样翻脸,仅仅是因为路笛无意中多看了谁一眼。
他几乎是逃出上一个学校的,因为他无意中听到了自己的一个绰号——“绿颜祸水”在女生圈子里流传。他背脊一阵发凉,只有一个悲哀的念头:逃!
拍戏的机会正好在这个时候撞上门来。慧眼发掘他的经纪人巫童鼓动得他热血沸腾,他毫不犹豫地暂时休学,接拍了《花儿怒放》这个戏。电影的热映给他带来如潮的好评,还有蜂拥而至的“粉丝”。
开始他很享受走到哪里都被人认出,被人索要签名的感觉。后来他渐渐发现不对了,这一切好像超出正常人能够忍受的范围了。无止无休的尖叫震得他耳膜如风中芦苇,激动的泪水还有口水冲得他站立不稳,还有强行的拥抱,不择手段的跟踪。
有一次他进厕所,突然一个本子顶住他:“路笛,我喜欢你!”他被那个疯狂的女fans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想找一个没人认得的地方安静地生活或者学习。那天,他无意中碰到哈小茜,她对他浑然不知的样子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这样“木知木觉”的女生,也许就能成全他过那种不被打扰的读书生活吧。
路笛的冷淡让哈小茜不舒罚损过头去,没半分钟,又意识模糊,连惊讶都不能抵挡“睡神”的进攻,辛辛苦苦撑着脑袋,眼神开始呆滞了。
路笛用新版十六烤的语文书,在自己的面前挡起一堵大墙,让那些探究的热烈眼光纷纷落马。
哈小茜睡着了。睡梦中她忘掉了新同桌的来临。睡了一会,也许是脖子酸了,甩转头,脸对着路笛,嘴巴洞开,鼻翼微歙。看着她毫无顾忌的睡相,路笛忽然一阵轻松。太好了,还是个瞌睡虫,一句话也不交换,连没话找话的麻烦都省了。
他们一个睡觉,一个呆坐,谁都按兵不动。
其实哈小茜睡得并不踏实,时时有一根筋吊着,提醒耍持尺度,不要越界。以前,她百无禁忌,睡着睡着,身体就斜过去,一个人占了大半个桌子。
有一次古柯叶笑她:“啊哈,你不适合结婚啊。”
“为什么?”没有一个女孩听到这种话会服气。
“这副睡相,你要另外一个人睡到哪里去啊?”
哈小茜泄了气:“算了,还是一个人过吧,我还打呼呢。”
“瞎说什么呀!”古柯叶连忙安慰,“我爸要是一天不打呼,我妈就一天睡不着。”
当时的古柯叶口不择言,她难道忘了她妈妈是个聋人?
这节课,哈小茜睡得一点也不舒罚下了课,全班女生都奔向一个方向——路笛。“天!”哈小茜还没叫出声,人已经给挤到了墙角。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头顶上暗无天日。
“啊!”嘶堪忍受,“我一你们压扁啦。”
没人理她,大部分女生都忙着嘿嘿傻笑。
一个睡觉一个呆坐(2)
“你能和我握握手吗?”戴小桔颤悠悠地问。
“可以。”路笛保持着一个新生的礼貌和友好,伸出手去,轻轻触了触那个看上去特别矮小的女孩的指尖。
“哦!”戴小桔死死盯着被路笛碰过的指尖,一双眼睛“斗起鸡”来。
“路笛,还有我,还有我,还有我……”一片吵闹。
“我以为这里没人认得我呢!”路笛轻轻叹气。
“怎么会?这里全是你的‘粉丝’!”宋颂叫起来,“你进来的时候,穿着和电影里一样的衣罚我们都在咬舌头,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是来和你们做同学的。”路笛强调。
“太棒了!”巨大的欢呼声、尖叫声还有跺脚声。
哈小茜再次受到不规则的挤压。
“那、那就是说,你天天和我们在一起了?”宁檬结结巴巴,带着哭音。
“应该是吧。”路笛转头看了她一眼。
“哇——”宁檬被“电”哭了。和偶像一个班级,突如其来的幸运,让摔动得泣不成声。
朵朵用尖尖的指甲又掐又拧,这才杀进“重围”。一靠近路笛,她立刻温柔似水,声音里充满爱慕:“你喜欢紫色吗?”
路笛看了她一眼。一个抢眼的女生,那件紫色毛衣隆重而古怪,袖口和门襟缀着长长的毛边,看起来怪熟悉的。
“看不出来?”朵朵羞答答提示,“就是照着你电影里的那件做的翻版呀!”
路笛记起了那场戏。配戏的女生长着一双严肃的黑眼睛,还有洁癖。开拍以前,她递给他一张湿纸巾:“你给我擦擦干净!”这句话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正式拍摄时,他嘴唇绷得紧紧的,唯一的感觉就是两块球体碰了一下,紧接着就弹开了。
导演后来又要求他们不停地调换角度。他们很配合地一次次轻轻触碰,飞速弹开,没有一点感觉。
后来他看到了那些镜头,当初那样麻木的动作,居然剪辑得美轮美奂,让观众看得如醉如痴。
“真会演戏啊!”他对自己说。说不清是夸奖,还是自嘲。
“我喜欢蓝色!”他故意挑最普通的说,“你不觉得紫色是一种特别挑人的颜色吗?”在他眼里,眼前的女孩太浮夸了,根本压不住那样神秘的紫罗兰色。
可是,怎样的女孩才合适呢?他脑子里转了一圈,把认识的女孩挨个排了个队,好像没有一个。
“我数过,你一共换了六套行头。紫色的最好看,轮下来就是电影一开始的时候,你穿的那件橙色水纹夹克,蹬着滑板在街上乱窜,记得吗?”朵朵一点也不气馁地说,“后面配上音乐,‘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帅得一塌糊涂!”
“你们更喜欢看我换衣服吗?”路笛有点失望。
第二部戏封镜的时候,他跟经纪人巫童提出:“其实我特别想拍残酷青春的,不是这类只晓得换衣服,一看就假得要死的。”
巫童反问他:“你说,血和漂亮的衣服,哪样更吸引那些小姑娘?”
童姐不幸言中,他现在只能继续假模假式地做漂亮的衣服架子。
“你是考到剧组里去的吗?”后边有个男生问他。
“我是在肯德基里喝可乐,有两个人抢着上来给我名片,还差点吵起来。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两家星探公司的,每带一个人回去就可以拿五十元的提成。”
“哪里的肯德基?”他们齐刷刷地问。
“淮海路,香港广场二楼。”路笛爽爽快快和盘托出。
“你们可以到香港广场排队去了!”角落里挣扎着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这里要挤出人命来了!”
一个睡觉一个呆坐(3)
是哈小茜。
催命也是救命的铃声响了,女生们依依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