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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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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添麻烦,是请公子原路返回吧。”

    顾仙佛微微一怔,整理衣衫后恭敬答道:“劳烦小先生进去再通禀一声,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仙佛是万万不敢来打扰先生,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劳烦先生见我一面,仙佛在这里保证,不论今晚过后结果怎么样,仙佛必定马上离去,并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绝对不会对外人说起先生隐居地,也不会打扰先生清修。”

    小书童明显没有待客经验,听到顾先佛如此诚恳的请求之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在原地天人交战沉吟良久之后,抬起头偷偷看了顾仙佛身后的红衣海婵一眼之后,方才小大人模样的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破一次例,这就进去禀报先生,不过你们可要在原地等好了,不要乱跑,别看这块绿洲不起眼,但是周围可有很多先生设下的大阵,万一你们踏入死门之中,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们。”

    顾仙佛没想到这一个小书童会如此好说话,当下大喜过望,拱手沉声说道:“小先生请放心,顾某一定会在这里静候小先生佳音。”

    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小书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连大门也没关就往四合院儿里走去。

    只是这个小书童实在太过单纯,他确实没想到,这顾仙佛都能穿越层层障碍,来到适合院的门口,那建设在这绿珠之内的种种大阵,对他来说,自然是视若无物了。

    不过顾仙佛并没有因为好奇而在这儿随意走动,而是如一个等待先生的孩童一般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待主人翁出来。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小书童去而复返,或许是经过先生嘱咐了,此时他脸上并没有喜怒表情,整个人迈着庄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顾仙佛走了过来。

    顾仙佛微微蹙眉,向前走了两步,站在门槛之外,脚尖紧紧贴着门槛,沉声问道:“敢问小先生,先生到底是作何说辞?”

    小书童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而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见状,顾仙佛轻轻叹息一声,抬头望月,深深的呼吸几口之后才平复下心情。

    还好在父亲的教导之下,顾仙佛别的不敢说,只是这养气功夫已经到达了一流的地步,所以看到小书童如此作派之后,顾仙佛也没有恼怒,只是低声笑道:“看起来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缘无分哪,有缘无分哪,小先生,今晚上麻烦你了,顾某告辞了。”

    说着,顾仙佛便向小书童拱拱手,诚挚的笑了笑,便带着海婵离去。

    谁料,顾仙佛刚刚转身,走出两步,别被小书童叫住。

    小书童这才喜笑颜开,拍手乐道:“先生说了,若是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满腹牢骚,那便让你真正离去,而若是还能保持心态平和,便邀请你进屋一叙。”

    顾仙佛微微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暗道不愧是鬼才也。


第九百三十六章 鬼才



    西凉御蛮郡的春风楼内,此时已经座无虚席。

    二楼最奢华的一间雅间此时也开始待客,这间雅间自从上次招待过四大族之中的王家长子王贵与张家的张远桥之外便一直空着,今日是第一次打开。

    有些好事人自然想打听一番能有资格让春风楼老板娘齐小染打开这最高规格的雅间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打听来打听去却竟然是一无所知,就连现在在雅间内唱小曲的春风楼目前最红的花倌儿婢子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伺候的是什么人。

    有多喝了两杯马尿壮胆的纨绔捧着酒杯到二楼晃了一圈,但是看到雅间门前那十余名身材挺拔的护卫腰间配的都是明晃晃地西凉刀以后,原本醉醺醺的模样立即清醒了三四分,灰溜溜地便跑了下来。

    在纨绔的圈子中,公认的西凉双绝,一是西凉大马,二是西凉刀。

    谁出门要是能把这两件凑齐了,那可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只是可惜,西凉大马还好说,只要你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势,把银子砸下去,自然能弄来几匹军中淘汰下来的丙等战马,运气好些的还有可能弄上一两匹乙等战马,但是这西凉刀,刀口好,砍人也锋利,但是若非军中人物,纵使你千金砸下去偷偷摸摸地弄来一把退役的西凉刀,也是只能藏在家里生灰尘,是万万不敢拿出门来炫耀的。

    在西凉,西凉刀比西凉大马还要拔份,而这雅间的主人门口的侍从竟然配着六把西凉刀,一看便可知是军中大佬了。

    雅间内,春风楼头牌听雪姑娘坐在珠帘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朱唇轻启之间流淌出一句句如清水一般沁人心脾的音符,听雪姑娘虽然是春风楼花倌儿,但是因为名气极大的缘故,就连春风楼的掌柜齐小染对其也是姐妹相称,平日里待客也是万万没有强迫一说,全是凭着听雪自愿。尤其是最近半年,听雪在御蛮郡的名声达到顶峰,更是几乎很少接客,今日里听雪姑娘不仅仅自愿来到这雅间之中,甚至还提前梳妆打扮了一个多时辰,精致可人地模样实在是能让世间每个男人我见犹怜,春心大动。

    可惜此时坐在桌子前用饭吃酒的二人,却是只顾着谈论着他们的“大事”,对千娇百媚地春风楼头牌视若无物,更是对听雪娇嫩如黄鹂初啼的动人嗓音置若罔闻。

    听雪拨弄了一下手中紫檀琵琶,轻轻转了一个柔和一些的音调,心中却暗自诽谤:那一个一个白发老头对本姑娘视而不见也就罢了,但是你可是正值当年的大小伙子,又是堂堂的西凉王爷,怎地还对本姑娘视而不见?

    难道本姑娘这堂堂的春风楼头牌还真比不上你凉王府中的侍妾了?

    顾仙佛放下筷子,端起酒盏与对面的郭首轻轻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之后,顾仙佛就刚才的话题继续谈论起来:“二月二,龙抬头啊,是个好兆头,再有一个来月,长安城中的科举就要开始了,这次大乾不知道又要吸纳多少年轻有为的寒门士子啊。”

    郭首虽然年迈,但是自从跟随顾仙佛来到西凉之后,身份地位超然近乎无人可及,每日都是活在众人的恭维宴请之中,今日又得西凉王亲自宴请,高大的身子只感觉是轻飘飘的,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郭首此时也是精神百倍,听了顾仙佛的话语之后便含笑应道:“三年前殿试状元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句话道尽了中举士子的数不尽风流得意,几乎与前些年的绝唱风吹金榜落凡世,三十三人名字香可并驾齐驱。顾相改九品中正制为科举,真真正正把逐鹿之战中近乎覆灭的种子又重新扶持了起来,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顾仙佛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点头应下:“本王先父在逐鹿之战中不知道绝了多少国家的气运,现在给天下人开一扇龙门,也算是略作补偿吧。长安科举一起,西凉便是大批人远赴长安,唉,本王想起来,也真是忍不住地心疼,咱西凉穷山恶水,留不住人啊。”

    郭首面目也沉重少许,缓缓说道:“长安本就是天下第一雄城,那里虽然日日夜夜风云激荡,但是却也是遍地机遇,长安代表着脱胎换骨,代表着鲤鱼跃龙门,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啊,穷文富武,多少人把眼睛熬坏了,把脊梁熬弯了,不就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嘛,再者说,现在陛下又大力扶持翰林苑,天下的人啊,又多了一层奔头,肯定又得趋之若鹜了,别说是千里迢迢奔赴长安,就算前面是火坑,也得咬着牙跳下去了。”

    顾仙佛轻轻叹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格伦布达安顿好了?”

    郭首点点头,眼角带笑:“慕容将军亲自带着三大营的人马去了格伦布达,左贤王组织了七次反扑,三次佯攻,三次实打实地进攻,还有最后一次的死战,不过在咱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没拿到什么好处,扔下两千多具尸体,便铩羽而归了,慕容将军临走前让老朽向王爷传句话,有慕容在格伦布达一日,格伦布达便为西凉供战马一天,郭汝槐将军以血染红的西凉战旗,肯定不会在慕容的手里掉下来,王爷尽管放心便是。”

    顾仙佛含笑点头,笑道:“长青做事,本王向来放心,格伦布达每年能提供两千匹以上的乙等战马,就算现在与契戎蛮子开战,只要契戎蛮子不是三大王庭全压上来,本王也有信心御敌于边境之外半年,只是这格伦布达虽然重要,但是长青对于我西凉军,却更加重要,不能让死地把活人困住,回去之后你替本王拟道旨意,等情形稳定之后,便让长青抓紧回来,至于谁顶替他留在格伦布达,让他自己拿主意便好,不需向本王汇报,长青可是咱西凉军的常胜将军,没有了长青,西凉军心就没这么稳了啊。”

    郭首沉声应诺,心跳有着些许加快。

    听王爷这让自己拟旨的意思,看来要安排自己做一些事情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圣人言



    战马低低地打着响鼻,白色的大旗在湿润的风中翻滚,两军隔着百步的距离对面停住。

    虎豹骑的武士们好奇地望着那些甲胄精良的北越战士,虽然在风雨中艰难跋涉了那么久,他们身上手工锻造的鳞甲依旧反射着剑一样的森然银光,沉重的铁盔上洒下了黑色的长缨,一直延伸到鼻尖保护了整个面部的额铁掩住了他们的面容。猩红的金色菊花大旗下,黑马上端坐着魁梧的武士,他笼罩在沉重的铁铠中,像是整个用黑铁锻打出来的。

    整整有四十年,北越的军队不曾踏上北陆的草原。蛮族武士们既鄙夷这些北越人的怯懦,也警惕着他们精良的甲胄和刀剑。虎豹骑武士们的父辈多半曾在四十年前那场战争中出战,如今见到当年的仇敌,心里都隐隐地不安。

    北越战士们的心里则是惊惧。看见对面浮云一样的上千面大旗下,立着那么多胸阔腿长的健马,一色的漆黑,高出北越战马一尺。战马在蛮族骑兵的驾驭下仍旧不安地翻着蹄子抖动马鬃,乍看去那片马潮翻腾着,像是随时会以山崩的姿势发起冲锋。雷云孟虎舔了舔下唇,觉得喉咙发干,夹马的双腿有些虚软。他是军旅世家的后人,长辈们说起风炎皇帝北征,少不得说起这些披挂着粗铁环甲的蛮子,他们发疯一样呼吼着插入皇朝大军的两翼和阵后,挥舞马刀砍杀,像是人人都不畏死,射倒一个又有一个扑上来,北越名将们毕生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战法。

    远不是两国交欢的热烈场面,草原上只有战马的低嘶,此外竟是别样的寂静。

    “大君,我们是主人。”大合萨压低了声音。

    大君默默点头,正要带动战马,却看见对面阵前黑马上的武士跳下战马,他解去头盔,抛下了大氅,一步一步踏着泥泞的草地走来。

    大君有些错愕,端坐在马背上打量着对方,看他脸侧刀削一样整齐的两撇颊须,一头带着褐色的花白头发用一截皮绳束起。除去那身重铠,他不像北越的使节,却像上了年纪的虎豹骑武士。

    “大胤朝所属下唐国三军大制司、唐公爵百里公钦使拓拔山月,参见北陆大君、青阳国主。”武士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下,半条小腿没入了泥泞中,他毫不介意。

    百步外北越武士们争相下马,扯着马镫都单膝跪倒,惟有那名持旗的副将不跪,他双手举起,猩红色的大旗上,金线所绣的菊花亮得耀眼。

    大君猛地醒悟自己所面对的人是谁,他立刻下马,矮身扶住了拓拔山月的胳膊。

    拓拔山月并未起身,而是从贴身的甲缝中取出了一只青灰色的鲨鱼皮袋子,解开袋口的封绳,将火漆封缄的卷轴高捧过头顶:“唐公爵的手信,拓拔山月带到了,没有辜负百里公和大君的期待。”

    大君扭头示意,青阳的文书传译疾步上前接下,缓缓展开,清了清嗓子:“呈北陆大君、青阳国主座下:夫万载之远,天地之分,无九州七海之谓,世间诸族,本骨肉之无间,交相亲爱,同涉沧桑。

    百代之遥,神帝立国,无三陆华夷之隔,普天万民,皆兄弟之共融,平安谐乐,共辅英主。

    天下何以裂分,兄弟何以征战,人心何以背离,北越北陆血肉之亲,何以竟成寇仇。吾每思及此,常自扼腕。

    “

    没有人敢出声,这些繁文缛节北陆的武士们乃至大君本人都听不明白,不过文书朗朗的声音在寂静的草原上远远地送了出去,将战马的嘶鸣声也压下了。从辞意猜测,再不是以往北越皇朝剑拔弩张的威压,而是北越北陆之间亘古就罕见的善意。

    大君侧眼打量着北越使节,最后目光落在他脖子上,那里用皮绳挂着一面小小的银牌,看着竟然有些眼熟。

    “愿两国自此如兄弟手足,永为和睦之邦,教化万民,传至千载。大胤朝下唐国公爵百里景洪手书奉呈。”

    文书朗诵完毕,又将卷轴呈还给大君。大君将卷轴高高举过头顶,短暂的沉默后,贵族和武士们一起高呼起来。

    拓拔山月起身。锦衣小袖的奴隶们从队伍中迤逦而出,长而厚软的羊毛毯卷开来一直铺到他的脚下,奴隶们在毯子两侧安置小桌,桌上铺开华丽的细缯,架起了烧烤全羊的火堆,浓烈的酒香远远飘来,大坛大坛的蛮族烈酒被揭开了锡封。

    下唐武士们从未见过草原迎客的大场面,一望无际的蛮荒之地忽然就被美酒和丝绢围成了欢宴的场所,虎豹骑的武士们撤了下去,年轻的女奴们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入座,所见都是笑容,他们心中的不安稍稍退去,每个人都有些兴奋难耐。

    “大君的盛情,真是叫人感激不尽。”拓拔山月低低地赞叹了一声,躬腰行礼。

    “一些小小的款待,又怎么比得上拓拔将军带来的厚礼?”大君又一次扶起他,“百里公爵的信,是什么礼物也比不上的,我们蛮族等着和北越上国的朋友忘记仇恨、一起坐下喝酒的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拓拔山月和大君并排在主座坐下。

    “为北越上国的钦使和兄弟举杯!”大君高举起银质的大杯。

    贵族们一起举起了银杯,下唐武士们也跟着举杯,杯中蛮族的美酒呈淡淡的青色,隐隐有梨子一样醉人的香气。所有人一齐将杯中的美酒饮干,然后几乎所有的下唐武士都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忽然涨得血红,几个人趴在桌上,不停地咳嗽起来。

    “哈哈哈哈”大君的笑声高亢爽朗。

    雷云孟虎坐在拓拔山月旁边,双手用力卡着自己的脖子,只觉得从嘴巴到胃里,都像是火在烧,那酒竟然像是要把内脏都烧穿一样,大君的笑声令他勃然生出一股怒气,却说不出话来。

    拓拔山月瞟了他一眼:“也要学人喝这么大杯么?古尔沁的烈酒,又怎么是你们能够放开来喝的。”

    “为我们的北越客人们送酒。”随着大君挥手,年轻的蛮族少女们从各处涌到了中间的毯子上,她们穿着烈火一样明艳的马步裙,鹿皮的小马靴,披着洁白的长纱起舞,笛子和小鼓在周围肆无忌惮地响了起来,少女们且歌且舞,两袖的白纱扬上了天。

    舞蹈和歌曲分去了下唐武士们的注意,惊诧中那酒的烈性似乎也慢慢地淡去了,又有奴仆上来捧着烤好的羊肉和北陆难得的新鲜水果劝酒。下唐武士们学会了小口小口地喝着青阳的烈酒,新烤的羊肉也不膻,嚼着隐隐的有股甜味。雷云孟虎是这次出使的副将,他心底不断地提醒自己绝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醉酒。可是渐渐地,所闻所见都是欢腾的景象,少女们的笑容仿佛阳光一样照人,劝他喝酒的奴仆又额外地卖力,他也无法推拒,喝到最后他只觉得酒意冲上了脑门,眼前朦朦胧胧地都是少女们袖子上的白纱起落,之前对于蛮族最后一丝警觉也在酒意中溃散,不由得跟着乐曲就打起了拍子。

    大君一再地举杯痛饮,青阳的贵族们也只有跟着干。蛮族的酒量远不是北越武士们可以比的,可是整坛整坛的烈酒不断地呈上来,贵族们的醉意也越来越浓,每个人脸上都浮起半醉的酡红。

    大君扫视着周围,将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当”的一声,拓拔山月也转过头来,两个人的目光都是格外地清明,没有半点醉意,在欢宴的场面中,显得有些突兀。

    “我们和北越的朋友打了这么多年仗,难得这样放开怀痛快地喝酒,看到这样的情景,真是开心。”大君移动了坐垫,改为和拓拔山月面对面,微微地躬腰行礼。这样谦恭有礼的姿态完全像是北越世家的贵族,拓拔山月心里微微动了一下,知道这位蛮族之主曾在这些事情上花过很大的心思。

    “古尔沁的美酒,还像当年一样的烈。”拓拔山月按着胸口,以蛮族的礼节回应。

    大君和拓拔山月都笑了起来。同是放开了痛饮,大君和钦使醉得慢,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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