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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谣,在严打期间是可以直接枪毙的。”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周穆成回头一看,一个脸上长着络腮胡的男子正怒视着自己。
“你是谁?”周穆成内心有些慌乱。这个期间说枪毙可能真就被枪毙了。
“我叫孟紫伯,如果你再胡乱造谣我就要上报了。到时枪毙你,别怪我没提醒!”
孟紫伯说完后转身将粗壮的背对准周穆成。
打小报告的混蛋真是哪都躲不开啊。
“喂,你说的是真的吗?”东北人靠过来低声问道。
“也是听说,也是听说,别到处传播了。”周穆成吐了吐舌头。
“我听说东北要独立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和我爸最后一通电话时,他说的。”
“我反正不怕。我们也就是维护治安,又不用上战场。再说,大不了当逃兵嘛。”朱晓清耸耸肩。
“谁要当逃兵?”拿着手电筒的三名军人突然挤入队伍。
“叔叔,开个玩笑而已。”朱晓清赶忙赔笑着。
带头的小连长拿手电晃了晃朱晓清:“这个时候开玩笑要注意点。”接着,他又拿手电来回扫了扫周边的人:“位置是按刚才安排的地方没动吧?”
周围的人连忙点着头。
连长将手电放下对着旁边的战士说道:“他们几个组成一个组,也分配到西四吧。”
西四“吧”?周穆成从连长的口气中听出了这分配相当随意。
“是。”战士拿出笔捧着笔记本记录着。
另一个战士也拿着小本,他照着念道:“周穆成!”
“到!”周穆成下意识的应道。
“朱晓清!”
“到!”上海人赶忙上前一步。
“周俊!”
东北人低头不语。
“是你吧?回话!”连长将手电指向东北人。
“在……”周俊敷衍着喊了句。
“胡克!”
周穆成身后的男子突然吼道:“到!”
“孟紫伯!”
孟紫伯一个标准的向后转身,高昂的喊出:“到!”
妈的,真倒霉,和这个傻逼分到一个组。周穆成暗骂着。
“行了。你们五个听到指令后前往公园北侧,上十七号车。到西四目的地后有人给你们安排。现在原地稍息吧。”连长说完后大步向前走去。
“师傅!等等!”周穆成鼓起勇气用手拉住连长。
“叫连长!”小战士将穆成的手拍下。
“连长,居委会命令我来的时候是说守护通州治安,这个西四路不是在二环里吗?这是为什么啊?”
连长不满的说:“你们是志愿军,不是强迫你们来的!志愿军就要服从安排。让你去哪就去哪,哪那么多为什么!而且,西四指不是那个西四,是西四环前线的代称,你们在那驻守,懂吗!”
前线。
连长无意透露出的词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朱晓清急忙说:“连长,我是上海人。我,我……您看我的手……”朱晓清伸出两只修长雪白的手:“我从小就没做过体力活。您也知道我们上海一直都是法治社会,不是野蛮的乡下,矛盾都不是靠武力解决。您让我上前线那就是害战友。我别墅就在通州,我有房子的,不是游民!而且一开始就说好了在通州执行任务,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听到这周俊也凑了上来:“大哥,我都三十三了,也不是青少年了。这上前线保家卫国的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
连长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口音是东北人吧?怎么?也害怕?”
“暴力真的不适合我。我又不是穷乡辟水长大的,不是刁民,我们那嘎达也是法治社会。真的!我不砍人不骂人,你看我这手,也是细皮嫩肉的吧?我是搞网络的,真不适合上前线。”
胡克一把扒开周穆成挤了过来:“连长,我是济宁人,我们那是孔孟之乡,从小我就接受儒家教育,对暴力深恶痛绝。从小我就没打过架,从小我就热爱学习,您看有没有什么文官能给我留一个?我是个网站编辑,设计过特别好的文案,我设计的征兵海报一定能让志愿军数量大增。”
“山东好汉也这么窝囊?”连长摇了摇头。
“连长!”这浑厚的声音来自孟紫伯。“我请求换一个班!完毕!”
还“完毕”……周穆成瞄着板着脸的孟紫伯内心又一阵痛骂。
“行了!”连长倒也没生气:“前线不是让你们去打仗!就你们,还打仗?你们连枪都不认识还指望你们打仗?高台上那几个兵提着的是什么枪?”
“B51吧。”周穆成眯眼望向那几名“摄影师。”
胡克说:“像是米其林。”
“闭嘴!”小战士吼道。
“给你们发枪了吗?发衣服了吗?你们就别做打仗的梦了!招募你们是为了后勤补给,同时也是为了减少社会闲杂人员以免扰乱治安。这和把你们这些没文化的通通送到大学里是一个道理。你们就负责给军人搬运点东西,发一发盒饭,做一些简单的后勤。懂了吗?你们做好了,以后就是英雄。该记功的记功,该行赏的行赏。分地分房什么的都有可能。记住,接下军人证以后你们就要服从一切命令,否则就算是违法军令直接枪毙。那个,你叫?”连长将手电照向孟紫伯。
“我叫孟紫伯!”
“哪人啊?干什么的?”
“宁夏银川人,是北京一名快递,平常也负责汇报局域内流动人口情报!发现过一名逃犯!”
操。原来是一名地下工作者。那怪管的那么宽。
“很好。因为你们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纪律性极差,所以都以小单位组合。你们五个人就是一个小组,到了西四环再给你们具体分配编号。孟紫伯,你就是这个小组组长。到了西四就说是这边订下的,明白吗?”
“明白!”孟紫伯魁梧的身体憋的笔直,就像一棵大树杵在路中。
连长满意的笑了笑,带着士兵向一下堆人走去。
周穆成目送后抱怨道:“我被居委会大妈忽悠了。”
“谁不是呢?”周俊说道:“给我说的是驻守通州,在我租的房子附近维护治安就行。”
“西边好。这通州森林公园在东六环外,再往东几步就出了北京进入河北燕郊了。西四环离市中心比这近的多,而且人口要少一些,应该轻松不少。”朱晓清说道。
胡克说:“离你梦想近一点而已吧。到时你偷偷跑掉可以步行偷走阿斯顿马丁了。”
“那里离香山近。香山被戒严了。说明那里有状况。”周穆成皱着眉。他想起了告别徐若楠时的承诺——晚上回家吃饭。
周俊拿出了一盒香烟,边点边说:“据说中南海下面有通道直连香山,我估计戒严是保护藏匿在香山的领导人。”
“藏匿?你说话注意点。”孟紫伯严肃的说。
“我就是那么一说,别想多了。”周俊点燃了香烟。
“如果真是那样,西四环就不应该称之为前线了。”周穆成伸手要了一根烟。
“行了。别瞎想了。既然大家都是军人了,就只能服从指挥,对吧组长?”周俊向孟紫伯递过烟。
“我不抽烟。”
“你是哪人来着?”
“宁夏银川人。”
“宁夏?回族自治区?你是回族人吗?”
“是的。我是回族人。”
胡克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宁夏省会是哪来着?”
“银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些地方没什么存在感,老是忘。”
“你这快递送的够远。”周穆成暗讽道:“什么叫顺便汇报区域内流动人口情报啊?怎么,国家安全局的?”
“这很正常。每个快递员都有这个义务。要上报区域内可疑人员和逃犯,这也是公民的义务。”
“拆包裹吗?我不抽烟。”胡克拒绝了周俊递来的烟。
“那就要看情况了。”
“侵犯隐私还有理了。”周穆成对着一米八多孟紫伯吐了口烟。
“在国家安全面前,犯罪分子的隐私都是次要的!”孟紫伯瞪着周穆成。
“那拆开后发现不是犯罪分子呢。”
“难免会有判断失误,我们都理解。”
“我们包括了谁?有我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指出你造谣心里不痛快?”
“道听途说不算造谣吧。我还听说东三省要成立国家呢。如果是真的,我沈阳应该设为首都。小上海,你来一根?”
“我不抽烟。我说你们先别抬杠了,以后大家是一个团队,要和谐。”朱晓清将穆成向后拉了一把:“这个周穆成告诉我们这些也是好意,算不上造谣传谣,我还听说新首都设定为上海呢,我见人就说。”
“我听说香港沦陷了。首都要迁到成都。”胡克补充道。
我还听说西部边境大批人员入境,新疆西藏马上都要独立了。咱们首都要迁到武汉。据说武汉现在重兵把守就是为了迁都做准备。”一旁被分配到留守通州的几个人也加入了对话。
“怎么。你打算全部上报一遍?”周穆成得意的看着孟紫伯。
“你到底想怎么样?”
“既然你当组长,那我们先说好规矩。组长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听从大家意见,保护大家安全,如果你的命令是独裁,并且危害大家安全,我们有权拒绝服从。”
“这是军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那还怎么管理?”
“我不认为我们是军人。你看看我们的待遇,像军人吗?”
“这样吧,具体情况我们具体讨论。我肯定不是一个独裁者。”
嘟~嘟,几声口哨打断了两人的对呛。
“你们这边的,出发了出发了,五点前要到达西边,快!快!”几个军人拿手电晃着周穆成他们。
“走吧,就当旅游。现在不走死的更快。”朱晓清第一个向车队走去。
其它四人跟着走了过去。
“大胡子啊,咱们是一个小组了,怎么要排资论辈一下,既然你被钦点为组长我就不争了,你多大年纪?”周俊边走边问。
“叫我组长!别乱起外号!我二十七。”
“你看起来像四十多啊。没忽悠人吧?那我是你哥啊,你看啊,我这里第二大,我当副组长如何?”
“这个以后再说!”
“我二十四,我应该最小。既然是一个小组,以后大家多照顾照顾我。毕竟我是大城市长大的,有些苦吃不了,还请多包涵。”朱晓清说。
“是,大城市,还是富二代歌手对吧?我过两天就二十五了,我也需要你们照顾。”胡克说。
周俊说:“周穆成,你比他们大吧?你当老三,怎么样?正中最舒服。”
“算了吧。相信我,咱们这个小组坚持不了多久。”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卡车前。
“你们把证件拿起来,挨个上车。”站在车后的军人用手电一一检查每个人挂在胸前的证件。
“只要能活着回来,让我当老几都可以。”周穆成最后爬上了卡车。
这时,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喂,请问下使馆车队在哪?”一名样貌可爱的女孩拦住车边的军人问道。
军人指了指路的前方。
“非常感谢。”女孩深深的鞠了一躬,被短裙裹住翘臀将布料撑的紧绷。
“使馆?通州有什么使馆?”周穆成等屁股收回后趴在卡车尾部附身问道。
“是市里开来的使馆车。这不全部躲去燕郊嘛。”
“那绕这么一圈干什么,高速不是直达吗?”
“北京卫戎区通州驻地要负责护送,这里是集合点。难道你们不是一起去吗?”少女抬头看着周穆成胸前的挂牌。
“哦。我们去西四环。”
少女眼神闪了一下。
“谢谢。”少女向车上伸出了纤细的手。
“为什么说谢谢。”周穆成一边捕捉着少女的表情,一边握住了细嫩的手。
少女没有回话,她腼腆的笑了笑,抽回了手又深鞠一躬转身和两名挎着包的男子走向黑夜。
周穆成望着雪白的大腿渐远后靠边坐下。
这时,他才发现全车的男人们都目送着大腿的离去。
“手怎么样?嫩吗?”周俊问道。
“没见过女人啊?这么饥渴?”
“见过女人,很少见这么水灵的。手嫩不嫩啊,给句话。”
“嫩。”周穆成看了眼自己的手。
这他妈不会是最后一次碰女人的手吧。
“没想到几天前满大街晃悠的大腿今天变得这么珍贵。”
“为什么女人经期不能做爱?”周穆成脱口而出。
一车人将目光转向穆成。
“因为不卫生吧。经期做爱容易感染细菌。”朱晓清微笑的解释着。
“Z病毒都要毁灭人类了,还他妈怕感染细菌。我也是笨。”周穆成懊悔着抓着头。
“别后悔了。只要能活下去,以后永远都不会愁女人了。毕竟这小上海开不走一地下室的豪车嘛。”周俊狡猾的笑了笑。
“对啊,据说北京房价现在跌到两千一平米了。”朱晓清安抚着周穆成。
几声哨响后,车队向西前进。只要进入四环,然后围着绕半个北京,目的地就到了。
宵禁的夜晚,一路畅通。周穆成看着天空尽头逐渐明亮的天空懊悔不已。
如果早走一步,现在已经能到达燕郊了。先见之明有了,可是行动为什么总是慢一步。
周穆成又想起了刚才那位少女。
她为什么对我说谢谢?
那个少女身边的两个男人挎着摄影器材的包。
他们应该是记者。
记者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
周穆成回忆着少女的目光。那目光带着感激,带着歉意。而深深的一躬好像是诀别。
西四环,香山,前线……
陨石会落在香山?
东四环上,周穆成抬眼望去。几乎所有的楼房内都灯火辉煌。这个夜晚,无人入睡。所有人都在等待陨石的消息。
路上,警车,救护车垃圾车,消防车,运尸车依旧忙碌着。几乎路过的每个运尸车上都有成堆的尸体。
陨石还没落,人类就已经溃败了。
拯救人类?拯救家园?
去你妈的。
老子就拯救自己。
休息室内,钱启明靠在沙发上望着屏幕上的直播。
酒泉发射台火箭的下方正冒着白烟。很快,它将载着北京的希望冲向云霄。
几小时前,钱启明再次复核了陨石轨道,确定了坠毁坐标。这次是当着军方的面一点一点讲解确定的。
接着他参加了网络会议,全国的科学家将自己的假想和资讯进行了汇总和讨论。这场会议让钱启明觉得政府隐瞒了很多国外传来的讯息。
会议后,他半睡半醒的听了主席最后一次全国讲话。
此时,他冲泡了一杯咖啡享受着最后的安宁。
房间电子钟的数字正缓缓跳动着。05:35:39—05:35:40……
最终的数据显示陨石坠入时间为5点58分24秒。这是完美的计算。不会有丝毫偏差。
十分钟时间,核武器就能从地面飞入太空。第一次阻击即将开始。
会议上,几乎所有人都不报希望。
在无垠的真空中,核武器产生的冲击波将毫无威力。这是物理学家的共识。核武器,终归是用来杀人的。
以太。
钱启明想起了这个遥远的词。
这个曾经主导科学界百年的物质如果存在就好了。
几百年前,科学家为了解释光的传播推测出了这种物质。它蔓延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充满包括真空在内的所有空间。
如果真空真有这种介质,那么外太空的核爆炸也许能对陨石造成重击。
可惜,19世纪的科学家们否定了它的存在。
真空,就是真空,那里空无一物。
虽然所有人都不看好第一次的阻击,但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四个太空发射基地分别指向北京,武汉,香港,高雄。这次中航为四枚火箭起了极为响亮的名字——后羿。
后羿一号到四号攻击结束后, 长征等导弹将会陆续发射攻击进入大气层内部的陨石。第二轮阻击再次失败,那么空军陆军火箭军将会进行第三轮轰炸。
如果这样的轰炸再不能阻止病毒的蔓延,在家喝咖啡等待政府想办法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的钱启明就是这么想的。于是他端起咖啡,深抿一口。
“我不认为会有作用。你觉得呢?”社会学大师随着车队来到八大处,目的就是想亲眼看着陨石坠落的情景。毕竟大师是国家著名的老者,他主动让出地下城的一个空位换得这次的近距离参观。
大师,在钱启明身边点燃了烟斗。钱启明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感觉有些难受。这么大年纪了还单身一人?他的妻子呢?孩子呢?
不过他又想起了自己。自己老了不也如此吗?
不过如果能成就一番事业,单身致死又有何遗憾?
”这种神秘的天外来物能如此准确抵达地球本身就不可思议,几枚导弹就能阻止实在不太可能。“老者说道。
“那也要试一试。也许会有万一。”
老者点点头:“此时的国家就像诸葛亮身后的西城,马谡已经丢了街亭。如果能继续拨弄身前的古琴,那么敌人还有所忌惮。倘若琴声一停琴弦一断,那么空城大开,牛鬼蛇神立刻会蜂拥而至。整个国家将轰然倒塌。”
琴声不能停,琴弦不能断。任何一个政权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确实。动荡的时期需要做好表面功夫。主席的演讲也是传达这个目的,一切还在掌控中。“
老者眯着眼双手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