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社会的错。这句话永远无懈可击。
砰!一声嘹亮的枪响从西方传来。
周穆成一个箭步蹬上身边的沙包伸直脖颈望去。
隔离栏外原本还算平静的人群开始蠕动起来。
丧尸群靠近了?
孟紫伯猛的从背后跳出将周穆成推下了沙包。
“卧倒!他们有枪!”孟紫伯快速的蹲在地下,满脸慌乱。
“什么情况?谁有枪?”周穆成话音刚落一阵机枪声从远处传来。
“他们……有枪!”
全体戒备 全体戒备 任何越过隔离带者格杀勿论
麻木,单调的语音沿着五棵松桥穿过整条西四环。
“各就各位!准备反击!”桥上的连长毫无畏惧的来回走动,大声指挥。
“我们呢?”朱晓清问道:“我们怎么逃?”
孟紫伯蹲着身子喝道:“逃什么逃!我们负责传递弹药!你们听从指挥!所有人必需呆在桥上!”
周穆成听到这飞起一脚踹向孟紫伯。孟紫伯毫无防备的挨了一脚,倒在地上。
“是不是你他妈的又揽活了?是不是?那列地铁呢,走了吗?!”周穆成双眼喷出火光,愤怒的看着孟紫伯。
刹时,桥下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
孟紫伯翻过身子向周穆成举起了硕大的拳头。还不等朱晓清上前劝阻,周穆成猫着身子蹿向了桥西沿一名机枪手身边。
他透过垛口放眼眺望。
难民身后灰蒙的尘埃里有数不清的黑影在靠近,同时还有枪口喷发出火光。
面对步步紧逼的难民,第一排的武警开火了。
“丧尸……会开枪?”周穆成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人。”一旁的机枪兵平稳的回答。
最前排难民被击毙时,满脸写着惊讶。看来致死他们都不相信军人会向手无寸铁的自己开枪。
悲愤,写在每一个活着的难民脸上。他们开始冲击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知何处传来的军号凄凉的回响在四环上空。
“守护北京!北京万岁!”桥上桥下的狂喊声和军号融为一体,振聋发聩。
我要死在桥上了。
人群身后的尘雾里一辆巨大的卡车嘶吼的冲了出来,阻挡它的人群就像水花一般四面飞起。隔离栅栏中的武警根本无处可逃,他们只有拿起枪对准身前疯狂扫射。
无辜的难民阻挡了子弹的飞翔。他们瞬时间脑浆迸裂,血洒漫天。
“放心,有减速带,有破胎器。”机枪兵喃喃自语着。他额头的汗越积越多。
咚的一声,这巨大卡车因减速带腾空弹起,它像一只雄狮般扑向人群。当它前轮落下时仿佛踏入了人组成的泥潭,血肉的淤泥被碾的涌溅四射。
尾部幸存的人群还来不及向前推搡,就听嘣,嘣的两声轮胎爆裂声。破胎器的钢刃将厚实的轮胎切开了。
高速冲击的卡车猛然翻转,车头带着车身冲向路边,撞飞了另一群人。这头脖颈断裂的狮子歪着脑袋栽进血泥之中,它的身体在惯性的驱使下从马路中横扫向前,把白色的栅栏猛烈地撞聚一团。几名武警就这样被夹死在栅栏之中。
卡在栅栏中的武警们慌乱的挣脱着,在这枪火停息的瞬间,难民翻过了这道关卡。
“准备!”桥上的军官扬起了手。机枪手们拔开了保险栓。
“你帮我换弹夹吗?”周穆成身边的机枪手仍旧注视前方。
“我?”周穆成回头望向队友。
周俊胡克朱晓清和孟紫伯各自守着一箱子弹。他们目光胆怯,如临大敌。
真打算战死在这里?
“我不会换子弹。”周穆成觉得一阵腿软。
“我知道。人手不够。我搭档在另一桥。你给我搬一箱过来。”
“哦……好……”周穆成佝着身子向队友们走去。
他忍着大腿的阵痛硬生生蹲行到弹药前。朱晓清蜷在地上发颤的问道:“咱们……还逃吗?”
“逃!”周穆成坚定的丢下一个字。
当他回到机枪手身边时,最近的武警枪口距离百姓已不到几米。
一名武警毫不犹豫的向眼前背着妻子的男人开枪了。近距离的击杀令鲜血喷溅在武警的面罩上。当他擦掉眼前的血渍时,倒在地下的妻子举起了枪。
子弹穿过武警的后脑擦着周穆成的头皮飞过。
“爬低一点。我们的敌人不是丧尸。”机枪手平淡的说。
突突突突……嗡嗡嗡嗡……
发动机的轰鸣和震动将远处的尘雾拨开。
周穆成看到了一整片车队。
第一排正中是武警防爆车,它的两侧是几辆重卡,后面紧跟着轿车,公交还有摩托,再后面则是黑压压的人头。
这是有组织的行动。
”需要空中支援,需要空中支援。”连长对着对讲机在周穆成身后徘徊嘶喊着。
打头的武警防爆车突然停了下来,它车头的喇叭发出高分贝的嘶吼:“前面的难民们,捡起地下的枪!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说罢,所有车轰踩起油门。
“准备!”连长放下对讲机举起了右手。
“回家吧!”桥底的喇叭传出了一声无力的劝阻。
这是那名领导的声音。他已经离开坦克,躲到了桥下。
看来他离去后桥下的墙才会彻底封死。
“我们无家可归。”
武警车说完这句话后关闭了扩音器。
“他是一个英雄。”机枪兵说道。
周穆成不解的问:“什么?英雄?谁?”
“他是军人。他得知军方的计划后组织学生和百姓集体行动。”
“帮助丧尸冲进城内?”
“不。他让所有人在八宝山烈士公墓聚集。一旦确认政府无法控制疫情,就集体逃亡。”
“为什么不呆在家里?为什么……”
“家?”机枪兵第一次把目光挪向周穆成。
“原子弹笼罩的区域内会有家?”
“什么?!”周穆成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六十五公里,一百多座桥,连铁丝网都来不及立起能阻止的了谁?丧尸?也许吧,可是人呢?”机枪兵微微摇了摇头:“希望三环或者二环能成功吧。”
“我们是为三环,二环拖延时间?只是拖延时间?然后等待核爆?”
机枪兵目光转回敌方:“戴上口罩吧。他们来了。”
炮灰。整个四环摆满了炮灰。
当武警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率先绕过地下的卡车向桥驶来时,军官的手甩了下来。
“开火!开火!随意射击!随意射击!”
霎时间,火箭筒和机关枪同时迸射。
第一次,周穆成感受到了战争的恐怖。仅仅耳边这一架机枪的啸叫就足以让他崩溃。
火箭筒呼啸的从各个楼顶上射入敌方,随之而来的爆炸和气流震的整个桥梁激烈的颤抖。天空坠下的杂物犹如瓢泼大雨,透过雨点周穆成看到了空中高速滑过的战斗机。
几枚导弹坠地后,周穆成爬回了豁口。他顽强的睁着双眼,祈祷敌人的灭亡。
可他们毫无畏惧。
一辆一辆的车腾空飞起,重重坠下,火光四起。然后又是一辆接一辆。
不知哪的扩音器传出了惊呼:“丧尸来啦!”
这句话,就像总攻的命令一样,唤起了难民杀戮的狂热。
周穆成看到了那名领袖。他浑身带着烈火从车中爬出。没有畏惧,甚至没有慌乱,他冷静的从地下捡起一杆枪向桥上扫射过来。
“冲啊!”这是他喊的最后一句话。
哒哒哒哒……
一梭子弹贴着沙袋炸开。周穆成将脖子缩到胸前捂紧了耳朵。一股粘稠的热流从他后脑流入颈部。
他慌乱的用手摸向后脑寻找热流的来处,这时机枪兵侧身瘫倒在他的肩旁。
“接替他!接替他!”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周穆成在乱哄哄的声音中听到这样的命令。
他中邪了一般越过尸体抬起了机枪。
“啊啊啊啊啊!”他用手死死扣住扳机,嚎叫的扫射向桥下的人群。
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子弹,总之一排排的活人接连倒下。有妇女,有儿童,有老人还有孕妇。
周穆成感觉血液和泥土混成的气息那么的浓烈,那么的刺激。他恨不得多吸几口就像吸毒上瘾一般。
剩余的子弹打完后,大汗淋漓的周穆成大口喘着粗气。
还不够刺激……还能杀更多……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哭丧而绝望的哀嚎来自远处的几名从车上跑下的男子。
地下的残骸,让他们的车根本没有空隙再往前一寸。
如果有可能,他们应该转身逃跑。可惜更多的难民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这回,难民的数量看不到尽头。
密密麻麻的黑色掩盖了地面上的一切。
如果说之前是冲动抵抗政府命令的敢死队,那么现在则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
他们才是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奔跑而来,义无反顾。不知多少人被踩踏在脚底碾成肉酱。
杀死他们。
周穆成调整着呼吸。
杀死他们。
只是蝼蚁而已。
杀死他们我就安全了。
周穆成翻身握紧了手中的机枪,他瞄准那黑色的人海狠狠扣下没有子弹的机枪扳机。
枪声还在。子弹还是从枪口噌噌冒出。
脑中持续的轰鸣让周穆成产生了错觉。他左右晃动着空枪,咬牙切齿的攻击着。
“周穆成!周穆成!”
朱晓清从背后紧紧搂住周穆成把他从机枪前拖开。
“没子弹了!你没子弹了!”
天边传来的呼喊声逐渐清晰后,周穆成看清了朱晓清哭红的眼。
杀死他们,然后呢?
我疯了吗?
周穆成望着黑色的天空恍惚着。
战争狂热。
周穆成挣扎着坐起,扬起大手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空间变得狭小,除了眼前所见一切空间不复存在。时间则变的浑浊,变得缓慢。没有曾经,没有未来,只有此时此刻。
爱和恨,敬畏和恐惧不复存在。
不会有荣誉,不会有道德,不会有信仰,也不会有尊严。
没有疼痛,没有畏惧。听不到嚎哭,看不到悲惨,感不到伤痛。
这是我刚才的感觉。
这是战争狂热状态。
唯一思想和肉体能共同执行的一件事只有杀戮。
就像丧尸一样。
我,绝不会成为丧尸。
周穆成撩起朱晓清的衣服盖住了整张脸。
“离开这里,活下去。”他蒙着脸说道。
“离开这里,活下去。”朱晓清哭着应和。
取代机枪声的哭啼引起了桥上指挥官的注意,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将疲惫不堪的周穆成狠狠踢了一脚。
“开枪!开枪啊!”
周穆成推开护着自己的朱晓清,一字一句大声说道:“放他们进来吧!他们走投无路!他们不是丧尸,是人!是和你我一样的人!”
这句话喊出后,两名靠近的机枪手停止了射击。
军官二话不说从腰里掏出了配枪对准周穆成的头。
“住手!”胡克周俊和孟紫伯从桥中跑了过来。
孟紫伯一只手将周穆成拦住一边请求道:“连长,他不是军人,没有杀过人。”
“我有吗?”连长抬枪的手微颤着:“我有杀过人?”
“放过他吧。我来接替。”孟紫伯整个人挡在了周穆成身前。
连长挥手将孟紫伯拔开,一把将周穆成揪起,他拖着他向桥中走了几步指着东侧喊道:“看看那边!看看北京!”
连长将枪点向桥上一个个军人:“我们是军人!我们要保护的是绝大多数人!绝大多数!懂吗?”
“那边!”周穆成挣脱军官的手,将他一把拽向西侧:“那边!那边才是他妈是绝大多数人!”
一时,路中的人都愣住了。其它搬运弹药的志愿者也将目光停留在这里。
连长的脸僵硬了。他足足停了几秒后才叹了口气:“你们去桥下搬运弹药吧,这里交给军人吧。”
周穆成感激的看了眼孟紫伯转身向桥边跑去,其它人相视之后随之奔去。
顺着运输弹药的绳索,几个人依次被降到桥下。
灰头土脸的区长正钻过桥下砖墙的最后一点缝隙。
他坚持到了最后。
“来,帮忙砌墙!”一名穿印着北京大学T恤的男孩对孟紫伯说。
“好的。兄弟们,来吧!”孟紫伯语气中带着庆幸。
周穆成目光紧紧盯着区长远去的身影。
“队长,刚才上面的连长让我们运送弹药。”
“弹药?所有弹药都运送完毕了啊。”北大学生说。
“连长刚才说还有几箱落在地铁站了,让我们搬来。走吧,抓紧时间!”说着,周穆成向孟紫伯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向地铁站入口。
离开这里,活下去。
“哦……对,我们搬上来就砌墙。”孟紫伯一招手,几人便跟着周穆成离去。
地铁口,几名军人焦急的指挥着一群人进入地铁站。
“你们几个是谁?”一名军人质问道。
“301的。”周穆成面不改色的回答。
“快!快进去!”
2401小队迅速的混入了这群人,推搡着进入了地铁。
周穆成望着地铁口顶部布置的炸弹欣慰的笑了。
我能活下去。
孟紫伯挤到周穆成身边小声说道:“什么301?”
“地铁站两边隧道西侧已经被砖封死。刚才运弹药的时候你没注意?”
“我注意了。怕丧尸和难民从地铁站入城嘛。”
“一侧地铁从城外运来弹药,我们搬完后它驶向城内。另一侧几乎全空而且停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你想想为什么?”
孟紫伯皱着眉,摇摇头。
“我也是刚才才意识到。这辆车是末班车。用来运人。”周穆成指了指楼梯下方的秃顶:“区长,和我们周围这些人。”
“301呢?”
“五棵松体育场看过球。南口出去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也就是301医院。然后,看看周围这群人,都带着口罩。”
孟紫伯暗地竖起大拇指。
来到地铁站站台时,出城方向的洞口已被堵死,进城方向的洞口旁则堆积着砖石。
末班车。
领头的特种兵队长把人群召集在地铁站站台边:“各位。不得不承认疫情的扩散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所以军方决定将各位转移到地下。我们将沿一号线前往木樨地,然后接上中国科学院的几名教授。”
中国科学院总部坐落在二环外的三里河路,和301医院一样,距离一号线仅几步路。
“接下来的安排呢?”站在地铁口的一名慈眉善目的学者问道。
队长礼貌的微笑着:“那只有到时再说了。现在所有人拿出证件,从一号车厢陆续上车……等等……”
突然,这名旅长按住了挂在耳后的耳机。
他的脸收起了微笑,转为震惊。
失守了。
周穆成从旅长微颤的惨白双唇里看到这几个字。
突然,旅长疯了一般的吼道:“上车!所有人上车!炸毁入口!炸毁入口!”
话音刚落,所有人慌不择路的跑向最近的车门。周穆成回头对队友喊道:“快上车!”
已经半个身子踏入地铁的周俊回头喊道:“兄弟,就这么点人的地铁比起周一的通州差远了!”
看着周俊轻松的表情,周穆成突然想起他们还不知道原子弹的事。
“喂,小伙子!上车啊!”那名慈祥的学者对着周穆成招了招手。
周穆成刚迈步,楼上就传来一阵阵爆炸声。
地铁入口的炸弹引爆了。
周穆成被学者一把拉上地铁后,车便启动了。
学者微笑端详着周穆成因紧张而变色的脸:“小伙子放松点,咱们已经在安全区了。”
弱智。原子弹要落了跟我说安全区?
“师傅,您抓紧点。”
“我已经抓紧了。”
“再抓紧点。”
“放松点。这可是一号线。”
周穆成被这张无知而又无畏的脸问的发烦:“原子弹您知道吗?”
学者目光游离了一瞬:“莫非真的放弃了?”
“握紧吧。死也要争取留个全尸。”
学者哈哈大笑起来:“北京一号线就是为了防核制造的啊。这个我小时候就知道。”
周穆成的手握的更紧了:“怎么可能?!”
“地铁和地下商场都是人防工程的组成部分,在战时会被指定为防空洞来使用。你看,朝鲜平壤地铁系统是世界最深的地铁,最深有两百米。他们修建之初就考虑到防止核弹袭击,而这个系统是仿照北京和莫斯科做的。”
“真……真的吗?”周穆成半信半疑。
“它本来的设计就是一条军用铁路啊,可以连接市区和郊区的卫戍部队。我告诉你,一号线最西边的苹果园站,编号是103,然后依次是104,105。为什么没有101和102呢?地图上也没有显示对吧?因为那里还有一条隐藏的地铁。100是地铁的源头,有一个巨大的防空避难所。要不是陨石恰恰坠毁在香山,那里真可谓高枕无忧啊!那里三防等级是最高的,还能直达中南海。当然它不仅仅是一个避难所,也是一个重要战略物资储蓄库,储存着大量战略物资。嗯,我今天才知道还有飞机跑道,只不过里面的飞机都生锈了。”
“这只是坊间传闻吧?”
“传闻?”学者笑道:“我也一直以为是,不过今天我亲眼见到了,不瞒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