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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盲目的仇日!盲目排外!我?你觉得我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不,你不是。上次你台里拒绝进入地下城时我敬佩不已。可是你给人感觉是……”
“好,那现在请你也不要盲目的仇日!”
“何止仇日……”吕胖嘟囔道:“那天我在楼宇里拍摄时,看见了几对同性恋。还有,我看见了一堆黑人。我那时才发现自己……”吕胖低下头。
“赵雪莱,我讨厌同性恋,我烦他们……其实我还讨厌黑人,讨厌伊斯兰,讨厌女权者……讨厌婚前失身的女人……讨厌腐女……讨厌社会上种种要求大家包容的一群人。最讨厌的,就是日本人!”
赵雪莱质疑的摇着头:“你不是那种人,我见过你……”
“见过我和日本人一起吃饭,见过我和同性恋打成一片,见过我对女权人士赞不绝口?是的。我以为我那骨子里的狭隘或者说错误的思想已经被纠正……其实……我只是戴着面具。我不敢表达我真实的想法,因为在那个世界里,我的想法是狭隘的,是要被批判和攻击的。我只能装作融入大流,装作自己特别包容特别高尚……”
“你的这种想法是错的!”
“对……在那里的定义是错的!但我现在才知道,我改变不了我的喜恶。尤其是对日本人……”
“是因为那场战争?在那种环境下,每个日本人……”
“不用给我讲道理!道理我都懂……我用这些道理暗示自己,教育自己,我都以为自己成功了。可如今,当我不用带着面具做人,或者说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政治思想正确或者不正确时,我回来了……我没有变,我还是那个狭隘的,错误的我。赵雪莱,我不会登上日本人的船!我也不会接受我喜欢的女人寄居在日本人的保护下!我不想靠着日本人逃离末日!你懂吗?懂吗?我他妈烦他们!你给我一万个理由我也烦他们!”
说出来后,吕胖觉得特别痛快。这么多年,面对他骨子里讨厌的人和讨厌的事,他都不敢透露出丝毫反感。
吕胖转过身体,面向赵雪莱。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这样勇敢的直视自己喜欢的女人。这回,他失去了机器的掩护,不得不直接凝视对方的眼。他的心,砰砰乱跳。
“我爱你!我愿意保护你,直到天荒地老!丧尸不会飞……雪莱,我们在这里一起活下去不好吗?我们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乡亲,和他们并肩作战,好吗?”
“丧尸不会飞,可它们会聚集!四面八方百万千万的丧尸一同冲击这里,你觉得守得住吗?它们不怕死啊!就算把地平线炸低几厘米,它们还会往前冲!它们的意志力要比解放军强大太多了!”
“可这里不是上甘岭!它们冲进来也登不上楼房!只能在地面徘徊!”
“黑瞳说天空之城就像挂在树枝上的果实!既然树枝上的果实能让匍匐的人类直起腰杆,那也会逼着丧尸想出上天的方法!”
“到那时疫苗都诞生了!”
“没有万一!没有万一你知道吗?你看看海面!”
夜空已经发白,成千上万的船只笼罩上朦胧的光芒。船只大大小小的平铺在海上沉睡,视野内的海洋几乎完全被它们遮盖。
“所有的物种都会出现异类。记得我们看的那些纪录片吗?长出鬃毛的母狮子,偷窃石头的企鹅,或是生火的猴子?人类一个异类能让文明快进百年,丧尸中只要有一个异类,它们就能学会摧毁这里。黑瞳告诉我,香港一名丧尸用火熏出了楼房里的居民……吕庞!火啊!是火!它们有人用了火!”
火。
吕胖不由得汗毛竖起。
火……
会用火的生物。
眼前海面的船只仿佛成为了曹操囤积在赤壁的船队,它们燃起了熊熊巨火,将天空点燃。
“吕胖……这里不安全……这里坚持不了多久……停止不动的船只也一样!”
太阳从海平面升起,仅有一条狭长的海面能够看见。剩下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的船只。作为北方最大的综合性港口和最重要的对外贸易口岸,这里的货轮不计其数。东北独立,河北沦陷,北京封城……所有原本运往这些地方的物资全部滞留于天津。
这些食品和物资,早晚会用尽。然后呢?仅仅依靠房顶上的种植能满足居民的生存?待到物资匮乏时,天津人还能像今天这般团结和睦吗?
“我懂了……”吕胖点点头。
“赵雪莱,你爱我吗?”吕胖问道。
“我……”
吕胖知道答案。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北京青年。不帅,不高,也没钱。如果能在乱世里保护她几年,可能会改变她的看法。可惜,上帝没给自己足够的时间。
“你爱那个日本人。”吕胖平静的说:“我早知道。其实我就期待他死,然后这里陷入绝境。到那时,我会把自己的食物给你,自己的水给你,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你……我幻想那时你会爱上我。看来,我等不到那天了。”
“吕庞……”赵雪莱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出来:“我不是爱黑瞳,我只是想回日本……去找我的父母……”
“可是你也不爱我啊。”吕胖低声的说:“我不会登上日本人的船……我讨厌他们……其实就算你真的爱我,我也不会去。我的家乡没了……军人们死了,志愿军死了,然后我逃往日本?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收容我们的城市覆灭?……我做不到……”
赵雪莱低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活着是最重要的啊!”
吕胖仰头叹道:“没关系,你是女人嘛。去吧,记着,带上我的储存卡。让那群日本人保护它们,就像保护古董一样!”
“那你呢?”
“喝了那碗汤,便是天津人。”吕胖回身看着苏醒的天津淡淡说道。
太阳已经完全浮出了海面。远处的两架海上风车慢慢旋转。政府说只要再给半年时间,海上风电项目就能满足这里船只用电需求。
部分船板上的人,已经钻出了衣服布料搭建的帐篷。沙滩上,几十个热气球也开始膨胀升起。沿海高架几截断桥上居民正在做着早操。吕胖站起身,扫过这些画面,最后落在赵雪莱流泪的脸上。从今后,他不会躲在镜头后才有勇气窥视这个世界。
在顺着消防梯登上警局前,吕胖轻吻了脚下的水泥地。本来他想捧一手土带上去,后来才想起天津凡是露出土地的地面都被挖到楼顶了。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悲又可笑。
那天中午,副军长的囚车从警局出发,前往天津天塔。行刑队故意绕着城市转着圈。他们用这种方式告诫所有百姓和军人,再也不许手下留情。
天上的居民有的咒骂,有的嚎哭。更多人默默撒下白色的纸片为英雄送行。违抗军令,处以死刑,这本理所当然。可今天没有人支持这一做法。
漫天的白色纸片在粉尘中徐徐飘下,仿佛在浓烟滚滚的战场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最终,吕胖还是没能采访到这名英雄。他特别想问一句,您后悔吗?
在警局的五层,吕胖和赵雪莱平平静静的度过了几天。
五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里住满了警员的家属。大家把排泄物倒在桶内,吊入地面交给军队,然后在房顶上接纳海上运送来的食品或药物。三层的警察则时不时吊回路面去各个楼宇帮助解决一些居住的问题。
早先的欢快情绪已经消失,城市周边无数的难民正哀求天津敞开大门。
这回,再也没有珍珠翡翠白玉汤,等待他们的是真枪实弹。疫区来的人,就等于是丧尸,绝对不敢再冒险放入。
当冬至日到来仅剩三天时,赵雪莱和黑瞳夷礼乘坐热气球前往大海。那艘满载古董的船被军舰包围。不知哪天,它会和大使馆的船一同向东离去。但愿日本人能好好珍惜它们,别让中华的文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吕胖躲在小屋里,拒绝和赵雪莱告别。
我又成了一个人。
赵雪莱默默的抬起装满磁盘的箱子离开。待到热气球升起后,吕胖才来到天台目送自己的爱人离开。
他看着红色热气球,思绪万千。他曾经何其讨厌这样的姑娘,甚至对天津充满敌视……可如今,他对她对这里,无比的深爱。
这是真正的爱吗?或者自己又戴上了另一个面具?
他不知道。但他确定将会继续履行自己的诺言。
我愿意保护你,直到地老天荒。
这个你,不在是赵雪莱,而是天空之城。
与此同时,防空警报响彻云霄。天津周围已经聚集了准备突入的难民,丧尸也出现在郊外。
没有人知道具体有多少敌人。只知道它们和难民,漫山遍野。
城外难民们没了退路,他们开始涌向天空之城。海上的舰队率先发射了导弹,陆军启动了埋藏在各个楼宇中的炸弹。转瞬间,郊外的高楼一个接一个轰然倒塌。炮火轻而易举的把鲜活的生命转化为一缕浓烟。灰尘组成的沙尘暴形成上千米的高墙,它们排山倒海般扑向整个城市。
吕胖静静的站在楼顶,拍摄着画面。直至被沙尘暴淹没他都纹丝不动。
能守住吗?
它们会跑吗?会跳吗?会突袭吗?它们会在各个方向聚集到百万人然后同一时间冲击吗?最重要的是……它们学会用火了吗?
雾霾把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后,吕胖才回到了屋中。
再拍什么呢?吕胖茫然的看着手中日本产的机器。
突然,他情不自禁的走向了三楼。
三楼窗边,警察手持枪械匍匐在窗前。身边对讲机传来前方的讯息。
“无人入境,无人入境……”
“西北方向有丧尸进入各个楼宇……”
“南方发现丧尸群,它们突然停止前进,进入楼房隐藏……”
“有难民开车冲岗!……”
它们在集结。难民也在。
黑瞳说的没错,人和丧尸都知道这里有树上的果实。
“吕庞?你来干什么?五楼以下不许居民进入!你赶紧上去!如果进入市中心,我们会把楼梯炸了!到时你就上不去了!”
吕胖拍了拍头上的灰尘,说道:“来了多少丧尸?”
“西边据说有五万,南北还不知道!”
吕胖把机器放到角落。
“给我一把枪吧。”他双手交叉,放松着手指。
“会用吗?”警察认真的问道。
“你教我啊。”吕胖笑着趴在窗前。
一名警察递过来手枪。
“要射头!除了头哪都死不了!”
“好的!”
警察望向白茫茫一片的窗外轻声说道:“誓死保卫天空之城!”
吕胖应道:“誓死保卫!”
赵雪莱,我和这里的人民用生命换取你逃离的时间。
这,应该是爱吧。
乌云笼罩着城市,晨雾在城墙上缭绕。微风穿过钢墙的缝隙,奏出刺耳尖锐的乐曲。
西安,仿佛在嚎哭。
吊在半空中的工人们顺着音符寻觅着隙缝。他们用钢板和铁钉不停加固西安城最后的屏障。居民天还没亮就来到领餐处排起长龙。曾经熙熙攘攘的抱怨和闲聊随着秋天一同消逝。男女老少把脸深深埋在衣领中,开始乏味而惶恐的一天。
百姓嘈杂甚至谩骂郑源秋并不怕,死一般的宁静和盲目的顺从反倒让他惶恐不安。随着要求离开西安的人越来越多,这份不安更加剧烈。一旦逃离的情绪到达临界点,铜墙铁壁只是形同虚设。
百姓的情绪是首长造成的。郑源秋非常恼火。
为什么要把南京沦陷的消息告诉人们呢?
郑源秋这段日子劝说过无数试图自杀的人。他背下了一段劝说词,起到非常好的效果。大意就是北京是陨石坠落点……失败不意外……它更多代表的是政权瓦解……领导班子早已撤离……况且北京有地下城、有山区郊外、有天津拱卫…要有大局观……等等等等。
天津无私接纳北京难民的消息传来后,城内人情绪好了许多。在灾难面前,人们总算嗅到了人性的气息。
猝不及防的天灾把人的道德和理智击溃,天津的事件似乎标志人性回归。借此,郑源秋告诉每个人,只要足够的时间,善良总会占据人性的上风。
“长年熟睡的中国人苏醒时,会爆发出恐怖的凝聚力!国家如此,西安亦然!要大局为重啊!”这是郑源秋劝说词最用力的一句。
就这样,郑源秋带领警队为百姓解决各种问题一月有余。他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父母官。大到邻里矛盾,小到吃喝拉撒,警察都要亲力亲为的去解决。郑源秋弄来了大量毛主席的明信片,凡是去人家,都会留上一张。
别说,这种时刻毛主席照片起到的安抚作用,要比佛祖强大得多。自打赵崖天天在医院照顾妻子后,他和人民的交流能力与日俱增。
若不是这场灾难,郑源秋不敢相信城市里会有如此多脆弱、愚蠢、懦弱、怪异的人。
他和非要嫁给比自己年长三十多岁老头的女孩聊过;和硬要娶自己亲姐姐的男人聊过;和要求继续服用激素药变性的男人聊过;和宁可死也绝不参与幼泽计划的男女同性恋、女权者、宠妻的丈夫、溺爱女儿的老人聊过;和私下出售配给食品换取古董、CD、化妆品、奢侈品的人聊过;和一人独占四个女人的帅哥聊过;也和坐拥七八个男子照顾的美女聊过;还和爱上了自己的宠物,死活不上缴国家的少女聊过……
最后他发现这些人并没有那么怪。他们其中很多理性、坚强、健康而且童年没有任何阴影。
孙志强局长把这些人一股脑的送进了心理治疗中心。他认为,这些人要么是傻逼,要么是弱智,要么是变态。“以前的日子我们可以包容,但在人类灭亡前夕,这种神经病就应该改变或清除。”孙志强如是说。
他们真是神经病吗?郑源秋也不知道。如果他告诉局长,自己只有见到韩霜灵才能勃起,那是不是也有病?也该治?也该被关进那个心理治疗处?
郑源秋庆幸韩霜灵愿意嫁给自己。没人会逼自己和其它女人交配。否则自己的病就会被暴露。
大多数乐观的百姓在首长广播宣布南京沦陷后失控了。
今天,西安得知南京沦陷已过了一个月。每天自杀和要求离开西安的人不断增加。
西安钢墙刺耳的乐曲伴奏中,郑源秋早早就把韩霜峰送回了部队。这次休假是因为韩霜峰在训练中手腕扭伤。班长告诉郑源秋,这小子每次搏击训练时都在玩命。
抵达军营后韩霜峰问向郑源秋:“那些懦夫们都死了吗?”
他口中的懦夫指的是河南的军队。
“消息还没传来。”郑源秋懒得对他说教。
等韩霜峰走远后郑源秋大出一口气。他在家里时,韩霜灵和自己根本没有个人空间。他非常烦这个自私自利自大的小混蛋。
要是以前,这孩子注定要在监狱度过余生。可如今,他真有可能干出一番惊天伟业。
韩霜灵和韩霜依对于她们父母而言,活着唯一目的就是养活她们的弟弟。父母生下韩霜依以后本打算将她卖掉。在外拼搏的韩霜灵用钱救下自己的妹妹。她不停的赚钱,不停的赚钱,只为让父母不要抛弃韩霜依。待到韩霜峰生下后,父母总算打消了卖掉女儿的念头。一是因为韩霜灵寄来的钱越来越多,二是因为韩霜依实在是太漂亮了。父母二人觉得,若姐姐能赚那么多钱,那比姐姐更漂亮的韩霜依岂不是能赚的更多?这样的话,儿子一定能出人头地。
看着远去的韩霜峰,郑源秋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这小子被惯坏了。
等到西安四面楚歌时,多少人将会死于他的枪下?
河南军队是“懦夫”,他可不是。
……那么,两种病毒混合感染后,一个病毒的基因组偶而装入另一病毒的衣壳内,或装入两个病毒成分构成的衣壳内,会发生表型混合。这种混合是不稳定的!请大家记住,传代后它可恢复其原来的特性……基因型混合是指两种病毒的核酸,偶而混合装在同一病毒衣壳内,或两种病毒的核衣壳偶尔包在一个囊膜内,但它们的核酸都未重组合,所以没有遗传性。我们再来看看Z病毒,随着观测的深入,北京和香港的Z病毒从微观角度来看,天差地别……
科普广播按时响起。里面的内容郑源秋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反正这和他无关,学校的孩子们能听懂就好。
也是依靠这个广播,首长讲述了南京的状况。后来郑源秋再也无法用以前的说辞来安抚百姓了。
南京城外痛失亲人的难民成为丧尸的同盟。他们用人类的大脑辅佐丧尸军团攻击。
一罐罐装满丧尸血液的玻璃瓶四面八方,无时无刻的向城内投掷。丧尸的残肢用各种机械向城内甩入。他们把丧尸血注射到鸟类,老鼠,还有猫狗身体里往城内轰赶。他们把尸体丢进河流,丢进井底,甚至注射到死尸里。
一滴血液,一息空气,就能瓦解整个城市。
他们的愤怒并不难理解。当丧尸铺天盖地涌入时,这些人就在城门前。他们嗓子都喊破,手都扣得血肉模糊,还尝试把孩子抛入城内……但大门一直紧闭。
城内的人抬起了枪,一同屠杀他们和它们。
幸存者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儿子女变异死亡。他们会反反复复问自己一个问题——谁,要为此事负责?
悲痛中,城外人逐渐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