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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一死,皇位落到雍正手中。雍正还没坐上皇位,社会上就流传他“弑父篡位”的传言。流言说雍正给康熙进了一碗人参汤,康熙喝过之后就腹中绞痛而死。这个传言是没有道理的,康熙当了六十一年的皇帝,警惕性相当高。加上太子事件,他对其他人从来不敢过于相信,雍正想要通过下毒谋害他,委实不太可能。而且,了解康熙生活习惯的人都知道,康熙是不喝人参汤的。
康熙五十一年,曹寅病重,苏州织造李煦给康熙上密折,请求康熙赐给曹寅一些人参,当时康熙是这么回答的:“南方庸医,每每用补剂,而伤人者不计其数,须要小心。曹寅原肯吃人参,今得此病,亦是从人参中来的。”在康熙看来,服用人参是南方人的习惯,北方人跟人参不合,康熙自己就不吃人参,怕“无益有损”。
西洋人马国贤详细地记载了康熙驾崩:
1722年12月20日(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我当时与安哥拉神父暂住在皇上的一个叔父家中,当晚吃过晚餐,突然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从宫中(畅春园)传出,我深谙这个国家的情况,因此立刻将室门关闭,同时告诉我的同伴,如果不是皇帝驾崩,就是北京城发生暴乱了。
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攀上了一堵临街的墙向外面张望。令人吃惊的是,我看到大群马队正在向不同方向疾驰,最后,在一队步卒通过时,我听到他们在交谈中说:“康熙皇帝晏驾了。”
后来,我从御医口中获知,康熙皇帝钦点四皇子雍正为继承人,立刻即位,并得到众人的拥戴。新皇帝首先要做的,是为大行皇帝(死去的皇帝)更衣,并在当晚移灵。新皇帝则乘马在众皇子、皇孙和宗室王公簇拥,以及无数武装士兵护卫下,前往紫禁城。
第二天,我和安哥拉及赛格罗神父回到京城,原想去宫里向康熙皇帝之死表示悼念,但却始终没有获得允许。康熙皇帝崩逝后数日,当大丧仪注正在进行,新皇帝雍正同时宣布了大行皇帝的遗诏,正式宣布由他继承皇位。这在整个帝国,兴起一阵惊诧。
从马国贤的记录中,我们可以看到,雍正即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往往是一种危险的征兆。当别人反应过来时,第一句想说的话是:“怎么是这个人当皇帝?”第二句话可能就是:“凭什么啊?”
雍正对危险性估计得很足,所以康熙死后第二天,他就命令隆科多关闭京城九门,这样一来,那些想兴风作浪的人也就没有机会。
康熙在清朝皇帝中并不算是猝死,从生病到死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像雍正,从不舒服到暴毙只有两天的时间。蹊跷的是,在清史中,康熙之死留下了太多的疑点,根据实录的记载,康熙的病是一天天好转的,当然这个不可信,很可能只是一种假象,或者是康熙自己的感觉。最可疑的是御医的诊断、用药的经过在史书里只字未提,有人可能会说史书一字千金,生病用药这些小事不值得书写进去。事实不是这样的,清末的同治和光绪之死都有大量的就医诊断用药的资料。
也就是说,雍正无论如何逃脱不了篡位的嫌疑。如果把这个案子交给法庭,他们也判断不出什么,只能作出推测,无论是支持雍正还是否认雍正篡位的都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所以这只能算是一个无头公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根据朝鲜人的记录,康熙在临终前留下了遗言,说第四子胤禛最贤明,可以继承大统,胤禛的儿子弘历有英雄气象,可以封为太子。《李朝实录》还说康熙弥留之际交代了雍正几件事:“废太子和皇长子性格脾气不好,还像以前一样囚禁他们,但要让他们丰衣足食,让他们善终。废太子的第二个儿子朕很喜欢,封他亲王。”
康熙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不想雍正继位之后将废太子和皇长子置于死地,所以提前打声招呼,他相信自己的话在死后还是管用的。雍正也确实给康熙面子,没有为难废太子和皇长子,但是对于康熙没有提到的阿哥,雍正则毫不留情,大打出手。
雍正继位之后,封胤祀和胤祥为亲王,虽然他没有封废太子的次子弘皙为亲王,但也封了郡王。第二年,雍正在北京西郊盖了一个王府,让弘皙过去住。雍正二年,废太子去世,雍正追封他为和硕理亲王,按照亲王的规格给他治丧。皇长子直到雍正十二年才去世,雍正也没有为难他,在生活上给了他很多照顾。
在《李朝实录》里提到大学士马齐受康熙遗命,力挺雍正。我们知道,马齐以前是“八王党”的领袖,如果他和隆科多一起支持雍正,那么这似乎说明雍正继位确实是康熙的意思。
雍正继位之后,对马齐也很看重,授予他很高的官职。但是,马齐似乎并无意为雍正效力,除了主持康熙的丧事和编修《圣祖实录》比较用心外,对其他的事情他一概很消极。雍正并没有因此而为难马齐,雍正五年,雍正指定马齐的侄女富察氏为弘历的嫡福晋(相当于未来的皇后)。
在雍正继位的过程中,隆科多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隆科多掌握着京城的卫戍部队,可以调动两万人马。他用手中的军队维护了新政权的稳定,所以在雍正王朝前期,隆科多跟年羹尧成为雍正最重要的大臣。
第二章挤掉眼中刺
我们看到,雍正在前期进行政治清洗的时候,并没有动辄举起屠刀。这是不是代表他很仁慈,怕见血呢?从后来的情况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之所以不杀,并不是不想杀,而是不敢杀。刚刚继位,政权不稳,杀多了很容易引起叛乱和政变。
先从亲弟弟开始吧!
雍正当皇帝后,他的兄弟们名字中的“胤”全都必须改成“允”,尤其是雍正的亲弟弟,名字中的两个字必须全改。允禵原名是胤祯,雍正继位后,他就变成了允禵。
康熙死后第二天,雍正就任命八阿哥允祀和十三阿哥允祥、大学士马齐和理藩院尚书隆科多四人为总理事务大臣。允祥是雍正的铁杆支持者,隆科多是雍正继位的得力干将,他们两人得到提拔大家都能理解。但雍正为何重用昔日的政敌允祀呢?
这实际上是雍正的一种策略。雍正继位,根基浅,人心不稳,一方面他要笼络人心,先稳住八王党;二来,这么做也可以给文武大臣一个印象:我雍正是一个宽容大度的皇帝。总理事务大臣位高权重,是新王朝的核心人物,雍正让允祀和马齐进入这个阵容,确实非常有胆识,对稳定人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隆科多和允祥是雍正的心腹,雍正即使提拔允祀和马齐,有允祥和隆科多限制他们,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手脚。这一招确实高。
不光如此,雍正封允祀和允祥为亲王,给予了允祀在康熙朝没有的待遇。雍正还大封允祀的亲信,致使以前八王党的一些人弹冠相庆,有人到允祀家里来道喜,允祀的妻子乌雅氏有先见之明,说道:“有什么可喜的?不知道哪天就会掉脑袋哩!”允祀本人也看得很清楚,对大臣说:“皇上今天加恩,未必不是为了明天诛杀。现在皇上对我施恩,我根本不相信这是真心的。”
雍正还任命允祀的亲信阿尔松阿为刑部尚书,但阿尔松阿怀疑雍正是向自己伸出毒钩,将来有天用这个职位害死自己,所以推辞不肯接受。应该说,允祀等人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他们的忧虑。
对于拥兵在外的允禵,雍正就是想办法让他回来,削夺其手中兵权。雍正致信给允禵说:“皇考的丧事,如果你不能亲临,只怕你心里也不安宁吧,你还是尽快回来吧!”雍正一面召允禵回来,一面让辅国公延信赶到甘肃,接管允禵的帅印,并让川陕总督年羹尧监督延信。
允禵回京,完全是逼不得已。当然,允禵也可以选择兵变,率领大军开向北京,但他没有这样。原因何在?说来,还是雍正高明,雍正早已安排年羹尧牵制允禵,如果允禵想要挥师直捣北京,年羹尧必然在半道阻击,允禵并无必胜的把握。此外,雍正厚待允祀,让阅历尚浅的允禵产生错觉,以为雍正没有加害兄弟们的居心,所以失去戒心。到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雍正提拔重用允祀用意深远啊!雍正不愧是个权谋大师。
允禵回来的路上一脸阴沉,还没到北京,他就给雍正写了一份公文,请示他是先去景山拜谒先皇灵柩,还是先祝贺新君登基?允禵这道题是故意让雍正难堪的,故意将新皇与死去的康熙对立起来,暗示雍正篡位。
雍正貌似大度,让他先去拜谒先皇。允禵径直赶往寿皇殿在康熙灵前哭拜,恰好当时雍正也在那里。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雍正一副傲慢威严的样子,允禵悲愤至极,两眼冒火。本来,允禵认为父亲宠爱自己,如果父亲不是死得这么突然,皇位一定会传给自己的,现在被雍正捷足先得,昔日的兄弟今天变成君臣,想来允禵觉得耻辱非常。
是的,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了别人的,金钱是这样,权力更是这样。
当然,出于礼节,允禵不得不给雍正叩头,但允禵实在无法做到在雍正面前叩头,于是选择远远地给他叩头。论理,他还应该向新皇帝表示祝贺的,但他实在说不出口。雍正为了显示大度,主动朝他走几步,但允禵仍然不肯正眼瞧雍正。允禵的侍卫拉锡见此,拉着允禵往前走,让他去跟雍正道贺。事后,允禵大骂拉锡,还向雍正告状说:“我是皇上的弟弟,拉锡不过是一个下人。如果我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请皇上惩罚我;如果拉锡做错了,请皇上将他就地正法,以正国体。”
允禵表面上是对拉锡不满,其实是向雍正提出抗议,心术如此高明的雍正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正好给了雍正一个机会,雍正就坡下驴,大骂允禵心高气傲,不服管教,借机剥夺他的王爵,降为贝勒。
雍正元年三月底,雍正送康熙灵柩到遵化景陵,再次下旨教训了允禵一番,允禵心里不服,允祀怕事情闹大后不好收十,让允禵跪下,允禵才勉强跪下。事后,雍正返京之前,让允禵留下来看守景陵,并让李如柏监视允禵,相当于软禁允禵。
雍正所做的远远不止这些,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他还找来允禵昔日手下的将军询问:“听说允禵以前在军中喜欢酗酒行凶?”允禵的将军们连忙矢口否认,雍正大怒,命人将这些人永远囚禁起来,甚至将他们十六岁以上的儿子也关押起来。这样一来,允禵势力等于被雍正轻而易举端掉。
雍正对亲弟弟下这样的毒手,让他们的母亲德妃非常为难。雍正请她搬到宁寿宫来住,她以服丧为由拒不接受。德妃也经常为允禵说情,可惜雍正丝毫不动情,而允禵也相当倔强,不肯低头服软。一个母亲处在这种境地里,简直是生不如死,看着大儿子把小儿子整得生不如死,做母亲的肝肠寸断却毫无办法。终于,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二日,德妃暴毙,从生病到死亡不过十几个小时。
关于太后之死也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说太后是自杀的,这种可能性似乎很大。允禟的太监何国柱说皇太后是自杀的,根据何国柱的说法,太后要见允禵,雍正大怒,不允许,最后太后在柱子上撞死。允祀的太监马起云也是类似的看法,不过说法不太一样,马起云说雍正准备让允禟去西藏见活佛,太后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雍正不理,太后愤怒至极,在柱子上撞死。
太后死得确实蹊跷,但具体是怎么死的,恐怕还是个谜,允禵和允禟都是雍正的政敌,他们的证词当然也不能全信。太后死后,雍正封允禵为郡王,作为补偿,但是仍然把他囚禁起来。后来,允禵的福晋去世,雍正给她指定了一块墓地,允禵以风水不好为由拒绝,经允祀劝辞,他才勉强接受。
经过这么多打击和惩罚,允禵心里郁结着仇恨,气愤至极,给雍正上了一份奏折说:“我现在快走到尽头了,一身是病,活不了多久……”那意思是:你现在满意了吗?
允禵的厄运一直持续到清高宗乾隆继位。乾隆继位之后,允禵终于恢复自由,被封为辅国公,允禵最后活了六十八岁,比雍正还多活了十年。
老八最可恨,先剪他翅膀
如果说允禵很倒霉的话,那么允禟的命运就是悲惨了。
允禟的母亲宜妃生前深受康熙宠爱,仗着这层关系,康熙死后,她跑到康熙灵堂前,仍旧摆出母妃的架子,眼里丝毫没有雍正这个新君。以雍正的脾气是无法忍受这种无礼的。
当然,雍正不好直接拿父亲的老婆开刀,按雍正的习惯,一向喜欢先砍枝叶,然后再砍倒整棵大树。
雍正元年十二月初三,雍正借口宜妃的太监张起用违法做买卖,将他发配到土尔鲁,这是打狗给主人看。允禟的太监李尽忠被发配到云南边地当苦力,太监何玉柱发配给披甲人做奴隶,这些太监们家产籍没。雍正还给出优惠条件:“如果不愿发配也可以,就地自裁,死后尸骨仍然发往发配之地。”
以雍正残酷的性格,事情当然不会到此为止,同月,他又逮捕了为允禟料理家务的礼科给事中秦道然。当然,雍正一定会给出理由:秦道然这个人仗势欺人,贪赃枉法。雍正把他家抄了后,发现他家所有家产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两。抄完秦道然之后,雍正还不满足,大骂允禟“文才武略,一无可取”,后来,雍正借口允禵从前线回来,前方缺人,让允禟前去西宁。允禟清楚这是在变相发配自己,推说要为父皇守灵,不愿去。
雍正不同意,命令他立刻过去。允禟到了青海大通县后,年羹尧就派人过来监视他,雍正还提醒年羹尧不要让看守士兵被允禟收买了。允禟在大通待了一段时间,便上奏请求回京,雍正简单地批复一个“知道了”,就没有再回音,私下里仍然让年羹尧加紧看住允禟。
后来允禟派人到河州买草,看看牧地,这事被雍正知道了,让宗人府给他治罪,说他“违反军法,肆行边地”,将他贝子的爵位革去。
八王党的中坚分子除了允禟,还有允。他也是铁杆支持八王的,在雍正上台之前,他极力阻止,所以雍正对他恨之入骨。在康熙生前,曾经指定十阿哥允掌管正黄旗事务,雍正上台之后无法容忍他继续掌管正黄旗了,以免他日久坐大。雍正即位十天后,就剥夺了允手中的权力,将正黄旗满洲、蒙古、汉军三个都统全部换成自己的人马,等于是把允给架空。
喀尔喀蒙古的首领晢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到京城拜谒康熙灵柩,没想到来到之后一病不起,直接跟随康熙到极乐世界去了。雍正正好借机找允的麻烦,他让允护送晢布尊的灵龛回喀尔喀。允不愿离开京城,说自己没钱准备马匹和行李,雍正不许,命他赶快行动。不得已,允只好上路,到了张家口后,允不愿继续往前走,居然在张家口那里住了下来。雍正得知后,很高兴,终于可以收十人。他故意问允祀:“应该怎么处置允呢?”
允祀说:“给允发一道公文,让他继续前进。”
雍正阴沉地说:“允既然不愿去,何必让他继续前行呢?你回去再想想,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允待在张家口后,既不前行,也不让人回来向皇帝请罪。雍正大怒之下,让允回到京城,一回京城,就开始将他治罪抄家。审判的结果是:革去王爵,永远囚禁,抄没银两六十多万两。这下,雍正得理了,质问允:“你说没钱准备行李,从你家里抄出的六十万两又作何解释呢?”
至此,不得不佩服雍正手段之狠,他打击允,分化八王党,还让允祀议罪,把皮球踢给允祀。如果允祀袒护允的话,正好可以借机打击允祀,如果允祀提议惩办允的话,雍正就拍手附和,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允获罪是允祀一手制造的。这一招,狠狠地打击和分化了八王党。
在雍正的铁腕之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雍正虽然厚待允祀,严厉打击允禵、允禟和允,好像对兄弟们区别对待,其实性质是一样的。允禵是他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所以康熙一死他就对允禵下手,在火势来不及蔓延的时候就灭火,效果很好。至于厚待允祀,只不过是把他绑在自己的龙车上,让他不能兴风作浪,等到腾出手来,随时可以把允祀推车下碾死。允禟因为母亲的关系,有一定的号召力,如果母子联合起来是有可能乱政的,所以雍正毫不手软地收十了他们。允并不是八王党的核心人物,对他处罚得严厉一点暂时不会引起八王党的骚乱,而且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在对待政敌的过程中,雍正软硬兼施,克制又残忍。他先后剥夺了允裪正白旗和镶黄旗军权以及允祐的正蓝旗军权。不过,雍正采取了打一巴掌抚一巴掌的策略,解除他们军权后,雍正又拉拢他们,提升允裪为履郡王。但允裪知道雍正的居心,丝毫不感激雍正,反而心怀不满。结果,雍正大怒,以允裪“不知感激”为由,革去他的王爵,仍命他“固山贝子一职上行走”。允祐则显得识时务多了,他明白雍正的意图,立刻脱离和允祀、允禵的关系,对此,雍正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