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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儿是替端王与本尊下棋，若是五小姐教的，不知可否与本尊对一局？”
这声音如清泉，好听却又带着些寒意，本是寂静的人群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太子和端王更是诧异地看着笑靥如花的花长容。
一向置身事外的他居然会出面？
顾倾城强忍着慌张，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倘若现在认错那就是承认自己诬蔑了顾倾凡，倘若不认错，与花长容对棋，那是不可能赢的，况且花长容这样的妖孽，杀人不眨眼，一个不好便一命呜呼了！
楚楚可怜地向顾倾凡求救，哪知后者淡然一笑，一副现在找我求救？早干嘛去了？没有那么大的头还要戴那么大的帽子？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倾凡虽不是什么恶心肠的人，但却也不算是善良的女子，她不对你腹黑已经是很宽容了，屡屡陷害，下毒，还故意诬蔑，她多给几日你活便是恩赐了！怎会救你？
顾倾城的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子，在这冬日的寒冬极其不相称，香汗淋漓地滑过光滑细腻的皮肤。她虽没有她母亲那般老奸巨猾，却也不是吃素的！索性一倒，假装晕倒在地上。
“五妹！”
顾倾凡哪里看不出她是装的？一个上前去扶着她的腰，暗地里却狠狠地掐她。
感觉到腰间的疼痛，顾倾城心里恨得想要把她大卸八块，但是倘若现在起来，那更是死路一条！
花长容几名男子自然看出，顾倾凡不过是假装紧张她，趁机小人般地对她又掐又捏的！
丁香又怎么不了解呢？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一旁的轩辕澈也忍不住扑哧了一声。
这边感到好笑。那边顾倾凡使劲掐地同时一脸担忧惊恐，一副生怕顾倾城会死掉的大喊“五妹！你别吓大姐！大姐不怪你冤枉就是了！”
顾倾城还能反驳什么？这时候若不诈死，还能保住命吗？眉头微蹙地死死倒在地上，任她怎么掐怎么摇怎么说，顾倾城只能装死！
第四十二章 小惩庶妹（三）
花长容一出话，大家也知道顾倾凡得罪不得，况且顾倾城心虚不敢应战，这里虽然女子比较多，却也不是愚蠢的人，自然知道是庶妹诬蔑嫡姐。
掐也掐得手酸，她索性不玩了“春桃！还不快把五妹带回去？”
春桃早已吓得半傻，见她一呵斥，不禁颤抖着身体，像看着鬼魅那般看着眼前的大小姐。
这真的是大小姐？那个痴傻任人欺辱的傻子嫡女？她终于从过去中清醒过来！日后绝对不可以再像往日那般当她是傻女了！
连滚带爬地过去，扶着五小姐，又因为自己吓得无力，两人双双扑地，那样子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心里暗暗佩服，顾倾城果然是做贱人的命！如此不要脸的事也做得出，而且此刻那样毫无形象地摔下去，也还装得下去。
“来人！还不把五小姐扶下去休息！”
太子一声呵斥！有些厌恶地看着地上依旧闭着双眼的女子。他开始有些后悔向父皇请旨赐婚了。
当初想着也许可以利用她一番，得到顾家的支持，哪里知道，顾倾城一点也不像外界传的那般才德兼备，一代才女。分明就是个贱蹄子！他虽不了解顾府内宅，但作为太子，孰是孰非，方才的局面他还是能看出真相的。
技不如人，丢了他太子的脸！
太子一声令下，机灵的宫女嬷嬷连忙过去搀扶。
这场闹剧总算结束了。也不早了，一群人回到宴会上，皇上宣布结束宫宴，顾倾凡和顾倾城自然是同来时那般同辆马车。顾天海此时当然也知道事情的大概，顾倾城为人高调，恨不得把所有的才艺都让人知道，她若有这棋艺，还会藏着？巴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而顾倾凡恰恰相反，懂得韬光养晦。他虽和顾倾凡有了矛盾，却不是小肚鸡肠不讲理的父亲。
顾倾凡一脸淡然，上车便闭眼，也不多说什么。而顾倾城很是心虚地看了两人一眼。
常言道，家和万事兴，当爹自然是心里累，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么便只能讲理。
一回到顾府，奴才们见老爷脸黑着，带着两位小姐进书房，也只能小心伺候。
“说说！这是怎一回事？”压抑着怒火他坐在扶椅上。书桌前两个女儿都低眉不说话，他有些失了耐心“凡儿，你说！”
谁说不是说？她本来懒得说，但当爹的开口了，她也不好拒绝“爹爹，我觉得这让五妹说比较合适！”
瞥了一眼心虚的顾倾城，他咳了咳“城儿，你说！”
“爹爹！女儿知错了！”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眸里全是雾气。
顾倾凡暗忖“这一回倒学精了？懂得进退了！”
“哼！”顾天海怒“你虽是庶女，但爹爹却从未将你不公平对待！你姐姐虽是嫡女，你有过这而不及！还不知足？”
心里一怔，对于嫡女庶女，他确实没像其他家族那么恪守等级，因为他爱的是李清水，但也与吴氏的性子也有关系。爱是一回事，但他也不会爱到不辨是非！
“爹爹，倾城真的知道错了！”泪雨连连，直叫人心疼，随后她转身“大姐，原谅倾城的不懂事。”
呵！倘若今日不是自己聪明，解决了这一闹剧，她会善罢甘休？会放过自己？但是，处在顾家，说话的到底是顾天海，她就算是不怕得罪他也要给他些脸面，况且他也不是不讲理。这件事顾倾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名声算毁了，而且得罪了太子妃和太子，前途也算毁了。得到了教训。
“爹爹，倾城是凡儿的妹妹，凡儿自然不计较，只是有一事，凡儿正好要与爹爹说。”
顾倾城一听她这么说，生怕她要告什么状，有些惊恐地看着她。
然，顾倾凡柔和道“今后顾府的花销，除了老夫人和爹爹的院子，其他的院子每月只能拿到一百两的月钱！”
顾府之所以人人能锦衣玉食，花销甚至可以与皇宫相比，完全靠的是吴氏的生意来源。顾倾凡也是接手之后才发现的。以前每个院子五百两，李清水的院子更是夸张，八百两一个月。拿着她的钱去贿赂自己的姑姑，穿上好的衣裳还在她面前炫耀！当她顾倾凡真是傻子不成？
一百两？除了日常的饮食，根本就不够她大手大脚地花销！布匹首饰……
“爹爹！”
顾倾城不甘而惊讶地泪眼模糊地看着顾天海，后者也觉得有些不妥“凡儿，这……”
“爹爹，为了修建水道，太后的花销降为一个月六百两，皇上的是一千两，贵妃们是两百两，王府中的院子也是一百五十两左右，慕容家每个院子是一百二十两，沈家一百两，一个琼华院就八百两！爹爹若觉妥当，女儿也不会吝啬！”
她不咸不淡，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她所提议的修建水道和征人去修建的法子很是奏效，而且因为年关将近，她提议过完年再开始实施，这样一来筹资有时间，那些征夫的名单安排也有比较宽裕的时间去安排。虽然京城在偏北方，感受不到洪水的灾难，但皇上却很体恤人民，非常重视。
拿他们吴家辛苦赚来钱养一群白眼狼，她确实不甘心，但目前的花销她最担心地还是怕顾府会被参一本。
顾天海闻言心里一惊，自己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缓缓语气道“是爹爹疏忽了，老夫人和爹爹院子的花销也降降吧！”
顾倾城也知其中利害，只是心里却不甘心，昔日罗衣纱裙的也不止一百两啊！
“五妹也不必太过紧张！日后的布匹首饰府里每隔三个月便会发放。”
她嘴角一勾，让你得意。丫的！让你花姐姐的钱，还给姐姐脸色看？我以后让府中都挑剩再给你们琼华院！要惩罚你们，姐姐我有的是法子！
布匹首饰她们吴家自然有商铺，这样一来也可以节约花销。
往日，所有的府邸都是发放月前让各自院子去添置这些东西，只是皇上的圣旨一下，又带头节约，是以为了不被发现花销多大，世家们便变个法子，让人听起来花销少了，但其实日子的质量却只比从前降低了一点点。当然琼华院的生活却是降了很多很多。
“为父罚了，夜也深了，明日还要祭祖，都去歇息吧！”
抚了抚额头，他显露些疲惫。
翌日。人人穿的红红紫紫的，好不喜庆。
第四十三章 年初一的礼物
顾倾凡穿的是大红色小棉袄，白色毛茸茸的衣边，很是俏皮。高领子既御寒又凸显了她那高贵的气质。
“凡儿今日可真是漂亮！”
一脸笑颜，顾子言直言不讳。
歪头望着他旁边的夕暮云，甜甜道“云姐姐也很漂亮啊！”
“人靠衣装啊！还是凡儿给我衣裳好看！”
夕暮云虽不像顾倾城那样倾国倾城，但也秀气逼人，一双大眼很有灵气，有些平凡的五官组合起来却很舒服，肤白如玉，耐看得很，今日穿上顾倾凡为她挑选的衣服，更是锦上添花。
“呦！凡儿越发的美丽啦！”
由于寒冷，房门是紧闭着的，会这样破门而入，语气调戏说话的除了沈卿还有谁啊。
夕暮云见有人来忙示意顾子言装病，后者一改神采奕奕，换做病秧子的脸“沈兄来了？”
大大咧咧地送了礼物，坐在椅子上“听闻凡儿已经被赐婚了，怎么没有留在房里绣鸳鸯啊？”
古代女子出嫁，嫁衣都是自己绣的，顾倾凡脸针都没拿过，会个毛线啊！这厮的分明是嘲笑自己不懂女红。
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不改色地拆着他给的礼物。
“凡儿！礼物曾可当面拆？”
顾倾凡前世学习的大多是西方礼仪，东方礼仪她也懂，只是现代的人没有讲究那么多。
“无碍！”倒是沈卿并不在意。
听他如此说，顾倾凡便大着胆子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本书。
呦？沈卿这浪荡子也会送人书？文雅起来？
“不打开看看？”
瞥了一眼他坏笑的眼神，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书。
微微一笑，很是淡定地翻了第一页，果然……
很冷静！很认真！不！是太冷静了！太认真了！
第二页…。第三页……第十页。
沈卿终于看不下去“凡儿这表情太不正常了吧？”
夕暮云和顾子言好奇地凑过去“凡儿，那厮的给你的是什么书？”
顾倾凡微微一笑，很是利索地合上去，没有让两人瞥见里面的内容。
“云姑娘这话可不妥！本公子好歹也是沈家世子，风度翩翩啊！怎么叫我这厮的？”
听着他臭美的语气，顾倾凡在心里叫了千百遍种马！而且她心里远没有表面的冷静。
“怎样？我的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你妹！哪有男子送女子春宫图的？
然，她一脸天真无邪“喜欢！”
沈卿一愣，顿时觉得不好玩，想象中是耍了这小妮子满脸通红才对“诶！看来宫里的嬷嬷老早就教了你，本公子还是晚了一步！”
听不太懂两人的话，夕暮云和顾子言面面相觑。
“顾兄，倘若不是你病了，我还想约去今晚的诗会呢！诶！见不到你，那些女子可要失望咯！”
把玩着桌子上的古玉，他玩世不恭道。
“扫了沈兄的兴，真是罪过啊！”
顾子言儒雅的样子，让夕暮云有些失神。
“诗会？很好玩吗？”
大过年的，没有节目不是很无趣，难得放假，她也不用去理会账本，顿时玩心大起。
“可好玩了！漂亮的姑娘一大堆！”
可以看出，沈卿应该是每年都有去！
“然后呢？”
“然后？没了啊！”
你妹啊！感情就是姑娘多，你这厮的就觉得好玩？
“哦！还有。很多姑娘以诗会友或者是以琴会友，不过要我说啊！若来个以酒会友才好！一起喝醉了那才销魂！”
三人嘴角抽了抽。怎么这厮的明明一副斯文的外貌，想法却总是那么龌龊？
吵闹了一番，没能和顾子言一同去晚上的诗会，沈卿有些失望。
他一走，顾倾凡便拆开另外两人的礼物。
顾子言的是一本诗词，而夕暮云的则是医书。
医书？她双眼一眯，很是惊讶地看着医书。他见过夕暮云几次，但他们也从未暴露她的身份，沈卿怎么会知道她是大夫？她可不认为他送这礼物只是巧合！
这是摆明告诉自己，他已经知道了云姐姐的身份？但告诉自己有什么用？
“啊！”
她正想得入神，被夕暮云那划破苍穹的惊叫声拉回了现实。
“凡儿！这？”
顾倾凡循声看着同是双颊通红的两人。
方才，他们两见顾倾凡将书放在桌子上，便好奇地翻看，两人凑在一起，哪知一翻开，竟是春宫图，顿时红霞在脸上，夕暮云更是捂着眼惊叫。
“沈兄也太……”
被气得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顾倾凡倒开朗的很“大哥别气哈！沈卿也不过是怕我来年嫁入王府，不懂得伺候王爷！”
“凡儿！”女儿家说这些，害不害臊？
笑靥如花，可是却怎么感觉她笑里藏刀？
见她手背后头，老气横秋，笑吟吟念着“很好，很好，好意……”
两人面面相觑，夕暮云道“沈卿这厮的有苦头吃了！”
“可不是？小妹生气之时，便是这般笑得让人心里发毛！”他眺望着她带着丁香一群人的背影“难不成凡儿要去诗会？”
“诗会？”
“嗯！就是方才沈兄说的，以诗会友，以琴传音！”说着他露出一丝期待，但很快便目光黯淡下来。
夕暮云见他微妙变化，“书呆子！你可记得当初答应过我要带我出去逛街的！我不管！大年初一的！我呆着这顾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出去看看！”
“可是……”
“你不是常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难不成你想反悔？”
“自然不是！只是我担心…。”
“我会武功！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你难道不担心凡儿会去捣乱？”
顾子言咬咬牙，一脸坚定，“好吧！”
夕暮云当然不会让他直接暴露容颜，替他易容了一番，自己又换上男装，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地用轻功出府。
她抱着顾子言跃墙而出，后者憋得脸上通红。天气虽冷，大街上很是热闹，红彤彤的灯笼显得很喜庆，诗会很热闹，楼上雅座的公子小姐，有的甚至是青楼中的才女。
看了好几轮，夕暮云觉得有些困乏，不过见旁边的顾子言却很兴奋。
听到好诗便连连称赞，听到不好地还要点评一番，也会兴奋吟诗给自己听，不是她不懂欣赏，而是她心系顾倾凡，按理来说，她应该在这里啊！而且为何沈卿也不在？往人群里看，见不少带着斗篷的男子分散在其中，那感觉……
“你现在此处等我，我出去看看！”心中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她挤出人群，尝试搜寻顾倾凡的人影。
第四十四章 诗会大乱
人都挤在了酒楼中，后院很清冷，她穿梭在房上，果然听到了凡儿的声音。
“你送云姐姐医书，不就想告诉我你知道了她的身份吗？”
是啊！她怎么没反应过来，沈卿竟送了一本医书给她？心里一沉，她不敢离去，打算留在此处保护凡儿。
“凡儿真是冰雪聪明啊！”
果然是沈卿玩世不恭的语气！
“过奖了！对了，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一提到沈卿送她的春宫图，屋上偷听的人便脑充血，满脸通红。
“哈哈！”沈卿朗朗而笑“凡儿，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女子！”
有意思你妹啊！顾倾凡翻了个白眼“沈大哥让我来相见，可不是为了夸我吧？”
夸？若是平常女子，被如此戏弄，定是羞愧万分，她倒好，完全没感觉，而且她一声沈大哥完全不是女子娇柔的女子，倒像是男子间称兄道弟。
“凡儿，说实话，我很不希望你和顾兄有事！”
“哦？”
他的语气突然很是认真，而且还有一丝担忧。
“其实，皇上并非得病！”
“我知道，是中毒！”
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继续道“那你的意思呢？顾家会站在哪一边？”
沈家是站在太子这一边，慕容家和顾家都是态度不明！
“那你呢？站在哪一边？”
微微一愣，因为她问的是“你”而非“沈家”。
“呵呵！你很清楚，我若是同沈家一样，又怎会自己出来建府邸？”
心里一怔，她终于明白大哥所说的，沈卿并非像表面那般玩世不恭，其实她又怎会看不出，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其实顾倾凡只是猜对了一半，沈卿会这样日日装疯卖傻还有另一个原因。
“但是你姓沈，倘若太子失败了，始终会受沈家牵连！”
“你一旦嫁入了端府，便等同于卷入这场战争中。”他眉宇间的担忧并不假“而且花长容……对你很好！”
花长容？他不是不敢叫这个人的名字吗？花长容对自己很好，她又怎会不知？只是……
“沈大哥，这世间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的！”
眼前明星般耀眼的女子再次让他一怔。
这世间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的！——
那花长容又为何对她好？大哥对自己好是因为血缘，端王对自己好是因为钱，那沈卿呢？为何会提醒自己？就算是套自己的话，那担忧也不假！那花长容呢？她蓦然想起那晚，
如果说，你或许能帮我解毒，你……会帮我吗？——
她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其实这也许不是假设…。
倘若真的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好，是不是有些悲凉？
悲凉？她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沈大哥，无论以后如何，曾经的你，都是我的朋友！当然，现在还是！”
最后一句，她转过头去粲然一笑，随后便踏出门口。
他故意告诉自己他知晓夕暮云的身份，其实不过想让她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