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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贺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笑,“你终于醒了,睡的可真沉。”
说罢,他起身拍了几下手。
贺霖一听原本还因为久睡而有些模糊不清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现在都甚么时辰了?”
李桓向来回来的晚,他都回家了,她这是睡了多久?
屋内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外头的侍女鱼贯而入,将那边的西域胡人灯点燃。
天都黑了吗!
“都快戌时了。”李桓回过头来,笑得有几分坏。“我就说呢,怎么用夕食的时候不见你在,家家说你过于劳累,在房里休息,我一看,果然是这样。”
“都……这么晚了?”贺霖脸上露出崩溃的神情出来。她一觉竟然直接睡过了晚饭!
“放心放心,”李桓保持着冠缨解开的那副不端庄样子,伸手就搂住她的腰。柔软的腰肢让他眉开眼笑。
“饿不到你的,庖厨里还有许多好吃的,你想用什么,吩咐下去就是。”李桓凑到她耳旁说道,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蔷薇水香味,他搂住她的手收紧了,“你用了我送你的那个蔷薇水?”
前段时间不久,李桓让人寻了从大食来的蔷薇水,献宝一样的送到贺霖面前,贺霖那会反应淡淡的,让李桓很是失望,如今在她身上闻到蔷薇水的味道,觉得很是惊喜。
“你把那个蔷薇水送来,不就是让我用的么?”贺霖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对了,阿家没有怪我没有到她的面前服侍吧?”
“你又不是侍女。”李桓抱住她,俯下*身来轻轻的蹭着她,听到她这么一句,李桓有些不满,“那些服侍的事情自然是有侍女来,你做的未必有她们的好。”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贺霖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伸手在他面上捏了捏。
“我说的实情,有甚么不好说的。”李桓伸手将脸上的手给抓下来握住,“我看家家也不一定喜欢你老是在她面前,这一次没去又有多大的关系。”
要是论服侍人,贺霖自然是比不上那些侍女。不过这服侍的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姿态心意给表露出来了。
“这些事,你可不懂。”她道。
“我不懂才怪。”李桓抓过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他咬的轻,和刚长牙的小猫咬人一样,半点疼都没有。
“我看着那些臣子也差不多,用餐的时候明明就不通这个,却和个奴婢一样的服侍在我左右,可不是想讨好,有求于我嘛。”
听到这话,贺霖险些没气死,这到底都说些什么好东西,把她和那些臣子相比。
“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气,”她伸手对着他的腰就拧,“你看你都说的是甚么话!”
什么讨好,什么奴婢,这家伙是真的不气死她不罢休!
“我说错甚么了啊!”李桓连续挨了贺霖几次拧,再扛疼他也有几分受不住,伸手就来按住她,“别再拧了,要是青了,我可不好和医官说!”
“男子汉大丈夫,身上青几块还让医官来瞧,你羞不羞啊。”贺霖被他这么一按,也没有伸手去再拧他。
“说你狠心,你还真狠心。”李桓似是有些委屈,“不行,我要拧回来。”说罢,他竟然是伸手把头上的冠笄一拔,将头上的小冠拿下来随意的丢到一边,上了榻就来捉贺霖。
贺霖见势不妙就要逃下榻,结果正好被他揪住,按在那里开始挠痒痒。他知道她身上几处颇为私密的敏感地方,伸手来挠。
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会之后,才算放过。
混乱中,贺霖踹了他几脚,算是扯平了。
屋内的侍女对于两人的吵吵闹闹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如今已经习惯了,贺霖对着李桓从来就没有摆出过多少柔和的姿态。
以前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之类的人来看,到了如今阴差阳错的嫁了他,要她学着那些娘子对着李桓低眉顺眼的喊一声‘夫君’,她还真的做不到,光是想想就是浑身鸡皮疙瘩。
“好了,饿了没有。”李桓衣衫不整的从榻上起来,掀开垂下的帷帐,让侍女去将夕食端上来。
“都这么晚了,不吃了。”贺霖侧身躺在旁边闷闷的说道。
夏日里胃口本来就不好,到了这会贺霖都不觉得饿,反正不过就是一餐而已,吃不吃都无所谓了。
“这可不行,一餐不吃,到时候你肯定会肚饿。深夜里用膳对肠胃可不好,大不了让人弄些清淡的来。”
说着,李桓就让侍女去庖厨吩咐了。
李桓口里说的是清淡的饭食,等到侍女端上来,足足有几个小案,丰富的很。
“我就一张嘴,吃的再多不过就是几口,弄这么多不浪费掉了?”贺霖看向李桓。
“都是你喜欢用的,常言道‘千金难买心头好’,那么多你爱的,也能多吃些不是。”李桓坐在一旁,一手撑在凭几上,模样似是格外无辜。
“姑父一向不喜欢奢靡浪费的事情,小心他事后知道了回来教训你。”贺霖持起双箸,看着李桓说道。
“无事,不过就是一餐饭食而已,”李桓见着她假装生气的模样,觉得格外的漂亮,“那些阿姨的衣裳首饰,哪些不是花费良多?不过是多几个菜而已,兄兄才不会放在眼里。”
说的也是,不过就是在夕食上多加了几个菜,也不是什么多难得的食材,有什么必要让晋王亲自来责怪?
贺霖听了这话,懒得再和他说了,持起双箸用膳。
她用的的确不多,基本上吃了些蔬菜之后就不用了。
“多吃点肉。”李桓见着她就要放下箸,连忙说道。
贺霖闻言看了一眼她没有动一筷子的肉,那层油光在烛火下越发明显,她觉得过于油腻,不过李桓的目光太过期盼,最后她还是伸出双箸吃了一点。
撤去膳食,起身到屏风那边漱口洁面。
室外又响起沙沙的响声。
贺霖擦过唇,问侍女,“外头是不是又下雨了?”
侍女福了福身,“回世子妃,是的。”
听到又下雨,贺昭叹气。
这几个月来阴雨连绵,雨水不断,洛阳城中是以前建的好,才没有出现内涝的事情。
“又下雨了?”李桓坐在榻上侧首听了一会说道。
贺霖从屏风后面出来就听到李桓这句话,“是不是又担心黄河的事情?”
这每次天子祭天的时候,都要祈求风调雨顺,可惜很少有实现过的。
“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贺霖问道。
“崔武和崔岷果然是一把好手,查起来能够牵出一串出来。”李桓手臂靠在凭几上,似笑非笑,“不过眼下不能够真的把那些人全给收拾了。”
这其中的道理贺霖也明白,那么多的东西,敢吞下去的恐怕不是什么小人物,现在在高位的基本上也是李诨的人。
李诨不见得对那些人有多大的情谊,毕竟到了今天,还说什么靠着情谊,那真是要笑掉大牙。
“抓几个出来以儆效尤,让他们手别伸的那么长。”李桓不怎么在意的说道。
贺霖迟疑了一会,“我兄兄他……”
她也不清楚贺内干有没有搀和到这件事情去。
“阿舅啊……”李桓坐在那里想了想,“阿舅做的事情说少不少,但和那些人比起来也算不了甚么。”
李桓说的风淡云轻的,可是听在贺霖耳里突然很担心。
“我会劝兄兄……”她迟疑道。
“只要阿舅别到时候做的过分,让我难做就行了。”李桓望着贺霖一副担心的模样安慰道。
贺霖听到李桓这声安慰,真心想抓住他脖子。
这叫是什么安慰,话说自从嫁给他,她烦恼的事情有增无减。贺霖瞪着他,当初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喜欢上她的?简直想不明白。
**
洛阳里关于这场贪墨案,查出几个新贵出来,都被那个十六岁的京畿左右大都督给下了大狱。
洛阳皇宫里的皇帝是带耳朵的聋子,有眼睛的瞎子,群臣去上朝不过是把奏章一交了事。回头就要到李桓那里去议论政事。
他这一次将几个新贵下了大狱,皇帝基本上是半点都不知道的。
这一次的风波闹得挺大,其中更是不少人等着看李桓的笑话,这里头犯事的人有几个可是原先李诨手下的那些将领,敢动他兄兄留下来的那几个人,没几个胆子还真的做不来这事情。
谁知道李桓还真的下了手,而且都给下了狱,看着也觉得不是做做样子,关几天就放出来的那种。
洛阳的雨仍然还没停,淅淅沥沥的让人心慌意乱。
黄河那边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到李桓所在的官署里。
终于黄河水发的紧急消息传来,先是下令当地的刺史阻止民夫修建堤坝,防止河水进一步泛滥,李桓在洛阳里坐不住,自己带了人亲自前往视察。
皇宫里依旧清冷,元嘉自从两个公主死后,就是天天灌自己酒,醉的不省人事。偏偏不管是李诨还是李桓都没怎么去注意过这个天子,他爱疯就由他去了。
这一天元嘉嫌弃自己一个人喝酒不够热闹,还把自己的堂弟长广王世子也一同叫过来。
世子见着上首位置的天子疯疯癫癫灌酒的模样,终于是看不下去,冒着大不敬的危险几步上去一把夺过天子手里的酒觞。
“陛下应该振奋起来!”世子手里拿着羽觞看着面前眼光迷离的皇帝,有些恨铁不成钢,“您是天子,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沉沦与这黄汤里头?”
元嘉不听还好,一听就疯癫大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好啊!当真妙极!”他衣襟敞开露出大半个胸膛来,头上发髻也是歪歪扭扭的,当真是没有半点皇帝的样子。
“我是皇帝,是天子,可是我到底哪里像个天子?”元嘉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宫门处,“这天下哪怕是这洛阳,甚至就是宫里头,半点事情我都做不了主!全都让李家父子给包圆了,我不过就是他们放在皇帝位置上的傀儡而已,又算的了什么!”
“陛下,小声!”世子连忙拉住正在激动中的皇帝说道,“晋王父子擅权的事情,洛阳城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陛下是天子,是名归言顺的正统,李诨父子说白不过是乱臣贼子。”
世子对如今元氏皇族没落,而权臣压在宗室之上,感到十分不满。
“你这话,我爱听。”元嘉坐在榻上,点了点头,“可是,这个又有什么办法呢?”
“陛下,与其等着他们来行当年以魏代汉之事,不如先下手为强,让天下人都知道李诨不过是一直胁迫天子的逆臣,让有识之士勤王。”
元嘉做了几年的傀儡皇帝,但是这不代表他爱做傀儡皇帝,而且权臣在此时代表着什么,他再也清楚不过。将近百年的祖宗基业若是毁在他手上,到了死后他都没有脸去见元氏的列祖列宗。
听到世子这么一说,他因为酒液而混沌起来的头脑清醒了稍许。
他不再像方才那样大哭大闹,丢尽颜面。
元嘉不想做个宝座上的傀儡,他想自己有实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看向世子,声音嘶哑,“甚好,可是这事要如何做?”
世子抿了抿唇,俯□来。
**
李桓到达的时候,大雨磅礴,每年的汛期,临近河道的县都要加紧时间防备,这一次天灾*。
县官受命让民夫去修建堤坝,防止河水继续蔓延。
谁料到,民夫们也怕死,见着那浩浩荡荡的洪水,又不得不在第一线修这个东西,一时之间都有些消极怠工。
李桓坐在县衙里面无表情,听着下面人报告上来的堤坝第三次崩溃的消息。
县官知道李桓的身份,气都不敢出,跪坐在那里战战兢兢的,只求这个少年显贵不要注意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他这个愿望显然没有被上天听到。
过了良久,李桓像一只慵懒的大猫那样靠在身后那弯凭几里,“你给我说说,为甚么,派去那么多的民夫,怎么堤坝三次溃坏?”
他亲自来查看,洛阳里又杀鸡儆猴一样的抓了几个鲜卑新贵下大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贪东西的人基本上有。
人力物力都到齐的情况下,还会出现此等情况,实在是不应该。
“下官……”县官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上首的那个少年身上服饰简单,头上戴幞头,身上也不过是常见的圆领袍。可是少年眉目如画,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好大一份美色摆在县官面前,平日里他一定要偷偷看上几眼来饱饱眼福的,可是这会他半点僭越的举动都不敢有。
“或许是……民夫贪生……”县官支吾半天给出这么一个不是解释的解释来。
李桓靠在凭几上,双眼阖上神态慵懒,偏偏他长得漂亮,这番神色更加让他迷人。
“哦?”
“这河水浩浩荡荡,若是从堤坝上看过去当真会生出怯意。”县官硬着头皮答道。
“怕死,那也倒是人之常情。”李桓此时的嗓音已经褪去了少年变声的嘶哑,他的言语里含着几分笑意,听得县官身上一颤。
“将那些运土的兵士和民夫,连人带土填进缺口里去!”李桓面上浮现出一丝愠色,语句里更是没有半点犹豫。
县官直接呆住,李桓看向站在下面的将官,“照我的话去做。”
将官迟疑一下,李桓见状眉头蹙起喝道,“快去!”
“唯唯!”将官抱拳离去。
李桓年轻面嫩,而且容貌长得好,这么一副样子去管事情,难免会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仗着自己父亲横行霸道的纨绔公子,基本上没几个当他一回事。
不把他当回事,那也别怪他下狠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桓就不是个好人,他不会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的,所以……尽情的骂他吧
第84章 密谋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大都督竟然会下如此一道命令;但是看着那些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后一刻便混了土一同填到堤坝缺口里,一群人都骇破了胆子。
民夫和那些士兵们不敢再惜力;堤坝的修筑变得前所未有的快。
大雨滂沱;连续下了几日;李桓守在那里,县衙里崔岷一身窄袖袍子,这回可不适合穿宽袖衣裳;若是真的堤坝溃坏,穿成那样连逃命都逃不快。
主位上的李桓正在看下面人送上的文卷;这些文卷上记着关于这段河道附近的人口田地牲畜等等。
崔岷是贺霖的亲阿舅;北方风俗外甥亲阿舅;算起来还和李桓有个几绕的亲戚关系。但是此刻崔岷可不敢在李桓面前倚老卖老。李桓说起来是出身陇西李氏,但鲜卑化多年;行事作风都没有半点汉家所倡导的儒家气息;哪怕读了书也是一样。他听说李桓下令将那些负责运土的民夫和士兵混了土一同塞进缺口里,简直吓了一跳。
这样的手段,虽然的确是很好的震慑了那些有小心思的人,但未免太过残暴。
“崔公可是觉得我这般手段,实在是不妥?”放下手里的文卷,李桓就看见崔岷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回都督,的确。”
“无甚,拿人来堵堤坝怎么看都是残暴不堪,不过我本来就不信佛,更加不信因果报应之说。拿着那批人的下场给别的人看,为了一条命,其余的人自然也要尽心尽力了。”李桓靠在身后的凭几上说道。
“我没那个心思给那些人说甚么大道理,也不会说。”
“臣……知道了。”崔岷双手拱在袖中行礼说道,“不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都督身份贵重,即使黄河之事紧要,也不该身处险地。”
“没办法,谁叫能用到的人的确是不多。”李桓说道,“不然好好的洛阳不呆,跑到这里来受苦。”
“以前曾经听师傅说过,所谓人主者,并不是事事躬亲,而是让臣属去做这些事,不然就算是一日里十二个时辰都扑在政事上,恐怕都忙不过来。”李桓往身后的凭几里又靠了靠。
他对着崔岷说话间没有半点忌讳,如今表面上北边的天下还姓元,但他话语中已经对皇帝很不客气了。
而崔岷似乎也没听出他话语里的不对,反而点头,“甚是。”
“等到黄河的事情了了,再准备此事吧。”李桓手指屈起轻轻叩击在凭几上说道。
那些个鲜卑新贵敢横行霸道,他就用别的人,天下之大何愁没有良才?而且到时候局势平定,原先的那些新贵若是继续如此,就是远在晋阳的父亲恐怕也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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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广王世子的牛车正在曾经的大都督乙弗斯的府邸前,世子在牛车内仔细整理冠帽,自从步六孤家落败,李氏父子当政一来,也有不少人是郁郁不得志的。例如如今的他要去拜访的前任大都督。
乙弗斯曾经在步六孤肇落败之际,赶回洛阳将步六孤氏留在洛阳的那些族人赶尽杀绝,以求好新来的胜利者。可惜李诨当政之后,并没有重用他,反而将他扫到一边,好似洛阳里没有这个人似的。他原来的大都督位置更是给了李桓。
这么一个人,可以说是和李家有着深仇大恨,对于一个追逐名利的男人来说,有什么仇是比得上断了他前途更深的么?
偏偏这个人曾经行走于军中,颇为懂的行军布阵,就是在军中还有的一定名望。
若想成事,有天子的支持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懂的兵法的人。
长广王世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乙弗斯最是适合了。
牛车在骑奴的驱赶下,缓缓进了乙弗家的大门。
乙弗斯是一个鲜卑人,他正坐在堂上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长广王世子有些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