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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的对着她挤眉弄眼了好一会,谁知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甚是无辜,本想数落她的我顿时觉得心里涌出另一种情绪:罪恶感。看来我还是太善良了啊。
郑爷爷也是无奈地叹息起来,“出去也未必就能寻到出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出去了还连累人,既然都是死,我倒更愿留在这里,死后找到你奶奶,也容易些。”
我听他这话,心里堵得慌,并不是因为感动于他对奶奶的深情,而是气愤于他对我们的不管不顾。既然出去也是死,为什么他宁可我们死在外面也不愿我们陪着他,难不成嫌我俩太闹会吵到他和奶奶的清净?不管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是现在我确实有些不高兴,便问他,“你就这样不想要我们了吗?明知出去了也会死,为什么还要我们去送死?”
爷爷的眼中也有泪光,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们的,既然舍不得,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或者让我们留下来呢?如果一定要死,我更宁愿身边有个亲人陪伴,不,我更宁愿自己在乎的人活下来,哪怕活着的人最痛苦。
他又说,“出去了还有一线生机,爷爷知道小悦和别人不一样,你一定能活下来,所以帮我好好照顾丫丫”。
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就和别人不一样了,顶多比别人年轻,不过要说年轻,丫丫比我还小,应该更加不一样吧。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这样放心地把丫丫交给我。
我想让他把话说清楚,哪怕他是为了给我长自信而编出的谎话,不过这样对我来说也够了。我没有能力,也骗不了自己,确实需要别人来帮我骗自己。我话还没问出口,外面已经有人在催了,听声音很不耐烦,除了等的不耐烦,我想还怕我们的拖累吧。
“爷爷,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我最后哀求他。
“爷爷”,丫丫也抱住了他的腿,眼泪没完没了地流下来,看得我都动容。
“快些走吧”,爷爷硬掰开我们抓着他的手,狠心扭头不看我们。
看着他那狠绝的样子,我也不想苟且偷生,狠心扔下背上的小包裹,说道,“爷爷不走,我也不走了。”
爷爷无奈地走到我身边哄我,我懒得搭理他,一个劲扭头不看他,他叹气说道,“你们若是留下来就真的没有活路了,爷爷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俩送死。你们走了,爷爷只当你们找到了好去处,也会想尽办法活下来等着你们回来的那一天,这样我们三人都有了活着的希望。”
我看向他,仔细想想,他说的有道理,我们留下来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再过不久我们就会把他拖死,再把自己拖死。可是还有一个办法不是吗,“那爷爷和我们一起走。”
他又摇头, “心在这里,一个人若是没了念想也活不了多久。小悦,丫丫,好好活下去”。
所以最终我和丫丫随着队伍一起走了。
到如今也不知道走了几天,估计也没有几天,我们身上根本没有吃的,这几天全靠喝水,再随便找着嫩草吃,我不敢乱吃,怕碰到有毒的草,每次都自己先尝一尝再给丫丫吃些,只要不死就行。索性他们都是老弱病孺,腿脚走的不快,我和丫丫还能勉强跟上他们。
“姐姐,我累”,丫丫喘着气说道。
我真想说我也好累,可是看到她那一脸惨白的样子,我只能用袖子随意抹了抹脸上的汗,说道,“丫丫再忍忍,等走出这里就好了。”
她看了看四周巍峨的山脉,估计心里已经无望了,“我们歇一歇好不好?”
我看向其他人,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两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我甚至觉得他们是故意与我们保持一定距离的,毕竟同情这东西会随时害死自己。
我只得松开拉着丫丫的手,勉力跑到老村长那,“村长爷爷,大家都累了,能不能停下歇一歇”。我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好,把我和丫丫的问题抛给所有人,我知道其实他们都已经快走不动了。
村长白了我一眼,也不理我,拄着一根棍子,继续向前走去。我只好又几步跟了上去,在他手侧不停地哀求,“爷爷,你就让大家歇歇吧”。
“你看大家都快走不动了”。
“村长…爷爷……”
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我虽嘴上好话不断,心里却把他骂了个遍:这样的人,怎么当上村长的,太自私了,太无情了,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好好的我怎么就想到这个词了?他这种行为还算不上不要脸吧,但是不管了,既然我想不到更好的词来骂人,那他就是不要脸。
“爷…”我还想继续喋喋不休,吵到他肯停下来歇息为止。
估计他是受不了了,脸色黑了下来,语气也很冷,“若是天黑前赶不出去,就等着喂狼吧”。
我看了看四周,确实越来越暗了,可这几天不都好好的吗?哪里有碰到一只狼?可能他觉得我是孩子,只是想吓唬我吧。
我还想继续念叨,直到他肯听我的话为止,却突然发现丫丫面色不对,最后倒在了地上。而其他人还能无动于衷地走自己的路。我心里只觉得发冷,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不在乎别人的生死?看到一个孩子无助地倒下,至少会有些许动容吧,可是他们的表情太过冷漠,没有怜悯,一丝一毫都没有。
“丫丫”,我跑到她身边,扶起她,拿出身上仅有的小半壶水喂给她,同时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淡漠的背影离去。
“嗷~”突然山谷里蔓延出一声狼叫,他们所有人都慌了,我也慌了,丫丫吓得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随后,接连不断的狼吠从周围响起。
☆、第二章 死里逃生
看着他们三两个抱在一起,我也不甘示弱和丫丫抱在了一起。
突然旁边的高山上出现了一个黑影,眼中冒着精光,伸长脖子,仰天长吼:嗷~
那群人再也不抱在一起,而是拼命向前跑去,由于惊慌失措,总有人摔倒在地,然后又爬起来继续跑,同时还大喊:狼来了,狼来了。好像别人看不到就他能看到似的。
看着他们逃跑的义无反顾,我也慌了,心里一个劲地喊着:不要,不要丢下我们呀。
“等等我们,这还有两个人呢”,我向他们的方向大喊大叫,希望能有一个好心人停下来帮帮我们,我们还只是孩子啊。
可是没有,他们只知一个劲地向前冲去,完全没有人搭理我,哪怕看我一眼,给我一个怜悯的眼神也好,至少我知道人心是暖的,情是柔的。或许他们也是被这乱世逼迫的吧,看着自己的亲人不断被带走充军最后死在战场,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理解了他们的冷漠,因为他们对我们的无动于衷让我觉得心寒。
我一直认为世上还是好人多,与我非亲非故的郑爷爷都可以把我当亲孙女对待,我知道他对我不是有所图谋,毕竟我太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图谋的。若说想要一个亲人送终,丫丫是他亲孙女,也只比我小一岁,怎么说都不该浪费粮食浪费精力地养着我,万一我以后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计策太亏。
因为郑爷爷的好,我以为世上的人都好,毕竟那群强盗真的没有对我们动手,虽然还不如对我们动手,至少我们不会陷入这样艰难的境地吧。强盗尚有于心不忍的时候, 可是为何熟悉的邻舍可以这样对我们不在乎呢?不管怎么说,我和他们也做了六年的邻居啊,这六年的感情至少换你们一句“快走”总是可以的吧。看着所有人越来越远,我的心真的太冷了,我想从今以后我的所有人生观和世界观都将被颠覆,至少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或许郑爷爷真的对我有所图谋吧,只是来不及图了而已,我当时心里竟生出了这样荒唐的念头。
不管郑爷爷为何待我这样好,至少我看到了他的真心实意,所以我不会抛下丫丫独自逃跑。我费力将丫丫从地上扶起,拉着她就跑。
她或许是真的太累或者此刻被吓到,腿脚都不听使唤,被我一拽又摔倒在地。我无法,只好背起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爷爷,你不该让我们出来的,至少我们能够死在一起,至少我依旧对这个世界满怀感激,至少心还是暖的。
看着四周高山上的黑影越来越多,最后那些狼全部冲了下来,我也没了力气,可是我怕,真的好怕,我还能一步步向前挪去完全成了身体的本能。
走着走着我感觉不对,身后似乎有东西跟了上来,我不敢回头,生怕见到那些比我高大的东西,趁我还能走时就多走两步吧,若是运气好还可以走出去,现在我只能来赌赌自己的运气了。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我在心里默念,向上天祷告。
“啊”,突然背上的丫丫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叫。我一个不稳,栽倒在地,正欲再将她扶起时,发现她少了一条腿,身子下一片殷红。她的腿呢?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我四处寻找,发现不远处一头狼正在咀嚼什么。
“丫丫”,我紧紧抱住她,将满心对她和爷爷的愧疚和对世人的失望都化作眼泪涌了出来。我为什么没有护住她?为什么那头狼不咬我?你饿了,我喂你一条胳膊就是了,若是不够,我把自己都可以喂给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丫丫啊。
“姐,姐姐,疼”,丫丫的身体一直在痉挛,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丫丫不怕,不怕,会没事的,姐姐陪着你”,我心里也是怕极了,可是我需要让她撑下去,不能让她看出我的胆怯,我应该给她希望。
“姐姐,疼,好疼”,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终于忍受不了说出了我这一世最不愿听到的话,也是我一生无法逃出的梦魇,她哀求道,“姐姐,杀了我吧”。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还在安慰她,其实我已经知道我们活着的希望很渺茫了。再过不久其他狼群就该过来了,或者面前那头狼就会直接扑过来结束我们两人的生命。
“我疼。。。。”,丫丫意识有些模糊了,嘴里仍旧念着这样的话。我快心疼死了。
我知道她疼,知道她已经不想活下去了,若是我,我也会有这样的念头,可是让我动手杀了她,我下的了手吗?就算我面前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人或者是敌人,我都下不了手啊,不是因为年龄小而不敢,而是因为生命里本不该有的事情却让我碰到,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永远都回不了头了,例如杀人,哪怕是为了帮她脱离困苦,但是我还是做不到。我只能紧紧抱着她,毫无意义地安慰她。
然后我就看到眼前那头狼再次向我们走来,呲牙咧嘴,口水不断流下,眼神紧紧盯着我们,凶光外现,我知道它看到的肯定是食物而不是两个人。
我想既然活不了也不能坐着等死,说不定我能杀了它为丫丫报仇呢?只是我杀得了它吗?它的个头可比我大上很多,若是凭运气,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好运了。不管如何,就算吓唬它一下也是好的,只是刺激它一下,它吃起我们来岂不是更香吗?
反正我管不了那么多,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它扔去,只见它很快偏头躲开,我四处瞅了瞅,只有石头,没有长点的东西可以做武器。实在无法,也只好将就着使用。我不断捡起石头朝它扔去,它也只是躲闪并不上前来攻击,我一时尽兴,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只想着尽快把它赶走,所以慢慢朝它逼近。
那头狼也不知是不是心智不健全,竟然一步步地向后退去,难不成真被我的威武吓到了?我顿时信心暴涨,更加卖力地朝它丢石头,一心想要把它赶走,竟然忘记了身后的丫丫。
“啊”,随之而来的是身后的一声惨叫,我吓得急忙回头,好多的狼。
“丫丫”,当看到一头狼将她叼走时,我几乎快疯了,完全忘记了面前那一群健壮的狼,在我冲过去后,几只狼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颤颤巍巍得栽倒在地,眼睛一片湿热,那些狼的身影也有些模糊。我想起了爷爷,想起每个午后他都会哄我们睡觉,想起他总是自己一个人捕鱼种谷,却让我和丫丫在旁边玩耍,想起我们离开时他让我照顾丫丫的嘱托,可是我保护不了她,为什么我还没有死?为什么要让我在死之前这样痛苦?
就算死我也不让它们轻易得逞,至少我要反抗,我要拼尽全力地反抗。下定决心,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从地上搬起一块大石头,心里算计着应该可以砸死一头狼。可是我使出全身力气,那石头竟然纹丝不动,我甚至都感觉到周围那群狼在嘲笑我。
我一气之下狠狠踹了它一脚,也顾不得疼,搬起一块较小的石头朝其中一头狼扔了过去,只见它很轻巧地躲开,然后继续用蔑视的眼神瞅着我。
我当时真是气疯了,满腔的怒火及悲愤无处发泄,直接从地上挠了两爪子,只要能拿的动的东西都可以,然后向四周扔去,再继续在地上挠,如此反复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累瘫在地上。
而那群狼只是围在我周围闪躲,也不见扑上来,这是想耍我找乐子呢还是狼多肉少不够分?
我已经放弃了挣扎,躺在地上等着它们咬死我。眼见着它们一步步向我走近,终于结束了,丫丫,姐姐这就来找你,不要怪姐姐没有保护好你,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挣扎。
我甚至能闻到狼嘴中的血腥味,只是它们在我身上闻来闻去的是作甚?要咬就下口快些,给我个痛快行吗?这样神智清晰地等死确实有些折磨人。我闭上眼睛,心里很紧张,全身已经紧绷到没有感觉了,还是不见有疼痛传来,难道我的肉这么难吃?你们就这样难下口吗?
恍惚间,我感觉到一阵风吹来,身体打了个寒颤,由于之前的逃跑再加上与狼拼命,我的衣服早已经汗湿了,此刻只觉得冷,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都要死了,冷又怎样,我还能享受多久的冷呢?
“小悦,不怕”,耳边是一男子的声音,难道是爷爷来救我了?还是说我已经死了,喊我的是爷爷或者我的爹爹?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男子背对着我,身材挺拔,身披浅灰色大袍,迎风而立,长发飘飘,像一尊神,我却更希望他是一个人。
也不知那人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一动不动的好像死了般。更奇怪的是那群狼也没有一个冲上去的,要不是它们最后都倒地而亡,我甚至怀疑那些害人的东西就是他养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过身来,一个字:帅;两个字:真帅;三个字:去死吧。
为什么你出现的这样晚,等人都死完了你才来,等我痛苦到绝望时你又不让我死去,我还怎么活在这世上?我还有脸再见到爷爷吗?我对得起丫丫吗?
我又有了活着的希望,而这希望却让我觉得窒息。我讨厌那个救我的人,因为我此刻确实想死。而他的行为就像我想要活着时他偏偏要杀我一样。
我闭上眼不看他,心里的恨意太深,不是针对他,而是恨我自己。
他走近我,用手为我擦了擦脸,应该是泪水吧,又把他身上的袍子脱下裹在我身上,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小悦不怕,没事了”,声音也是异常的温和。
“你不该救我”,我想世人所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我此时的心境了吧。
估计他也没料到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会有这种求死的心态,我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突然僵硬。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道歉,语气中确实含有几分愧疚。
我不懂他为何要愧疚,我们根本不认识,他能碰巧将我救起已是功德一件。我理应对他感恩戴德,现在却反倒怪起他来,而他不但不骂我白眼狼还要向我道歉,真是个怪人。
我挣扎着从他怀中出来,脱下我身上的袍子,掸了掸上面的尘土,不过还是被我弄脏了,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洗干净再还给他,不过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不想活下去,不想一辈子带着歉疚活下去,“你走吧,我要去陪丫丫”。
他倒是好脾气,又将大袍展开给我裹住,再次把我抱在了怀中,我使出所有的力气也没能挣脱,他说,“乖,别动”。
要不是我手脚都被包裹住了,我真想狠狠踢他两脚,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两个人我却对不起他们,而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我?更何况这真的是帮我吗?
他见我并不听话,似乎不像一个六岁的小孩子那样好哄,手上的力气更大,我只能在他怀中乱动,毫无办法挣脱。
“小悦听话,我帮你找丫丫”。
听了他这话,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断了线,再也止不住。
他见我哭的厉害也是怕了,一副手脚无措的样子,在自己身上左掏掏右挠挠,我心里愤恨,若是平日肯定会说:身上长虱子了。但是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和他多说什么。他自顾自玩了半晌,然后用自己的袖子给我擦了擦眼泪。原来他刚刚是要给我找一块儿帕子。
看着他的袖子污了一片,我的心也软了下来,他待我是真心的吧,至少应该不是假意。他见我态度缓了许多,又说,“小悦不伤心了,想找什么人,我带你去。”
他不说话还好,我把他当作神一样崇拜,这一说话直接成了恶魔,专踩别人痛点。
“她死了,丫丫死了,我没保护好她,我对不起她,对不起爷爷”。
他并不介意我此刻身上有多脏,好像从一见到我就没介意过,又换了另一个袖子给我擦脸,“小悦别哭了,我可以让你见到她。”
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