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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并未出力讲话，声音却能让百万军队最后一排的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句说话，仿佛用尽了她全部力量，结界却依旧坚固不破。
☆、第一百九十章 碎裂成片
片刻功夫，夜青鸾周身已被一片黑紫缭绕，凤无源跟夜濯涟两个心痛不已，奈何，他们怎样也冲不破结界。
夜青鸾的打算他俩再清楚不过，这招天凤鸾鸣一旦使出便再没转圜的余地了。夜青鸾的天凤鸾鸣，要看使用者想要得到的威力有多大。
威力越大，使用者受到的反噬便越大。
夜青鸾如此决绝，她必定想要与这百万大军同归于尽。而她则会灰飞烟灭，从此不管夜青鸾也好，白姈因也罢，都会在这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濯涟心急不已，拼命想要撞破结界，结界太过坚实，连续的撞击之下，一丝血线无声的蔓延在他坚硬的龙鳞间。突然，就在夜濯涟焦急万分，束手无策时，结界破了。这让还在用力的夜濯涟身形不稳，长长的龙身在空中弯折几下才停住。
他跟同样重心不稳的凤无源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的悲痛随即袭上心头。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结界破掉代表什么。
待他们再将目光放到夜青鸾身上时，她早就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着百万大军猛冲而去。
正踉踉跄跄站起身子的梁晨季张大了嘴，他想要大喊，声音却生生卡在胸膛，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青鸾跟她的敌人同归于尽。
宛若紫色精灵一般的夜青鸾瞬间已到了天命人面前，黑紫之气包裹着的夜青鸾若有似无的牵起一抹笑意，虽隔着重重迷雾，天命人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笑，这笑让天命人的心翻腾起来，他只见过一人有这样决绝，凛然，不顾一切的笑容。
心还悬在半空，天命人却为随之而来的景象错愕不已，他不曾见过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有这般摧枯拉朽的能力。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真的错估了夜青鸾的实力。若然不是他处心积虑的让夜青鸾昨夜启动了混沌令，只怕，她还会带给他更大的震撼。
从一开始天命人就想诱夜青鸾入局。从她被看似无意的被智伯上发现时起，他就已经开始布局。
夜青鸾不经意的拾到混沌令也在天命人的算计之中。
混沌令是她前世辛苦制成的，上边早就沾染了她的心血，跟她有着不可磨灭的夙世渊源。直到昨夜，大战前夕，夜青鸾开启了混沌令，但她并没有前世记忆，混沌令耗费了她大部分灵气元力，这也更加让天命人有恃无恐恣意挑衅。
然而，他却没想到夜青鸾的竟然还能使出让人瞠目结舌的招数，还能好不惧怕的取他们的性命。
夜青鸾，若说你不是白姈因转世，谁又能相信呢？
甚至，面前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夜青鸾比白姈因更让人恐惧。
因为，她不仅具有白姈因深入骨髓的恶毒，还有舍身为人的大善。
善恶，并不冲突，且能完美的交织纠缠在一起，就像天生一对的情人，谁，也离不开谁。
每走一步，每做一个决定都挣扎在善恶之间，才称之为人吧。
天命人眼中精光早已不再，涣散成了夜青鸾双手轻抬，比世间最曼妙的舞姿更具风情的舞动，带来的却是让人胆寒的砂石狂暴在她身后形成了几丈高的巨浪，像是巨鲸的血盆大口，贪婪的要想吞噬每一个人。
他微微合上双眼，这一切真的有定数吗？天命人！枉他自称天命人，终究参不透善恶情仇，参不透那个叫白姈因的女人。
天命人没能幸运的再张开眼睛，而是就此失了这半副残躯，从此堕入万劫不复阴损至极的寄主生涯。
夜青鸾身后的砂石巨浪在半空中片刻停顿，随即化成无数千姿百态的凤，舞动双翅朝着那千军万马急急冲去，伴随着的，是最陶醉心神的凤鸣。
声声鸣叫，凤无源再熟悉不过，是夜青鸾在做最后的告别。声声鸣叫，只传达着一个信息——愿君安好，从此勿念。
凤无源一时心神涣散，他认下的主，此刻却在跟他说，“走吧，去寻另外的主人吧。因为我会灰飞烟灭，不会再入轮回。”她残忍的，还要他，“勿念！”
夜濯涟不懂凤语，却也隐约明白夜青鸾的心意。凤无源呆愣的当口，他却龙身一挺，冲向夜青鸾身侧，想要护住她的灵识，哪怕一丝也好。
包括吴勤在内的七国将士，都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无数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震慑的目瞪口呆，忘了逃命，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无数沙凤在空中一滞，引颈嘶吼，嘶吼声震耳欲聋，慑人心魂。
夜青鸾双手又猛地挥向半空，缭绕在身的黑紫之气四散开来凝聚在沙凤头顶，形成万千朵黑云引领着沙凤忽的冲向七国的百万兵马。
黑紫的云，金黄的凤，身穿铁甲的士兵，在午后的烈日之下扭曲成为一体。瞬息之间，云开了，凤散了，士兵脚下的黄沙被染上一重厚厚的鲜红。
天命人，吴勤，还有数不清的士兵都被搅合在了一起，粘稠的，厚实的酱汁一般，分不清谁是谁。
夜青鸾因为前夜耗费的灵气越多，威力也就大打折扣，靠后的士兵侥幸逃过一劫。他们纷纷连滚带爬的奔逃四散，更多的却是被方才血腥残忍的一幕惊吓的疯疯癫癫。
前一刻还井然有序的百万大军，如今却是溃不成军，沙场之上，成了真正的修罗战场，满地残躯血迹，满是鬼哭狼嚎一样的叫喊声。
忽然，从刚才天命人站着的位置上，一抹闪亮的惊魂微弱的跳跃着。
那是天命人的灵识！
夜青鸾微微错愕，眼中满是不甘。但她已经耗尽了所有元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命人的灵识四下跳动。
这一切都发生在夜濯涟奔到她身边的一息之间。
还没等夜濯涟拧身包裹住夜青鸾，她的身体便已经开始片片碎裂，丝丝强光从她体内散开，夜濯涟被这越来越强的光亮晃的张不开眼睛，却偏偏逆行而上，想要用自己的身躯把她包裹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不是她
夜濯涟早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瞳仁中无比清晰的倒映着的是夜青鸾身上碎片一片片剥离，四溅。
他此时已经忘了哭，忘了喊，忘了心底的痛。
就那样，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任凭那些比利刃还要锋利尖锐的碎片将他割裂。血，随之喷薄而出。
一道道血柱在夜青鸾体内强光的影射下如同霓虹一样耀目，晃得人张不开眼。
梁晨季抬手掩面，透过十指间，他看到了夜濯涟的翩跹龙身被碎片割开斩断，就连坚实的骨都不例外。然而，他仍然尝试着用身躯将夜青鸾重新组合起来，哪怕他用尽全力仍是徒劳，哪怕他粉身碎骨也绝不放弃。
从下至上的碎裂，让夜青鸾已经没有力气再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濯涟为她受伤。
“濯涟，没用的，没用的！”凤无源用力嘶吼着，他不断重复着同样一句话。夜濯涟却是充耳不闻，任由自己的身体一截截，一段段的慢慢被撕扯的支离破碎，骨屑四溅。
“濯涟，濯涟……”凤无源从嘶吼到哭喊，再到无能为力的低声呢喃。点点血泪从他完美无瑕的凤眸中涓涓而下。
凤无源不管不顾，拼命挥动双翅，想要去到夜青鸾身侧。心想，哪怕跟他们同日死了也是好的。
然而，看似很近的距离，却仿佛远在天边一样，总也飞不到终点。
夜濯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千疮百孔的身躯承载住了夜青鸾头顶最后一点碎片，那上面闪烁着点点精光，夜濯涟心头一喜，这上边带有夜青鸾的灵识啊。
突地，精疲力竭的夜濯涟落到地上，龙身早就破败不堪，没有一处完好。他却是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长长的舒了口气。
望着夜青鸾体内的强光随风散去，夜濯涟噗的呕出几口鲜血，他知道自己已是油尽灯枯，但能保存住夜青鸾的灵识就不算太坏。
凤无源在空中停滞片刻，拧身幻化成人形，连跑带爬的奔到夜濯涟身边，双手捧起他的头，已是泣不成声。
“无源，这一点……这一点灵识……就拜托你了。”夜濯涟满身血污，浑身上下已经血肉模糊，血汩汩的冒着。
“濯涟，濯涟……”凤无源哭喊着夜濯涟的名字，跟沙场上的叫嚷嘶喊混到一处。他的颊边布满血泪，而身上也被夜濯涟染到鲜红。远远望去，像是挣扎在血海之中。
夜濯涟深深的望了凤无源一眼，双眼悄无声息的缓缓合上。
远远旁观的青鸾，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微风拂过，带着浓重血腥，还有一点清凉。她抬手抚上颊边，原来早就泪流满面。
从前，无论夜濯涟为她付出多少，她都当成理所当然，从未理会过夜濯涟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亏欠夜濯涟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还有千年来都活在黑暗之中的凤无源，那样让人惊艳的凤无源，经历了太多寂寞等待，日日饱受苦痛折磨。
胸中的痛，缓缓蔓延至青鸾周身，直到她痛的喘不过气，她拼命的挥动双臂想要抓住哪怕一片浮萍也好。
倏地，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她的，将她往上一带。
青鸾被拖出水面，空气猛地灌进鼻腔。
她猛的呼吸几次，发现是凤无源将她从池中捞了出来。刚才所见的那些景象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金碧辉煌中的凤无源如同一株古树，面上不带任何表情，波澜不惊的站在那里。
刚才明明是他把自己拖了出来，却不见他的袍袖衣衫沾上半点水渍。她顾不上那么多，喘息过后，焦急说道，“无源，我欠你们的实在太多，你别怪我。”青鸾抓住凤无源的衣袖不肯撒开。
凤无源却是轻描淡写的往后退了一步，不露痕迹的甩开她的手，轻声说道，“无源不敢。”
凤无源的刻意疏离，更加让青鸾觉得愧疚难当。
“无源，我当时所做的决定确实太欠考虑，所以才会让濯涟没了性命，还有你的眼……”青鸾定定看向凤无源毫无生气的双眼。
似乎察觉到了青鸾的目光，凤无源微微侧身，依旧轻声轻气的说道，“都怪我多愁善感，才会把眼睛哭坏了。”
哪怕他不说，青鸾明白，他眼中流的都是心血。
“无源，对不起，刚才我没有想起你……”青鸾忙不迭道歉。
“呵呵，你现在想起来了么？”凤无源悠然问道。
“我……”青鸾不知该怎样回答，方才所见她能感同身受，但仍旧没有一丝一毫夜青鸾那世的记忆。
青鸾的反应像是在凤无源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意外，而是苦笑一声，说道，“你不会记起来的。因为，你不是她……”
“……”青鸾不明白凤无源说的不是她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跟她有着一样的容貌，有着一样的名字，甚至夜濯涟一直都拿她做主人。而他们却是没有做过任何契约的。
若说她不是夜青鸾，那又怎么能让圣兽一开始就认主呢？难道不是在等她轮回？
“你是她却又不是她。”凤无源带些闷气，加重语气说道。
青鸾这才惊觉从头到尾凤无源都没拿她当过主人对待。她瞪大眼睛等着凤无源解释。
谁知凤无源却是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她死后，离王悲痛欲绝。为了她甘愿冰封离国，为的，就是等她轮回转世，能够再续前缘。只恐怕，离王会失望！”
凤无源转向青鸾，没有焦距的双眼最终定格在她脸上，手指踌躇着起起落落，终究还是没有动。
青鸾知道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凤无源十指冰冷，在触碰在青鸾脸颊的一刹那，她猛的一缩。凤无源又再踌躇起来，青鸾按住他的手背，再次坚定的放到自己脸上。
凤无源一寸寸的抚摸着自己千年之中在心里描画不止万遍的容颜，苦笑更甚。
“你果然生的与她一般无二。可惜，你却不是她。”他蓦地收回手，脸上像是带了面具，冷硬的让人不敢再多言语。
良久，青鸾才缓缓开声问道，“为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有办法
凤无源没有焦距的双眼望向青鸾，完美的唇线微微上翘。微风拂过，吹起他额角几丝碎发，撩拨着白皙的皮肤，终究停在他浓密的睫毛上。
凤无源抬手撩开头发，叹息一声，情绪平复许多。
“濯涟他，一心以为保住了夜青鸾的灵识，她终有一日会轮回转世，自己也就放心去了。然而，世事却并非如同他所想的那样。
他拼尽全力保存下来的只是夜青鸾的生魂跟恶欲，灵魂跟觉魂还有其他五魄都是我们从异世强行调来的，拼拼凑凑才成了现在的你。”
寥寥数语，青鸾瞬间明白了，原来她穿越并非偶然，而是必然。正因为用了她的灵魂觉魂所有她才有前世的所有记忆，而不是夜青鸾的记忆。
“夜青鸾的生魂非常薄弱，总是被你的灵魂压住，所以，她才一直都没能觉醒。而且，秦朗轩的教导方式跟智伯上同出一辙，都是尽量导你向善，夜青鸾的恶欲就更受压制。
但是，正因为有夜青鸾的那一点生魂在，所以濯涟跟你不必再行契约。注定你是他的主……”凤无源略一停顿，犹犹豫豫的说道，“你是我们的主人。”
青鸾听得出来他这句说的并不心甘情愿，凤无源对她从一开始就有些别扭，或许他自己并未察觉。青鸾却能体会，等了一千年的孤单落寞凤，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理落差，况且他又盲了那么久，难免压抑，才形成了现在这样古怪的性子。
“濯涟做了那么多都想让夜青鸾觉醒，然而，谁也不知道一旦她真的觉醒，会不会天下大乱。要知道，这一千年来，七国皇室之中还有关于夜青鸾的传言。
他们都很害怕夜青鸾若是真的转世会着他们的后人算账。他们对夜青鸾的能力既忌惮又觊觎，总想将她收为己用。”
青鸾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出生就会有人来争抢她的原因了吧。把自己的仇人从小养在身边，收归己用，这如意算盘打的当真精细。
青鸾回想起来花维前前后后的表现，随即明白怪不得当初在金銮殿上得知她天资零级之后，他的态度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从一开始他就想利用自己，发现毫无利用价值之后就想一脚踢开。
“那么天命人呢？”青鸾很想知道天命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他被夜青鸾毁了肉身之后灵识依旧不灭。
他倒是没有撒谎，寿数真的长的惊人。从那之后，风倚便说他们每一辈都会出一个天命人，呵呵，世人哪里知道天命人从来只有一个，只是寄主不同罢了。
他每过六十年都会重新寻找寄主，或许这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吧，让他命比天长，却没有人比他更加孤寂。”
“他活的时间越久就越没有人能制住他。”不男不女前辈已经告诉过她关于寄主的事，所以青鸾并不惊讶，倒是想起他在御花园中不动手脚就能置人于死地时露出的诡异笑容就不寒而栗。
“嗯，是的。”凤无源显然也非常赞同青鸾的说法，“他是不属于这世间的任何一种功法，能轻易要了人的性命。
我也活了一千年，可还是没能找到能将他致死的办法。也许，他的命真的是天定的，能要他命的，也只有天吧？”
她现在的实力连夜青鸾的十分之一都还比不上，单靠自己显然不行，青鸾不自觉的转动着手指上的混沌令，不知道这枚混沌令经历了怎样的故事才辗转交到自己手上，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青鸾低头瞧着混沌令上的那一抹暗红，努力想跟它建立起哪怕一丝联系也好。看了良久，还是没有反应，依旧是一枚普通红宝银戒。
等了半晌，青鸾都没有说话，凤无源也不催促，默默站在一旁负手而立。虽然他眼盲，心却不瞎，“濯涟呢？我要见他。”
“……”一句话惊的青鸾有些手忙脚乱，慌张的拿出龙骨簪，郑重交到凤无源手上，愧疚道，“本来我有机会带濯涟亲自来见你的，谁知道……”
“呵呵，濯涟啊……”凤无源接过龙骨簪反复摩挲着，修长的十指依恋着不肯放手。他语气和缓，在跟多年未见的老友打招呼。
“濯涟一直都想让夜青鸾觉醒，不光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离王，哎，夜青鸾啊夜青鸾……”凤无源像是自言自语，青鸾听在耳中却另有一番滋味。
青鸾现在知道了夜青鸾跟她同样存在在一个躯壳之中，这种感觉让她异常烦乱。若是夜青鸾的生魂不受压制，那么她自己的灵魂会不会被她吞噬？
如果秦朗轩一味纵容她的恶欲，现在是不是就会有另一个睚眦必报的青鸾？
青鸾不敢再深入去想，真相来的太快，快到她仍然不能接受。
凤无源跟骨簪说完话之后，转过身来，眉头轻蹙，唇角紧抿，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不言不语。
青鸾见他神色有异，屏住呼吸，静静望着他。
半晌，凤无源紧握骨簪的手抬起，沉声说道，“我有办法让濯涟出世！”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怀月花
“啊？”闻言，青鸾一愣，继而大喜，她几步窜到凤无源身前，猛地抱住他，情不自禁的大喊道，“你说的是真的？怎么不早说呢？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这个消息算是连日来最让青鸾振奋的了，她眼中散发出希望的光彩，熠熠的盯着凤无源白玉一样无暇的面容，焦急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再出世？我师父曾经说过要配合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