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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多陪她一些日子。可惜他太知道自己的身体了,只怕没多久可以活了。他只盼着能看着她腹中的孩子出生,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愿。
可是,若是他没了,谁给她倚仗?
“阿瑜,我的阿瑜……”
楚修拥着怀中的女子,一双眸子神色复杂。
·
楚慎躺在榻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就算是前两日刚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烦躁过。如今知道他的小姑娘正和他同一屋檐下,只觉得她太傻。
原是在庄子里好好的待着,衣食无忧的,为何偏偏要同他一起在这里受苦?
方才她还搬了凳子打算一直守着他退烧,他实在忍不住,才将她赶了出去。或许他的态度还不够强硬,白日子毓的一番话,让他有了一些动摇,可如今却是清醒的——她不能留在这里。
等出去了,她若是还如这般喜欢跟在自己的身边照顾他,他也不会反对。可是如今这种情况下,她又何苦淌这趟浑水?
楚慎轻叹了一声,从榻上起来,去了外间。
芜苑甚是破败,他住得房间算是最好的。如今他低头看着榻上的小姑娘,大抵是怕冷,连外衣都没有脱,只脱了鞋子便窝在了榻上,小小的身子裹成蚕蛹状,只露珠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她的头发披散着,些许遮住她的脸颊,只不过露出的那大半张脸却是精致小巧,瓷白惑人。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自小便是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
他坐在榻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心绪亦是复杂了起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她这么不要命的跑来,若是有朝一日他定了罪,只怕她也难逃一死。
楚慎皱着眉头,缓缓将手收回,而后进屋拿了一床被褥,覆在她的身上。
·
因是昨夜累了一天,姜月睡得格外的沉,不过她还是念着自己的任务,早早的起来伺候楚慎。她进去,见楚慎还在睡,便轻手轻脚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觉楚慎的额头不烫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昨晚她本来想守在他身边的——他生了病,她自然是不放心的。可是楚慎一向不喜欢有人守着,便嫌弃的将她赶了出来。
姜月去打了水,自己洗漱完毕之后便去伺候楚慎。
第二次进去的时候,楚慎已经醒了,正下了榻在穿衣服。姜月赶紧将脸盆放好,急急过去伺候他穿衣,而后熟稔的替他系好了腰带。楚慎见她这般殷勤,颇有一些无奈,忍不住沉声道:“我让子毓带你出去。”
子毓是顾意琛的字,姜月是知道的。
闻言,姜月的手一顿,低着脑袋沉默不语。昨日她明明说清楚了,要陪在他身边的,他也明明很激动的抱着自己,她以为……他默许了。
可是如今——
“我不。”姜月小声道,声音却极是倔强。她明明很努力的照顾他了,为什么还要赶她走?
“这里没什么好待的。”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如今出去还来得及,若是晚了,只怕她想走也走不了。
这个她当然知道了,就是因为这里日子过得苦,她才想留下来照顾他。她从来都没有替他做过什么,也没有能力替他做些什么,如今能在他被关在芜苑的时候好好照顾她,她觉得自己很有用。
“衍之哥哥,我知道你觉得我娇气,过不惯这里的日子。可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做不到……还有一年多我们就要成亲了,夫妻都是患难与共的,作为妻子,又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夫君呢?”若是往常,怕是一提到要嫁给楚慎,她便会红脸,哪会像此刻说的这般流利。
姜月抬起头,见楚慎的面色没有一丝动容,俊脸阴沉沉的,她索性也不管了,走近一步用力的抱住他的窄腰,死死的缠着她不松手,语气无赖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走的。”
许久,姜月才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无奈却又温和的声音:“若是打死了你,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这么乖巧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
楚大宝表面:(⊙ο⊙)
楚大宝内心:o(≧v≦)o~~
☆、第三二章 :暗流
——
在楚慎的印象里,他的小姑娘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幼时玉雪可爱的小女娃,调皮又难伺候;常常弄得他束手无策,之后慢慢的长大;更是娇气得惹人疼惜。那时候他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她也愿意同他亲近,抱着他的大腿一口一个“哥哥”亲昵的叫着,声音又甜又糯。等再大一些,他便开始约束她,大抵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开始渐渐惧怕自己。
她生得娇,大部分却是环境使然;娘疼她;庄子里的下人亦是对她疼爱至极。她本就是一个聪慧可人的姑娘,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让更多的人喜欢她、舍不得责备她。可这些小姑娘的手段;偏偏用在他的身上却是无效;不论是她如何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还是软声软语的低声抽泣,他也仍是板着一张脸,直把她的眼泪也吓回去。
以前他待她苛刻,如今才开始对她稍微好一些,他也没有想过这么短的时间她会有多喜欢他,毕竟长年累月的积累,她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头再怎么说也是会害怕的。
——可是眼下,她偏偏这般执著,硬要留在这个地方陪他受苦。
傻不傻?
自然是傻的。若是聪明一些,大概是想着法子如何将他救出去,可是她养在深闺,哪里会懂这些?更是孤立无助,没有人脉。如今,她不过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为他做一些事情。
楚慎轻叹一声,将手臂环住她的身子,低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她还是那么的青涩,不久以后却要与他比肩,不得不去面对一些从未接触过的事情。他倒是宁愿让她安逸的住在府中,永远保持这般单纯天真的心性。想起昨夜她独自一人蜷在榻上,他看着也是心中不忍。只不过他性子寡淡,长久以来,心中牵挂着的,也不过二人,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二便是他看着长大的阿月,前者他敬爱,后者却是疼爱。
感受到楚慎的举止,姜月忍不住弯了弯唇,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心口,温顺的不得了。虽然刚才的那番话有些羞人,如今觉得耳根子也有些烫,可是这些却是她的心里话。她无能,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能这般贴身的照顾他,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有用。
她知道,楚慎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出去的。
“衍之哥哥,我帮你梳头吧。”姜月圆溜溜的小脑袋自楚慎的怀里抬起,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秀气可人。
楚慎闻言,低低的“嗯”了一声。
姜月见楚慎松了手,安静的端坐在一旁的黄梨花木椅子上,她便拿起一旁的木梳子,抬手替他理顺头发。
其实楚慎的头发很好,又黑又亮,只不过比她略粗一些,味道亦是好闻。平素她的发髻都是碧玺梳的,碧玺的手巧,梳出来的发髻颇为精致,她虽然学过一些,但总归不如碧玺梳得好。不过如楚慎这般最简单的男子发髻,却是难不倒她。
不过一会儿,便梳得一丝不苟。
戴发冠的时候,姜月看着手中的墨玉发冠,想起那日她被楚慎骂哭了,如今心道:的确是自己太有失妥当了。她将发冠替他戴上,仔细端详着镜中长眉入鬓、眉眼如画的清俊男子,只觉得这世间再也寻不出比楚慎还要好看的男子。
若他的气质再温润一些,恐怕更招姑娘家喜欢。
不过下一刻姜月却是蹙了蹙眉,暗暗庆幸:幸亏楚慎性子寡淡。
寻常人家的少爷主子,身边有不少的丫鬟伺候着,若是楚慎是个温润君子,怕是抵挡不了他的魅力,做出一些越距之事。她想着庄子里伺候楚慎的那两个叫丝清丝菏的丫鬟,她俩可是一见到楚慎就怕得紧,更别提有那种心思了。
所以说,性子冷一些,也是有好处的。姜月安慰自己。
楚慎不知姜月心里在想什么,只瞧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弯唇,一张精致的俏脸上,这副模样委实滑稽。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慎启唇,音色清冷问道:“昨日你是怎么请的大夫?”
姜月愣了愣,如实道:“昨日我去找了那个守卫大哥,起初他不肯,后来我就威胁他——若是耽误了王爷的病情,他们是担待不起的。大抵是知道衍之哥哥你受皇上的器重,在这里住着也不过是一时,怕得罪你,所以便去请了大夫。”
想起那个一脸严肃的皇上,姜月便有些后怕。
“你也相信,只是一时?”楚慎问道。
姜月眸色一顿,小步挪到他的身侧,声音软糯道:“衍之哥哥你没有毒害太子,等这事儿查明了,自然是会让衍之哥哥回去的,所以……”所以自然是一时了。
“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事情或许就是我做的呢?”楚慎的音色低沉,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姜月一听,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攥着。她静静看着楚慎的侧脸,只觉得他生得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是她对于皇宫之事,也有所耳闻,若是这太子真的有什么闪失,楚慎无疑是最有利的。皇位谁人不想,她从来不了解楚慎这方面的事情,可若是楚慎真的有这么念头,倒也不是稀罕事。
毕竟这皇位,的确是诱人。
“你不会的。”姜月的声音很轻,却极为清晰,她似是自言自语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不会的。”
她说完,却见楚慎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之后楚慎便也不提让她离开之事,姜月只觉得这下楚慎算是真的首肯了。她不是来胡闹的,更不是来这里玩的,眼下他看到了自己的决心和诚意,想来心里也有数了。至于太子被下毒这件事情,她不知道楚慎为何要这般问自己,可是她对楚慎有私心,自然第一反应便是:不是他做的。
况且,楚慎不傻。
姜月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不应该想太多,之后却听到脚步声,想来是送早膳的。姜月放下手里的梳子,去了门外。
楚慎抬头,看着她娇小窈窕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一直都是娇养着的,没有见过人心丑陋。他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她自然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可是有些事情,从来都不分善恶,若是有朝一日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一面,是会害怕,还会失望……
早膳不过是简单的白粥和馒头,不过好在这馒头不似想象之中那般干巴巴硬邦邦的,反倒是香软可口,如今吃着倒也不错。姜月不禁弯唇笑了笑,心道:这般的日子,其实也不是很难捱。
可是接下来,她就遇到一个比较苦恼的问题。
她一贯喜洁,饶是当初在端王府当丫鬟的一个月,也是每晚沐浴之后才上榻休息的。昨夜她照顾楚慎,身子乏累,便是简单洗漱一番就上了榻,之后酣睡过去,转眼就是第二日了。
……她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姜月皱了皱眉头,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暗暗思考这个重要的问题。
用完早膳之后,姜月便去煎了药。虽说楚慎的身体一贯硬朗强壮,明明昨日还是发烧昏睡的,过了一夜便是精神奕奕了,可是,这药还是要喝的。姜月一边煎着药,一边将楚慎昨日换下的衣物洗干净,晾在了院子里。
今日的日头极好,如今洗了,怕是傍晚就干了。她见楚慎不过只带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如今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她就开始担心他没有御寒的衣裳了。
晾好衣服,姜月抬头瞧着树上红彤彤的枣子,顿觉嘴馋,有些跃跃欲试。可是昨日楚慎睡在榻上不知道,今日他醒着,若是被他瞧见了,只怕又会狠狠训斥一顿。姜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去摘,老老实实的洗衣煎药,当个听话乖巧的小丫鬟。
姜月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枣子,微微蹙眉,轻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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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公伺候景泰帝数十年,算是景泰帝身边的老人,如今看着景泰帝神色颇烦,心头亦是有些担忧。这端王之事,的确是棘手,可到底伤及太子殿下的身子,自然不能不了了之。
景泰帝对端王的重视,他向来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景泰帝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可以看出对这端王的宠爱超乎了一个侄子的分量。若不是太子和群臣那边不好交代,景泰帝也不会将端王关进芜苑。
“皇上……”魏公公凑到景泰帝的身侧,将手里的信笺和玉佩交给景泰帝。景泰帝看着手里的玉佩,面色一怔,之后却是激动的拆开信笺,看完之后才道:“准备一下,朕要出宫……”
魏公公一怔,之后迅速反应过来:“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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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帝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
他看着恭敬跪在地上的女子,身穿一件藏青色的斗篷,姣好的面容悉数被隐藏在斗篷的帽檐之下。他止不住心绪激动,欲走过去,可下一刻却是稍稍隐忍,将拳头微微捏紧,对着身边的魏公公道:“你先下去吧。”
魏公公听言忙退下,目光不曾瞧一眼地上跪着的这个女子,他心里明白,这个女子,不是他能看的,他只出了房间,将房门阖上。
一时屋内只余下二人,景泰帝弯腰将地上的女子扶起,声音低沉微颤道:“玉瑢,朕……”
“臣妾今日来找皇上,只为求一事。”女子的声音低婉悦耳,听着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美貌妇人。
景泰帝面色一怔,之后却是苦笑道:“朕知道,若不是此事,你也不会来求朕。”她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了,瞧着温婉顺从,实则比谁都倔强。若不是因为这个,当初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那皇上可应允?”
景泰帝沉思片刻,才道:“你知道的,你的要求,朕从来都不会拒绝……何况你亲自来见朕。”紧接着又道,“只不过如今这事情处在风口浪尖,朕也要顾全大局,等事情平息了,朕一定保证他毫发无损。”
“多谢皇上。”
“玉瑢,十年未见,让我看看你的脸……”景泰帝伸手,欲去掀她的帽檐,可是这女子却是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曾说一句话。
景泰帝缓缓收回手,无力的垂下,只无奈的轻叹一声。
如今这般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谁,要怨也应是怨他。他欠她的太多,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皇位,如今她也不会这般冷淡的对待自己。或许他当个闲散王爷,娇妻在怀,生几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日子过得会比现在悠闲许多……可这些到底不属于他。
“你放心吧,朕无论如何,都会护他周全。朕欠你的,便会悉数还给他。”景泰帝语气诚恳道。他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还从未用这种语气同人说过话。
景泰帝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又回到了当初。可是如今他已经老了,身子大不如前,眼下瞧着她的身形,只觉得与从前一模一样。当初那个惊艳了他年少时光的女子,是他这一生最美的回忆,可最后,他却亲手把她推给了别人……之后他心里却想着皇位美人两全,却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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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太子楚修正在院中散步,今日难得觉得身子好了一些,顿觉心情都好了几分。他的身侧是太子妃沈宝瑜,今日一身金丝软烟罗襦裙,大抵是裙侧宽大,倒看不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殿下,今日这天气可真好。”沈宝瑜挽着身侧之人的手臂,只觉得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安静祥和。
院中的桂花开得极好,此刻浓郁的香气氤氲着,让人心旷神怡。
楚修的脸色有些苍白,薄唇更是有些发干,只不过他嘴角噙着笑意,顿显温柔,他侧过头看着手边的女子,道:“若是阿瑜喜欢,以后孤天天陪你出来走。”她怀着身子,御医说过应适当的走动,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更加健康。
沈宝瑜眉眼弯弯,白皙玉如的小脸洋溢着笑意,也没有推却,只盈盈一笑:“殿下待我真好。”
楚修停下步子,修长的大手抚上她的脸,挑了挑眉,却双眸温和道:“这个意思是,孤以前待你不好?”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沈宝瑜急急道。面对自己的夫君,这一贯大气端庄的太子妃,只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
楚修却是忍不住笑。
她是个懂得满足的姑娘,他待她从来都算不上好。因为他的脾气不佳,起初对她极为苛刻,甚至有时会将一些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就连床笫之事,也没有一丝的温情可言,可是她却从未觉得委屈,一心念着自己,只担心他怒火伤身。眼下算是宠她一些,可有些方面,到底还是亏欠了她。从前对她的不好,他是永远弥补不了的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心里头有些痒痒的。这个娇羞的小女人,让他忍不住想亲近,他索性不管,只俯下身子,去亲她的脸。
“殿下……”沈宝瑜自然是不肯,将头偏向一侧。这院子里头,若是被人瞧见了,只怕不成体统。
“孤就要。”楚修语气不满,眉眼却染着笑意,他像个淘气的孩子,迅速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完了还舔了舔唇。
沈宝瑜瞬时面颊通红,一张小脸粉若桃花,却是忍不住伸手环上身前男子的窄腰,将身子偎在他的胸前。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新婚之夜,她看到他面色冰冷,的确有些吓人。其实幼时她也见过几次,只不过那时她只知道这太子殿下自小病弱,性子暴躁,她远远瞧了几眼,心道:只不过是一个羸弱俊秀的少年罢了。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成为太子妃,而这个羸弱俊秀的少年,便是她沈宝瑜的夫君。
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