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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乌的话音未落,便听闻有人喊了一声“上菜”,于是哗啦一声,一群侍女鱼贯而入,在这包房正中那片宽阔的空地上摆上了一大圈儿足有人高的火炉,炉中火焰正熊熊灼烧,散发的热量被术法拘禁在其中,并没有为旁观之人带来影响。
下一刻,几名身材高大的奴仆开始扛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进来了,看那架势,竟是直接在火炉的空隙之间开来工。
桑刚那些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热火朝天的动静空地之上被直接以空间术法造就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深不见底的池子,池子里面灌满了美酒,浓郁的香气冲天而起,熏得周围的人脸上都是赤红一片,再待得久一点,几乎就要一头栽倒进那酒水之中,醉死在里头了。
有人继续施法做活,那酒池之中渐渐出现了一片浮出液面的地面,与周围的池岸以九曲桥相连,陆地之上一棵棵足有人高的干枯的树林,张牙舞爪的枝干的末端都已被削尖,看起来竟有些仿佛利剑。
紧接着,有人抬进来了一只只已经被料理干净,甚至已经被腌料浸泡通透了的兽类肉身那些兽类差不多都是一丈来高的长短,连皮带骨,看着不算特别巨大,但是那翻卷出来的深红色的肉质似乎是相当扎实,料理不好,只怕连这些修士都有可能咬不动。
那些被掏干净内脏的兽类被直接架在了火炉的上头,那些火舌在触及到这些肉质的时候都猛地向上窜了一下,带出一股仿佛野蜂蜜被烧焦了甜香。
有桑刚的手下偷偷咽下了一口口水这种实实在在的烤肉和烈酒的阵仗,的确很是对他们的胃口。
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些兽肉在被烤得半熟的时候,便有厨子扛着刀上前,风车一样挥舞着,将那些肉给一一劈斩成块,这些肉块被灵力包裹着,转移到了那酒池中央小岛上的那些树的树枝之上,转眼之间,那些树上便如生出了枝叶一般,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肉块。
周围的酒池之上燃起了淡蓝到几近透明的火焰,这些火焰带着酒香持续加热着那些兽肉,肉块上的油脂浸润到了枝干之中,如同夏日阳光下渗出的树胶一般。
这些单纯酒液烧来出的火焰显然不会对在场的修真之人带来困扰,于是在单乌示意之后,便有人尝试着上前,以海碗舀了酒池之中的酒水,又从那树上折下那带着刚刚好的焦痕的肉块,左右开工,转眼便吃得无暇分心这种被稍稍加热后的酒液喝起来感觉更烈,一团火能直接从口腔烧进肚子,打个嗝的时候都能喷出明晃晃的火苗来,而那烤肉显然也不是看起来的这般随意,那丰富的调味香料辛辣刺激,每一口都能让那些那些壮汉想到那种冲进鼻腔的战火硝烟气息,每一口,都让他们忍不住放声喊那么一声:“痛快”
“这是什么”桑刚没有动弹,而是指着眼前的景象向单乌请教着。
“酒池肉林,醉生梦死之宴。”单乌随口诌出了一个名字。
第五百三十一回 酒池肉林(中)
黎凰如今面对的,也可算是一片酒池肉林,醉生梦死之景。
她理直气壮地声称自己是梦华,登上了在冰原附近游弋着的那艘楼船,她的身旁跟着一只那么强大的狼魂,楼船之上那些男修又哪里敢表示质疑更何况如今黎凰的容貌又哪是那个看起来妖异的小孩儿模样的梦华女能比的于是那些男修立即争先恐后地扑倒在了黎凰的脚下,做出了种种谄媚之色。
有人送上门来求着被作践,而黎凰也刚好想试试自己这天魔魅舞的能耐究竟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于是发布出来的命令越来越要命,而这艘楼船也仿佛是整个儿被极乐散泡过一样,一整船的人看着都失去了理智。
“去,给我把那颗星星摘下来。”黎凰随手一指,天穹之上某一颗星辰亦无比配合地明亮了一下。
然后黎凰面前的男子立即一句推辞都没有,嗷嗷怪叫着,掉头便御器往那天边飞去,其高度一路拔升,转眼便化成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小点,在高空的罡风之摇晃了半晌之后,竟是被那些足以刮骨剃肉的罡风硬生生地击碎了护罩,削成了白骨,最后连白骨都被碾压成了碎片。
这一切就发生在黎凰等人的眼前,黎凰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便立即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过了那人未能完成任务,向着那天穹顶处直冲而去。
“他从天顶上直接掉下来,居然没被罡风层碾碎”黎凰想到了单乌自述的经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于是立即便有人迎上,说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想要哄黎凰开心。
黎凰没有笑,但却想到了更折腾人的主意:“看你们这一个个没骨头的模样去,都给我扮成女人来。”
“脚不许超过三寸,超了就给我打断对折;腰不许超过两尺,超了就给我敲断肋骨用绳子勒出来。”黎凰斜斜地靠在榻上,眯着眼睛将那离奇的命令完善得更加苛刻,而那些男修竟是丝毫没有不满,一个个只觉得如果自己这样做能让黎凰开心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连命都可以随时让黎凰拿去把玩,其他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黎凰看着眼前这一群扭着身子踮着脚艰难模仿着女子跳舞动作的男子们,心里有一些荒诞的念头正在缓缓升起。
如果是我造就了这个世界,那么我应该怎样来规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呢可以全凭我的喜好还是冥冥之另有天意压逼
那么如果我成为了天意这样的存在呢我要让凡人高高在上,让修真之人成为蝼蚁,是不是也会变得理所当然甚至都不用去考虑什么实力对比寿命长短所会带来的影响,因为那些规矩本就是我定下来的。
如果我们如今习以为常的这些规律其实根本就是某个存在随心所欲的喜好呢那么,我所以为的正确真的就是正确的么我觉得理所应当会发生的事情真的就是理所应当么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世界,有着与我们截然不同的规律
“譬如说一个人类都必须化身成妖兽才能修炼的世界,譬如说一个美丑之分与我们完全相反的世界,譬如说天在脚下地面在头顶的世界”黎凰想到了当初那升仙道打开之时万物凝滞,自己想要攀上倒悬七层塔结果弄了个头下脚上的姿势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一片山河景象。
“这个世界,可以用怎样的方式存在运转而这些存在运转的规律的本源,又是什么”
“这个本源,是不是就是单乌一直想要追求的,所谓唯一正确的一条道路”
似乎每个人都很开心自己的属下吃酒喝肉,烤肉的厨子吆喝连天,吃遍天对这宴席所带来的新鲜感大加赞赏,单乌在接受这夸奖的时候亦是志得意满。
但是桑刚不开心,他的心里甚至开始有些莫名地打鼓,好像自己掉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圈套一样虽然在宴席开始没多久,他就已经装腔作势地替阿鲁巴向单乌和吃遍天表达的歉意,而单乌也自谦地询问了阿鲁巴的状态,两人之间的恩怨便算是在吃遍天的见证下烟消云散,但是桑刚却总是觉得,单乌一直在酝酿着一个会将自己置于绝境之地的陷阱。
就好像他其实也在试探着单乌与千鹤之间的关系,好找到理由与单乌来一场面对面单对单的男人的战斗,以解决这个巨大的后患。
有侍女斩了烤肉盛了酒奉到了桑刚的面前,稍作客套之后,桑刚到底还是执起肉串举到了唇边,而他的视线,依然还盯着那片燃烧的酒池间,已经兴致上来开始载歌载舞的自己的手下们。
“唉,我朱紫国崇尚的是好男儿活在世上顶天立地坦坦荡荡,话是没错,但这样在异国异地不顾场合毫无戒心地坦荡给别人看也难怪被人轻易利用,而且被利用了都还不知道。”桑刚看着自己那些下属,想到了被南王煽动了的阿鲁巴,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这一回他倒真是冤枉了自己这些下属这些下属在下场之前,是真的都抱定了戒备到底的心思的,只可惜这点心思,哪里是单乌布下的幻阵的对手
在单乌暗搓搓的引导下,那些下属们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在朱紫国的时光那会儿他们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地庆祝着,还未冷却的热血混合了酒液,烧得满脑袋都是“我朱紫国的军队果然是天下无敌”这样的念头,而抬头远望,看见大好江山,更是心头畅快到忍不住要引吭高歌。
这本就是他们最乐在其的场面,此时触景生情,完全无法抗拒。
而桑刚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自己回去之后或许应该好好调教一下自己的这些下属,于是他一边默默叹着气,一边咬下了一块烤肉。
焦香的气味混合着辛辣的调味,甚至肉里头带了一丝淡淡的恰到好处的血腥味这本是无比应该让人赞叹的美味,但是在咬下这一口的时候,桑刚的眼前景物突然花了那么一下。
那带着蓝色火焰的酒池,以及当树干上滋滋作响的烤肉,恍惚间竟与他记忆里那个端坐在火盘之,被从下方席卷而上的火焰舔舐着以至于皮肉焦香的阿鲁巴,并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絮絮叨叨的声音说着的,似乎就是怎样用果木来燃起火焰让肚子里都是酒水的阿鲁巴变得外焦里嫩骨肉酥香。
而在这个时候,咬在口里的那块肉的汁水也开始从焦脆的表皮之下渗了出来,那些饱含着油脂的汁水让那块肉变得越发顺口弹牙,于是桑刚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拉住那已经被烤熟的阿鲁巴的手的时候,好像捏住了一根猪蹄一样,油脂从指缝逸出的感觉。
桑刚突然想起了自己肚子里那抽筋一样的饥饿感,于是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将自己的那些联想全都挥出脑海之,在看到场空地依然欢声笑语的时候,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我想得太多了。”桑刚将口那肉咬了两下之后,满意地吞咽了下去,并且暗自赞叹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这珍荟楼的厨子水准的确不错。”
两串肉下肚,满口肉香,桑刚端起了酒碗,仰头灌了一口。
酒劲上头,虽然够冲,但还算是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只是眼前的景物,似乎又微微恍惚了那么一下。
那些原本在林子里手舞足蹈的自己的手下们,不知何时居然全都被扒光了穿在那树干之上,火焰灼烧着,油脂滴落,而那些侍女正他的那些下属的身上片下肉来,捧在盘子里,往自己的所在端来。
“啊”桑刚不由地怪叫了一声,定下神来,才发现那一刹那似乎又是自己的幻觉,根本什么状况都没有发生,而单乌与吃遍天此时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发了什么神经。
“无事,只是这酒似乎有些烈。”桑刚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我本以为以桑刚王子这等修为,或许还会嫌这酒不够劲呢。”单乌笑了一声,偏头看向吃遍天。
吃遍天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对着桑刚做出了敬酒的动作:“的确是差了点,不过,以这酒水的本质来说,已算是尽力了。”
“呵呵。”桑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举杯接下,并且仰头一口喝干。
而桑刚的手再次伸向那肉串的时候,恍惚之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你还傻在这里干什么你其实早就已经陷入那两人布下的陷阱了”
“什么”桑刚还没反应过来,他手里的肉串之上便有一道意识传递了过来,仿佛是某个人正陷于火海之的垂死挣扎,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号呼喊以及无可奈何,让桑刚身上的寒毛瞬间倒竖。
“这才是现实”那个意识推搡着桑刚去面对一个全新的场面他的那些手下,包括阿鲁巴,就在他的眼前被烧烤料理着,而他的手上,正拿着不知道是谁的一只手,上面还残留着两个清晰的牙印。
第五百三十二回 酒池肉林(下)
这些惊悚的画面仍是一闪而逝,让人连个尾巴都抓不住,而桑刚眼下只觉得满口的肉香,意犹未尽。
桑刚将手里的肉串一丢,整个人往后一跃,整个人以后背贴在了墙上,唤出了身上的兽魂,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所有人都是一惊,不光是吃遍天和单乌,甚至连那些正吃的满嘴流油的桑刚自己带来的属下们,都扭过头来震惊地看着他。
“王子,你怎么了”那些属下们还记着自己的责任,连忙丢了手里的东西,向桑刚围了过去。
“咦你们没事”桑刚有些疑惑地看着围拢而来的下属,他的眼睛和他的神识都在明确地告诉他,这些下属们都安然无恙,并且他们没有一个人有发现不妥。
“能有什么事”那些下属们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方才可能大概是有些放松了警惕,但是现在看起来,吃遍天和单乌也没想怎么动手嘛。
“没事大概是我想多了”桑刚挨个摸了摸自己那些下属的肩膀,确定他们都是完好无损,终于收起来那一身的戒备。
“王子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是否先行告退,回去让天师检查一下”有人扶着桑刚的胳膊,满是担忧地问道。
“没事,没事。”桑刚纠结着的眉头缓缓舒展,推开了自己这些下属的搀扶,同时抬头对着吃遍天和单乌有些尴尬地笑道,“是我失礼了。”
“我本以为王子殿下是个讲道理的人,投了拜帖又来此赴宴,是为了与我,与珍荟楼化解这一段无由的纠葛的。”单乌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毕竟当日阿鲁巴大人在珍荟楼闹事,多半也不是他的本意,颇有些无妄之灾的意味,于是一些事情,过去了便算过去了,今日这宴席,我也是诚心想与王子殿下你做个朋友,所以在花了心思让人准备了这酒池肉林”
“但是似乎从一开始,王子殿下对我就很有戒心,似乎并不想将那些事当做浮云挥手散去。”单乌的脸上几乎都已经不带什么笑意了,而这些略带指责的话语,轻而易举地便将自己放在了诚心修好却颇有些无辜无奈的立场上。
“呵,哪有,单乌道友多心了。”桑刚牵着嘴角笑了起来,还想解释些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无话可说了。
桑刚的确没有想与单乌化解仇怨,可是在这一上来就热火朝天的宴席气氛中,他总不能毫无由头地便指着单乌说“看你这阴恻恻的想吃人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要替天行道消灭你这个疯子”,毕竟吃遍天还站在单乌的身后,而且看起来,还是颇为实在的一个靠山。
而他就算将阿鲁巴经历过的幻觉说出来,显然也不是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因为那种争斗的状态之中,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似乎都可以原谅的,更何况阿鲁巴并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这段时间总有些疑神疑鬼罢了不管他在阿鲁巴回忆中看到的单乌是什么模样,现在坐在他眼前的单乌,看起来都是一个无比正常的守礼谦恭的年轻人。
于是桑刚突然有些挫败地发现,在自己在被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发生过的错觉困扰的时候,自己本来谋划好的一步步的套话询问单乌与千鹤关系的过程,居然都还没开始,就被单乌直接用话给堵了个严实,而在这种情况,如果自己还不依不饶地想要将话题转移到会针锋相对的事情上的话,就完完全全地应了单乌的指控桑刚王子果然不是为了化解纠葛而来的。
“眼下还不好与吃遍天明着敌对,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桑刚心中暗道,“不过,既然无法明着来,那就学这些伪君子一样,从暗处下手好了是了,如果和这小子的表面上能够亲近些,到时候趁他落单之时背后下手,或许还可以顺手栽赃给他人,比如南王什么的,也算是一举数得。”
“能以堂堂正正决斗姿态来解决他固然是合情合理永无后患之举,但是瞒天过海暗地里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备选的策略。”
“机会总是有的,没必要急于一时。”心神转念间,桑刚心里的谋划便已经被顺应形势地修改了一通,毕竟眼下在琉京之中别人是主他是客,还不能做出太过无法无天之事虽然他已经越来越想将单乌尽快捏死在眼前了。
于是桑刚定了定神,依然厚着脸皮坐会了位置上,端起了一碗酒:“抱歉,我方才的举动实在太过失礼,这就自罚一杯。”
“一杯哪够呢”单乌撇了嘴角,也没理会桑刚那生硬的回避话题,只是吩咐边上的侍女直接扛了一个酒缸放到了桑刚的面前,言下之意,既然要自罚,那就罚出点诚意来。
“哈哈,是不是我要将那酒池喝干,才算诚意”桑刚笑道,这些酒液虽然劲头不小,但还不至于让他难以承受,于是索性放下手里那酒杯,直接站到了那酒缸面前,抬头挺胸,张嘴一吸,那酒水便化为了一条水龙翻滚着滚进了他的口中,直冲而下,甚至能听到他腹腔之中传来的酒液撞击到胃壁的声音,而后化为一团团的灵火,从桑刚的口腔之中喷涌而出。
一坛酒转眼喝完,桑刚整个人都涨红成了煮熟的虾子一般,后退的时候居然真的就踉跄了一下,但是晃了晃头之后,似乎便将那酒劲甩下去了一些,双眼重又恢复了清明之色。
单乌似笑非笑地举起酒杯,也干了一碗,示意自己算是接受了桑刚这道歉的诚意。
桑刚嘿嘿笑着,打了个嗝,酒气带着肚子里的肉香翻滚着涌出,被酒水撑大了的